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141 更新時間:09-08-23 19:06
夕陽殘照紅岩尖,輕風送爽,紅葉飄飛,颼颼作響,或獨倚高枝,呼之欲去;或沉魚落雁,輾轉沉泥;或鬱鬱森森,強起爭輝;或暗黃枯凋,苟延殘喘;或孤傲挺拔,直衝幹霄;或枝展葉茂,倚勢升騰;或蔭蔽驕陽,獨發幽香;或強探秀枝,水為之瀉。
山溪傾瀉碧霞石,如泣如訴,卷簾珠羅,吟吟有聲,或飛瀉千丈,怒吼狂嘯;或緣石過隙,輕吟歎歌;或玉珠落盤,跌宕滴答;或卷簾瀑洗,陣續洪濤;或倚風飄飛,潤物無聲;或蓄時而發,響窮衡宇;或密彤雲罩,如泣嫠婦;或飛湍急流,激蕩碧波。
紅岩尖上,霞光漸消。西山頂上,忽起一片雲霧。李語羚是否從來沒有在紅岩尖上呆得如此之久,眼望著熟悉的一景一物。
他麵色通紅,身穿淺黃色鑲邊的白色綢衣,背著驚天神劍,凝視著清溪中嬉戲的一對白鴨,目光中浸潤的或許是淚,或許是血。
“傳說中的醉夢大俠是從不喝酒的。”幾個腰懸長劍的武林中人議論道。
“聽說醉夢大俠喜歡獨處,從沒有人見他喝酒,獨自悶時,偶爾也會借酒消愁吧?”一人質疑道。
“今天是葉姑娘的婚期,醉夢大俠怎麼會在這裏?獨自喝悶酒,也太不把我們這些名不見江湖的人放在眼裏了。”又有人道。
“簡直是妄自托大,想他這諢號,不是武林中的好漢送他,他算哪號人物?”一人憤憤地道。
“不過像他這樣的武林後起之秀,足令眾英雄稱奇。能來到這樣的窮鄉僻壤,給足了沈萬裏麵子,也不知道沈家同他甚麼交情,竟能讓他老人家大駕光臨?”一人聲音沉宏蒼勁,既佩服又不解地道。
“聽說葉姑娘是醉夢大俠的表姐,表姐出閣,哪有表弟不來的理。況醉夢大俠同葉姑娘從小相依為命,哪怕遙隔萬裏,他也會趕來的。”一稍了解醉夢大俠的身世的長者道。
圍在酒席旁的眾人不禁暗自點頭,甚至有人道:“難怪沈家會如此增輝,各大門派雲集於此,黑白兩道無不給他麵子。醉夢大俠的到來……。”
“你們瞎說什麼?就憑沈家的勢力,也足可以號令江湖,群雄唯首是瞻。”說話之人盛氣淩人,大有替沈家打抱不平的架式。
醉夢大俠坐在一張四方桌旁,桌上唯有一壇酒和一隻瓷碗。他並沒有解下長劍,獨自倒著酒,喝著,咳嗽著,一言不發。
開始有女人的聲音說道:“醉夢大俠雖從未喝過酒,可這喝酒的姿勢有如貴妃嬌態,比之武學造詣,更動人心魂。”
他喝著酒,眼睛直視前方,毫不在乎旁人的說話。
咳嗽聲接連不斷地響起,越來越大,越來越嘶啞,越來越讓在場諸人感到此刻時間在停留,空氣令人窒息。
醉夢大俠連續喝完十大海碗烈酒,扶在桌上,不停的嗽著,仿佛在哭,疑或是笑。
圍觀的人無不好奇,這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怎麼會在這種場合下舉止失態,是他有心事,還是……。
他還是扶在桌上咳嗽著,心中有種酸楚,又有種感傷,更多的是有一種無法訴說的孤獨感……
大多武林中頂尖的高手,幾乎都不會有幾個真心的朋友,即使有,也害怕因他而傷害到自己的朋友。愛他的人越多,他就越感到痛苦,特別是那些願意為他做出犧牲的人。有的人為愛而恨,有的人為愛而對他實施報複,有的人為愛而為他犧牲性命,有的人為愛而不擇手段。
而她,她卻是眾人中不同的一個,她沒有恨他,報複他,更沒有為他而不擇手段。
他一生並不相信青梅竹馬這一說,更不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不相信此生會有那麼多人愛他,那麼多人為他而明爭暗鬥,更不相信愛他的人會處處保護他,救他脫離升天;他不相信此生有奇遇,更不相信此生聲名顯赫、叱吒武林,風雲江湖;他不相信女人的眼淚,更不相信女人的真情;………但他錯了,徹底的錯了。他隻願在邊僻無人的深山野林裏種地,以終天年,從未想威震江湖,舉世無敵;他隻願獨倚清溪青石上,吹簫賞景,從未想江天風月,皓雪大漠;他隻願在曠野枯林中生活,采摘野菜,從未想窈窕淑女,美麗佳豔;他隻願回憶山間的青筍,從未想冷傲今生,對影作伴;他隻願清淨恬淡,從未想喧囂塵世,人語馬喧;……他更向往自然美,不喜歡雕飾,更不喜歡刻意去尋求。他見過山川之間,河流之畔,筆挺蒿鬆,茂林修竹,禁宮密室,宗廟器宇,星辰換移,日月交替,殊不知月缺陰晴,離合悲歡,但他今天仿佛知道了自己正經曆著從所未有的打擊,這比身上的傷痕,腹內的巨毒,更為痛楚,更為難過,好似心如刀絞,愁緒滿懷。
