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70 更新時間:09-09-06 10:09
“我想回家!”儀芬轉過身對齊然說道,“我好想回家。”
齊然帶著儀芬悄然離場,叫了輛黃包車,小心翼翼地將儀芬扶上車,吩咐黃包車夫:“去張公館!”
“不要!”儀芬叫道,“去李家胡同。”齊然示意黃包車夫聽從儀芬的話,親自將儀芬送回娘家。
儀芬的父親李長治是商會選舉的熱門人物,當然不會缺席今晚的酒會。李家也就留了李媽在家看門。儀芬輕叩家門,喚道:“李媽快開門,我回來了!”一切就像往日從學堂回家一般,隻是今日身著旗袍而非學生裝束,頭梳婦人發髻。好想回到從前,從前那個沒有遇到這個能傷自己心的人,回到那個三口之家其樂融融,沒有功名利祿的時候,可是還能回去嗎?
思緒飄揚間,李媽打開了門,一臉驚訝地看著這個自己帶到大的小姐,又看看小姐身邊的這位先生,不是姑爺呀,這不是那個做旗袍的師傅嘛!這是怎麼回事?小姐的眼睛還紅紅的,剛才是不是哭過了?從小到大很小看見小姐哭的!一定是這個旗袍師傅欺負了小姐,現在居然還有臉到家裏來!
李媽馬上開了門讓儀芬進去,卻攔住了也想進去的沈齊然,說道:“你不能進去,你要是敢跨進一步,看我老太婆不把你打出去!”
“李媽!不關沈師傅的事情。”儀芬製止了李媽,對齊然說:“沈師傅,今天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或者到秦爺那裏告個別,秦小姐一定還掛念著呢!”
“我和秦明月……”沈齊然還想解釋什麼,想了想還是算了,說道:“好,你也早些歇息,自己身體要緊!”轉身離開。
沈齊然走到轉角處看著儀芬走進去,突然一個人從陰影中走出。
“沈師傅似乎有些過分了。”
“我沒有,今天過分的人是你!”
“這是我們的家事,和你無關!”
“可是你讓她的背影如此傷心,你不配做他的丈夫。”
“這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我向你保證,今天的事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過我也希望你向我保證,今後不要來糾纏儀芬。”
“一言為定,但願你能做到你的承諾!”
回到自己的房間,還和自己出嫁前一模一樣,連一點灰塵也沒有。李媽打來了水,儀芬看著水中的自己,脂粉略施。這對珍珠耳環是他今天早晨親自為我戴上的,如今隻能自己為自己摘下,明天還給他吧,他張家的東西日後再也不要了。還有這條鏈子,哼,居然是送給別的女人的,還是別人不要的。是不是他這個人也是別人不要的呢?也罷,明朝也一同還給他,連同他這個人,也一同還給他老張家。隻求他把自由還給我!
儀芬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將珍珠耳環和薔薇項鏈一同放了進去,又在抽屜裏翻找信紙。信紙居然在他寫給自己的那刀信下麵,厚厚的,不過七八封,卻每封都是三四頁紙。印象最深的是這封,洋洋灑灑三頁,每行就這麼一句。自己最開始還以為是抄的外文的詩,後來才知道,原來每一句都是我愛你,每個語言的我愛你。
儀芬想了想,從床底下找出一個空盒子,將這些信,連同那個新信封一起放了進去。又找來漿糊和紙條,拿了張白色的宣紙,找來筆墨寫上:“還君明珠雙淚垂,隻恨相逢爛漫時。”
儀芬深深吸口氣,明天,就等明天,一切來個了斷吧,我不要那顆破碎的心,隻要我的自由身,回到從前那個自信的自己。也許還能重新回到自己最愛的學堂。
躺在床上,側躺看窗外,眼淚不自覺地就落了下來,不知不覺中竟濕了一片。
酒會之後,在周老會長的組織下,召開了新一屆的商會選舉,雖然很不甘心,但是那些競爭者還是表麵心甘情願地臣服於新一屆會長李長治。誰敢和張理事的親家比,那就是不想活了!
