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84 更新時間：11-01-06 21:22
當地時間，9月22日下午14：30。
站在璀璨的水晶金字塔前，蛇有些恍惚。
陽光靜靜地灑下來，落到水晶玻璃不規則的表麵，向四麵八方彈射開。一束反光不小心跳進了蛇的眼睛裏，蛇沒有閃躲，隻是眯起了眼睛。刺痛感在眼眶中蔓延開來，漸漸變得麻木。
“發什麼呆呢！”蜘蛛輕拍蛇的肩膀，擦身走到前麵去了。
蛇看著蜘蛛的背影，仍是無法挪動腳步。
時間流動，光的角度變換。擺脫強光束縛的眼睛一時還停留在眩暈中，刺痛感猶在。蜘蛛的背影看上去模糊不清，像藏在層層霧氣中的影像般朦朧，又像是被水化開的圖像般渙散。
蜘蛛覺察到蛇沒有跟上，停下腳步，回身看著蛇。
蛇還是眯著眼睛看著蜘蛛的方向，表情有些無措。
“為什麼不走？”蜘蛛平滑的鏡片反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與水晶玻璃反射的彩色光芒交相輝映。
“我在想。。。盧浮宮的鎮館三寶。。。”蛇談談地說，眯起的眼睛裏看不到焦距。
“別想了。”蜘蛛很幹脆的打斷。
“它們就放在館內，保安係統是一樣的。。。”
“不可能一樣！”
“我們完全可以順便將它們一起。。。”
“你在做夢！”
“拿到黑市上一出手。。。”
“沒人敢買！”
“我九你一。。。”
蜘蛛幹脆不理他，轉身大步朝金字塔的入口——同時也是盧浮宮的入口走去。擔心他，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從見麵開始，蜘蛛就覺得蛇有點不對勁。
兩人其實住在不同的酒店，這是為事後做準備，一個人比較不容易引起搜查人員的注意。彼此間的聯係就靠各自手中的筆記本電腦。今天約好要來參觀盧浮宮，提前熟悉一下地理環境，確定目標位置，觀察保安係統。回去後擬定一個方案，預訂明天晚上動手。
做他們這行的，成天滿世界的跑，生物鍾的規律早被打亂了。常人到了新環境，需要先休息一兩天適應一下時差，但做他們這行的不行，他們可沒那個時間。有時遇上緊急工作，甚至需要下了飛機馬不停蹄的開工，事成後又要以最快的速度撤離。所以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時差混亂的生活。
這次也同樣，安頓好行李後，一刻不停歇的來到盧浮宮。不過，這次的工作雖然急，卻也不急在一兩天，完全有時間休息好了再行動。之所以這麼著急動手，當然還是因為蛇和蜥蜴打的那個賭。
蜘蛛深知蛇的個性，並沒有表示反對。再說，先撇開休假不談。單說這次賭約的附加條件——這次掙的錢全部充公。他雖然不愛錢，可也不想自己玩命掙來的錢被剝削的一分不剩。所以蜘蛛心底的聲音是非常支持蛇的。
但下午見麵時，蛇居然遲到了！一向準時的蛇居然遲到了！蜘蛛覺得事有蹊蹺，在見到蛇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蛇回答問話時神情有些恍惚，走路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蜘蛛看在眼裏，卻表現的一切正常。他知道，自尊心超強的蛇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的困惑。未免這種不良情緒影響到工作，他原想找個適當的時機，用較婉轉的措辭問出個所以然。
但是，他又錯了！那個錢奴腦子裏居然在打盧浮宮鎮館三寶的注意！
蜘蛛向燈發誓，他真的有擔心他！但是現在，蜘蛛隻覺得自己真傻！
看著蜘蛛憤然離去的背影，蛇緩緩睜開了眼睛，彎彎的眉毛微微糾結了起來，視線重新回到麵前的水晶金字塔上。。。
出門前，蛇和阿龜有過一次通話。
“怎麼就你一個人？”阿龜的影像在電腦屏裏左右尋找著。
“別找了，我們不住一個酒店。”蛇覺得有些好笑，不是恨他恨得牙癢嗎？還找他做什麼！
