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963 更新時間:09-08-12 12:33
原來。我們被無從選擇的無知與恐懼吞噬後。
反而一頭紮進那條因為沒有被踏中,所以才被稱之為命運的濁流之中。
直到站在那裏長達一分多鍾,晝冬才聽到遠處的聲音——
“這些新產生的同伴將成為我們新的生力軍。”藍染環顧四周,如實告知。
呼,吐口氣。這麼多?晝冬默默用眼睛掃視一圈,如果這些[破麵]同時出動的話,絕對可以把地球炸出一個窟窿。
“藍染大人,戰鬥力在於精良。就算增加再多的數量,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NO。11的蕭隆·庫方冷血的輕蔑,“您說是嗎?”
生力軍中出現騷動,顯然是不滿蕭隆的說法。
“哦?”藍染笑了笑,“那你說該怎麼辦?他們都是新夥伴——”
“藍染大人!”蕭隆適時打斷,恭敬的欠身,猶如對待朝堂上的皇帝般卑微,“我有個建議,不知可否——”
圍繞在王座旁的眾人全部朝他看去,他們立於高處,和藍染一起居高臨下的俯視腳底的‘生力軍’。許多上位[破麵]均露出感興趣的笑容,安靜等待蕭隆即將出籠的‘建議’。
“說。”藍染下旨。
“是。”蕭隆誌得意滿的遵旨,“在下的建議是,讓他們分個高下,這樣就能把烏合之眾從中剔除。勝利者自然就是最強的。當然,可以更好的為藍染大人效命。”說完,躬身待命。
藍染笑了,他看向腳下,“同伴們,你們覺得如何?”
生力軍們先是一愣,隨後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倒眾倒,叫囂、鼓噪。甚至命令還未下達,已有虛在當中撕殺開來。
“嗬嗬,都很有精神啊。”藍染滿意的點頭,周圍的[破麵]也隨之譏笑出聲,刺耳的歡快欠缺和諧。
晝冬蹙了下眉。
“晝冬大人怎麼了?對建議不滿意嗎?”牙密不放過任何譏諷的機會,耗著勁的想給予難堪。
實在無力與他折騰,晝冬轉向藍染,“藍染大人,身體不適,請恕我告退。”緩緩鞠躬。
顯然,王座上的人心緒正被愉悅,“好,你下去吧。”沒有故意刁難,放她離開。
晝冬從高處跳下,落進混亂的戰場。提腳,幾個起落,人已站在門邊。在推開大門的瞬間,聽見從背後飄來的調侃,“……晝冬大人為什麼急著離開?”
“……一向不習慣血腥場麵——”
沒有轉身,她把門重重合上。
虛不懂同情,[破麵]蔑視同情。
在外待了一會,身後的門內走出一人,烏爾奇奧拉對晝冬宣布:“藍染大人說休息夠了就進來,大家都等著你繼續開戲。”
怔愣,隨之而來的是無奈。原來打從一開始就不準備放過她,抬眼間又是一番滄海桑田,晝冬拿出十二萬分的精力,平靜的回答,“我知道了。”
隨著她重新出現,藍染在高處拍拍手,“好了,中場休息到此為止,繼續吧。”
一聲令下,如同戰場開鑼的號角,冷兵器時代的戰鬥再次打響。
晝冬站在門邊沒有動彈,她不想回到那個高高的台階上。對於以生命交戰的雙方而言,平等的視線才是最公平的尊重。
這裏有公平嗎?晝冬倏地一驚,她從懷裏掏出耳機套上雙耳,在柴可夫斯基的《悲愴》旋律中,觀賞起藍染讓她觀賞的劇目。
斬魄刀的靈壓一個個出現,然後一個個消失。廳中的虛一個個站立,然後一個個消失。手起刀落,血肉橫飛,最終留下灰飛湮滅。虛沒有形體,死即幻滅,隻有在對方身體上砍出的傷口,才是他們活過的證據。
堵住耳朵後,眼睛捕捉到的畫麵變的緩慢卻精致,一幀幀,一幅幅深刻的留在腦海,比淒厲的叫喊更清晰,更長久。
一隻手抓上她的腳,晝冬沒有動。因為下一秒,手的主人便被其他人砍殺。
一個襤褸的身影一步一蹣跚的向她踏來,殘缺的四肢,顫抖的軀幹,麵目全非的臉。晝冬沒有回避他的視線,直直的看著他。
“……”襤褸的虛朝她開口,在快要勾到她的時候伸長了臂膀,“……”
是[救命]嗎?看著對方一開一合的嘴,晝冬猜測。
“……”手掌終於抓到了一片衣角,虛哆嗦的一把握住,大力的喘息,猶如抱緊了浮木的溺水者似的用力。
手臂被抓的疼痛起來,因為對方好死不死的正好捏上了她受傷未愈的右臂。幾乎高過晝冬半個身軀的虛死死的攥著,仿佛懼怕她下一秒甩袖而去。
晝冬側過頭盯著醜陋的麵頰說:“不要抓著我的右臂,如果神經和血管被持續壓迫,我的傷就沒法在預期內複原。你要抓就抓左邊。”語氣裏有著明顯的不耐。
不知道因為什麼,上座站立的眾人突然間變的開懷。不停探視過來的目光讓晝冬再一次皺緊眉頭,一群無聊的大老爺們!
