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93 更新時間：22-01-14 22:23
“哢”一聲脆響在空蕩蕩的巷子裏格外刺耳。
趙朝立刻回頭，隻捕捉到一個消失在牆角的黑影。趙朝盯著那個堆著淩亂雜物的牆角。腦子飛速旋轉著，調動著各種從電視上看來的應急方案
“會不會是我看錯了？”趙朝心想著他按耐住上前一探究竟的衝動，安靜的注視那個雜亂的牆角良久，正在他剛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牆角突然探出一顆帶著黑色鴨舌帽顆人頭。兩人相距不到五米，趙朝瞬間對上了鴨舌帽的目光。
目睹慘案再加上警察的審訊本來就弄得趙朝精神緊張，晚上又在暗巷中遇到意圖不明的歹人，趙朝有些慌了，但他表麵依舊非常淡定，隻是看著那個鴨舌帽，不禁咽了下口水，頭上有汗珠沿著下顎滑落。
鴨舌帽已經被發現索性就不掩飾了，從牆後直接走了出來，後麵又出來一個鴨舌帽。並排與趙朝對視著。
麵前的這兩個身影有些眼熟，趙朝努力回想著。
“這不就是杜名譽的小弟嗎！”趙朝突然想到。
“你們要做什麼？”認出來者之後，趙朝的語氣中透著鎮定，因為最多是被他們打一頓，況且，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趙朝，血債血償，拿命來。”其中一個鴨舌帽喊著。
“我就在這，你來殺了我。”趙朝笑著，露出兩顆虎牙但目光中卻透著陰冷：“你最好想清楚，殺了我你們也得死，想想為了你的老大年紀輕輕就見閻王值得嗎？”
趙朝心裏想著：“能認杜名譽當老大，肯定聰明不到哪裏去，嚇嚇他們應該就沒事了。”
果然，聽了趙朝的話，原本已經往前衝的兩個人現在又停在了原地。
“你，為什麼要殺他！我們不就是和你開個玩笑搶你書包而已嘛！”其中一個高一些的鴨舌帽帶著些哭腔說。
“為什麼說是我殺了他？”
鴨舌帽瞬間被問住，遲疑了十幾秒之後才支支吾吾的說：“除了你……還能有誰，你就是……看著老實……壞主意多的很。”
“被杜名譽欺負的不隻我一個，為什麼你們就認定是我殺的人呢？”趙朝的表情透著陰邪的冷氣，根本不像是一個少年。
“可，隻有你一個被審訊了！”鴨舌帽突然喊著，眼神怯怯的往後退了兩步。他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趙朝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莫名的冷意竄上他的脊背，要不是他和趙朝在一個學校兩年他真懷疑是認錯人了，趙朝眼中的陰冷狠戾是他從沒見過的。
“你，又是怎麼知道隻有我被審訊了的？”趙朝極有壓迫性的向前走了兩步。
鴨舌帽又退了兩步，明明已經快要被嚇死了還要死鴨子嘴硬的說：“你……管不著。”
“到底是誰告訴你的消息？”趙朝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場惡意的栽贓，如果找到說出這個消息的人，也許就會找到凶手，就能還自己清白。
“到底是誰說的？趙朝聲音不大，卻壓得人透不過氣。
鴨舌帽覺得此時空氣都被壓抑的凝固，呼吸都覺得刺耳，眼前這個冷氣森森的人真的是自己同學兩年的人嗎？
突然，有一群超市搶購完的大媽邊談論著今天超市的豬肉新不新鮮便不便宜邊拐進小巷，巷子很窄，隻能讓兩個人並排通過。
五六個大媽走了進來，趙朝和鴨舌帽們瞬間找到撤退時機，各自撤退。
走出鴨舌帽的視線範圍趙朝瞬間將強行聚集的冰冷鎧甲卸下，長出一口氣“果然，他們腦子都不太好。”
趙朝的父親生前經營一家歌舞廳，後來生意敗落了下麵的門市都賣了，就隻有頂層閣樓讓父子避風雨。
屋頂年久失修，根本沒有感應燈，趙朝習慣摸黑走樓梯。隻是，走著走著突然覺得鞋子發沉，好像有什麼東西黏在鞋底。
趙朝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隻見青白色的樓梯地磚上有一排格外明顯暗紅色的上樓腳印，腳印就消失在房門邊。
“屋子裏麵有人！”趙朝心中一驚，放輕腳步爬在門旁邊聽著屋子裏麵的聲響。
