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89 更新時間：09-09-04 06:32
涼爽初秋，剛剛褪卻的盛夏似有不甘歸去之意，火辣的太陽惡毒地停留在雲彩稀薄的天空炙烤著大地，隻有徐徐清風穿行於山林之間，透過青綠的蔭涼安慰著山間燥熱的生命。
兩名小孩穿過絲絲綠蔭，尋找著山腳下神秘的事物，以他們的年紀也許早就厭倦了蟋蟀和泥土。
“小烈哥，等等我。”在烈日下，小雯奔跑在山林間，眼看著前方隱約的身影，顧不得擦掉臉頰的汗水，大聲的叫喚道，此時身邊樹林裏安靜得連蟲鳥的叫聲在她聽來也分外害怕。
前方的小烈似乎沒聽到她的叫喚一樣，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疾走著，沒有半分要停下等她的意思。小雯急道：“小烈哥，我真的走不動了。咱們休息下吧。”
小烈轉過身來，無奈的看了眼小雯，歎氣道：“小雯，你再不快點，天都要黑了。我可不想再被打屁股了。”說著又繼續向前方的山林小道走去。
小雯見小烈起先停下，以為是在等她，股起勁向前趕去，哪知小烈說完又向前疾走，心裏一急，也不顧地上是否幹淨，靠在一棵樹邊就坐了下去。賭氣般用手不停地捶打著酸痛的雙腿，還故意用腳擦著擦著地麵的泥土。心下委屈到了極點。“要走你就走吧，人家走不動了，我不走了。”
聽到身後沒有了追趕的腳步聲，小烈無可奈何的轉過身向小雯走去。見到小雯滿臉的委屈，再硬的心也軟了下來，用手擦掉小雯臉上的汗水，柔聲道：“小雯，你看下天色，如果我們再不快點，回家後你爹又要打我屁股了，上次你害我被你爹打的屁股現在還很疼呢。”
小雯不理他的勸解，滿臉委屈的瞪著他：“可是人家走不動你也不讓人家休息下，你知不知道人家的腿都疼死了。”說完扭過頭不去看他。
小烈一直都對蠻橫的小雯沒辦法，隻有懇求道：“可是你也要為我的屁股想想啊，你想下，我如果受傷不能帶你出來玩，你可不許怪我。”
“爹要打就打我好了，我替你挨著，人家又不是故意想你挨罰的。”小雯似乎是早有準備一樣說出了這話，讓小烈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是支支吾吾的說了句：“你爹會打你的話，我也不會被打得這麼慘了。”
“誰說的，你看，這次回去我爹要打你的話我就幫你挨。”
是啊，就是你想挨你爹也舍不得打呀，到最後還不是我挨打。小烈在心裏想著，嘴上卻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一個道理，和蠻橫不講理的人是說不清的。隻有應酬到：“好啦好啦，咱們就休息下吧，隻是可憐了我的屁股，唉！”
“不會啦，我說了，我爹要打你的話我幫你挨著，不會讓你被罰的。”小雯酷似天真的說道。
小烈聽了這話真的苦進了心裏，“你也說了，‘我爹要打你的話’，連你都知道你爹要打我了，也不為我想下，還要休息。唉，你個小壞蛋，你明明知道你爹怎麼會舍得打你啊。”
被小烈點破了自己的心思，小雯故作鎮定的解釋道：“哪有啊，”勉強的說了句：“你壞死了，不和你說了。”
小烈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抬頭看了看天上毒辣的太陽，仿佛這綠蔭都起不了絲毫作用一樣。嘴裏發幹地直咽唾液，下意識手伸進懷裏摸著昨天晚上小雯他爹給的雪梨，準備拿出來解渴。但是突然又想到昨晚小雯似乎在飯後就把她的梨解決了，此刻她也一定很渴吧。微微一笑，故意說道。
“本來我是準備把它給你的，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你個小壞蛋一直都沒為我想過，還虧我一直對你這麼好，”說著故意停下看了看小雯的臉色，那咽口水的樣子，在他看來是多麼的有趣，“算了，現在我還是自己吃了吧，免得給了別人自己又討不了好。”
話還沒說完，小雯猛的往他身上撲來，一把搶過，大口咬了下去。“唉，你這人怎麼能這樣？我又沒說是給你的，你搶我的梨幹嘛？”小烈故意裝作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可誰又知道小雯根本就不去看他，討好般說著，“就知道小烈哥最好了。”