倏地,扒在身上的虛開始得寸進尺,帶有剛爪的手掌摸上她的脖子。一陣殺氣從前襲來,晝冬眼明手快的一把掐緊掛在身上的‘包袱’朝前扔出,一道金屬光芒過後,被扔出的虛在空中化為灰燼。
“小心駛的萬年船,眼睛長在臉上不是為了裝——”教訓的話還沒說完,對方竟然朝她衝殺過來。
蹬腿在空中翻了個身跳到他背後,摘下耳機,塞回懷中。這家夥已經殺瘋了。結論剛出,對方轉過身扯出木然的笑,衝著血絲的眼球,仿佛看見捕獲已久的獵物般亢奮。
這不是NO。16的迪·羅伊嗎?原來他是在這堆虛裏麵誕生的。臉龐有些稚氣,可是那口尖牙卻讓人不寒而栗,像鯊魚般森森雪白。
提著刀子的迪·羅伊二話不說的朝晝冬衝去,上麵沒有人出言阻止,雖然早知道會這樣,卻還是忍不住想歎氣。
“破道之五十四·廢炎!”雷電般的炎彈從伸直的手掌內放出,給疾弛而來的迪·羅伊迎頭一擊。
慘叫聲隨之響徹整個大廳,失敗者在地上不停翻滾扭曲,斬魄刀被他扔下,抬起的雙手緊緊捂住燒傷的臉和脖子……
“到此為止。”藍染終於決定大發慈悲,宣告殺戮的終止。他站起身走到台階邊,“恭喜你們,歡迎四位新同伴的加入。”不顧破敗淩亂的背景,不管傷痕累累的幸存者,猶如即將加冕騎士的國王。
沒有公平。屍魂界沒有,虛圈也沒有。對於[破麵]如是,對於死神如是。
從一開始,公平的隻有痛苦。
晝冬抿緊嘴,耳邊的慘叫聲依舊。
如果手上沒有刀,我就無法保護你。
如果我一直握著刀,我就無法抱緊你。
“晝冬大人,您又要去現世嗎?”
路過[破麵]聚集的會議室,晝冬回頭說:“怎麼?想一起去?”
“不是。”蕭隆把手交握胸前,“我隻是覺得您最近出入現世過於頻繁了。”長長的臉透著刻薄陰險,是個非常不討人喜歡的家夥。
“你有意見?”好整以暇的正視。
“不敢。”蕭隆欠欠身,“在下隻是覺得如今的虛圈正處於敏感時期,如果可能請您盡量守在這裏。對於藍染大人,對於我們[破麵],您的行為是很重要的。”
教訓人還不忘順道拍馬,晝冬好脾氣的對上他,“難怪近段時間在暗處監視我的虛有所減少,是不是最近比較缺人手!?”貼近對方瞬間僵硬的臉,晝冬拉下麵孔,小聲說:“你的那些小動作我就不計較了,畢竟大家都是為了藍染大人嘛!”笑容霎時回歸,晝冬顧作大方的拍胸,晶亮的瞳孔睜的圓圓的,“既然缺人手就去立刻上報嘛,放心,我給你做擔保。”
如同小學生早上去上學一般,晝冬大力的揮手,消失在走道盡頭。
總覺得有人在看她,猛地回頭,在紅綠燈的鋼杆下看見一抹小小身影。背對著她,抱著腦袋,正蹲在地上做鴕鳥狀。
沒有上前揭發,晝冬左轉右拐的進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巷子。蹲在地上的人追隨她消失的方向奔來,被站在巷子口的晝冬逮個正著。
男孩有些害怕的退了一大步,他無意識的咽了咽嗓子,“你、你要幹嗎?”
