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16 更新時間:09-08-30 14:49
而就在苟晞救援鄴城的同時,大晉八王之亂又發展到新的高潮。東海王司馬越從青州封地出發,為了保證西征勤王軍能夠順利通過豫州(今河南省東部),承製範陽王司馬虓接替劉喬出任豫州刺史一職。而劉喬認為司馬越如此安排的用意,在於打擊他們這些以前成都王的老人,所以以旨意不出於天子為由,拒絕接受,並且上書朝廷西台(此時為河間王司馬顒控製,屬於司馬穎一派),願意接受領導。河間王正需要力量對抗日益強大的東海王,遂表示同意一起討伐東海王的西征勤王軍。劉喬得到保證,立刻出動豫州所有部隊,趁苟晞在外未歸,襲擊了許昌,範陽王和劉琨二人無法抵擋,倉皇逃往鄴城與平昌公司馬模和苟晞會合。
豫州被劉喬阻隔以後,司馬越即刻派部隊討伐劉喬,卻被劉喬擊敗,一時間進退失據,失去了主意。便集合部屬,全部到大營議事。
東海王無奈的說道:“如今我西征勤王大軍遭到劉喬攔截,在豫州境內接連敗給劉喬,各位有何好主意,盡可道來!”
帳下一人突然說道:“大王如果允許,我願回江南集結部眾,擊破劉喬!”
東海王和眾人看去,正是大破石冰,平定江南的廣陵相陳敏!東海王素知陳敏勇力,又知道他與江南士族多有關係,遂高興的說道:“如果陳相能夠調來人馬出征劉喬,則劉喬必敗,我即刻命人為你準備快馬,希望陳相早日與孤會合,一同擊破劉喬!”
陳敏領命退出。然而月餘過去,卻沒了陳敏消息。一日,忽然征南將軍從壽春發來緊急文書,傳至東海王大營,東海王拿過信箋仔細閱讀後,垂落雙手,信紙隨之飄落地上,身旁將佐趕緊拿起讀了起來,然後啞然失色,說道:“陳敏聯合江南士族反叛朝廷,已經擊破建業(今南京)!揚州刺史劉機、丹陽郡守王曠棄城逃亡!!!!!”
東海王一拍桌案,大怒道:“傳孤命令,即刻讓東台發下詔書,遣荊州刺史劉弘派部隊往江南平叛!遣征南將軍劉準一同南下征繳!另外,加授範陽王冀州刺史一職,讓他叫苟晞率軍討伐背叛勤王軍的東平王(司馬楙)和劉喬!”
“是!”將佐領命而去。
卻說東台旨意發到鄴城,正在鄴城的範陽王拿到旨意,卻覺得是一頭霧水,急忙找來行軍司馬劉琨商議。
範陽王說道:“如今,苟晞率我主力部隊出兗州與東平王司馬楙作戰,但是半路遭到公師藩的騷擾,行動緩慢;現今,朝廷又叫孤兼任冀州刺史一職,討伐劉喬,孤現在手上兵馬短缺,那冀州刺史溫羨又是平昌公司馬模深深信任,豈能輕易將職位讓給孤,這不是一紙空談嗎?”
劉琨說道:“東海王此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現今他的部隊被劉喬阻止在青州,一步不得前進,陳敏又背叛江東,黃河兩岸可以調動的軍隊除了大王您,還有誰?我在京城任職之時,與溫羨有舊,可前往說服與他,想他以國家大局為念,不會爭刺史一職之長短,大王出任冀州刺史一職,不會出現阻力。”
範陽王說道:“即便孤能任此職,也沒有兵力拿出來去剿滅劉喬,且王闡持西台詔命死守黃河北岸大橋,這些事怎麼辦?”
劉琨答道:“可聯合北方幽州刺史王浚,讓他派出鮮卑突騎,會同大王之軍一同南下,則一定擊破王闡、劉喬!”
範陽王說道:“如果能如此,就有勞司馬奔波了!”
“下官義不容辭!”劉琨斬釘截鐵的回答後就退出大營,直奔溫羨住所而來。
溫羨本打算不接受東台如此安排,念在劉琨說服自己,覺得為爭刺史一職而傷害了自己名流雅士的身份,所以就同意了這項安排。劉琨說服溫羨之後,就帶了兩個仆人,一起往幽州首府薊城(今北京市西南)而來。
卻說幽州刺史王浚自從和並州刺史司馬騰聯合起兵討伐擊敗成都王司馬穎以後,就率部回到了自己盤踞的幽州,對朝廷之事從來不細心過問,心中遂打起了割據一方稱王稱帝的主意,以至於後來劉淵在並州起兵,東海王和河間王爭奪天下,王浚都不參與,但念在成都王屬於河間王陣營,自己稍稍有點偏向東海王而已,所以名義上支持東海王大軍,實際上並未出動一兵一卒前去助戰,都歸縮在幽州地麵上自我經營。聽說劉琨前來,知道是東海王派來請求援兵的,本不想見,但是劉琨是西漢中山靖王之後,又是大晉士族大家,遂磨不開麵子,請到府中來。
劉琨一見王浚,便客氣的說道:“下官行軍司馬劉琨拜見王刺史!”
