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282 更新時間:09-08-12 12:17
對晝冬來說,現今的生活裏最痛苦的是什麼,答案就是吃飯。沒錯,對於一個內裏完完全全、如假包換的中國人來講,每頓的日本料理根本就是味蕾的洗禮。撇去那些壽司、手卷不談,光一碗味噌就夠她受了。真想不明白,明明都是亞洲人,而且據說還是同一祖先,怎麼品味就差出十萬八千裏遠呢?
還有就是茶水。晝冬在生前喜歡喝祁門還有大紅袍。可想而知,這裏根本不可能有這兩種茶葉。也許在真正的日本可以買到,但問題是這裏不會有進出口貿易這種事,進口其他國家的物品在屍魂界如同天方夜談般荒謬。不過,屍魂界很生態,小型水杯是用竹節做的,上麵有蓋子可以外帶,小巧可愛的造型,攜帶方便。
晝冬再三考慮之下,於一個禮拜後的某日決定萬事得靠自己。為了能在靜靈廷長久的生活下去,避免因食不果腹造成營養不良,她決心自己燒飯。天知道!魯菜、淮揚菜、粵菜、川菜,不知道已經騷擾了她多少個饑餓的夜晚,害她每到晚上就兩眼發青,幾乎快上演‘餓狼傳說’綠光版了。
她要徹底擺脫日本料理的噩夢,還她一個色、香、味、形、滋、器、意的中國式饗宴美夢。
“豬肉、韭菜、大蒜、麵粉、稈麵杖、醋……”
“你在幹什麼?”
晝冬回頭,發現綾賴川美人正手扶門框瞧著她。“我想包水餃。”
“水餃?”弓親不解的皺皺眉頭。
晝冬揚揚手中的毛筆和小簿子,開口說道,“我在記錄包水餃需要的材料,順便來廚房看看有沒有需要的食材。”
弓親聞言走進,低頭瞄了一眼上麵的記錄,他伸出保養得宜的纖纖細指問,“你寫的是什麼?”
“字啊。”
“怎麼都是漢字?”
因為她愛國!為了模糊對方的焦點,晝冬轉移了話題,“您到廚房有什麼事嗎?”
“哦~”弓親嫵媚地撥了撥頰邊的黑發,“上次你和我說用蛋清敷臉可以嫩滑皮膚,我試了一下覺得很有效,所以就再來拿幾個雞蛋。”
“是嘛!那太好了!難怪總覺得您這些天氣色特別好——”
“是嗎!?是嗎!?你也覺得我這幾天更漂亮了嗎?”
 ̄_ ̄╬她隻是說氣色好。“您下次可以試試香蕉,把香蕉搗爛後敷臉可以祛斑美白。”
“真的!?”冷豔高傲的美人瞬間變成害羞小妞(?),雙手捂頰,陶醉的神情染上紅暈,“啊~一想到可以更美,心裏就嘣嘣直跳!”
“……”
“為什麼都買不到麵粉?”自己同自己喃喃,身側的人開口,“靜靈廷你都跑遍了,那個什麼水餃真的需要麵粉嗎?不能用其他東西代替?”
“不能。”斬釘截鐵的結束這個話題。
弓親揚了揚秀氣花哨的眉毛,彩色的裝飾隨著眉毛的蹙動輕輕搖曳。他若有所思的撫了撫斬魄刀,隨口道,“也許靜靈廷以外可以買到——”
聽聞,晝冬停下腳步遲疑了一會,“……您是指流魂街?”
