章節字數：2295 更新時間：22-03-08 18:02
幾人一直通宵到淩晨，一曲“分手快樂”循環了一整夜。
回到家俞凜先洗了一個澡，當鑽進被窩準備補覺時，手卻下意識伸向空空如也的身側。
顧陌看到自己和鄭博一起抽煙了嗎？開門的一定是他。那他生氣了？俞凜拿不準。
你說他生氣，可他一整夜都黏在自己身邊，問什麼答什麼，給什麼吃什麼，甚至還唱了一遍分手快樂。可你要說他不生氣，整晚卻都沒有一個好臉色。
好難猜的心思啊。
俞凜有些苦惱的把被子拉過頭頂。
半響，頭上的被子被輕輕拉開，顧陌以為他睡著了，動作輕柔，卻沒想到會和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對視。
時間在兩人直勾勾的對視中滑來滑去。
俞凜率先繳械，開口問“顧陌，你開心嗎？”
顧陌翻身躺下“為什麼開心？”
“……那你生氣？”
“為什麼生氣？”
“……”
經過一個假期的堅持訓練，在開學前一周，顧陌終於完成了10個引體向上的奮鬥目標，俞凜對自己的訓練成果也十分滿意。
“喲，都練出人魚線了，不錯。”
俞凜幫他翻找出一件T恤和不厚的連帽衛衣，遞過去“上午測1000米吧？到時把外套脫了，穿衛衣。下午如果熱，就脫了穿裏麵的T恤。”
“水杯裏是溫水，可以直接喝。別逞能，注意安全。喏，喝奶。”
顧陌接過牛奶一口氣悶了，答“知道了。”
站店門口看著顧陌進學校，不知怎的，俞凜忽然就生出了慈父的心態。
當爸爸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嗎？那我一定會是個好爸爸。俞凜自信的想。
“慈父”俞凜很快就被一個電話打了個大馬趴，他上樓換了件衣服，邊往拳館去邊生出“養兒不易”之感。
不容易啊，連賺奶粉錢都得瞞著，要不然誰知道小孩這次又要暴走幾公裏。
帶鄭博比帶顧陌要累，因為鄭博基本接近專業，俞凜安排的訓練都以打擂訓練為主。
今天還有隔壁武術館的過來踢館，俞凜代表出戰。雖然戰績漂亮，但他們詠春日字拳的力道也不是鬧著玩兒的。
今天對決俞凜纏了繃帶，他不能留傷讓顧陌看見。
坐休息室裏解繃帶，鄭博帶了一瓶紅花油進來。拉開凳子坐在俞凜麵前，他往手裏到了油揉搓起熱之後就覆在了俞凜胳膊上。
“嘶。”俞凜下意識抽一口氣，道“我自己來。”
鄭博錯開他的手“肩膀，後背你能看見？還是打算回家讓顧陌幫你？把衣服脫了。”
提到顧陌，俞凜就無話了，老實脫衣坐著讓鄭博幫他。
舒服是真舒服，揉搓在身體上的手也是真熱。
從拳館掐著點兒回家，俞凜順道去了一趟菜市場。
家有初三學生，這兩天又在體側，俞凜今早就開始燉著骨頭湯，回去可以直接喝，但小菜需要新鮮現賣。
“……結束了？”
“嗯。”
回到家就見顧陌坐在櫃台後認真看店，俞凜有點慶幸自己拎了菜。
“餓了就吃點兒零食，10分鍾飯就做好。”
飯吃完，顧陌洗碗，俞凜見他袖子都快耷拉進水裏，連忙撈起來作勢要卷起“衣服。”
顧陌猛地縮回手。
“手肘，手臂……膝蓋是不是也破了？”
跑個1000米給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搞什麼？！
俞凜自己心裏憋著一股氣，也不知道從何而來，隻是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口，那一股氣就膨脹著升騰堵在他的胸口。
直到從血肉裏挑出不少大小不一的沙礫，那一股氣直接堵到了喉嚨口，叫他差點窒息。
“怎麼弄的？”本以為氣息會因為喉嚨發緊而不穩，卻不想出口卻是無法抑製的溫和柔軟。
“摔了一跤。”
顧陌乖巧的把褲子卷到膝蓋，抬眼瞥一眼俞凜的臉色，接著道“我1000米3分35秒，第三。”
俞凜不理會，到店裏拿了一瓶水進來“我先幫你衝洗一下，然後再消毒，手。”
小股的水流輕緩均勻的衝洗著傷口及周圍的血汙，俞凜的手指時不時伴著水流滑動在顧陌皮膚上。
癢癢疼疼，又有些熱熱的。
顧陌注視著神情認真的俞凜，看他因為自己疼得下意識縮手而緊皺的眉頭。
“別動，給你擦碘伏，忍著點。”
聽到碘伏兩個字，顧陌眉心就跳了跳，下意識的想縮回手，不料俞凜早就防備著他，緊扣住他的手腕，讓他動彈不得。
俞凜覷他“縮什麼，再縮直接潑酒精。”
話說的嚴厲，下手的動作卻輕的像在撫摸易碎的瓷娃娃，嘴裏還不斷呼出安撫的氣息。
涼涼的，很舒服。
下午的體測顧陌說他可以堅持，俞凜也沒說什麼。
見他進了學校，俞凜雙手插兜站在店外，隨手抓到了一隻小胖。
“波、波哥？”
“早上跑1000，有事兒沒？”
波哥問完話的第一秒，小胖的大腦就開始百轉千回：早上，1000，有事兒……顧陌？!
小胖眯縫眼冒出精光，輕咳一聲，偷偷湊近低聲道“早上1000米，顧陌和李坦一組，顧陌衝線時，李坦就緊跟在後麵。他故意絆的，我看見了。”
最後一句聲音極低，不是害怕同學聽到告訴李坦，而是因為他意識到波哥的情緒不對——有危險。
他默默後退，退到安全距離後撒腿狂奔，奔出了早上1000米都沒有展示出的氣勢。
雙手依然插在兜裏，麵上也看不出什麼波瀾起伏。隻是聽得骨骼咯咯的響幾聲，不知是手指，還是脖頸。
踏出店門的腳步一轉，俞凜優哉遊哉的邁著鬆散的步伐，後麵跟著兩個臨時抓來的扛水苦力，進了鴻中大門。
張濤在帶著學生熱身，俞凜直接把水搬到他跟前“張老師，喝水。”
張濤疑惑“哪個班訂水了？”
俞凜“沒訂，小店讚助。”
張濤朗聲笑“喲謔，闊氣！”
俞凜笑笑，走到顧陌跟前，從外套兜裏拿出保溫杯“你喝這個。”
俞凜送完溫暖，並不多做停留，又邁著慵懶的步伐走了。
鴻中實驗樓三樓。
俞凜拖著不疾不徐的腳步上樓，態度溫和友好的像是感受不到掌下人的顫抖。
站在三樓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俞凜動了動搭在人肩膀的手指，換來更加頻繁、幅度更大的戰栗。
俞凜抬手又輕輕落下，拍了兩下後，才道“進去吧，”說完瞥一眼手腕上的表“好好呆著，明早9點出來。”
門啪嗒一聲輕扣上，門梁上卻簌簌落下灰塵。
眼前昏暗一片，隻有破窗一隅可以投進核桃大的一束光。
滿室狼藉，堆滿了廢舊的體育器材以及破損桌椅等雜物，空氣中還浸滿了嗆人的灰塵和腐敗氣息。
身後的門並沒有鎖，但李坦不敢出去。
俞凜說到明早九點，他找了一塊可以落腳的地方，盤腿坐下，在懊悔中將自己揪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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