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本色(寒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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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名之卷-看不見的刀  第七章 天涯海閣(1)

章節字數:3140  更新時間:11-03-07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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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我殺眼睛裏流溢出一種非常奇特的情感,緩緩道:“他今年才不過二十五歲,可是死在他劍下的人至少有八十個,他殺人從未失手過。他才是真正的成功的殺手,也是每一個殺手奮鬥的目標。”

    “你很了解他?”

    “我們是朋友。”

    “我們是朋友。”雖然隻是很平淡很平凡的一句話,但其中蘊藏著的意義卻太多、太多!他隻是一個浪子殺手,除了一條命和一把刀,他還擁有什麼?朋友和酒!殺人的時候,他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但提起朋友,你就會發現,其實他也隻不過是個很平凡的人而已。酒,可以暫時麻醉他的憂傷,朋友,可以驅散他的孤獨。一個人隻要還有朋友,就證明他活得並不寂寞,對生活還沒有絕望。

    米玨忽然輕輕笑了起來,抬起目光,遙望著遠方——那個方向是天山,天山有雪,有他幸福的家,家中有他美麗、賢惠的嬌妻,還有他可愛的兒子。他離開他們已經整整三年零二十六天了,思念就如天山的雪水綿綿不絕,從未有過間斷,家中的妻兒一定正在等待著他的歸去。

    一個人離開家太久了,總會厭倦漂泊——遊子就像落葉,落葉總是要歸根的;家是個溫馨的港灣,是人一生的依戀。

    天地間,飛雪連綿,就像是旅人對家的思念、妻子對丈夫的叮嚀般剪也剪不斷,一刻也不能停止。

    米玨忽然有一種回家的衝動,緩緩道:“我的兒子今年已經九歲了。”

    任我殺似乎微微一怔,隨即微笑道:“他一定很聽話,很可愛。”

    “我離開他的時候,他已經長得很高,現在三年過去,隻怕再見麵時,我已經認不出來了。”

    “他叫什麼名字?”

    “米浩。浩氣長存的‘浩’。”

    “好名字。”任我殺笑了笑,“你想不想家?”

    “想。”米玨也笑了笑,連眼角隱藏著的皺紋仿佛也有了笑意。

    “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去,回到你的家,回到他們的身邊去?”

    “是該回家了!”

    “既然離別在即,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米玨又笑了笑,拉起任我殺的手,說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一個很有趣的好地方。那裏的酒菜很可口,那裏的人也很可愛,而且,它還有一個很有趣的名字。”

    任我殺忍不住問道:“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米玨悠然笑道:“‘天涯海閣’。”

    “天涯海閣”的確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天涯海閣”是一座酒樓,這裏不僅有很香的美酒,有可口的菜,還有最可愛的人——女人,清一色的女人,無論是掌櫃的還是站堂的,無論是大廚還是夥計,居然全都是女人。每一個女人都很美,很年輕,最年長的也隻不過剛及花信年華。

    據說她們的老板也是女人,一個很神秘的女人。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容,因為每一次出現,她的臉上都係著一條黑色的麵紗。可是每個人都可以從她秋波蕩漾的眼眸、輕盈的體態、溫柔的聲音中,感覺到她的美麗和年輕,領略到她的絕代風華。雖然看不見她的臉,看不到她究竟有多美,但僅僅隻是她的一個背影,就足以讓每一個女人嫉妒到恨不得剜掉男人的眼珠子,讓每一個男人迷醉到恨不得大街上的女人都是她的影子。

    她還有一個很美麗、很浪漫的名字:歐陽情。

    莫愁湖是金陵城名湖,花木亭台,曲徑通幽,堤前楊柳輕揚,湖上白雪遍鋪。

    莫愁湖以人而名。南朝宋、齊年間,洛陽有位貧窮少女名喚莫愁,為賣身葬父,遠嫁金陵盧姓人家。後來丈夫戍邊遼陽,莫愁在家侍奉雙親,養育子女,恪守婦道,熱心幫助鄰裏孤貧,頗受人敬重。可惜被公公誣陷,蒙受不白之冤,投河自盡以表清白。後人為了紀念她的貞節,將盧家花園與石城湖辟建為湖,並以莫愁為名以誌紀念。自唐代伊始,眾多詩人吟詩作賦為其歌功頌德。

    “天涯海閣”依湖而建,雕簷映日,畫棟飛雲。無可否認,是金陵城裏最豪華、最宏觀的一座建築。抬目遙望,遠遠就可望見豎著一根望竿,望竿長及三丈八尺五寸,頂端飄飛著一麵旆旗,上書:天涯海閣。酒樓正門門邊朱紅華表,兩根石柱雕龍刻鳳,栩栩如生,兩邊白色粉牌各有五個大字:世間無比酒;天下有名樓。字跡蒼勁有力,極具大家風範,顯然出自名家手筆。