對方回了她一個神秘的微笑。
嘖!OK!NEXT:“那要怎麼出去?隊長知道了怎麼辦?就算隊長不在意,被其他隊上的人看到又怎麼辦?而且今天是您輪值帶隊巡視,還有,我的地又怎麼辦~”說著,她舉起一直拖在手裏的吃飯家夥——麥穗掃把。
“……”
很不舒服,不,應該說是超不舒服。她就像是國寶熊貓被人們大眼瞪小眼,早知道應該先把死霸裝換了再出來的。流魂街上的住民對靜靈廷和死神基本上是又畏又敬,不過其中也夾雜了不少怨恨的目光。靜靈廷從來不在改善群眾形象上下工夫,真是,難道他們不知道群眾的力量是很偉大的嗎!?搞什麼階級分化嘛,先不提曆史上多次出現的農民起義(雖然沒有一次是徹底的成功),光是八年抗戰打日本鬼——
……
看著滿街的[日本鬼],晝冬虛弱地手扶額頭,她到底在幹什麼呀,買麵粉、買麵粉——
“不要跑~”
聲嘶力竭的吼聲從背後傳來,一個小小的身影瞬間躥到晝冬身旁。身影少時一頓,眼見拐角內鑽出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中年女人,身影慌忙後退,那中年女人喘著粗氣高聲叫道,“抓小偷——”
身影見狀倒退一大步,略微驚慌地瞧著四周漸漸圍攏的人群,這時他的身影忽然晃了一下,眨眼間已經在包圍圈外了。人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他卻加緊手中的[贓物]跨步逃脫。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在中年女人不甘的驚呼下,逃竄的小小身影被人隨手拎起,掛在離地一寸的上方,著不到地的腳胡亂揮舞,可就是死死抱著手中的[贓物]不肯放手。
“小子,偷東西是不對的。”晝冬失笑地看著在手中蠕動的如同毛毛蟲似的男孩,她回頭看向愣在一旁的中年女人,“這孩子偷了你的東西?”話語一出,手上的震動幅度愈發劇烈。
中年女人像被人點了穴似的呆呆望著,過了半晌才回了一句,“他這次偷了我十個包子。”
這次?“看來你還是個慣偷。”也許實在掙脫不了,男孩幹脆安靜地吊在晝冬的手上不再蹬腳。晝冬從懷裏掏出一個布袋,倒出幾個錢幣交到中年女人的手裏,“這些包子就算是我買的,這些錢夠嗎?”
“夠、夠了,您真是太客氣了,我、我……”女人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了,晝冬暗自搖了搖頭,可見靜靈廷裏的死神做人有多失敗。隻是一些最普通的社交語言,這女人表現的好象天降神跡似的,就差仰頭喊一句:JesusChrist!
把孩子放回地上,晝冬想到此番的目的,“請問,這裏什麼地方可以買到麵粉?”周圍的人群再次一二三木頭人,稍稍有些自製的咽著口水指了大致的方向,晝冬點頭道謝後牽起男孩的手朝那方向而去。身後明顯需要收驚的人們呆楞地目送一大一小的身影漸漸離開,直到轉過街角再也看不見。
“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抱著買好的各種餃子食材,晝冬開口問身旁一直安靜不出聲的男孩。
“……我沒有家。”囁嚅地說出這句,晝冬突然停住腳步,男孩明顯地抖了一下,攥在晝冬手裏髒髒的小手不自覺地握緊,頭低得更低,單薄纖弱的身子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瘦弱無比。
“恩~剛剛那個不錯,朝向合理,光照充足,大小也適中。你喜歡小溪嗎?”
睜著大大的眼睛,下意識地點點頭。晝冬滿意地頜著笑容,拉著男孩轉了方向朝林子裏走去。
“你叫什麼名字?”
“……真火。”
“姓呢?”
“沒有。”
“你是怎麼學會瞬步的?”
“以前在西邊的林子裏經常會出現虛,然後會聚集很多死神……”
“……原來如此。”
“坐啊,杵在門口幹什麼?”
圓圓的腦袋,怯怯的表情,大大的眼珠,安靜不吵鬧的動作,完全沒有一般兒童該有的活潑好動。晝冬突然想到以前在兒童刊物的插畫裏看到的人參娃娃,雖然不是十分形似,但神似百分百,都是可愛的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微歎口氣,把真火拉進房間,拿過一個坐墊按著他的身子讓他坐下。
幫他把手裏的袋子打開放到矮桌上,從裏麵拿出一個圓圓白白的包子,突然意識到他那雙黑黑的手,於是又把他推到廚房用新買的香皂替他洗手擦臉。待一切完事後讓他先坐回小小的和室,自己在廚房忙活起來。
雀躍地看著手裏的成果,晝冬端著大大的一盤餃子走回和室。見到真火正襟危坐地低頭瞅著包子,“餓了幹嗎不吃?光看就能飽嗎?”
