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09 更新時間：09-10-13 12:31
話說自從石勒襲擊了王浚，身在並州曲陽（今山西省曲陽縣，自從312年劉琨奪回晉陽，因晉陽殘破，將並州首府遷到曲陽）的晉大司空，並州刺史劉琨就大為惱怒，心中焦慮之極，無所排解之際，隻好給在長安的皇帝司馬業上表，陳述情懷。不多日，奏表就由曲陽來到了長安城中，放到了皇上司馬業的桌案之前，司馬業仔細閱讀，隻見全文如下：臣大司空領並州刺史劉琨再三叩拜我皇帝陛下：自洛陽城破，匈奴胡虜肆虐以來，司隸（河南）以東朝廷所任命之州府大員凡八人（冀州刺史王象、王斌；兗州刺史袁孚、田徽；青州刺史苟晞、李惲；幽州刺史王浚，並州刺史劉琨），賊首石勒已圖滅七人，先帝（司馬熾）所委任之刺史，隻剩我一人！而石勒與我不過隔卻一座太行山脈，清晨出發，夜晚便可到達，並州之百姓官員，無不震撼膽怯，常常不知所措，臣殫精竭慮，無能有所為，虧欠朝廷期許，自請免去大司空一職，以平服心境，望皇帝陛下準許。。。。臣劉琨再拜！
司馬業讀完，隨即傳閱給索琳和鞠允兩位重臣觀看，索琳看完後說道：“劉琨獨撐並州局麵已經數年，此次讓石勒鑽了如此空子，心中忐忑，所以給了皇上這封書信，臣以為，如今匈奴劉聰滅亡我關中之心不死，必定還會來攻打，而我們的力量不夠抵抗，以往劉琨在並州牽製匈奴，所起作用不大，既然他來信了，皇上可以好言撫慰，讓他調動北方索頭鮮卑人來支援京城為好！”
鞠允也說道：“臣也覺得索大人之言有理，匈奴人向來懼怕鮮卑騎兵，如果真能引來鮮卑人幫忙，我們的防禦將會有很大改觀！”
司馬業說道：“既然二位都是這樣看，朕就給劉琨下旨，讓他調動鮮卑騎兵前來協助京城防禦！”
不多日，晉朝廷信使就帶著皇帝司馬業的詔書來到了曲陽城中，劉琨得到了聖旨即刻派出了五百鮮卑騎兵前去支援都城長安的防務，而此時匈奴漢國首都平陽城門，漢國皇帝劉聰正為堂弟中山王劉曜送行，劉聰斟了一杯酒給劉曜說道：“晉人狡詐，前兩次攻打關中隻因為疏忽而未能攻取，此次你去攻打長安，朕親自給你送行，望你能一路猛進，攻破長安，圖滅司馬皇族，徹底毀滅晉人複國的念頭！”
劉曜跪倒地上說道：“臣弟一定竭盡所能，不辜負皇上厚望！”
劉聰轉念又說道：“如今石勒已經攻破幽州，太行山以東一個他，一個曹嶷，雖然表麵上臣服我們，但實際上早想割據，你隻有拿下長安才能擴大我們的實力，震懾他們，望你知道身上責任之重，切記！”
劉曜點頭應聲之後，騎上馬，率領大軍出平陽城門，策馬向西而去。大軍一經開拔，就隻會了平西將軍（中將）趙染，一同向長安進軍。長安放出的探馬也及時得到了消息，將匈奴起兵的情況報給了長安晉朝廷，皇帝司馬業發下聖旨，命太尉索琳率領主力馬步軍出京城前去對抗。不幾日，來到新豐（今陝西省臨潼縣），與趙染大軍相遇，雙方就一個城裏，一個城外對峙起來。趙染在城中府邸查看地圖，一會兒便不耐煩將地圖扔到一邊，不再理會。身邊的長史（軍隊秘書長）魯徽看出趙染輕蔑的表情，緩緩進言道：“晉王朝雖然衰弱，實力很差，但是敢於出來抵抗我們，必然會拚命，我們不能大意！”
趙染略微一笑，說道：“往年與南陽王（司馬模）作戰，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索琳不過一個郡長，手下都是老弱殘餘，宰殺他如同殺雞一樣簡單，不怕他拚命，隻怕他侮辱了我的馬刀！命令我的馬隊明天清晨集結，殺了索琳再吃早飯！”
