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77 更新時間：09-09-06 16:34
陰暌派依山而建，行政大殿和事務辦公室還有祝玉妍和婠婠的房間都在山上巨大的石窟裏，其餘弟子宿舍和廚房、澡堂之類的都建在石窟下的空地，空地的建築基本都是木石結構的二層樓房。一條寬敞的石板路由陰暌派大門直鋪至石窟裏麵。陰暌派左右兩邊都是樹林，斜對著一條小河，地點還算隱蔽。
陰暌派的瑣碎事務基本上都由婠婠經手，所以把我以貼身婢女的身份安入進陰暌派的編製內並不是件難事，在石窟最外側的人事處把基本的入職手續辦完後，婠婠親自帶我到下麵給我安排房間，我住在在靠近石窟的一棟白色木石結構二層樓的最裏麵一間房。房間還挺大，楠木做的小床和櫃子，梳妝台是核桃木做的還上了清漆，中間的小圓桌鋪了張孔雀綠的桌布。
“以後你就住這，有什麼事可以直接上來石窟左手邊的第三間房找我。”婠婠幫我把包袱放在桌子上。
“好，不過我以後要做些什麼呢？”我覺得不能白拿陰暌派的月錢。
“你什麼都不用做，給我乖乖地呆在這別鬧事就好。”婠婠說。
“那我不需要幹活嗎？伺候你總要吧？”我問。
“不需要，我不是經常在這……這都是些什麼呀？”婠婠打開包袱，看見我在這裏發明的現代衣物。
“我們家鄉的衣服啊，你手上那件是遊泳衣，穿著遊泳的，下麵那件是內衣，麻布包著的是人字拖。”我解釋道。
婠婠滿額黑線地看了我好一會。
“以後別穿這麼……奇怪的衣服了，身上那套舊衣服也不要了，我明天帶你去做兩套新的。”婠婠利落地把包袱重新包好，“這些扔掉！”
“不要啊，我做得很辛苦的！”我撲過去趴在包袱上。
“雖然說我們是魔門妖女，但也不允許穿成這樣。”婠婠把我提起來。“這些又不是穿在外麵的……”我又軟軟地趴下並向婠婠撒嬌，“就當作是為了懷念我們家鄉，你別扔好不好？”
“你呀……淨做一些瘋瘋癲癲奇奇怪怪的事。不過你身上這套不可以再穿了，你看袖子和膝蓋的位置都破了。”婠婠拉起我的手。
“這個沒問題！以後我一切都聽你的！”我笑著說。
我住的那棟樓似乎沒多少人住，隻知道一位叫美旦的弟子住在另一頭，中間的三間房子都是空的。晚上有人送飯過來，也不用跑去食堂吃，晚上我還到公共浴室（其實就是個竹籬笆攔起來的小溫泉）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本來以為第二天會是婠婠親自帶我去做衣服，沒想到來的竟是個長臉細眼的弟子，說自己叫美幽，婠婠被教主喚去商量政務沒空來。她像個麵癱似的笑也不笑，也不對我多說話，隻是把我帶到後勤部先選了布料，再讓一位張媽給我量身。接著她又帶我在陰暌派從大殿到雜物房大致逛了一圈，接著就送我回房，也不再說什麼。
真是奇怪的人，還以為妖女都是外向型的呢！我趴在桌子上很無聊，心想，反正沒事幹，不如去資料室翻翻資料，深入了解一下陰暌派，不知道以前的教主是不是都這麼癡情。
我經過一群正在練功的弟子（對她們鞠了個躬），又走過幾個正在打掃的下人（和她們打了聲招呼）。走進石窟裏我有點暈，雖然有光線從各個小洞和石縫中射進來，光線不算太昏暗，但統一的灰黑色石牆嚴重擾亂我的方向感，七拐八拐我總算找到資料室。資料室沒有門，隻有一層布簾子，我掀開布簾走進去，見到裏麵密密麻麻地擺著幾排書架，書架前是一張大桌子，一位瘦小的弟子正坐在那裏抄寫著什麼。
“你好。”我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
“什麼事？”那弟子頭也沒抬一下。