“……這、這是你買的,沒有得到你的同意——”
“這算什麼邏輯?包子鋪可以偷,平白放在眼前的卻不吃?”
“因為、因為你對我好,不像別人那樣趕我,還帶我到這裏來,所以、所以……”
晝冬凝視了一會,隨後坐到他身旁,“吃餃子吧,你肯定餓壞了。”
在熱騰騰的餃子前,真火攥著筷子猛的吞咽口水,他再一次看向晝冬,晝冬會意地點點頭,“快,要趁熱吃。”
“我要走了。”再不回去就不妙了,好象出來的太久了。
原本稍稍有些活潑的男孩聽聞一下變回沉寂,略靜默了一會,他站起來向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
“好象弄反了吧,應該是我起身你來送客才對。”
真火聞言不明所以地回頭,晝冬衝他微微一哂,“這房子是你的,主人送客才是天經地義。”
在真火張嘴無聲的神情下,晝冬拿出適才剛剛簽署的房契,“瞧,落款是你的名字,真火。”
回身拿起腳邊的食材,對立在門邊的人道,“我以後會定期來看你的,我把錢都放在角落的那個櫥裏了,肚子餓的時候就拿去買吃的,不要再去偷東西了。”
真火點點頭,看著他無表情的乖巧麵孔,晝冬伸手摸摸他的臉頰,隨後把他拉入懷中,“不要露出這種表情,我又不是再也不來了。”
“恩……”男孩把頭埋在晝冬的頭發裏,晝冬扶住他的腦袋拉開距離,正視他的雙眼道,“真火,成為死神吧!如果當了死神就能離開流魂街,就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死、神?”
“是,你有這個天賦。”
“……成為死神就能天天看到你嗎?”
“呃……如果我們是一個番隊的話就行。”
男孩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沉寂的表情泛出光澤,“恩,好,我要成為死神。”稚嫩沙啞的聲音裏帶有一絲堅定,仿佛破土而出的生命。
晝冬在他不間斷的目送下離開了。但是,真火有了他的目標。短暫的離別是未來相遇的筵席,晝冬知道,剩下的隻是等待的長短而已。
隻有日月星辰。
然後。
最終時間會告訴一切。
“你終於回來啦!”
嘴裏正塞著餃子,還來不及吞咽,房間的拉門被人無預警的扯開,綾賴川弓親大咧咧地站在門口覷視她。趕忙咽下滿嘴餃子餡,“唔、唔……您怎麼來了?有事嗎?”
掃了一眼桌上的餃子,弓親撥了下耳邊的發絲,“明天有出隊任務,你被分到善後小組。”
“善後小組?”
“是啊,也就是後勤,在外圍看一下場子,等虛全部消滅後負責處理善後事宜。”口氣無比輕鬆,好似這絕對是個萬分簡單的活兒。
晝冬無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那就表示中途能有上廁所的時間嘍!?
“哦~”我咬、我咬、我嚼嚼嚼……確定弓親已經說完,晝冬豎起筷子繼續奮鬥。
“……呃,你,明天加油吧——”扔下話語,弓親迫不及待地離開了晝冬的蝸居。真是不華麗的吃相。沒辦法。任何不美觀的事物他都無法忍受,真是有礙觀瞻!
“哎,忘了問了——”鼓著嘴喃喃自語,約三秒後DEL鍵自啟。難道至今為止真的無人發現她的偷溜行為!?靜靈廷未免也太好混了吧!