王浚也客氣的還禮道:“越石(劉琨字)客氣了,聽說你在範陽王手下當差,怎麼有興趣到我幽州來了?”
劉琨說道:“不瞞刺史,我這次來正是為範陽王向刺史借兵來了。”
王浚沒想到劉琨這麼快就切入主題,遂說道:“幽州地遠人貧,比不得中原,我雖身為刺史,但是用起人來,自己地麵上都嫌不夠,哪有人能借給範陽王?”
劉琨笑道:“刺史大人不借也可,隻怕刺史今日惜兵,明日為成都王所擒也。”
“大膽!”身在一旁的都護祁弘見到劉琨如此不敬,大喝道。
王浚趕緊阻止道:“我二人在這裏吟詩作對,興致正濃,你個粗人隨便攪擾什麼,還不於我退了出去!”
祁弘被王浚訓斥,隻得退到外麵。王浚接著說道:“一個粗人,不懂禮數,沒有嚇到越石吧。”
劉琨說道:“刺史手上真是虎將成群,隻是恐怕將不得其用,反成羊群!”
王浚表情逐漸嚴肅,說道:“司馬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劉琨說道:“如今天下大勢,二王爭權,地方大吏無非左投右投而已!刺史去年起兵,橫掃河北,攻破鄴城,驅趕成都王如趕螻蟻,何其勇猛哉!可今日,成都王已經陳兵洛陽,劉喬在豫州得勝,如果二人聯合共同興兵討伐,到那時,刺史將如何應對?今日我來請兵,實為刺史著想,刺史出突騎八百,配合範陽王之軍就可拿下劉喬,蕩平西台,不僅幽州無憂,而且東海王論刺史之功必然不淺,此以小失換大利之事,刺史何拒之千裏?!”
王浚思索了一陣,立刻喊道:“叫祁弘前來!”祁宏很快來到大廳,王浚說道:“你可點突騎八百,隨同劉司馬一同南下,協助範陽王討逆!”
祁弘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突然看見王浚表情嚴肅,遂不敢駁斥,說道:“末將遵命!”
劉琨遂會同祁宏帶領八百突騎兵星夜南下,到鄴城和範陽王軍隊會合,一起趕來黃河北岸奪取大橋。鎮守黃河北岸的是成都王舊將王闡,當兩軍合陣之後,王闡見範陽王人少,便不擔心的說道:“你等名為勤王,實為亂國,成都王已經進入洛陽,不日就將討伐你們,還是趕快投降吧!”
祁弘在對麵馬上聽得不耐煩,對劉琨說道:“可否讓他嚐嚐幽州突騎的厲害?”
劉琨點頭示意。於是祁弘大手一揮,八百突騎一起奔出,用小跑的速度衝王闡軍中走來,王闡看見對麵騎兵一個個像得了病一樣,一瘸一拐,遂大笑不止,可是還沒落聲,自己的腦袋就被砍飛到十米多遠處落下。原來,這種突騎兵起始速度一般,但是到了距離敵人一二百米處會突然提速,速度之快,超出想象,敵人還未及反應,陣腳就會被衝的七零八落,士兵也會被砍的無處藏身。王闡一死,其軍隊瞬間瓦解,範陽王遂率領劉琨、祁弘渡過黃河,一起殺向劉喬大營。
劉喬得知王闡戰敗,知道幽州突騎的厲害,遂將軍隊交給成都王舊將石超(西晉首富石崇的堂兄弟)帶領抵抗。石超曾經在冀州北部和王浚軍激戰數次,經驗豐富,就在臨陣前,他讓士兵結成圓陣,用長柄兵器向外,緩慢向範陽王、劉琨的部隊進擊。
祁弘在馬上看到,對劉琨說道:“石超曾多次被我的突騎打敗,如此安排,是想破我的騎兵而已。”
劉琨問道:“將軍可有破解之法?”
祁弘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需一猛將,帶隊搏殺,敵人乃豫州之兵,倉促之間結成此陣,信心不足,隻要能破其一股,其餘必望而潰逃,如此我軍可勝!司馬下令,我就衝入敵陣,為司馬破敵!”