第二日的報紙,周喬和素素的照片隻占了四分之一的版麵,而首頁的二分之一則是張天承掌摑交際花白薔薇的新聞,裏麵居然還有整整兩個版麵的詳細報道。“新會長家醜不斷,東床尋歡女哭訴”新聞標題奪人眼球,這些豪門恩怨成了普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整篇報道,從白薔薇挑釁,說到儀芬哭著離開,又有知情人說見到秦大小姐帶來的男賓追了出去,四人的關係撲朔迷離,大眾對此興趣濃厚。
“阿爸,我要離婚。”儀芬在李長治將手中的報紙氣憤地扔掉之後,放下碗筷堅定地說道。
“不行!”李長治的語氣比儀芬更堅定。
李夫人也放下碗筷相勸說:“夫妻兩人在一起,感情就像織毛線,要一點一點地來,你們才結婚幾天,現在正是要共同麵對困難的時候。”
“可是媽,感情一旦破裂,也像毛線,一拉就都散了呀。”儀芬說道。李夫人也無法。這時,李媽從外麵進來說:“老爺太太,姑爺的車在外麵,姑爺在車裏睡著了。”
儀芬聽了心裏也有些心疼,想是天承在門外等了一夜。“把姑爺叫進來吃點東西!”李長治命令道。
李媽再次進門的時候,天承跟在後頭,兩眼有些微紅,顯然是沒有睡好。
“爸,媽!”天承喊道,然後對著儀芬輕聲喚道:“儀芬。”儀芬隻是看著地板,躲過他的眼光。
李夫人感到有些尷尬,忙讓李媽多加個椅子,多添副碗筷在儀芬身邊。天承剛要坐下來,儀芬立即起身說:“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儀芬!”天承拉住儀芬的手腕,儀芬沒有轉身,隻是用手拚命掰開天承的手,可天承卻抓得很牢,說:“我錯了,是我錯了,求你原諒我,沒有下一次了!”
儀芬淡淡地說:“你放手,你弄疼我了。”天承隻能將手放開。儀芬又說:“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然後回房將昨晚準備好的盒子拿了出來。
“還給你!”儀芬將盒子放在天承的手上。天承看見盒子上寫的字,就心知不妙。將盒子打開,最上麵的就是放著耳環項鏈的信封,天承打開來,心中也是一驚。再往下翻看,是過去為她寫的信。
“你為什麼連過去的美好的記憶都不要了呢?”天承心如刀絞,痛苦地看著儀芬。
儀芬說道:“因為我想回到過去,回到沒有遇見過你的那一刻,隻有回到那一刻,才不會有現在痛苦的我和你們。”儀芬將“你們”二字重重地說出,這兩個字如同鐵塊壓在天承的心口,喘不過氣來。
“我們離婚吧!”儀芬淡淡地說,卻對天承而言猶如晴天霹靂。
李長治卻再也看不下去了,站起來,拍著桌子說:“你們鬧夠了沒有?你們以為這件事對我們兩家的影響還不夠大是嗎?”李長治氣急攻心,猛地咳了起來,李夫人趕忙上前輕叩他的背,打圓場道:“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天承啊,你就先讓儀芬在家裏住幾天,等過幾天氣消了你再來將她接回去吧。你總該相信我吧,我會好好勸她的!”
天承無奈地看看儀芬,想來今日若是再勉強,不僅儀芬不會答應,估計自己的嶽丈也會氣出病來。儀芬也心疼自己的父親,更何況是從小寵著自己的父親,儀芬也沒敢再說什麼。
就這樣,天承走了,卻沒有帶走儀芬給的盒子,而儀芬的婚也沒有離成。
李夫人將李長治攙扶回臥房,李夫人親自端茶倒水,問:“老爺,沒事吧!”
李長治長歎了口氣說:“哎,我沒事!我剛才隻是嚇唬嚇唬他們的,我真的沒事!現在根本就不是能鬧離婚的時候,這兩個孩子還真是不知道輕重。”
李夫人聽他這麼講,心中有些為女兒不值說:“老爺,你怎麼能這樣,你這不是害了我們家囡囡嗎?你看她現在這麼傷心,你不讓她離婚,難道讓她傷心一輩子嗎?”
“婦人之見!”李長治有些生氣說道:“我現在才剛剛登上這個會長之職,這背後若是沒有張家的支持,我能這麼順利嗎?如果現在這兩個孩子離了婚,我這會長之位還能坐穩嗎?你最好以後少在儀芬麵前說這種話!”
兩位老人在這裏爭執,以為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怎麼會料到,門外代替李媽端水來的儀芬將這一番對話都聽了進去,儀芬心中僅存的溫暖似乎也跌入了冰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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