“請問我能進來看看書嗎？”我恭敬地問。
“是誰叫你來的？”那弟子抬起頭看了看我。
“沒有人叫我，我自己來的……”我很老實。
“你是新來的弟子？”
“不是……”
“那就是下人了？不行！”她嚴厲地說，“本門書籍記載隻供本門弟子使用。”
對哦，我現在是下人呢，昨天過得太滋潤，一下子居然忘記了下人的權限問題。
“是的是的，非常抱歉，打攪了。”我道歉著退出去。
“哼！一個下人居然也敢來看書！”裏麵那弟子在我出來後生氣地說。
“你小聲點，她可是婠婠師姐新買回來的貼身婢女。”是美幽的聲音。
我輕輕折回去想聽聽她們怎麼說。
“婢女又怎樣？還不是下人？”那瘦小的弟子說。
“那你見過下人住甲等弟子房的嗎？”美幽說。
“什麼？她竟然和美旦師姐住同一棟房子？我才住丙等而已！”
“不止呢，今天婠婠師姐還叫我帶她去做一身新衣服。”
“一個小小的婢女憑什麼有這些條件？竟然使喚師姐你！”
“不知道那小丫頭給了什麼迷藥給婠婠師姐吃，居然敢這麼囂張！她最好別落在我手裏！”
“嗬嗬，師姐你別太狠了……不過你要是有什麼事需要人幫忙的盡管叫我！哈哈哈哈！”那瘦小的弟子發出貓叫般的笑聲。
真沒想到我才剛來陰暌派就樹起敵人。婠婠太疏忽大意了，她不該對我這麼好的。不行，為了婠婠少點閑言閑語，也為了自身安全著想，我得叫婠婠把我調去下人房。
我跑去婠婠的房間，可是沒有人在，都快午飯時間了，難道還和祝玉妍在一起？我又跑到祝玉妍的辦公室，在她辦公室的門口一個弟子叫住我，問我有什麼事。向她一打聽才知道婠婠奉祝玉妍之命外出辦事了。
怎麼出去也不和我說一聲呢……那換房的事得等她回來再說了，我蔫蔫地回去那甲等弟子房。
遠遠地就見到美幽和另外兩個弟子站在弟子房樓下等我。
“美幽姐姐，您這是在等誰呀？”我勉強地笑著走過去。
“哼！還有誰！等你啊！”美幽旁邊一個高顴骨的弟子大聲說。
“美靜，不要吵吵嚷嚷的，多失禮。”美幽繼續麵癱。
“是……師姐……”美靜小聲說。
“待會就開飯了，廚房不夠人手，要借你去廚房幫忙！”另一個大眼睛的弟子說。
“哦。好啊。”我見她們一股母狼般的氣勢，心想如果sayno的話一定會死得很慘，所以隻能乖乖答應。
她們把我帶到熱哄哄、充滿飯菜味和油煙味的廚房交給一個叫吳嬸的胖女人，又跟那吳嬸耳語了幾句，然後就笑嘻嘻地走出去。我知道我有難了……
果然，吳嬸很不客氣地推我到廚房外一張擺滿碟子的油膩膩的大木桌旁叫我分菜。
“吳嬸，請問這分量是多少啊？”
“一張桌子十個人，你不會自己看啊？！你眼睛長哪去了？！”吳嬸尖細的嗓子啼叫起來。
暈，我從來沒分過，怎麼知道十個人吃多少啊？我分少了吳嬸罵我想餓死陰暌派的弟子，我分多了她又罵我浪費糧食，要不她就罵我慢說我懶，氣得我想摔盤子，但想到將來還得在這生活，隻好暫時先忍著，等將來我一定找機會連本帶利地還給她！
我從涼菜分到葷菜再分到素菜，好不容易等分完後手臂是又漲又疼，感覺快斷了似的，抬都抬不起來，怎麼陰暌派有那麼多人啊？
“今天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分菜啊？”一個包著頭巾的中年婦女走出來問我。
“我不知道，吳嬸隻叫我一個人做啊。”我揉著酸痛的手臂。
“可這平時都是三個人一起幹的。”那包頭巾的中年婦女吃驚地說。
“什麼？！”我咬牙切齒地叫道。
“你才來沒多久吧？一定是吳嬸見你是新來的，想給你一個下馬威！你別和她頂嘴就好。”包頭巾的中年婦女笑著說，“我叫五娘，喜歡的話叫我五媽也行，你是負責飲食還是清潔的？叫什麼名字？”
“五媽好，我叫遊戲姬，我是……”