珠光閃爍之間,伊人眼前,刻骨銘心的往事湧上心頭。
三月初一他收到了表姐葉會雨寫給他的信,但他不知道他一直最敬重的表姐,會對他動了真情,而且要他不要和仇恨天決鬥。
從小便和表姐生活在一起的他猶豫了,他深知天底下隻有表姐一人對他好,但他視她為親姐姐,並沒有半點兒女私情摻雜在裏麵。他整整思索了半個月,表姐讓他三天後回信,但他沒有。
他想到八個月後要和仇恨天決鬥,而且此次決鬥身係武林命運,生靈塗炭。也好為表姐泉下的父母報仇,他不敢懈怠,不敢……
也許不久自己將化作塵土,對這突如其來的信,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累,像千斤巨石壓在心口,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表姐會在這時表達對自己的情意?其中有什麼陰謀?還是表姐真的很在乎自己,在乎自己的生命?她是乎不希望見到別人決鬥?
難道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表姐的心,她的情——
閑來無事時,自己總喜歡咬指甲。那次表姐無意中提起,使他既羞愧又坐立不安,同時又感到親切,隨即一陣臉紅。表姐對自己的關心以至於此,心裏不知是感激還是無聲的痛苦。特別是問到是否有意中人時,他很決然,很爽快:“沒有。”
表姐閃過一絲歡快的笑容,容顏如花,這是他此生見過的最美最燦爛的臉龐。心裏感激這位姐姐給他母親般的關懷。隨即表姐臉上暈紅一片,像含苞欲放的海棠,又像做錯事時的表情,那種嬌羞,那種柔情,甜蜜而又令人不解。
他並不喜歡女孩提到他的短處,甚至覺得和她們說話都會不自在。
但表姐是個例外,隻有提到常咬指甲的癖好時,才多了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羞澀。
十四年來,一直同表姐相依為命。表姐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今生難忘。
記得那次躺在涼椅上睡覺,表姐用狗尾草那毛茸茸的尾巴敲擊著自己的鼻尖,奇癢難耐。大發雷霆後,才知道自己錯了。
她——甜甜的笑魘,美麗的小酒窩,額間聳動的小黑痣,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心中。
從那以後,他對表姐不在那麼凶,那麼不盡情理。
表姐並不比她自己大多少,隻大三個月。但表姐事事關心著他,嚴如慈母。父親不許他練劍習武,表姐苦苦哀求,得到了父親的應允。父親很喜歡表姐,並視為己女一般看待,傳授她武功,希望她能成為一代女俠,造福武林。
爭奈兒子喜歡習武,卻隻會耍些花招,遠不如他表姐那般資質聰慧,一點即通。
父親不願兒子卷入武林的血雨腥風中,自己耗盡畢生精力,為的是能有一片與世無爭之地,終老山林。此地遠離塵世的喧囂,多了幾分平和祥瑞的氣氛。
表姐家的屋子與自家屋宇相接,圍成了南方不可多見的四合院。四周果樹環繞,茂林修竹,宜人世外景色。院中一塊方正兩箭之地的空地,空地周圍是葡萄架子,葡萄藤向外延伸,蜿蜒在果樹上。院外的果樹成規則排列,像是一套極高深的武功的布陣,身入其中,令人失魂落魄。陰森可怖,像中千軍萬馬伏中一般。無不讓人感歎造物者的鬼斧神工。
特別是屋前那株高大的桃樹,每到桃子成熟的時候,便手拉手和表姐坐在屋前的階下,望著紅得誘人的桃子。
那是記憶中的第一次摘桃,她不會忘記吧?