    “天涯海閣”占地極廣,共分三進,酒樓居首,其後就是客房,穿過客房後麵的大花園,才是這些女孩子的居室。酒樓又分四層,四道樓梯十字分開,一樓是民間凡夫俗子、市販走卒聚集之地,二樓多為行走江湖的武林豪客,三樓專供鄉紳富甲,以及飽讀詩書的士子書生,四樓卻是專為達官貴人而設,既可商談機密要事,也可休閑消遣。做生意自然有做生意的技巧和訣竅,所以每一層樓的價格都不相同,因人而異。

    米玨和任我殺攜手而入,一個雙十年華的美麗少女立即腰肢款擺,笑意盎然地迎上來。做生意的人,自然都是尊重客人的。誰知這少女卻嬌笑道:“米先生,你終於出現了。”

    米玨微笑道:“柳姑娘,在下是否已經很久沒來了?”

    “十一天,米先生已經整整消失了十一天。”

    “在下這些天因事離開,並非如柳姑娘所說的消失。”米玨忍不住笑道。

    “二當家還以為米先生從此消失再也不會來了呢!”這少女掩嘴嬌笑道,“你莫忘了,上次你還答應過她的,一定會為酒樓寫一個好對子。這事你怎麼也賴不掉的。”

    “哦?有這事麼?莫非當時在下多喝了幾杯胡說八道?在下才疏學淺,怎敢狂言為酒樓題字?天下才子高人何止泛泛,怎麼也輪不到在下獻醜吧?!”

    “金陵城裏誰不知道米先生以三絕名揚天下?”這少女嘟著小嘴輕笑道,“相貌如潘安再世,這是一絕;吟風弄月,又是一絕;寫得一手好字,更是一絕。”

    米玨微笑著搖了搖頭,與任我殺並肩走上二樓,一副又是出自名家手筆的楹聯抬目可見:酒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這時迎麵又走來一個美麗少女,嬌聲道:“米先生,你好像走錯地方了。”

    “王姑娘,在下隻不過十一天未來光臨而已,難道就變成討厭的客人了麼?”

    “米先生誤會了,小女子的意思是這二樓並不適合你和這位公子。”

    米玨搖頭笑道:“沒關係,在下這位朋友本也是江湖中人,聽了那些之乎者也的酸言,反而受不了。”

    那少女怔了怔,沉吟著道:“那麼……小女子去喚二當家過來。”

    米玨和任我殺選擇了靠近窗子的座位憑欄而坐,從這裏望出去,可以看到大街上的情景。

    “米先生,你終於來了。”剛坐片刻,就聽見一個甜美的聲音嬌笑道。隨著聲音的傳來,隻見一個紫衣女子飄然而至,這女子非但很美,還很年輕,如雪雕玉琢的粉臉上,深深嵌著兩個酒窩。

    “幸好在下來得還不算太遲。”米玨立即微笑著起身相迎。

    “米先生許久不來,小女子還以為米先生已經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呢!”

    “看來在下若不獻獻拙醜,隻怕連酒都喝不成了。”

    紫衣少女笑了笑,目光一瞥,看了任我殺一眼,忽然臉色沒來由一紅,輕輕道:“這位公子是……”

    “這位任兄弟,是在下的朋友。”

    “任公子是第一次到這裏來吧?”

    “我們萍水相逢,還是初識。”

    紫衣少女對任我殺盈盈一笑,說道:“小女子姓安,單名一個柔字。”

    任我殺既不起身,也未抬頭,連眼睛都沒有眨動,淡淡道:“嗯!”

    “任公子既是米先生的朋友,也就是小女子的朋友……”

    “我們不是朋友。”任我殺立即打斷了紫衣少女的話,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聲音冰冷如窗外的風雪,“我從不和女人做朋友。”

    安柔一怔,粉臉緋紅,豔如桃花,強顏笑道:“男人和女人也是可以做朋友的,任公子莫非在說笑話?”

    “我從來都不會說笑話。”任我殺的聲音依然很冷。

    這個英俊而憂鬱的少年,看起來絕不討厭,說話卻足以讓每一個女人心碎,莫非他的心竟是用冰雪做的?安柔怔怔地站在那裏,一時竟無言以對。

    米玨立即輕咳幾聲,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笑道:“安姑娘,在下與任兄弟要好好大喝一場,不醉無歸,如果再不上些酒菜來,在下就要啃掉‘天涯海閣’這塊招牌了。”

    “米先生,這一次就由小女子作東,無論兩位想吃什麼都沒有關係。”安柔嫣然一笑,妙目一轉,又看了任我殺一眼。

    任我殺目光轉向窗外,看著飄揚的飛雪,米玨暗暗好笑,緩緩說道:“安姑娘既出此言,莫非有何吩咐?”

    “豈敢,隻是有事相求而已。”

    “莫非還是寫字一事?看來在下若再推辭,可就讓他人說是恃才傲物了。”

    “米先生是答應了?”

    米玨苦笑道:“在下還能拒絕嗎?”

    安柔開心地笑道:“小女子現在就去準備文房四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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