“死丫頭！居然把灶灰弄我身上！看我不收拾你！”我還沒說完，聽見吳嬸的啼叫聲從廚房中傳出。
“這又是怎麼了？”五媽連忙跑進去。
我也跟著跑進去，見到吳嬸一手叉著腰一手拿著根燒過的木柴大罵著一個蓬頭垢麵渾身髒兮兮的小丫頭，可憐的小丫頭嚇得蜷在灶台旁邊不敢說話。
“哎呀，吳嬸，你別和這孩子生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腦子有點問題。”五媽連忙上去拉著吳嬸。
在一旁刷鍋的幾個下人笑嘻嘻地看熱鬧，也沒有人去扶起那小丫頭，五媽好說歹說才把吳嬸拉走。那丫頭呆了一會兒之後自己爬起來繼續清理灶灰。
“你沒事吧？”我蹲在灶台旁問那丫頭。
她沒搭理我。
“吳嬸打你了？”
她依然沒搭理我。
“我幫你吧？”
我伸手去拿過她手上鏟子，誰知那丫頭竟像觸電一樣尖叫著彈到牆角，把我嚇得坐在地上。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但沒有人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你別管她，這裏的人都習慣了她這樣。”一個瘦高個的男人笑著說。
“聽說是小時候從外麵被撿回來的，連名字都沒有，不知誰家的孩子這樣可憐。”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雙手合十。
“那丫頭腦子有問題，害怕陌生人，害怕外出，也不喜歡說話，成天就蹲在灶台前麵。”一個大肚子的男人說。
“這不是自閉症嗎？你們也沒找大夫給她看看啊？”我扶著爬起來。
“治不好的！”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大家笑完又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那丫頭低著頭撥弄撥弄頭發又爬起來繼續清理灶灰。我覺得她很可憐，但不知道該怎麼幫她，真後悔當初的上心理學的時候沒認真聽課。
石窟旁的大鍾“當當當”地敲了三下，陰暌派的弟子魚貫而入地湧進食堂用餐，一時間餐具撞擊聲，談論聲不絕於耳，聽得我肚子“咕咕”叫，不過幸好廚房裏也開飯了，我跑過那油膩膩的大木桌子邊拿碗走進廚房，可是被吳嬸喝住。
“你拿碗做什麼？”
“吃飯啊！難道你拿碗不是吃飯是去要飯啊？”我回答。
“你、你居然敢這麼說我！”吳嬸把碗狠狠扔下。
“親愛的吳嬸，摔碎了碗可是要扣您月錢的。”我輕輕放下碗。
“看來我不教訓教訓你這小丫頭你就不知道我的厲害！”吳嬸說著就撲上來。
我就地一打滾溜到那丫頭跟前，抱起她就推給吳嬸。那丫頭驚恐地尖叫著伸出手腳亂抓一通，抓得吳嬸拚命啼叫，幾個廚房的下人趕緊跑過來好不容易才把兩人分開。吳嬸哭著叫著罵爹罵娘地被拉出廚房，那丫頭哆嗦著蜷在灶台邊，有幾個好奇的弟子探個頭進來看個究竟。
“哎呀，不是叫你別惹吳嬸嗎？事情鬧大了很可能我們都會被辭退呢。”五媽擔心地拉著我說。
“她先惹我的，她不給我吃飯。”我委屈地說。
“吃飯……哎呀，不知道你今天來幫手，廚房沒有預備你的飯呢。”五媽一拍大腿說。
“廚房做這麼多人的份，總會有一點多出來吧？陰暌派有這麼寒酸嗎？”我摸著肚子問。
“我們下人的夥食與弟子不同，是另外做的，下人遠遠沒有弟子多，所以分量也是算好的。”
“不～會～吧～”我拉長聲音叫到，“我今天早上已經沒吃，現在都快餓死了！廚房有方便麵麼？我自己煮一個吃也行！”
“方便……麵？”五媽不知道是什麼。