桃樹擺著粗大的枝幹在風中搖曳,紅撲撲的碩果在綠蔭的遮擋下越加誘發出它的清醇可口。
突然,華喇喇掉下來幾個又大又紅的桃子,表姐趕忙撿來,在水池邊清洗幹淨,遞給他。可他嫌摔壞了,不好吃。表姐將桃放在青石上,跑向桃樹,爬上它碩大的腰枝。
他不知道表姐要做什麼,可此刻,他的心無法平靜,怦怦的像心窩外湧一般。
桃樹的頂端已經枯萎,隻剩下房前的兩枝大椏枝,密密的葉子將陽光遮住,不透下一絲光暈。可結的果實卻比別的樹大且圓。
表姐爬到樹椏上,可無法勾著桃子。她急中生智,用樹的枯枝將桃勾回來,欣喜地道:“語羚,我摘了個大的,你接著。”
李語羚嚇得呆了,伸手去接,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表姐不慌不忙,笑道:“不用急,姐姐再摘。”
李語羚點點頭,望著表姐發胖的身軀,既為她擔憂,又怕父親撞見。
表姐正勾著比先前更大的桃子,突然,一陣強風吹來,樹椏晃得更加厲害,表姐一不留神,摔了下來。李語羚呆了,往表姐摔下來的地上一躺。
待他醒來時,表姐紅腫的雙眼,額間的黑痣不停的跳動,像池塘中的遊魚,不停的跳波。
李語羚不禁笑了,笑得很開心。
表姐撲挲的眼淚嘀答地掉在他的臉上,像水滴滑入池中一般,咚咚有聲。他頓覺臉上一涼,睜眼望著表姐的眼,珠淚連連。雙眸閃動著,像泛天的星星,刹時美麗而又動人。
他傻傻地道:“我要吃姐姐摘的桃子。”
表姐抹了抹眼淚,悲喜交接,哽咽道:“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
他仰天長笑,道:“我還要吃桃,怎麼能不醒來呢?”
