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06 更新時間：09-12-06 00:17
世界萬物，脫不開一個“緣”字。人士萬千，也永遠不會逃開一個“變”字，變化著的，就是永恒著的。城市，街道，樓宇，這一切都在宏觀的角度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展示著不同的樣子。而，人，這奇怪的生靈，以其微妙的心理變化，改變著一切，包括他周遭的所有人。
什麼東西，在清晨的時候出現，而又在黃昏之前立馬消失不見？是太陽，還是淡白色的雲朵？
都是，也都不是。
而我的洛瑉，自那天之後，相對於我來說，就是在清晨出現，黃昏消失的人。
他隨著陽光進來的時候，我的鬧鍾會把我痛快地喚醒。我們親吻，擁抱，吃東西，他伴著陽光，消失在夜色裏的時候，隻有我一個人，關緊門窗，不讓他的氣味那麼迅速地散去。
偶爾，會在網絡上看到他的蹤影，但是隻是偶爾。偶爾，他如難見的極光整天待在我身邊，同樣，也隻是偶爾。相對，也有極夜的時候，那就是清早與入夜，都無音訊。那天，一定是他的妻子休假的時候。
我們都在分別飾演著兩個角色，或者，我們都覺得一種角色，活得不過癮，必須加入其它的顏色，這種生活才算斑斕。斑斕的生活，並不一定等同於美好，就像美好的生活，不一定都是斑斕的一樣。唯一能說明的，就是人與人並不相同。你不要的東西，我要。我不要的東西，也許你，正在尋找。
我在清晨五點的時候，從家裏出去。首先，會是一個寒顫。
冬天了。
步行十八樓，我都裹在自己的帽衫裏。
我想起曾在北京待過幾年，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一條河，我通常，會向東走，沿著那條結了冰的河。
如果河水凍緊，我會走在冰上。那種感覺很痛苦，懷疑腳下的哪一塊，並不牢靠，會突然沉入水底，總是想抓住河邊的欄杆，但河欄實在太冷，舉步為艱，但仍繼續。我朝著太陽的方向，可能我看到的，僅隻是，那一顆明亮的星。
我習慣了，在洛瑉不來的清晨去逛早市，我怕，萬一沒有習慣，哪天他來找我，我會爬不起來。
漸漸地，早市會熱鬧起來，有些人把爛掉的菜葉扔在地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在那裏擺著她的蔥，隻為了一角一把的蔥，每天起早摸黑。
一個孩子，很可愛，腦瓜兒圓圓的，臉紅色的。他，看上去並不冷，上海的冬天還冷得不夠徹底。他在用一支筆，劃著後麵一塊白色的塑料板，在七毛一斤的白菜後麵，畫上了一顆，可愛的白菜，不像。
我駐足，注視半刻，問孩子邊上的男人：“我要買那個白色的板子，多少錢？”
“那是菜價牌，不賣。”他不看我，手指粗黑。但看著，很性感，我想，他的陽*具，可是與他的手指粗細，成比例，那應該不小。
“五十塊，你把那兩隻彩色筆，也給我。”我掏出錢了。
“你自己去買吧，我這個寫菜價，而且舊了，買新的也就二十塊。”那個男人把臉抬起來。天色還隻是朝紅，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覺麵膛很飽滿。
“我不去了，給你錢，你去買吧，我就要這個舊的了。”
我把錢放到攤上，那個男人從小孩手裏奪白板和筆的動作，很滑稽。孩子沉默，看著我，他的眼珠閃光，乘著朝陽。他瞪我，我看得出來，我，搶了他快樂的玩具。我笑了，對著那孩子，微微一揚嘴角。
離攤子不遠的地方，有個垃圾桶，我把白板和筆扔了進去。
彌月這人有時挺惡劣，別人搶了自己的快樂，他也見不得別人快樂。
但，我確實對白板起了興趣，便買了塊新的，掛在家裏。
洛瑉來的時候，看見我拿著筆，做出好像欲寫下某某的樣子來，其實，我什麼也寫不出。
他從後麵抱住我，下顎磨蹭著我的肩，然後落下細吻，手中的筆抵著白板，我隨意劃動幾下，倒也現出一番亂石之景來。