及至天明，趙染集結五百騎兵，列隊出城，直撲索琳大營而來。索琳軍隊斥候看到趙染出動，急忙報到大營之中，索琳忙問：“趙染來了多少人？”
斥候答道：“五百人左右，全是精騎！”
索琳急忙打開地圖，看了一會兒，然後對眾將說道：“隻帶了這點人就敢來我大營騷擾，趙染也欺人太甚！命令弓箭手分到大營兩側，全軍馬隊集合，前進迎戰，但是隻需敗，不許勝，將他們全都引到弓箭手射程之內，然後圍而殲之！”
“是！”
趙染見到索琳集合部隊，前來迎戰，薪仇舊恨便一起湧上心頭，對部眾說道：“索琳率領殘兵敗旅前來，已經疲憊，我們一個衝鋒過去，就能斬殺了他，傳我的命令，能斬殺索琳的，賞糧一千斛！殺！”
一時間趙染的馬隊紛紛衝向索琳大軍而來，索琳也說道：“趙染小兒，背棄祖宗，甘為胡虜走狗，今日我們要一戰平了他！殺！”遂也率領大軍向趙染馬隊殺來。隻見兩軍交彙，人馬混戰成一團，趙染在陣中斬殺了數名晉軍騎兵，遙望看去，正好看到索琳就在不遠處，便策馬殺了過來，索琳看到牽製敵軍已經獲得成功，並沒有理會趙染，而是急忙揮手讓軍隊撤出戰鬥，自己也策馬向後撤退。趙染看到索琳部隊撤退，心中既興奮又惱火，連忙高呼：“晉軍敗了，晉軍敗了，全軍上前，活捉索琳，切勿讓他退回大營，追啊！”馬隊遂和趙染一起追逐索琳軍隊而來。
索琳看到趙染部隊逐漸進入了弓箭手射程，急忙揮舞軍旗，隻見兩翼弓箭手萬箭齊發，一起射向趙染部隊，精騎紛紛中箭墮馬，趙染身重三箭，所騎馬匹更是被射成了馬蜂窩裝，自己便和馬匹一起栽倒在地上。索琳看到，急忙揮舞雙臂，隻見剛才撤退的馬隊紛紛轉過馬頭，重新向趙染部隊殺來，趙染殘餘部下看到如此情況，急忙上前，攙扶起趙染，找過一匹無傷的馬匹，讓給趙染騎乘，一路狂奔，才擺脫了索琳的追擊，退回到新豐城內。
趙染回到府中，一麵讓大夫為自己療傷，一麵對一個牙門將說道：“我不聽魯徽之言，以至於有今天的大敗，有何麵目再見此人？你拿我的軍令，就在營中將此人斬首，切勿讓我受到此人羞辱！”
“是！”牙門將領命而去。
軍令傳到中軍大營，魯徽看著牙門將，大笑道：“趙染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他剛愎自用，而他不深切反省自己的過失，而用殺害能力比他強、智慧比他深的人來掩蓋自己的過失，這種人難道會死在自己的床上？！”
卻說趙染為了掩飾自己的過失斬殺了長史魯徽之後，就在新豐城中堅守起來，隻等待中山王劉曜的大軍一到，就和軍一處，攻擊長安。而晉朝廷方麵沒有因為索琳的勝利而全麵進攻新豐，而是讓索琳及時趕到馮翊（今陝西省大荔縣）與雍州（陝西省中北部）刺史鞠允會合，共同對付由渭水流域向長安殺過來的中山王劉曜。而匈奴方麵也得到了晉軍調動的消息，急忙從首都平陽再調一隻萬人騎兵隊，由中軍將軍殷凱率領，前去支援劉曜，而命令趙染率領所屬部隊放棄新豐城防，也向馮詡方向前進，與劉曜、殷凱等人會合，一起進攻長安。
鞠允率領兩萬五千人的晉軍主力首先來到了馮翊，不久便發現了零散的匈奴騎兵，鞠允連忙打開地圖查看，然後笑著對眾將說道：“匈奴人從渭水流域進發，才三日，這裏就已經發現了他們的遊牧騎兵，說明他們是千裏奔襲而來，想趁我們防備不齊，偷襲長安，我們正好可以將計就計，全軍出動去奇襲他的大營，定可一舉成功！”
左右將佐紛紛稱是。於是，鞠允帶領所有部隊沿著發現匈奴騎兵的方向一路殺了過來，但是行走了三十裏地，並未發現匈奴大軍的蹤影，鞠允心中忐忑起來，感覺不對，正思慮間，隻見四麵八方喊殺聲四起，匈奴騎兵一個個身跨遊牧短弓，手舉馬刀向鞠允的大軍衝殺過來，鞠允即刻命令士兵結陣抵擋，然而匈奴人上來的太快，致使剛剛結好的戰陣迅速被衝散，使得鞠允雖然左右指揮，卻處處失利，隻得向後撤退到馮翊城中堅守。