晝冬眯眼,“小鬼,這應該是我說的台詞。你跟著我幹嗎?”怎麼覺得這張臉在哪兒見過。
“你……你……”哆嗦半晌,終於吼出一句,“你是人是鬼?”
鬼?比那高級多了,“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妖怪!”
“啊?”他他他他他說什麼!?妖怪!?
“妖怪!你是妖怪!”重複篤定,男孩非常堅信自己的判斷。
“我說……”她好無力。
“不是人也不是鬼,那肯定就是妖怪!”嚷的好象發現新大陸一樣。
晝冬終於發現基於男孩貧乏的知識和經驗,再怎麼解釋也是多餘,所以當下決定無視他的存在。
“妖怪,你要去哪裏?”男孩追著晝冬的步伐前行,不知懺悔的發問,“你要去吃人了嗎?”
吃人?晝冬額頭暴出青筋,向身側怒喝,“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先把你吃了!”
“果然是吃人的妖怪!”男孩突然把雙手交叉在身前,防護般的向後跳出一大步,“不要囂張,妖怪!石田哥哥會來救我的,他一定會把你殺的落花流水!”
石田?不會就是她想的那個吧。正想著,巷子那頭傳來人聲,“東翔——”
“啊!是石田哥哥。告訴你,你完了!”說著,不符剛才的退卻,大步上前拽住晝冬的袖管,“我不會讓你逃跑的!”
現在的小孩怎麼那麼不可愛啊!灰著臉,晝冬看到雨龍走到他們麵前。發現她的存在,雨龍吃驚的睜大眼睛,然後把目光挪移到死死攥著她袖子不願鬆手的男孩身上,幾個來回間,終於問出口,“這是怎麼回事?”
“妖怪!”
“嗬嗬——”就是這麼回事。
好不容易把那小鬼踢掉,石田開口挽留她,“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
“是關於虛,是嗎?”
石田聽聞一愣,然後推了推眼鏡,“恩,是的。”
“那麼你想知道什麼?”
“大虛。”石田馬上回答,“請告訴我一些大虛的事。”
在腦中組織了一下所知信息,晝冬解釋道,“大虛是有等級的。“
“等級?”果真是啥也不明白,一臉霧煞煞的。
“大虛有三個等級。第一種是基力安:是雜兵,數量多。特征是全部都擁有相同的姿態。在屍魂界一般稱為‘大虛’。記載在教科書上的就是這一種。哦,對了,上次在屍魂界把藍染接走的那個就是基力安。”
說著,對方給了她一個繼續的神情,晝冬接著說:“第二種是亞兵卡斯:比基力安小很多,數量也少,但智能很高,戰鬥力是基力安的數倍。最後一種——”
聲音突然截斷,石田不明所以的抬眼,“怎麼……”晝冬臉上的神情讓他倏地閉嘴,然後僵硬的轉動脖子看向頭頂上方的天際。
“我一開始還以為葛力姆喬·賈卡捷克和你一起來了現世,可惜不是。”平板的聲調中聽不出絲毫遺憾。
晝冬緩緩吸了口氣,朝上方說道,“他的確是沒和我出來。怎麼了?人沒了?”
烏爾奇奧拉站在半空中俯視她,“他跑到屍魂界去了。”
“什麼!?”晝冬跳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半空中的人接著轉達命令,“藍染大人讓你去屍魂界把他帶回來。”說完,微微轉動眼珠,瞬間降臨的壓迫幾乎讓石田窒息。
“我知道了。”晝冬閃身來到半空,“那快走吧。”
烏爾奇奧拉慢慢收回目光,默默看了她一眼,率步先行離去。晝冬緊跟其後,為下方的石田放寬了心,慶幸的咬住下唇。
“這時候的門肯定已經被鬼道眾關上了,我們都沒有地獄蝶,所以一進[穿界門]肯定會被送往斷界。”晝冬向烏爾奇奧拉解釋眼下他們將要麵臨的狀況。
對方聽完她的話語並沒什麼常規反應,於是晝冬認命的交代,“其實比較麻煩的是‘拘流’,我實在是不想碰到那個東西。”
“拘流?”謝天謝地,冰人終於有點人性化了。
“恩……”不知該怎麼解釋,“到時候你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兩人站在[穿界門]前準備進入,晝冬再次泄氣提醒:“進去後隻要記住一點,拿出全力,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靜——
唉!低頭,累人。
黃色的探照燈射在頭頂,巨大的黑色‘火車頭’貼身追趕,沒錯,拘流!