其實小烈最喜歡小雯對他依賴的樣子，哪裏有半分不高興的樣子。像長者一般用手撫著她的頭發，“其實每次都知道你會用這招晃我，但是我就是狠不下心來。”
小雯心裏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在一起久了彼此都了解各自的習性，但是誰都沒有狠過心。把咬過一口的梨遞到小烈的嘴邊，“小烈哥你也吃一口嘛。”
“不用”，嘴上這樣說著，但是他心裏卻在想：傻瓜，梨哪能分呢？看著她開心的吃著，小烈的心思似乎又飛到了三年前。
對於當時還是外地流浪乞討的孤兒來說，小烈已經很滿足自己現在的生活，自己年幼父母雙亡，如果不是小雯的父親好心收留了自己，真不敢想象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當然，他永遠都記得第一次見到小雯時的情景，那是他一輩子怎麼都無法忘記的。對於一個年幼且靠乞討為生的人來說，想生存下去實在是太難了，一年多的流浪時間裏，小烈見到過各色各樣的人，為了不餓死，他甚至連死老鼠都吃過，別說能吃到一點白米飯，在更多的時候，乞討隻能換來別人的不齒和毒打。以至於他在八九歲的年紀，就有了很成熟的思想。“哥哥，那個髒，不能吃，我這裏有饅頭。”看著小雯恬靜得吃著梨，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小雯時的場景。
“喏，給你。”當時的自己看見白花花的饅頭，激動的連手中剛撿來的紅薯都掉在地上。但是看見是一個衣著不似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對自己伸出手時，警覺性地看了看周圍有沒有他的父母在，世途險惡，他已經經曆過太多。人家小姑娘是一片好心，但是萬一他的父母誤以為自己搶了她的東西，到時候恐怕是自己不但饅頭吃不到還要遭來一頓毒打。
“你拿著吃啊，饅頭是剛出籠的，很好吃的。”在萬分猶豫之後，小烈伸出手接過還是溫熱的饅頭，激動的眼角早已經泛出了淚光。再次張望沒有發現異常之後，馬上跑到村子的牛棚角落裏，猛的兩口吞下。心還在砰砰地跳著，聞著手上的麵香，才想起那好心的小姑娘。
就這樣，在天真懵懂的小雯好心幫助下，一連兩個月，小烈都是靠著小雯偷偷的照顧存活了下來。直至後來小雯懇求她母親收留了他。盡管小雯的父親很不喜歡小烈，但是是小烈還是很感激他們一家人對自己的收留。
“小烈哥，小烈哥，你看你看，”小雯興奮的叫聲打斷了小烈的回憶，茫然之間，小烈渾然不知的發生了什麼事，緊張的問道：“什麼，什麼？”
“快看天上，神仙，真的有神仙耶！”小雯拉著小烈的手，指著天上飛行的幾人。
是啊，人居然在天上飛，難到真的是神仙嗎？這一刻，就連小烈都激動起來，竟看癡了。渾然不知剛剛小雯的叫聲已經引起了那幾人的注意，為首的一人刹那間折返了方向，衝著他兩飛來，危機也正在向他們靠近。
“休得傷及無辜！”一聲怒吼對於小烈他們來說就仿佛是撕裂了空間一般，讓他麼心神猛的一震，一道紅光就這麼憑空轟落在他們眼前，硬是逼著領頭的那人躲開閃往一邊。而小烈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憑著本能把小雯摟在身後，也許在他認為小雯或許比他自己的安危更重要。還未回過神來，自己身前已經站有三個人，看那架勢是隔著先前的那人，作勢要保護自己。
“前輩，好歹你也是明宿，怎能對兩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子下狠手？你也不怕有辱你的身份麼？”一身白衣的青年指劍問著對麵的青衣中年人，語氣甚是憤怒。
“哈哈，笑話，”青衣中年人反笑道，“你們三人已經追了我有十幾個時辰了，我如果不用點特別的手段，豈是那般容易走掉？”
“你，”白衣青年沒想到中年人如此直接，毫不隱諱自己卑鄙的行為，一時之間到是無話反駁了。
白衣青年身邊的青衣青年搶道：“風師兄，別和那老匹夫廢話了，對於他這種無恥小人，還和他說什麼江湖道義，我們三人聯手把他拿下，讓他交出玄極聖火珠便是。”