洛瑉接過我手中的畫筆在白板上塗抹，不一會兒，出現了一片海，接著是海中的礁石，再是日出，等到帆船也出現的時候，我說：“加上兩個人吧。”
“你說這兩個人會是什麼表情？”洛瑉看著畫對我說。
“筆尖太粗了，我看不見他們的表情。”我冷冷地說。
“你猜，他們會是什麼表情？”
“麵無表情。”我瞪他。
那兩個人看日出的樣子，讓我憧憬，幸福地在一起，平靜地生活，因為兩個人，麵無表情，卻也顯出些純粹和執著，我笑著。
“彌月，我愛你！”洛瑉寫在頂端。
“我要我們在一起。”洛瑉寫在左邊，隻是他的字有點大，分了兩行，才能寫下……
我們習慣在下午做愛，因為全樓都很安靜，中午可稍微喝醉，叫床會更痛快，呼天喊地的，大汗淋漓。之後，我們會眯起眼睛睡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太陽就要落山了，我的洛瑉，也要走了。
我們在用力緊摟著，他的手還在我的背上遊移。
“我很奇怪，我有哪點好，能讓你如現在這樣。”洛瑉說。
“怎樣？”我明知故問。
“讓你如此和我在一起，想和我在一起……”他歎氣，他歎息之後總會繼續說下去，我聽著。
“是不是，你太在乎和別人在一起的感覺了。如果我這個位置，是其他人，你也會希望和他長期在一起？換了別人，時間久了，你也會這樣，你是一個容易習慣的人。”他說著，手停止撫摸，抽回他自己的懷裏。
“也許吧。”我點上支煙，把臉貼在他的胸前。心跳動，卻和我的頻率不同，我知道。
“換個人，你會這樣麼？”他問。
“我不知道。”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麼？”
“當然記得。”我吻了他。
我，又怎能忘記呢？
我們的相見是在一個酒吧，接下來發生的事都是所謂的一夜情留下的後遺症。
那時，我不是碰巧被人撞了一下，觸及到那片溫軟，也許我的日子會過得更平凡。至少，那時我還不是Gay，因緣際會的事誰也無法預測，就像當時的我，明明對同性戀完全沒有概念，卻對眼前的男人有種異樣的情愫，直到做愛之後第二天醒來，才恍覺昨晚發生的一切就似場夢，但它卻又是真實的。
寂寞就是一個瞬間的事情，喜歡也就是一個刹那的事情，但愛上一個人決不可能眨眼即可。
“你會喜歡我麼？”他問。
“我沒試過。”
“我們談戀愛吧。”
“我們沒有愛，要怎麼談？我們隻是在一起消遣寂寞，用我們天賜的曖昧與緣分。這一切都與愛無關。”我說。
“那你能保證你不會愛上我麼？我不能保證不愛上你。”
“為什麼愛上我？因為我會和你做愛麼？”
“因為你讓我著迷。”
“但是你沒有讓我著迷。”我知道我在說謊了，我說謊的時候嘴角會加上一些笑容以顯現自己的堅定。
“那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你了呢？”他說得急促，我們再次擁吻。
“好吧，我們談戀愛吧。”
可能是他的唇上有迷魂藥，可能是他的眼裏那嫵媚的笑。總之，我說出了改變我以後生活的話。
“我會來找你的。”他說。
“好啊。”我悻悻地說。
馬上而來的季節，會使我一個人呆在家裏顯得很悶。所以我不會拒絕有個人以了寂寞。
少卿知道這件事後，吃驚不小。
“男朋友？你別傻了。”
“是男朋友，但與愛無關”我說。
“你能肯定與愛無關麼？你能保證與愛無關麼？”
“可能吧，反正我也正寂寞。”
然後，少卿告訴我他傾慕我很久了，他說他愛我。瘋了，全瘋了，我從一個正常人變成Gay，我多年的朋友說他愛我，我是不是改感謝老天讓我的生活如此多彩。
我吻了少卿的唇：“此吻也是與愛無關，少卿，我很抱歉。”
變了，我竟能夠在吻了一個男人之後，如此平靜自然，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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