抽出刀子猛地一砍,隻聽‘哐’一聲,但什麼變化都沒有,情形依舊。
“沒用的,把刀子砍斷都沒用,別白費力氣了。”晝冬覺得跑都來不及,竟然還用刀去砍,“你就認命跑吧,跑到底就好了。”其實她沒說萬一門被關上,他們照樣完蛋,但此時此刻還是不提的好。
遠遠的,一道白光若隱若現,門沒有完全關閉,還差條口子。待他們奔近,幾個死神抽刀擋在門口。
飛奔中的烏爾奇奧拉提起左手伸直,平平向左一揮,隨後再向下一劈。信手擺弄間距他們有十五米遠的死神一個個噴血倒地,眨眼工夫,已無一人遮擋去路。
障礙掃除!晝冬咽了咽口水,挺身躍過一地血腥。
果不其然。
“這裏是流魂街。”晝冬解釋,接著用手一指,“那個圍牆裏麵就是靜靈廷。”
靜靈廷外圍有[淨靈壁],由殺氣石做成,能從切斷麵產生分解靈力的波動,所以天上地下都產生出防護罩來防止靈體入侵。如果照她設想,她肯定不去闖[淨靈壁]。而且,現在的[淨靈壁]……
“那是大門?”烏爾奇奧拉開口問道。
“哦。”
“外麵感受不到葛力姆喬,他肯定在裏麵。”
從他們落的位置來看,前麵那個門應該是[南·朱窪門],門衛是比钜入道。
“他好象給我們留好進去的路了。”烏爾奇奧拉直述眼前所見。
朱窪門下,比钜入道龐大的身軀被卡在門與地麵間,身體形成的縫隙足以走過幾層高的人。晝冬不言不語的跟在烏爾奇奧拉身後踩著鮮血進入門內。一路上的傷殘讓人心驚,比當時黑崎一護侵入時還要嚴重。難道[淨靈壁]真的還未完全修複?
烏爾奇奧拉再一次擺手撩倒欲上前阻攔的人,“好象應該在東北方位,但是具體位置不明。不應該殺掉這些死神,應該留幾個問問。”
晝冬倏地蹙緊眉頭蹲下身,在烏爾奇奧拉探視的目光下,伸手咬破自己的手指。就著鮮血在雙臂上畫出咒紋,接著把流血的指頭對著地麵用力刻畫道,“南心髒北眼睛西指尖東腳跟帶著風聚集過來趕走雨將它吹散縛道五十八·摑趾追雀——”念完,一股湧動回傳,晝冬立刻說:“……43﹒75﹒89﹒98東,三百四十八;北,八百六十六,捕捉!”
抽手,站起身,“我知道在哪裏了,”對烏爾奇奧拉坦言,“跟我來吧。”
當晝冬和烏爾奇奧拉找到目標的時候,他正被一眾死神圍剿。看表情,正殺的歡。
“葛力姆喬——”
“是你們啊,”抽空瞧了他倆一眼,“不要妨礙我,我正高興著呢!”極度興奮的情緒,亢奮的無法自抑。
“哎——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那個叛徒四楓院晝冬嘛,怎麼,還是覺得家裏好,決定回來了?”
晝冬回頭對上來人,看上去有些狼狽,連一直戴的異常妥帖的帽子都沒了。晝冬好脾氣的說:“好久不見,涅繭利隊長。”說完,不再看向他,晝冬回頭衝葛力姆喬說:“藍染大人找你。”再耽擱下去,其他隊長來了就麻煩了。
被包圍在中間的人頓了一下,然後靈壓倏地升溫,把周圍人全部擊倒。他無聊的舔舔嘴唇,“真是沒勁,我才剛來,還沒殺夠——”
一直保持沉默的烏爾奇奧拉開口道,“走吧,藍染大人正等著我們。”
“等等!”涅繭利不甘的吼叫,“這裏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死神!”葛力姆喬回頭睨視,“不要搞錯,是你適時撿回了一條命。”他在涅繭利憤恨的目光中,齜牙咧嘴的明示,“你的卍解根本一堪一擊,你是擋不住我的。”目光中的殺氣幾乎可以刺穿心髒。
來到十三番隊的[穿界門]旁,晝冬突然扯出微笑,“你們先走。我,恩,有點事要處理。”
“請不要拖太久。”烏爾奇奧拉和葛力姆喬穿界而去。
抽刀,瞬間轉身。‘嗙’一陣火花飛揚,金屬與金屬摩擦、抵觸、抖動。
熟悉的人,陌生的行為。
晝冬以雙手握緊刀柄,不斷下壓的力度讓她咬緊了牙關。頰邊流下汗水。她喘著粗氣喃喃:“沒想到我們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再見。”拚力推開對方的刀刃,晝冬朝旁跳退一大步。
“我隻想問你一句話:為什麼要這麼做?”朽木白哉的冷冽雙目直逼眼前的人。
“……沒有為什麼。”晝冬橫過刀,光亮的刀麵反射出她的眼,“隻是時機到了,想這麼做而已。”
朽木白哉蹙緊眉心,展臂在身前一劃,白影浮掠出銀花,“那麼,我們隻是敵人了。”說完,晃身以瞬步拉近。
把刀橫在胸前,晝冬待身不動,“隻是敵人了……”自言低語。瞬間抬起頭顱,她朝已近在咫尺的朽木白哉燦爛微笑,“你是要殺我嗎?”