就在這對話交鋒之時，小烈和小雯也慢慢的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位於最右邊的藍衣女子此時摟著他倆，柔聲道：“小朋友，別害怕，快回家去吧。有我們在這裏，他傷害不了你們的。”
小雯飛快的點著頭，拉著小烈的衣袖，“小烈哥，快走吧，我好怕。”小烈拉著小雯的手就往回家的路跑了開來。
“說我卑鄙無恥，那你們倒是說說看，你們三人欺負我一個年漸邁老之人，這就算光明磊落麼？說出去也不怕笑掉別人大牙。”對峙的四人中，中年人麵對三位青年俊傑的壓迫，似乎一點也不落入下風。
“黃誌明，虧你在武陵還享有盛名，今日竟為了我鳳凰山莊的遺失寶物動了邪念而自甘墮落，念在你當年的名分上，隻要你交出東西，在下可不計較你先前偷襲暗算之事。”白衣青年道。
聽這麼一說，青衣青年似乎不願，“風師兄，現在還講什麼仁義，我們一起拿下他便是，還和他多費什麼口舌。”
中年人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隻是搖頭歎氣，“古往今來，成王敗寇，對與錯不過是強權者維護自己利益的說辭罷了。風靈劍，盧曉溪，嶽琳，今天老夫就教你們名門正派學不到的東西，什麼叫做生存之道。”
“前輩，且慢”風靈劍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世人都如你一般，要用如此動聽的說辭來辯護自己的過失，晚輩鬥膽問你一句，那，天理何在？”
“哈哈，”黃誌明似乎一點也不忌憚他們一般地狂笑著：“你居然問我什麼是天理？真是笑煞我也，告訴你們，”收起了一臉笑容，表情也變得肅殺幾分，“天理就是實力，實力就是天理。”這句話幾乎是吼著回答著，在氣勢上猛的朝對方壓去。
“哼，不知所謂。”一直都未說話的嶽霖不屑的冷哼了道：“拔劍吧。”說著，也不見她又什麼動作，一道藍光閃過，右手握的寶劍已經出竅。
“慢著，”風靈劍攔住了嶽霖，“前輩，晚輩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本門聖珠，一切還好說。”
盧曉溪似乎按奈不住，急道：“風師兄，你為何對他一再退讓？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黃誌明不屑的答道：“要動手就爽快點想要我不戰就降，休想！走到這一步，我是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
“戰吧。”嶽霖獨自一人握劍走出，看得黃誌明眼中一亮。
“你是想單獨來會老夫麼？還是，車輪大戰來換回你們名門正派所在乎的名譽？”
嶽霖剛準備接口，一隻手已把她拉了回來，“不必再激了，就如你所願，在下鬥膽接下這一戰。”
“哦？”出乎黃誌明意料之外，風靈劍竟如此自信，還是他又有什麼仰仗呢？
“不過，在下有個條件，若在下僥幸勝出，前輩就交出本門聖珠。”
“那你輸了又如何？”黃誌明目光突然間變得更加尖銳。
“如果在下不幸敗於前輩手中，那在下也就沒有資格再向前輩索要聖珠了。”
此話一出，盧小溪急忙勸道：“此事萬萬不可，風師兄，如果你有閃失，那我也無法向家師交代了。”
黃誌明看來看風靈劍身邊的兩人，“你說的話能否做主還姑且不論，我又憑什麼相信你呢？”
風靈劍用手勢阻止了盧小溪的勸解，向黃誌明道：“在下可以以師門名義起誓，而在下身邊兩位同道師弟師妹也絕對不會阻攔。”
黃誌明聽了這話，目光又轉向盧小溪和嶽霖，“二位以為如何呢？”
原本盧小溪是還要阻止的，但是暗中嶽霖拉了他一下衣角，暗示了一下，雖然他也搞不清楚什麼狀況，但還是壓下了自己的想法，和嶽霖一起點了下頭。
“在下風靈劍以師門鳳凰山莊名義起誓，與前輩黃誌明公平一戰，如若落敗，絕不阻攔前輩離去。若有違背，身敗名裂。”
看著風靈劍立下誓言，黃誌明笑了，原本柔和的臉上顯得分外猙獰。而嶽霖也正想借此機會見識一下名動一時的鳳凰絕學。
可是誰又知，剛走不久的小烈和小雯不但沒離開，還潛伏在不遠處偷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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