而劉曜指揮大軍獲得此次勝利之後，並沒有急速向馮翊發起進攻，而是在城外二十裏處安營紮寨，打算固守。將軍殷凱十分納悶，來到中軍大帳覲見劉曜。
殷凱說道：“皇上命我來支援大王，不是在這裏坐等勝利的，如今晉人大敗，失去銳氣，我們正好一鼓作氣拿下馮詡攻破長安，大王為何按兵不動？”
劉曜說道：“孤曾經兩次攻打長安，深深知道晉人狡詐，皇上讓孤來的時候，曾再三囑咐攻破長安的重要，孤不能冒險行事，還是再籌劃一下再說！”
殷凱歎氣道：“大王為何如此怯懦？這不是我們匈奴人的脾氣！”
劉曜有些不高興，大叫道：“孤是中山王，全麵負責長安攻略，要戰還是要停，全由孤定奪，你隻管聽令就是！孤警告你，要是擅自行動，讓晉人有機可乘，打壞了孤全盤計劃，致使此次攻略長安失敗，你全家的腦袋也不夠恕罪！”
殷凱見劉曜如此說隻得緩緩說道：“唯大王之令是從！”然後悻悻的退出中軍大帳而去。
卻說殷凱回到自己的營地之後，越想越氣，心中琢磨自己有上萬騎兵，不怕拿不下一個小小的馮詡郡城，於是當天就將營地從距離馮翊二十裏的地方前進到五裏安營，準備第二天一次進攻就拿下馮翊。而如此的調動卻被鞠允放置在城外的眼線得知，迅速報到城裏來。鞠允經過剛剛的失敗，心中惱火，突然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不禁立刻喜上眉梢，對眾將說道：“匈奴一萬人前進到距離我們城池五裏的地方安營，是一大敗筆，如今是盛夏，夜晚幹燥，就在此時我們去劫營，他們的主力支援不及，而我們卻伸縮有度，傳令三軍，夜晚二更開飯，三更悄悄出城，去劫營！”
話說殷凱來到馮翊城外五裏紮營，遠觀馮詡郡城就像一座死城，毫無生氣，笑著對底下將佐說道：“今晚讓將士們睡個好覺，明天一早吃過早飯，就去攻城！”
“是！”眾將佐齊聲答道。
到了夜晚，隻聽見一聲巨響，將殷凱從睡夢中驚醒，起身大罵道：“哪個狗奴打破了行軍灶，攪擾了本將休息？！”
一個匈奴士兵慌張的進到營中說道：“將軍！不好了！晉軍來劫營了！”
殷凱一怔，喃喃說道：“來了多少人馬？各營都防禦起來了嗎？”
士兵繼續慌張的說道：“天色黑暗，看不清楚，隻聽得四麵八方都是喊殺聲，而且還在營中放火，將軍！我們趕緊撤退吧！”
殷凱一聽撤退，憤怒的拿起身邊馬刀，上去就是一刀，將這名士兵砍死在地上，然後走出帳外，大叫道：“晉人虛張聲勢，不用慌張，聽我的。。。。。”話還沒說完，隻見一支火箭從側麵射過來，正射中殷凱的喉嚨，自己連喊都沒喊出來，就應聲倒地，鮮血直流而死。此時鞠允也殺到了中軍大帳，看到殷凱的屍體，在匈奴士兵俘虜的指認下，迅速將其首級割下，傳閱還在抵抗的匈奴部眾，大家一看主帥陣亡，紛紛逃亡而去。
第二日清晨，劉曜得到消息，急忙率領大軍趕到了事發地點，隻見營地內屍橫遍野，帳篷都被燒的隻剩下了幾根零散的骨架。劉曜來到殷凱沒有腦袋的屍體前，惆悵的說道：“自己死無全屍也就罷了，還害得我的全盤計劃破產，傳令，將殷凱的屍體挫骨揚灰，將此次失利的情況報告給皇上，請皇上酌情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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