一大早,三十個人左右的小隊在門口集合,一角在人前做最後的動員報告。晝冬所屬的後勤小組也位列其中。據說這次要剿滅的虛非常凶狠,先前十三番隊派遣的偵察小組幾乎全軍覆沒,危險性不容樂觀。
“……盡量不要單獨行動,和自己周圍的隊員保持視線所及的距離,千萬不要貿然離隊。發現目標後也不要莽撞行事,我們至今還不了解這次的目標到底有多少,如果應付不了不要勉強而為……”
嘮嘮叨叨羅嗦完,大約五十人的隊伍才正式起程。
因為起的較早,森林裏的霧氣還未散,陰沉潮濕的白色空氣就像一層含著水澤的網,覆在衣服上,蘸的人粘稠難耐。還真夠應景的,晝冬暗忖。這種畫麵一般在影視作品裏是出現意想不到或詭異事件的典型代表,發生比例高達80%以上,剩下的20%是出現妖魔鬼怪的幾率。
與善後小組的其他人員在包圍圈外嚴陣以待,晝冬選擇在一棵較高的樹上棲息觀望,畢竟站的高才望的遠嘛。雖然因為霧氣,效果不太理想,但總比在地上視線不出五十米要強。‘嘩啦’一聲,眼角瞥到一個黑影,等視線追過去時已失去蹤影。穿著死霸裝,是隊上的人?可是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到處亂跑?
“剛才你有沒有看到什麼?”揚聲詢問靠在樹下的隊員。
“沒有。你在上麵發現什麼了?”
“呃……”她應該怎麼說?萬一不是不就太風聲鶴唳、大驚小怪了?“沒、沒什麼。”
仿佛是對她息事寧人的嘲諷,‘唰’,又是一陣枝椏刮挲衣料的聲音,可是這回的聲源是在左邊。接著,黑色的身影正正撞進晝冬眼睛裏,但隻晃了一眼,又迅速隱沒於彌漫霧氣的樹叢中。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回看清了一半,的確是穿著死霸裝,手裏還握著斬魄刀。因霧氣的阻擋看不清對方的臉……
“那邊有些不對勁,我去看一下,你就待在原地不要動。”當機立斷朝樹下傳達此番訊息,腳下一點躍到緊鄰的另一棵樹上。
“四楓院,不要擅自行動,三席不是說不要單獨行動嘛!”樹下的人因看不見晝冬的身影,隻得無目標地朝天喊叫。
“我們是善後小組,那些話不是對我們說的。”丟下這句話,晝冬已經跳出百米外了。
“四楓院——四楓——院——”漸漸的,聲音不再清晰。
晝冬謹慎的隱在樹上俯視周圍環境,第六感告訴她,那個詭異的黑影也許就藏身附近。趁這個機會她在腦中仔細反省了一下:她剛才幹嗎要腦抽跑出來?她是善後小組的成員,換句話說,上陣殺敵不在她的工作範圍內。那她為什麼要急吼吼的跳出來呢?完了!肯定是被十一番隊的流氓青春荼毒了,導致她也中了那種名為[熱血青春]的蠱。晝冬抱頭哀號,不知道這種毒有沒有解藥,不然早晚有一天她會在某個月圓的晚上,被[熱血]啃噬至七竅流血而亡。
‘唰啦’一聲葉片搖曳,聲響近在咫尺,晝冬反射性地後傾躍回地麵。謹慎地蹲在樹下,撩起一撮被削短頰邊發絲,暗歎自己太過大意,竟然在對戰時刻開小差。慶幸的是對方身覆巨大殺氣,不然這會兒可能已經身首異處了。
[嘿嘿嘿……]嘶啞病態的笑聲在林中回蕩。不一會,一直與晝冬捉迷藏的黑影慢慢從一棵樹下走出。隨著陰影的倒退,在愈見濃鬱的白霧中晝冬終於看清了對方的容貌。
“哐啷”,巨響伴著一條白色閃電橫空劈裂蒼穹,白光穿透霧氣照亮整片林子。晝冬腦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她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不存在朽木露琪亞這個人了。經過雷電的洗禮,烏雲密布的天際黑壓壓的籠罩頭頂,沉重地讓人無法呼吸。
烏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何況這滿是水氣的氛圍讓人想躲都無濟於事。當然,淋點雨是不打緊。
晝冬緩緩抽出斬魄刀。
最重要的是能帶著小命回去吞‘康泰克’。
[十一番隊,四楓院晝冬!?]
