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00 更新時間:11-11-19 19:50
Chapter。36
今天的天氣詭異多變,才到下午就已經曆幾番陰晴變化,斷斷續續地下了數場雨。剛好趕上停雨的空當,獄寺踩了一路的水跡濕了半pian褲腳剛走到家門口時,就聽見背後傳來噼裏啪啦的雨聲。瓢潑大雨似蓄積了一日的慍意,雨聲如沸傾倒而下。獄寺不由得心下慶幸,哪怕遲上半分鍾也要被這雨澆得裏外盡濕。
獄寺對下雨天的印象不算好,天色陰沉得仿佛下一秒就會傾圮,雨水總能打濕衣服,瓜會變得異常暴躁或者極度懶散,就連聲音也會被雨打散得不見蹤影。
下雨天的時候,身邊總是出奇的靜,雨水匝地的聲音似能把心窩打出一個空空的洞來。
三浦春又不見了。獄寺拉開玄關邊的櫃門,兩把雨傘依舊乖乖地躺在原地,回憶起今日來的案件,心裏有攢動的不安,索性沒脫鞋坐在玄關邊開始撥三浦春的電話。
手機裏一直傳來接通電話時的嘟音,時起時沉的音節竟壓過了鋪天蓋地的雨聲,順著神經脈絡一節一節地將恐慌敲進大腦。
無人接聽的係統提示音。獄寺不甘心地又撥了一次,卻聽見手機裏的聲音似在逐漸放大,獄寺捏緊了褲腿試圖推測各種可能的答案。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她應該早就到家。
如果她遲些回來應該會電話給通知。
如果她沒有來電話應該是忙於工作。
如果她不忙於工作……
推論與假設矛盾。獄寺撓撓頭否定掉最後的條件另起爐灶。
如果她忙於工作應該不會不理來電。
然而三浦春確實沒有接電話。
又是同出一轍的矛盾。兩者的結論反推導都直指最初假設的錯誤性。
如果她不忙於工作就說明她遇到了其他事。
不接電話則可能是突發的緊急事。
所以結論可能是……她出事了。
嚐試尋找安心的理由,卻偏偏撞上了最不想要的答案。獄寺拿起傘剛想出門,又想起那個先前那個雨夜,陰錯陽差的互相等待,便忍了忍走進房裏,心想三浦春不時就會回來。坐在沙發上聽雨聲逐漸密集,手機蓋開開合合數十次卻怕次數頻繁沒敢按撥號鍵,心下煩躁躺倒在沙發上將頭埋進抱枕,沒過多久卻又坐了起來,在客廳裏來回踱步,瞅瞅時間還是下決心再撥一次。
依舊是長久的無人接聽。
天色漸暗,雨聲漸大,視線越來越不清。
三浦春沒有回來。獄寺出門了。
對三浦春的工作並不詳熟,地點同事辦公電話更是一無所知,獄寺憑著記憶一家一家地走訪並盛市內的照相館婚紗攝影店甚至婚禮策劃公司。天色已晚,公司員工多半下班連店麵也關了小半部分,搜尋大半個城市卻一無所獲時,他才倏然想起可以通過雲雀找到需要的名單。獄寺再次撥通了雲守府宅的電話,簡要地說明了要求。
「出事就隻會找我那群飯桶部下麼,草食動物?」雲雀從來不是個胸懷寬廣的易與之輩,一錙一銖恩仇必報。
「別廢話快把資料傳給我!」
「哦?」上揚的音色透露出幾分了然的意味,「這次不說成是給飯桶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了?」
「雲雀恭彌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資料剛準備好,半分鍾後全部傳輸到你手機上。新手機能接收?」
沒有直接掛電話拒之不理,也沒有冷言冷語地刻意為難,獄寺不由得有些懷疑電話那頭的人是不是真是雲雀恭彌。
他沒有多作考慮。依照資料上的地點,繼續那近似漫無目的地四處尋找,他錯誤得感覺到眼前的路越來越暗,仿佛鬼蜮迷宮轉不到出口。街上行人逐漸稀少,店鋪紛紛提前收工關門,路上隻剩雨聲和車輛打水而過濺起的水華聲。手機滿屏都是傳達不到的信號,哪裏都找不到三浦春。
直到一個電話打進獄寺的手機,十代目三個字突然霸占了整個屏幕,他驚訝而疑惑地接下,剛想開口問候卻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女音。
「你好,這裏是艾米,請問是獄寺先生嗎?」
「十代……夫人?」雨水借著風勢冷冰冰撲麵打來,連思維都似被澆鑄。