“家鄉話。唉……算了……當我減肥好了……這裏怎麼就沒有便利店呢？等我有錢了一定要開一間24小時便利店！”我摸摸肚子說。
“你家鄉是哪啊？怎麼說的話這麼奇怪，我從來沒聽說過什麼方便麵、便利店的，是吃的東西嗎？”
“方便麵能吃，便利店不能吃，便利店裏麵的東西能吃。我家鄉……叫現代。”
五媽已經聽暈了，我見到她兩眼在打轉。
“五媽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我轉身準備回房。
忽然有隻髒兮兮的手拉著我，我扭頭一看，是那丫頭，她捧著半碗飯在我後麵，也不說話，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你……請我吃的？”我指著碗問。
她沒說話，隻是輕輕地點點頭。
“哇！太棒了！謝謝你！”我也顧不得那丫頭滿手灰，接過碗就歡快地跑到餐桌前狼吞虎咽起來。
那丫頭捧著半碗飯坐在灶台邊低頭默默地吃著，沒有再過來和我有互動。
吃完了飯我打算回房睡個午覺，誰知又在樓下見到美靜，她還真是夠有空的！
“新來的，跟我過來！雜物房有些地方要打掃！”美靜不懷好意地說。
“為什麼要我去啊？不是還有其他的下人嗎？”我不肯走。
“你一個下人居然敢這麼囂張！你以為自己是誰啊？你隻不過是我們陰暌派買回來的一個下人而已！”美靜叉著腰在我耳邊尖叫。
“行行行！我跟你去行了吧？你別叫！吵死了！”我捂著耳朵皺著眉頭。
我跟著她走到雜物房，這裏分數個小房間，有農具類的，清潔類的，器皿類的等等。她把我推進器皿類的房間，叫我把裏麵鋪滿灰塵的器皿全擦幹淨順便把房間也打掃幹淨。這間房很明顯是被人弄髒過，地下有許多泥土和墨跡，器皿被弄得東倒西歪的和旁邊整齊的農具很不協調。不過幸好這裏沒有吳嬸，沒有人來打擾，我也樂得清淨。我提來一桶水坐在地上慢慢擦著器皿，邊擦邊用曾氏綿羊音配著特色綿羊曲大聲唱著：美幽的臉永遠都是麵癱，美靜的臉高得可以爬山～擦得累了幹脆就躺在走廊上睡覺，反正這雜物房本來就鋪滿灰塵，隻不過是那美靜想找事折騰我而已。
我美美地一覺睡到天黑，估計醒來的時候不早了，很多地方已經熄了燈，隻有幾間房子還亮著。我借著月光把雜物房的門栓好後伸著懶腰回到那惹人閑話的甲等弟子房。我渾身髒兮兮的，打算拿兩件衣服去洗個澡再睡。
我才剛點燃油燈就有一陣寒風吹來，把燈吹滅了，我再點，又再被吹滅。今天風不大呀，我走到窗口旁向外張望，誰知一陣更強的風“呯”一聲把窗給吹得關上了。一定是有人在搗鬼！
不出所料，幾個人形映在窗口上不斷飄動，並發出“嗚嗚”的聲響。這效果比港式恐怖片還差！一看就知道是沒見過真正的鬼的人在裝鬼。我坐在凳子上看了一會兒皮影戲，沒有出去揭穿她們，有比揭穿她們更好玩的！
我打開手機，調出變換霓虹燈光（山寨機就是這點好！），讓原本漆黑的房間不停地變換顏色，跟著再找出“萬僧齊頌大悲咒”（平日的惡趣味），開到最大音量，把手機放在窗口旁看好戲。
那幾個人影不動了，叫聲也停止了，跟著有人發出淒厲的尖叫聲、跑步聲、還有“咕咚咕咚”的物體摔下樓梯聲，很快聲音和人影也都消失了。我抱著肚子在房內大笑不止，這也太蠢了吧？我不過就是放個佛經而已就嚇成這樣，如果我放MJ的歌那幾個人還不當場嚇死啊？我笑著關掉手機（沒了一格電），打算今晚就不出這屋子了，我倒想看看她們還有什麼花招沒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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