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56 更新時間：10-04-14 04:18
秋宵月色勝春宵，萬裏霜天靜寂寥。
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
跟隨翼逝天身後的少垣，瞥眼細查周圍，心裏驚撼，聖潔雪花飄落發頂，放眼可見的是雲煙霧漫，仿佛如墮五裏霧中，視線一片迷蒙。
隧往前走，身心皆為一顫，褐色瞳孔驟縮，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做工精美、莊嚴的華麗房屋建築呈現眼前，美中不足的是，華麗中好似無人煙般，肅嚴寂靜，沒有人類氣息。
吞了吞口水，望著前方腳步不停的挺拔身姿，少垣忐忑問道：“請問……這是要去哪裏？”不似剛才那般隨意，語氣微帶恭敬。
然，回答他的隻是前方翼藍凰淡淡一瞥。
一時啞然，看著與之剛才熱情，此刻卻冷漠非常的孩子，少垣的臉瞬間鐵青，右手緊握，眼中怒意夾雜著疑惑一閃而逝，欲張口問翼逝天去向，卻見眼前之人停步，微微蹙眉，“請問……”
“出來。”
還未等他將話說完，就被翼逝天搶先一步，本悅耳富有磁性的嗓音卻被語氣中的冷寒取代，使人不覺一哆嗦。
睨了眼旁邊寒玉製成的柱子，翼逝天放下翼藍凰，負手而立，斂眉不語，周身森冷的陰寒氣息向柱後襲去。
“嗚～～”
一聲悶哼響起，少垣睜大眼睛看著從柱神慢慢走出的身影，眼中已有驚豔之色。
嗬…不著痕跡睨了眼身後男人呆滯地臉，邪魅的紫色眼眸諷刺彌漫，翼藍凰無聲冷笑，雙手抱胸，斜睨著身著一席水藍色紗衣，更顯水靈動人的水幻。
“宮主，四少爺。”
一絲嫣紅掛於嘴角，水幻在離翼逝天三步之遠的地方站定，強忍住胸口處的刺痛感，壓下已到喉間的腥甜，垂首，掀起衣擺盈盈行禮，抬眼瞄了瞄立於兩人身後的少垣，而後若無其事的移開眼，靜待答複。
半晌，沒有任何回應。
仰首看了眼不願多說的翼逝天，似想起什麼般，放下環抱的臂膀，翼藍凰淡聲問道，隨後，不情願地撇了撇嘴，清冷地眼中有著罕見的不滿。
“有事？”
“回四少爺，中午您突然不見，可是把嬤嬤給急壞了，所以，奴婢們就出來尋找，剛才在遠處好像看到宮主的身影……”
柔弱溫順的聲音微停頓下後，抬目向翼逝天望去，見對方沒有任何不耐，複又繼續，“奴婢不確定，所以就躲在柱子後麵，還望宮主贖罪。”
說罷，便雙膝跪於地，朝翼逝天叩首。
‘咚咚’清脆的響聲凝聚與耳，地上雖有積雪覆蓋，但，經過宮人時不時的打掃，隻留一層薄薄落雪。
眼看那無瑕疵的白嫩額前瞬間出現一片紅痕，絲絲血水滑落入地，原本隻是在一旁呈觀賞心態的少垣立刻心生憐惜和不忍，上前正想扶起那仿佛似水做的女人，卻不料再次被人製止，耳邊是輕靈稚嫩卻仿佛事不關己得冷漠語氣。
“本少勸你別這麼做。”
掃了下已經搭在水幻肩上的手背，翼藍凰沉聲，如此說道，繼而放眸向遠處望去，入眼隻是白蒙一片，精致幼嫩的臉上亦是漠然。
“為什麼？”
受不了對方如此冷硬地態度，少垣輕聲吼道。
“在怎麼說，人家也是一介女子，更何況，對於女子來說，臉麵是最重要的，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無動於衷？怎麼這麼沒人性？”
少垣心裏氣急，也不管麵前兩人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況且他也不知，怒聲質問仍是一臉淡漠的翼藍凰和麵無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翼逝天，隻是，說出的話，卻是怎麼聽怎麼怪。
‘啪啪’
語音剛落，掌聲突地想起。
“一介女子？臉麵？無動於衷？人性？嗬嗬……說得還真是好聽啊。”
看著男人憤恨的俊臉，翼藍凰冷然一笑，紫眸熒光流轉，卻是陰寒神色。
“那，你是否看過自己是怎樣對待他人的？”冷冽隱含怒氣的清嫩嗓音如是問道，說出讓周圍三人集體皺眉的話語。