獄寺見到三浦春時,橙黃的路燈斜穿過夏初茂盛的枝葉,在地麵暈開的水紋上投射出遊動的細絲。三浦春就坐在數以百計的亮紋之旁,屋簷的影子橫跨了她的上半身,水漬清幽幽地平鋪於她的腳底,她就像坐在汪洋海裏的一座孤島上。
那一刻獄寺還是有上去把三浦春狠罵一頓的衝動。房簷之下的視線明暗不清,獄寺走近了才發現三浦春抱緊了身子,身邊沒有多餘的東西,著了水的單色長衫緊貼在她身上,水滴一點一點的從發梢滴落。隻是那雙眼似化了鐵般的堅冷,倔強而固執地看向前方,仿佛硬要從茫茫黑夜裏看出什麼來。不知是因為出神還是太過專注,三浦春竟未發覺走到自己身前的獄寺。
雨淅瀝瀝地下著,雨絲輕敲傘麵,此起彼伏的嗒嗒聲。那聲音在頭頂上有節奏的響起,仿佛三浦春鬢間滴落的雨點,輕而易舉地穿透了前胸。獄寺張張口,卻抉擇不了句尾的語氣。
「小春」
三浦春突然輕微顫了一顫,似是冷意灌入肢體刺醒意識,鈍然的眼神亮起一絲漣漪,泉水如話訴之不盡,那強強空洞深不見底的眸裏終於等來了麵容。
「獄寺……」
如鯁在喉,萬千情緒都起伏於雙眼之中彷如秋水望穿,所有的堅強堅定堅持卻在刹那齊齊崩潰,還來不及化成軟語就驟然寂滅。獄寺隻覺肩頭一沉,三浦春暈了過去。
雨傘落地。
「小春?喂你怎麼了,你醒醒,醒一醒啊。」
伸手攬住三浦春欲傾的上半身,獄寺晃了晃三浦春的肩膀,試圖把她叫醒。隨即有明亮晃眼的車燈打在他背後,獄寺發覺有人從車上急匆匆地走過來。
「獄寺先生,貴夫人怎麼樣了?」艾米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雨傘,傾斜傘身將兩人罩住。
獄寺很快鎮定下來回答,「她突然暈過去了。」
「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
深夜車輛稀少,艾米開得飛快,終究是黑手黨的公主,即使紅燈在前也視若無睹。獄寺坐在後座摟住三浦春的肩膀,艾米緊急打了個轉彎,慣性讓身體倏然傾斜,獄寺下意識地加重力道,抱緊三浦春。感覺到她身體的冰冷,握住她的手將彼此更貼近一點,試著把自身的溫度引渡給三浦春。
一路無話,艾米將兩人一直送進屋,看得出獄寺的為難,知男女終有不便,並主動幫暈倒的三浦春洗浴更衣。一切安頓好後,才起身告辭。
「還好沒有發燒的樣子,如果貴夫人醒來了就泡點生薑湯給她喝吧,但願不要感冒。」艾米在玄關囑咐,隨而行禮,「那麼,我先告辭了。」
「非常感謝,今天真是麻煩您了,請讓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不要看我是個女人,但畢竟流著黑手黨的血液。」艾米婉言笑拒,麵色真誠,「請好好地陪在貴夫人的身邊,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你。」
「十代夫人,請等一等。」眼見艾米轉身欲走,獄寺咬咬牙叫住她,問出從接電話起就一直盤踞在心頭的疑惑,「恕我冒昧,請問您是接到了小春的電話?」
艾米停下腳步據實而答,「是的。是個未知號碼,可能是她向過路人借的移動電話吧。當時阿綱已經休息,我隻好冒然代接了。」
獄寺木然地做出一個了然的口型,嘴裏卻未發出任何聲音。有些話,初聽時並不在意,經世後再度回想卻往往有錐心之痛。
第一次是笹川京子,這一次是澤田綱吉。
三浦春的第一個求救對象,不是獄寺隼人。
察覺到對方的異常,艾米出聲拉回獄寺的思緒,「獄寺先生,最近是剛換了號碼麼?」
「沒有。為何這麼問?」
艾米稍稍疑惑竟有了幾分了然,「可能是我多慮了,但請恕我多言,一個電話並不能代表什麼。」
一語中的,促狹間他臉色微微發白,腦子裏卻開始尋找對艾米話語的另一種解釋。對方沒有等他應話而是將話題繼續。
「獄寺先生,你知道我接起電話的時候,貴夫人對我說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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