手中的利器代替了回答。
‘噗——’鮮血從口中噴出,晝冬呐呐低頭,覺得胸前的刀刃反射出的光亮晃晃的刺眼,她輕聲自言自語,“……原來吃刀子那麼疼啊。”顫巍巍的與刀的主人對視,扯出一抹帶血的笑,“……早知道……就躲開了。”一把抓上刀鋒,用力朝後一退。刀被拔的瞬間,又帶出一汪鮮血。
努力想讓自己站直,可始終力不從心。撐著斬魄刀勉強站立,她緩緩朝[穿界門]蹣跚走去。身後傳來聲響——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同樣的話,相同的答案。
“你太狡猾了。”聲音裏透出深沉的壓抑,“……這樣太狡猾了。”
“我知道。”晝冬捂住嘴,拚命咬緊指頭,“知道。”
——為甚麼我愛你不能夠讓你明白,到頭來要離開你同樣不會明白……究竟是我太自卑還是我太自大,懷疑美麗被我一手破壞,可是戀愛明明靠一顆心掙回來,縱然犯錯也值得我覺得自己很偉大。為甚麼我愛你不能夠讓你明白,到頭來要離開謝謝你讓我明白……
“你醒啦!”
聲源透過光線慢慢傳遞過來,接受信息的大腦功能開始運作。
微微側過頭,“這裏是虛圈?”講出的話有氣無力。
“是的,請放心,您已經回來了。”治療人員機械的安撫。
沒什麼不放心的,晝冬重新閉上眼。過了幾分鍾,她再次睜開,詢問身旁的看護,“剛才是你在唱歌?”
“唱歌?沒有人唱歌。”
是嗎?
“您是因為這個才哭的嗎?”看護小心翼翼的詢問。
“哭?”不解的看向她。
“是啊。”看護點點頭,“您一直在流淚,您自己不知道嗎?”
[你太狡猾了!]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不辯解。
晝冬慢慢轉過頭,沒有星星的天空悶沉沉的。輕輕撫上胸口的傷處,“這個傷口會留下疤痕嗎?”
“您不用擔心,就算留下也隻是很小的一塊。”
“是嗎?真是遺憾。”不顧看護詫異的目光,晝冬重複的說:“真是遺憾。”
“藍染大人特地交代,要您好好休養。”烏爾奇奧拉站在床邊傳達旨意。
晝冬看著窗外開口,“替我謝謝藍染大人,讓他費心了。”
“您的傷很重。”平直的語言沒有感情,“但是完全避過了要害。”
“我是個狡猾的人。”晝冬突然說:“因為狡猾,所以命長。”
“狡猾不在自我評價的範疇。”
“我不狡猾嗎?故意不給出答案,讓他徘徊不定。我不狡猾嗎?模菱兩可的態度讓他一直舉棋不定。我不狡猾嗎?應該鬆手的時候卻緊緊抓著他。我不狡猾嗎?我故意用這種方式讓他記住我一輩子。我不狡猾嗎……”
冰冷的手捂上晝冬的雙眼,“不要哭。”烏爾奇奧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
“為什麼?”
“因為那對內心來說是身體的失敗。”
晝冬渾身一震,“你忘了嗎?我是個狡猾的人,怎麼可能失敗。”
無視手掌上的灼熱液體,烏爾奇奧拉依舊平白:“狡猾不在自我評價的範疇。”
“我是個漂亮的女人。”
鬆開手,“你是個狡猾的女人。”
側過頭,把臉埋入枕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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