隔著門板，趙朝確實聽見有腳步聲在門裏麵快速行走，還有翻箱倒櫃、物品落地的聲音。
他打給手機裏唯一的聯係人——秦駿辰。
電話打通了，可一直沒人接，屋子裏的腳步聲開始斷斷續續，趙朝的心簡直就要急得跳了出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現在無人接通，請稍後再撥。”
趙朝又按下通話鍵，電話已經響到第九聲趙朝的心提到嗓子眼，電話那頭終於傳來秦駿辰的聲音：“喂？”
“秦警官，我是趙朝，我家進人了。我家在龍灣區龍崗大街21號明明火鍋的頂樓！”
“好，你先保護好自己，我馬上就到。”秦駿辰快語說著，趙朝似乎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呼嘯的風聲。
十分鍾後，秦駿辰到達，看到他出現，趙朝瞬間感到一種心安的感覺。趙朝還保持著頭貼著門的姿勢，秦駿辰示意讓他躲開，又示意鑰匙，趙朝遞上鑰匙，秦駿辰輕聲快速的推開了門。趙朝在開門的瞬間打開了屋子裏的燈。
隻見，屋子裏居然空無一人，所有的東西都和自己早晨出門時別無二樣。
趙朝瞬間有些淩亂了“我明明聽到屋子裏有腳步聲，還有翻東西的聲音。怎麼可能沒有人呢？地上竟然也沒有腳印？”
秦駿辰迅速跑到窗邊從樓上向下望去，空曠的街道隻有熒光的燈牌在孤獨的閃爍著。
“秦警官，我剛才真的聽到屋子裏有人。”趙朝真是百口莫辯，剛才屋子裏一定有人，怎麼一開門，就什麼都沒了。“秦警官該不會以為我故意耍他吧。”趙朝不敢多想了。
“我信你。”秦駿辰說的很隨意，對於趙朝卻像是定心丸。
“門外，樓梯上有腳印！”趙朝突然想到，有些激動的喊著。
秦駿辰看著這些暗紅的腳印，簡單的用手機拍了照，又叫了取證組的警員來。趙朝一直小心的跟在秦駿辰身後，認真觀察他破案的樣子。心中默默的想著，自己以後的也要成為像秦駿辰一樣優秀的警員，還給這世界的公平與正義。
取證組很快就到了，秦駿辰和趙朝穿著鞋套進了屋子：“仔細看看，少了什麼沒有？”
趙朝很想直接說“什麼都沒有，畢竟他家徒四壁，根本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為了配合秦駿辰辦案，還是認真的看了一圈。
在趙朝查找物品時，秦駿辰環顧著這個二十多平米的小閣樓。
屋子裏的擺設非常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張對著窗子的課桌上整整齊齊的擺著兩摞書，廚房挨著廁所是用花玻璃和外界隔開。屋子裏的一切，幾乎是一覽無遺。上了年份的白地磚泛著黃色但還是擦的一塵不染，一切都非常整潔，除了——那個半開的床頭櫃。
“小朝，你床頭櫃裏放的是什麼？”秦駿辰的目光落在那個半開的床頭櫃上。
“小朝”這個親切的稱呼讓趙朝有些不適應，但心裏暖暖的。
“不用的杯子什麼的。”趙朝的目光也落到那個半開的床頭櫃上。
“它已經很久沒有被打開了，怎麼——”
秦駿辰先仔細看了一番沒發現任何指紋，又讓趙朝檢查床頭櫃裏的物品。趙朝把一連拿出了八個杯子，原本應該空了的床頭櫃裏居然多出了一個上了鏽的鐵皮盒子。
“這，不是我的東西。”趙朝指著床頭櫃裏的鐵皮盒子，沒有碰。
秦駿辰立刻帶上橡膠手套，走上前去。隻見櫃底靜靜的躺著一隻手掌大小了鐵盒子，看樣子十分像是一個煙盒，秦駿辰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拿在手掌裏觀察，鐵盒鏽跡斑斑隻能看出一片鏽紅根本看不出原貌。但拿在手中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香氣。
秦駿辰濃眉微蹙小心緩慢的打開鐵皮盒子，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一盒煙絲一樣的幹草暴露在他們的眼前。取證組的人全都憋著笑，他們覺得這隻是一盒放在櫃底被忘了的煙絲，讓秦隊長緊張半天。
“怎麼會是“煙絲”？”趙朝也很納悶，自己獨居四年，根本不吸煙。就算是從前和爺爺奶奶一起住，他們也不吸煙啊！這“煙絲”一定是別人放進來的，可為什麼要放這“煙絲進自己的櫃子呢？”