“哦。”阿龜停頓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
蛇懶得去理阿龜的情緒：“有什麼情況？”他和蜘蛛約好了今天要去勘察地形，正要出門，電腦就響了。一般情況下，他不會去理會，因為他最討厭遲到。可會在這個時候聯係他的，隻有兩人：可能是臨時起了變化的蜘蛛，也可能是又有新情報的阿龜。所以，他不能忽略。
事情也正如蛇所料。
阿龜表情一斂，異常嚴肅地說：“壞消息。”
“大英博物館的拉斐爾的《聖女像》正在歐洲做巡回展，盧浮宮是最後一站。東西是昨天到的，預計停留一周。所以這段時間盧浮宮的警衛是通常的兩倍。”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時機趕得也太不好了！
“大英博物館正麵臨嚴重的財政危機。幾天前，館內一個希臘雕像失竊了。為了挽回聲譽，更為招攬投資商，館內才做出這個決定。”
“。。。我知道了。”蛇的心情很複雜。
“那你轉告他吧。”說完阿龜關上了電腦。掏出雪白的手絹仔仔細細地擦著每一根手指，嘴角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蛇關上電腦後，久久回不過神。。。
陽光下的水晶金字塔，籠罩著一層聖潔的光芒，恍若天堂，神聖卻不容侵犯。想要碰觸，卻怕被灼傷；想要逃離，卻又被深深吸引。光，太過強烈，在它的鋒芒下，黑暗無所遁形，肮髒的、醜陋的、罪惡的，都一一被擊潰。芒的刺，射在身上刺透皮膚直戳心髒，但錐心的痛遠敵不過深入骨髓的恐懼。因強光而恐懼，因恐懼而顫栗，因顫栗而無措，因無措而。。。失敗。。。
。。。。。。
“警衛怎麼會這麼多？”蜘蛛環視大廳一周，濃眉皺了起來。門口有四個，大廳內粗略計算一下也有十個。“這是什麼？大英博物館，拉斐爾《聖女像》。。。”
歐洲巡回展？！
“開什麼玩笑？”蜘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蛇。
大廳左側立著一塊頗顯眼的展板，展板大部分都被放大的標題占據，橙色的字體十分惹人眼球——大英博物館藏館之作——拉斐爾《聖女像》歐洲巡回展最後一站！
蛇不禁挑了挑眉梢，煩什麼來什麼。
一起共事多年的默契讓蜘蛛捕捉到了蛇微不可查的躁動。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蛇的反應果然還是很反常，蜘蛛篤定。
蛇的心髒漏跳了一拍，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的念頭：和大家出生入死，和大家嬉笑怒罵，和大家沒心沒肺的過著瀟灑的日子。。。恍惚中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難以抑製痛哭的吼著：你為什麼沒有錢！為什麼沒有錢！！
心髒一緊，為什麼又想起來了！本該忘掉的。。。
緩緩抬起頭，想看看拍檔的眼神來穩定自己的心神，卻不想被對方反光的平光鏡阻擋了視線。
蛇一愣，記得他很久以前是不戴眼鏡的，這個眼鏡何時有的？
哦，是了，是那次行動以後。。。
那次行動中蜘蛛傷了右眼眼角，經過他自己悉心的治療後，仍是留下了一道淺灰色的疤。蜘蛛挑著眉毛對著鏡子照了三天，最後跑去定製了一副銀灰色鏡腿、無框的水晶眼鏡，鏡片正好能遮住疤痕。
“帥嗎？”蜘蛛推推眼鏡對眾人一笑。
“很適合你，夠陰險。”蜥蜴立刻就給予了一針見血的評價。
蜘蛛笑的一臉隱晦，淡淡道：“是嗎。。。”
蛇歎了口氣，果然是個自戀的混蛋。。。幸好隻是傷到眼角。。。想到這樣的往事心情似乎放鬆下來了，既然有些事已經成為過去，那又何須再一味的沉浸其中呢？逝者已矣，不如多花些心思在活著的人身上，免得後悔。。。
“蜘蛛，我有話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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