表姐伸出小手,托著桃子,遞到他的嘴邊。他不禁一呆,接住桃子,眼裏、心裏………湧現的是那一幕——表姐摔下樹來的那一刻。
見表姐撫摸著自己的頭,好生慚愧。桃上滿是表姐的淚水,他伸手接個桃。圓潤,紅仆仆的淚影映出自己的小臉。往嘴裏一塞,咬下一口,甜中帶著鹹滋味,吐了道:“鹹的。”
表姐忙道:“我再去洗,你等著。”
李語羚回憶到此,心想:“當年表姐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來保護我,我卻傷了她的心。那一刻恐怕隻有永久留在心底了。”暗想自己當年不懂人事,表姐擔了心,還閑不夠,讓她做這做那。倘若是現在,哪怕滿是汙泥,自己也會吃盡肚裏。
表姐洗了來,洗時將桃仁瓣去了,隻留下兩片桃,給他。
他嚷道:“桃沒心了,我不吃,我不吃。”
“乖,別哭。姐姐再摘去。”
一想到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忙道:“我吃。姐不去了,我吃。”
表姐向樹走去,他慌了,死活不讓表姐上樹。
嘴裏嚼著桃子,清甜,可口。仿佛現在還味在其口,人在眼前。
院子裏空蕩蕩的,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下,焦黃的樹蔭下,男歡女逐的喧鬧聲充斥其中,天空在飄著頡頏的鳥兒,心弛神蕩。果林裏偶爾竄出三兩隻野兔,窺視院裏的動靜,相互對望一眼又跑回林去了,好象不願打擾這派祥和的氣氛。斑鳩落到院中,聽到歡聲先是一怔,猛一抬頭,頓足飛去了。隻有那老鼠甚是頑皮,偏要在那兒尋找佳肴。蛇更是大膽,在果林間穿梭,颼颼作響,時不時的爬到樹上,探探脖子,伸著長須,看看院中,扭身追捕鼠蠅去了。
記事的第一個秋天,那年七歲。
也就是表姐摘桃那年,突然來了五個天外之客。她們比自己年長,也活潑可愛。
父親很高興的介紹一番,從此以後便生活在一起。可他害怕她們,深怕被她們吃了似的。特別是一個叫顧盼憐的女孩,她那雙閃動的眸子,黑溜溜的眼睛瞬不瞬的盯住自己。他很不自在,望著她那神秘莫測的眼睛,心裏不住寒顫。
麵對她們時,總躲在表姐身後,探出個頭,瞧瞧她們,紅著臉蛋,又縮回頭去。
父親傳授她們劍法,那時侯父親不讓自己練劍。表姐隻能偷偷的教些皮毛,可父親隻讓表姐陪著讀書。他喜歡用毛筆畫烏龜,想象著它的形狀,然後讓父親教著寫剛來的五個女孩的名字。
望著顧盼憐似氣非氣的表情,總是得意。可她並非生氣,難道女人竟是那麼奇怪的東西嗎?其餘四個女孩望著他的
“大手筆”,憤憤不已。可她……。
表姐卻樂彎了腰,笑道:“語羚,你畫的烏龜好象盼憐,還在它背上寫著她們五個的名字。哈哈,哈哈。”
五女向表姐投去怨毒的目光,終沒有說什麼。
父親見了,又氣又喜。氣的是沒將孩子管教好,喜的是竟寫得如此好的字——清俊飄逸,灑脫雄渾。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院子裏的笑聲多了,悶熱的空氣裏,魚兒跳波。
清風陣陣襲來,嘩啦啦刮得木葉亂響,屋前的桃樹幾經搖擺,哐啷一聲連根截斷,倒向院中。本來桃樹會倒來靠在房上,誰知天公做美,反倒不如此。
笑聲頓時刹住,七人凝神看著驚人的場景,不由得悚悚然。仰望天空,風輕雲淡,藍天映日。可瞬間陰雲慘淡,黑雲席卷大地,遮沒了太陽的光彩。
西邊天上,紅光道道,雷聲滾滾,震耳欲聾。好似要震裂整個山川、瓊宇,讓河流絕堤,房屋傾倒。林中的樹木翩翩起舞,歸巢的候鳥斜斜而飛。
院子裏黑壓壓一片,火光電閃間,犬吠不止,接連響起不斷的敲門聲。