隻見劉琨並未答話,從馬上抽出一柄長劍,對祁弘說道:“就由我帶隊廝殺!”說完,不等祁弘答話,就帶領突騎進擊。祁弘甚是擔心,因為隻聽說劉琨文采飛揚,未知也能上陣臨敵,遂握緊兵器,隨時準備接應。但是劉琨揮舞長劍,意氣高昂,身先士卒殺入石超陣中,還沒等祁弘反應過來,就已經將石超接成的戰陣突破,並與馬上怒斬石超,敵軍遂潰散而逃。
戰事結束後,祁弘慚愧的走到劉琨麵前說道:“以前隻知道劉司馬文筆精湛,實不知武功也如此好,末將佩服!”
劉琨笑道:“將軍此時不在認為我是一介書生了吧。”
祁弘遂說道:“東海王勤王軍有司馬如此英才,必然得勝,我定奏明王刺史,讓他加派鮮卑騎兵,會同大軍一起擊破長安,迎惠帝回洛陽!”
劉喬得知石超戰敗陣亡,知道難以抵抗範陽王大軍,遂連夜向南撤退,意圖和自己的兒子劉佑會合,但是仍然讓劉琨、祁弘趕上,就於陣中擊斬了劉喬父子。隨後,範陽王大軍又和苟晞會合,一起擊潰兗州東平王司馬楙,兗州,豫州遂都被蕩平,東海王勤王大軍得以順利通過上述地區,向洛陽進擊。
就在幾路大軍會合東海王進兵之際,範陽王突然病倒於軍中,劉琨為報知遇之恩,於是護送範陽王回鄴城修養,並每日都到範陽王府查問病情。
這一日,像往常一樣,劉琨仍然在公事處理完畢之後,到範陽王府問安。就在鄴城大道行進之時,突然看到一隊士兵壓著帶著一輛囚車從自己馬車身邊路過,遂略微瞟了一眼,不想竟是成都王司馬穎,趕緊下車,整理好衣帶,叫囚車停止前進。
劉琨抬眼望去,看到押解之人是頓丘(今河北省清豐縣)郡守馮嵩,便上前驚訝的問道:“何時之事?!”
馮嵩一看是劉琨,便恭謹的答道:“前幾日郡中哨兵尋見,就抓了回來,我正要交給範陽王發落!”
劉琨不在理會馮嵩,而是又整理了衣襟,拱手給成都王作揖,說道:“大王近來可好?”
成都王與囚車中看去,便說道:“原來是越石,孤如今已是囚犯,有何可好?”
劉琨無言以對,隻得看著馮嵩將成都王押解到監獄而去。等待馮嵩和範陽王交待完畢,劉琨便急忙來覲見範陽王,此時範陽王已經病重,躺在床榻之上,床邊婢女侍立左右,範陽王見劉琨進來,便屏退了左右,叫劉琨入座。
劉琨並未坐下,而是問道:“成都王被俘之事想必大王已經得知,不知大王如何應對?”
範陽王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此事還要請示東海王,看看他的意思再定!”
劉琨說道:“如果請示了東海王,我怕成都王性命難保,成都王為人寬和,就算有失政亂國之嫌,還請大王念在宗室骨肉份上,饒他一命!”
範陽王搖搖頭說道:“孤何嚐不想放過他,隻是他在冀州經營多年,年初公師藩叛亂,就是借他之名,就算孤能放過他,恐怕朝廷也不會答應,再說孤身體患病,如有不測,又怎能保的了他?”
劉琨無言以對,隻得說道:“還望大王將息身體,下官告退。”
範陽王突然阻止道:“越石留步!”
劉琨拱手道:“大王還有何吩咐?”
範陽王說道:“你少年英才,文武雙全,孤沒有看錯,如今我病入膏肓,隨時都有性命之虞,假使我百年之後,你可想過這冀州刺史一職會如何?”
劉琨一怔,說道:“大王何出此言?”
範陽王略微一笑,說道:“孤之身體,孤最清楚,孤本來想保舉你為冀州刺史,但是如今並州匈奴作亂,東海王之弟司馬騰無力進剿,東海王有護弟之心,想必這冀州刺史一職定會落到司馬騰之手,而並州刺史一職空缺,你終非永遠寄人籬下,早晚要獨擋一麵,並州雖然凶險異常,不知你可撐得起來?”
劉琨小心進言道:“下官做官,不為升官發財,心在社稷朝廷,但凡朝廷有需,下官定會不辭辛勞,死而後已!”
範陽王點頭道:“如今大晉多事之秋,正需要你這樣的大臣力挽狂瀾,孤已經書信一封寄給你的兄長劉興,他如今深受東海王信用,必能保舉你出任並州!孤老矣,將來這大晉,就要靠你們了!”
劉琨一時間無言以對,隻得深鞠一躬,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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