“是。請問閣下是哪位?因為我隻認識被閣下霸占了身體的那位本尊,我想,閣下應該不是十三番隊副隊長誌波海燕吧!?還是直接叫閣下‘虛’更好呢?”
[嘿嘿,這具身體很不錯,被怨恨蒙蔽心靈的身體對虛來說是最佳的上身機會。嘿嘿嘿……]扭曲鬼氣的臉,毫無半點氣色可言,黑洞般的瞳孔邊包覆了一層紅色的肉膜,眼洞裏透著森森煞氣。醜陋惡心的麵容。
一個響雷在頭頂炸開,豆大的雨點淅瀝嘩啦的紛紛而下,傾盆之姿仿佛再也停不住般宣泄至地麵。不出半分鍾,身體就被澆了個透,沁涼的雨水印到皮膚上讓晝冬打了個哆嗦。她緊緊右手上的刀,還是,速戰速決吧!
[這個身體應該很好吃,怎麼說也是個副隊長,哦,對了,還有他的老婆,那個女死——啊,你,你……]「海燕」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後退一大步。晝冬鬆開咬緊的牙關,她很生氣,是的,因為這個霸占海燕身體,吃了眾多死神的虛讓她的心中翻騰。其中還夾雜了不少對海燕與他妻子美亞子的同情,這麼一個爽朗的人竟然被那麼醜陋的東西上身蠶食。真是不可原諒。對!確實——
“你。不可原諒!”迷眼一甩右臂衝向「海燕」,對方敏捷格擋並一把抓住她橫劈的白刃。惡心的嘴臉猙獰殘笑,[你好象也很美味。]
“是嗎?”輕扯嘴角,在他及時反映前近到他身旁,“麒月雙蕖——”隨著‘蕖’字吐出嘴的霎那,原本被抓的刀刃瞬間如抽絲般變細,衝出對方的手心,兩條白金鏈光仿佛出洞銀蛇躥爬上「海燕」的脖子,倏然收緊。虛驚恐的嘶叫,無瞳孔的眼眶扭曲收縮,[啊——怎麼會,你,難道你不救這個人嗎?]回答他的,是晝冬臂膀上逐漸環繞收縮的細鏈,虛的脖子,被徹底扼死。這時,蛇行鏈條倏然一凝,接著白芒一閃,兩道銀光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回撤。沒有給對方任何機會,鮮血從頸脖噴射,身體軟倒在地不再動彈。虛甚至連最後的哀鳴都被偃息而無法吐出口。
晝冬垂下臂膀。雙手下方,兩把月牙彎刀一邊一隻地懸在鏈條頂端,刀麵上的臥蓮麒麟被血水緩緩浸延。一滴滴紅色液體從刀麵落下,紅溪和漫天的雨水混濁,仿佛一軸血腥的潑墨山水。
解除斬魄刀的始解,送回鞘內。低頭看向地麵。對不起了,誌波海燕副隊長。默念完悼念詞句,晝冬回身。在暴雨的侵蝕下,白發披身的隊長站立樹下,嘴角咳出了鮮血,氣息懸浮細弱,眼神痛惜哀傷。
“十一番隊隊員四楓院晝冬報告,十三番隊副隊長誌波海燕殉職,已查明。特此上報十三番隊浮竹隊長。以上。”晝冬朝這位隊長深深彎腰鞠躬,向左邊的林道走去。林道上站著急急趕來的十一番隊的隊員們,見到緩行而來的晝冬先是一陣抽氣驚愕,然後隻是動了動嘴皮不作聲。
不是為了她滿頭滿身的觸目驚心,是因為她的眼神,如同針尖一般漠然銳利的眼神。淡淡的,一直紮到了心裏。雖然受傷,卻無法流出血液。
也許這樣的傷痕,時間可以治愈。
也許隻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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