身側，一雙深邃莫辯地紫眸注視著孩子的一舉一動，以至於那與之相似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悲傷和諷刺盡收目中，負手而立，一席白衣在身的翼逝天冷峻著絕美之臉，不語，眯眼冷看著眼前三人的激化，不阻止，亦不勸說，隻因不屑如此幼稚作為。
被翼藍凰略顯咄咄逼人的話語怔住，放在水幻肩頭的手指微顫，腦中不知為何，想起幾年前被他無情拋棄後而自殺的一個女人，好像是叫——鳳沁。
猛然記起，身體重重一顫，身軀瞬間繃直，褐色眼中染上驚恐和內疚，難以相信，少垣睜大雙眼，望向一臉冷肅的翼藍凰，張口卻不語，心裏驚異，‘你是否看過自己是怎樣對待他人的？’這孩子為什麼會這麼說？是隨口說出，還是，在提示著什麼？
對於鳳沁，他確實隻想玩玩兒，根本就沒考慮過以後打算，本想膩了之後將她推開，卻不想，最後的結果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在得知鳳沁死後，他一直活在恐懼和歉疚之中，每天晚上總會夢見她，隻是，夢中的她卻滿身鮮血，美麗的臉龐扭曲變形，從天使瞬間變為厲鬼，就這樣彷徨的度過了一年，直至後來遇到現在的妻子，才將那每晚魂牽自己的噩夢忘卻。
想不到，現在被一個孩子喚起，要不是這樣，怕會永遠也記不起這人了吧。
嘴角彎起，卻是慘淡一笑，垂首看著仍舊在不停磕頭的水幻，少垣眼底黯然，心中憐惜比之剛才更勝，即使想起以前，但，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在乎這孩子的‘隨口’之說。
伸手準備扶起水幻，卻不想又被阻止，而這次說話之人卻是被扶之人。
抬首，嬌嫩的臉上是縷縷血痕，水幻拉下放於肩膀上的手臂，輕柔地聲音中是隱忍的痛苦：“多謝公子好意，這是我宮中之事，還請公子勿插手的好。”似勸說，又似在警告。
“…………”尷尬地放下手，少垣一時語塞。
確實，這本就不是自己能管之事，而且，他也沒有任何權利過問，他，隻是一個過客而已。
“夠了。”
低沉冷冽的聲音傳來，比之翼藍凰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俊美臉上布滿陰森，從剛才就沒說話的翼逝天冷聲說道。
“宮主？”水幻詫異地瞪大雙眼。
翼藍凰挑眉不語，紫眸中亦是沒有任何波動。
拂袖轉身離去，就在眾人不明所以之時，一聲悶哼響起，少垣迅速扭頭朝水幻看去，之見對方手覆胸前，口中不斷咳出嫣紅鮮血，趕緊上前將她扶起，眼神略帶慌亂地看向翼藍凰。
“怎麼回事？”
睨了眼對方，翼藍凰難得好心啟口，“沒事，稍微調理便可。”心裏不禁驚訝於翼逝天的武學高強，即使是身為殺手的他，竟然也沒看到那個男人是何時出手，甚至沒感覺到一絲氣息流動。
語畢，轉身欲要離去時，又朝水幻吩咐了句：“你將這人安頓好。”轉身，向翼逝天離去的方向走去。
“咳……是的，四少爺。”
咽下口中腥甜，靠著少垣勉強撐住身體的水幻，對著翼藍凰嬌小的背影恭敬答道，複又扭頭看向扶住自己的男人，勾起一抹無力笑容“麻煩公子，水幻實在走不動了。”
即使宮主隻用了兩層功力，但，亦不可小瞧。
“沒問題。”大方的拍胸承擔，隨後褐色眼珠一轉，嘴角勾起優雅笑容，絲毫不見剛才氣急的狼狽模樣：“姑娘的名字叫水幻？”
“嗯。”淡淡應了聲。
“你好，在下少垣，以後多多指教。”
回以友好一笑。
“嗬嗬……多多指教？奴婢可不敢，既然是宮主與少爺的好友，那就是天漓宮的客人，以後有何事情，吩咐水幻就好。”
“那怎麼好意思，我……嗬嗬，其實，我隻是迷路了，剛巧碰到剛才那兩人，也就是你口中的宮主和少爺，所以，嗬嗬……就死皮賴臉的跟回來了。”
仔細想來，確實是自己自以為是的跟過來的。搔了搔發頂，少垣頓覺尷尬，幹笑幾聲。
“嗬嗬……無妨，既然宮主沒說什麼，而且，小少爺剛才不是說了，先讓你安頓下來，所以，沒什麼問題。”
忍著疼痛，緩慢走著，看出對方的窘境，水幻捂嘴竊笑，柔聲安慰道。
似有股魔力般，聽著那輕柔嬌柔的聲音，原本不安地心竟然奇跡般得平靜下來，少垣對以水幻感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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