父親忖道:“如此之時,料誰人造訪,必有要事。”轉念一想:“我久隱於此,與江湖武林卻無甚瓜葛。見之無防,況雨大如鬥,是避雨的也說不一定。”
忙親啟門扉,將人迎了近來。
細一打量,不禁一驚。
此人身穿破爛的細碎長麻布,銀發散披肩上,長須遮卻前胸,目光炯炯有神,赤裸雙腳。一副道士打扮。
不是仙鶴闖將來,定是高士委身時。
父親久闖江湖,對奇人異士見得不少,可從未見到過這樣的人。
忙弓身笑迎道:“老仙翁造訪寒舍,蓬蓽增輝。有請,有請。”趨身讓道。
再細一打量,來人衣衫雖破而齊整,散發雖披但不淩亂,行走如風,身輕如燕,不禁大驚。
自思:“我闖蕩江湖數十載,煩人心險惡,歸隱於此,而今連這些成名已久的前輩名宿一個不識,先善待他。”
忙引老道進外廂房避雨,找些幹衣與他換了,迎入正廳,好酒好肉管待。
老道見酒食可口,狼吞虎咽起來。更不戒酒戒肉,也不稱謝。食畢,自到外廂房內一覺躺倒。父親不敢怠慢,又不敢打攪,隻得將房門掩上,退了出來。
雨下得更大,瓦楞間嘩嘩作響,雨珠如巨石般砸下。
天色更黑暗了下來,一連下了七個晝夜。老道不起不飲,父親始終沒去開門,任他睡去。
雨停了,東方現出一輪紅日,小鳥飛來窗邊。
推開木窗,滿是大地的泥氣息。
老道拉開門,換上敝衣。竟不道謝,朝院外走去。父親忙跟了出去,老道走到籬邊,猛一回頭,見父親跟著,便道:“多謝俠士不閑山野之人鄙陋,盛情款待數日。貧道乃磨盤山道士,知俠士下賢禮士,特來叨擾數日,這番便要回去。隻是見俠士屋前那株衰敗的桃樹,將它移到果林裏去,切記,切記。”說罷,長揖而去。
父親正待追問,早不見了老道蹤影。
父親如言將桃樹移到果樹林裏去,不禁又是一驚。隻見林內掘著一個七尺來深的陷坑,父親將桃樹覆在上麵,暗想老道不提醒,被人算計了還不自知。
回到廂房內一看,床上放著一張牛皮畫成的地圖,另有幾行小楷。其言:倘不能棲身,速送會雨來斯。
父親疑惑不解,睜了半日,魂不守舍,不知是仇家尋上門來,還是另有曲折。
是夜,月色朦朧,大地像裹著一層白沙。
忽聽瓦片翻響,父親按定心神,將七人送入密道。自己退了出來,佇立窗下。聽著瑟瑟的響聲,點亮了屋中的油燈。
窗前人影一閃,父親接著破窗而出。落於院中空曠處,郎聲道:“何方朋友,盡可院中說話。”
“好說,好說。我兄弟三人來此,不為別事,隻為了接葉會雨小姐去見她爹娘。還望前輩讓做奴仆的有些體麵,接了小姐去。”有聲音道。
父親冷笑道:“恐怕你們來的不隻三人吧!”
暗想此人說話便沒怎麼客氣,定是會雨他爹娘出了啥事,才惹得仇家來此尋人。此人聲音渾厚,內力根底決是不淺,倘若動起手來,定會大費周折。不如假裝不會武功,看清來人的師承門派再說。
“三須美關公曆來在江湖上說一不二,請尊長放心。”話音甫畢,早有長須髯髯的三人立在離父親五步之遙的地方。
三人中為首一人身穿白衣,背上背著柄長劍;一人身穿紅衣,手裏拿的扇子已與所穿般鮮紅照人;還有一人身穿黑衣,手握一隻判官筆。此時皓月當空,萬裏無雲,是以分辨得如此清楚。尋常之人,夜色之中,見了三人衣著和所使兵器,早被嚇得屁滾尿流,誰還敢和他說話。
父親見了,暗自捏一把冷汗。微一欠身,道:“小老兒不知三位大駕,怠慢得緊。隻是小老兒見了三人的兵器,早害怕的哆嗦了。”
穿黑衣的大漢道:“大哥,一個糟老頭兒,跟他客氣甚麼。待兄弟一招結果了他,免得夜長夢多。”
穿白衣的道:“三弟,休得無禮,嚇壞了老人家。”
穿黑衣的道:“大哥恁是怕事。”話未落口,判官筆早也揮出,直指父親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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