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57 更新時間：09-08-31 14:17
大業王朝初年，安平年間。
船沿著運河一路北上，已經接近帝都長安了。
秦素站在船欄邊，神情落寞悲涼。他這是要回家啊，可是家卻已經不在了……
一夕之間，秦家三十七口人葬身在火海之中，無一人生還。這離奇的死亡讓他如何接受？還有他的大哥秦嵐……
以他素來驕傲倔強的性子，如何忍受得了這樣的折辱，隻怕此刻他也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吧。那麼，秦家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伸冤也好，複仇也好，他隻有一個人去完成。
盡管這一路每一個夜晚他都在默默垂淚，此刻卻忍不住仍想落淚……
“兄台好像有心事。”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秦素猛地抬頭，卻見一個器宇不凡的錦衣公子微微攏著眉，神情關切，眼中有隱隱的擔憂。
“嗯……家門不幸，故哀。”秦素不知為什麼對著一個陌生人脫口而出。
“兄台還請節哀順變。”那個人輕聲說道。
“謝謝。”秦素強顏歡笑道。
“少爺……”一個侍從樣的人飛快走到那個人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神情好似有什麼急事。
“知道了。”那人微微皺著眉，點頭應道。
“在下李騏，不知兄台名諱。”那個人一拱手說道。
“在下……徐清書。”秦素的話在腸子裏轉了半圈才吐了出來。如今他已經不能自如結交朋友，他必須隱姓埋名。想了想還是從了母姓，將名字隱在了化名中。名字倒也不是一時間想起來的，他在遊學時的確認識一個叫徐清書的人，那時還覺得兩人名字相似很有緣分，可惜那個人命薄，沒多久就一場大病去世了，他沒有親人，還是秦素為他處理喪事。
“清書？好名字。”李騏笑著再拱了拱手。
“少爺！”一旁的侍從似乎很急，就差沒跺腳了。
“在下還有要事，有緣再見了。”李騏抱歉一笑，飛快地帶著侍從離開了。
再後來的幾天裏，秦素再也沒有看見過他。
船很快到了長安附近，下了船改乘馬車，不日便到了長安。
站在長安城下，秦素的眼前模糊了。到了最後，隻有他一個人站在這裏，一切的一切都變了……
來到秦家的廢墟前，秦素默默地站了很久。這一片斷壁殘垣就是他曾經的家了。
雖然秦家到了他父親一輩已經式微，隻是薄有田產，卻是能維持良好生計的士族人家，一家人安樂融洽地生活著。他與哥哥秦嵐雖是異母所出，卻絲毫不妨礙他們的感情。
天忽然下起了小雨，密密的雨絲織成了一片氤氳靉靆與黯然神傷。
“秦二公子，是秦二公子麼？”
秦素回頭，一個坐在牆角的乞丐問，聲音沙啞。
“你是？”秦素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又好像很陌生。
“小人是誠兒啊。”
秦素驀然想起，誠兒是秦嵐的書童，難怪聲音耳熟，但那份清甜卻成了沙啞……
“你還活著？”秦素呆呆地問。
誠兒幾乎是爬著來到秦素腳邊，抓著他的衣擺說：“二少爺，大少爺死得好慘啊……”
秦素身子搖了搖，幾乎說不出話來。
“大少爺偷偷把這封信送了出來，他說一定要交給你，為秦家報仇啊！”誠兒哆嗦著從裏衣裏摸出一封皺的巴巴的信，塞到了秦素手中。
“我知道，我一定會為秦家上上下下討回公道！”秦素噙著淚咬牙說。
誠兒淒然一笑，髒黑的臉上有著莫名的神采。
一聲悶哼，他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誠兒！”秦素蹲下身去扶他，卻摸到了一手的溫濕。
是血。
“誠兒沒能救出二公子，眼看著秦家人死在火海裏沒能去救，早就沒臉活下去了……苟活著也就為了大公子……的囑托……咳咳。”
“誠兒，你別說了，別說了……”秦素哽咽著說。
“二少爺，秦家……咳……就看你的了……”誠兒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滅門之仇，不可不報，縱使是淡薄如他的性子，也被逼到了不得不報的地步。
誠兒粲然一笑，身子一軟，沒了聲息。
秦素抱著他，默默地跪在地上。
雨一直在下，好像永遠不會停下。
這份仇恨，也不會停下……
王宗炎，我不但要你身敗名裂，還要你全家都為秦家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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