“帶回去化驗。”秦駿辰把盒子放進密封袋裏交給取證警員。
取證警員看著數據說道：“門口的腳印經測量，確定嫌疑人為男性，身高179到181，體重120斤到124斤，走路外八。”取證警員翻了一頁繼續說道：“腳印上了紅黑色經過鑒定為動物血液，土壤為腐殖黑土。”
“好，我知道了，幸苦了。”秦駿辰拍了下取證組組長的肩頭，簡單告別。
房間很小，隻剩下趙朝和秦駿辰兩個人。屋子裏沒有沙發，趙朝讓秦駿辰坐在床上，自己坐著寫字台的木椅子。
趙朝很想說些什麼表達自己的感謝，但說出口的就隻有“謝謝”二字。
秦駿辰痞痞一笑，有些大哥哥摸弟弟的樣子，居高臨下的摸著趙朝的頭：“不用謝！保護你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使命。”像摸小狗一樣把趙朝細軟的頭發揉的很亂。趙朝眼睛眼睛笑得彎彎的。秦駿辰的掌心很熱，似乎熱量沿著他的皮膚進入心髒。
“叮叮——叮叮——”秦駿辰的手機響了。
“喂，陳隊，好，十分鍾後到。”秦駿辰立刻向門口走去，趙朝送了出去。
“照顧好自己，有事給哥打電話。”說完秦駿辰就快步下樓。
趙朝一直站在窗口，看著秦駿辰車燈消失在遠方的街道。
“哥？”這個字在趙朝的腦海中不斷回蕩，升溫。
“如果我真的有一個哥哥，我的人生一定不同了。他會保護我，陪著我，我可以給他講笑話，給他做飯，一起在大雨裏奔跑…………”
所有幻想終歸是幻想，早晨趙朝一個人吃了兩片麵包，一個人去學校，一個人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他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沒有人在乎他，沒有人走進他；他，隻能選擇接受，他不想看到別人厭惡自己的表情，他覺得和這裏的每個人交朋友，都是高攀。沒人走進他的世界，他也不會主動走入別人的世界。
“同學們，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趙朝從書本裏抬起頭，看著講台上的老師。
“今天，有一位新同學加入我們二年九班，大家鼓掌歡迎——顧亭勳！”
在掌聲中，一名穿著校服的陽光少年背著雙肩包走了進來。
“我就是顧亭勳，很高興能來到這個班級，請大家隨便指教，雖然指教了我也不會聽。”少年深深的行了個禮說著。
認真嚴肅的神情加上滑稽的話語引得教室一片笑聲，趙朝也笑了出來。
“你先坐最後一排那個空位。”老師指著趙朝身旁的空座。
顧亭勳徑直走向趙朝身邊的空位。
“嘿，兄弟你叫什麼名字？”顧亭勳的眼裏好像有熠熠星光一樣，亮亮的，邊把書從書包裏拿出來邊問。
“趙朝。”趙朝微笑著說。雖然趙朝不會主動進入別人的世界，但他不會拒絕一個和善的人走進自己的世界，他也像所有高中生一樣，希望有朋友可以一起吃飯聊天。
在班級裏很少有人和趙朝說話，他就像空氣一樣沒有存在感，唯一能讓同學感受到他的時刻就是每次考試的班級第一，大榜前五。
顧亭勳看著趙朝桌子上的書想照著找出自己的，一通亂翻也沒找到，他有些氣急敗壞的把書全都倒在桌子上，弄出不小的聲響。老師停止講課，凝視著後排，全班同學回頭注視著他。
顧亭勳感受到一絲異樣，抬頭一看全班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訕訕一笑：“不好意思，我找書，你們繼續，繼續！”
趙朝一直用目光在書堆中尋找，終於看到了，就在他伸手拿出書之前，講台上了老師傳來不滿的命令：“趙朝幫他找書啊！你是死人嘛！有你這樣當同坐的嘛！”
趙朝對於這種不公平的責罵已經見慣不怪，全當空氣：“最下麵倒數第三本。”趙朝說著。
顧亭勳按照指令拿出書，故意喊得很大聲：“謝謝好同桌！”
趙朝低笑著：“不用謝。”
如果這聲喊是趙朝，老師一定當場發飆，可這是顧亭勳，是個能空降伯恩高中的有背景的學生，老師隻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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