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24 更新時間：09-09-12 09:01
路過清亮亮的瀘水河，身上也跑的出了許多汗，過去捧起河水洗洗臉——涼爽爽的，他暢快地吸了一口氣，看看晴朗的天空：可在他的眼裏卻幻覺是黑沉沉的“這賦稅又增加了許多，還不知租子長不長？爹高興了半天，但極有可能，家裏雖收了比往年更多的糧食，還是不夠呀！爹又得生氣了，看來自已必須出去闖闖了，呆在村裏多會兒也頂是個死！這回不管爹同意不同意，也一定要出去！”下定了決心，他撿起一塊兒大石頭，狠勁向河裏扔去，用勁過猛腳下一滑跌坐在河邊兒，“咕咚”水柱躍起水花四濺，渾身上下被河水打的透透的。
“嘻嘻嘻··”
突然的笑聲讓他扭過了臉：三醜的妹子——小青正站在身後抿著小嘴樂呐！小的時候，他們本是經常在一起玩耍，可人越大就越礙於理教，大玉漸漸地就疏遠了女孩子們，尤其是小青這幾年越長越漂亮，越長越水靈，大玉一遇見她都不敢正眼瞧。
今天周圍沒有另外任何人，大玉癡癡貪婪地看著她：白的如玉的一張鴨蛋臉，光滑晶瑩的似一觸即化，長長的睫毛卷著卷兒，兩隻杏眼閃著亮晶晶的光芒，刺的大玉的眼都要睜不開，再一眨一眨的，又象隨時都和人打著招呼，一件滿是補丁很舊的碎花粗布斜襟半大褂，掩蓋不住她婀娜多姿、豐腴玲瓏的身材。
她和哥哥三醜可是村中有名的兩大怪，同樣的爹娘，哥哥三醜卻長的獠牙裂齒、眼歪目斜，左耳朵邊長著一大塊兒贅肉，右眼邊還有一塊兒大大的黑色胎記，加上膀大腰圓，雖然他心地極善，可若是猛一見，真象個凶神惡煞讓人害怕。
小青則是公認的——全村大姑娘小媳婦裏最為標致的。
“你看你，我的傻大玉哥，你是咋的啦，把自已弄成這個樣子，看你血淋的臉和滿身的濕？”小青看他眼仁一動不動盯著自已，再看臉上，一下止住了笑，心疼地掏出手絹，就給他輕輕擦試臉上的殘血，一道道深血印，讓她心裏直打哆嗦“這是咋搞的？”她溫柔地問大玉。
擦的大玉不停地抖，這倒不是疼的，而是怕有人看見“別擦了！成何體統！難道你不懂得男女授受不清？”早就憋的一張大紅臉的大玉突然回答了，聲音不大，卻象半空中的驚雷！
讓小青的手絹一下掉到了地上，撇了撇小嘴雙手一捂“嚶嚶”地哭起來，聲音越來越大，還一邊抽泣地說“人家找了你一天，你知道不？你爹要我給你做婆姨你知道不？要是真定了親，我們就不能象這樣隨便見麵了，你知道不？我是來和你商量的！”
這可把大玉急壞了，恨不能跳進河水裏才好，四處警惕地亂瞅，想勸但不敢上前，隻好站在原地央告道“好小青，再別哭了，這要是讓村裏人看見，還以為我大玉怎麼著了你呐？讓我大玉還咋地做人？”還真管用，小青聽他說完，哭聲驟停。
大玉慌忙撿起手絹遞給她“快拿上回家去吧！以後咱倆還是少見麵的好。”“遞到我手裏呀？離的老遠我怎麼夠得著？”小青卻不伸手，大玉沒辦法，上前一步拽過她的一隻手，把手絹放到她的手心裏，
"小青單手攥緊手絹，瞟了他一眼，看到她委屈地撅起嘴的神情，好想安慰她，可一張嘴冒出的卻是另一種話了{而且還是不給她正眼}：“你也不小了，都是找婆家的人了，以後說話辦事也有點兒分寸！”
“是！你是說我不會守婦道？我爹真是瞎了眼，怎麼就要答應這門親事？我私下還聽你爹和我爹說，你要出山，想讓我來拴住你的心！看來，他可想錯了，你怎能看的起莽林這個小地方呢？我哥說過你大玉的誌向比天還高，依我看你是個無情無義的木疙瘩！”小青說完，扭頭便走，
大玉還是不看她看著地，胳膊卻急速伸出“嘭”一把抓住了她柔軟的手臂，小青晃著就要摔倒，情急之下喊到“人家還裹著腳呢！你這倔驢！”不得已大玉伸出另一隻手，攔腰輕輕扶住她，讓她站穩後，又象中了雷擊似地迅速撒開了手。
腦袋低在她胸前，看小青一雙燈似的眼，垂下眼皮一字一句地說道“小青，大玉不會說半句假話，有這瀘水河作證，若是我家真和你爹定下這門親，就是我大玉走到天崖海角，掙足了銀子後，隻要我還有一口氣，爬我也要爬回來娶你！現在我家裏太窮，我隻能出去！我不是窩曩過一生就行的人，既娶你就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你信不信我？”大玉勇敢地抬起頭，頓時滿眼浮現的都是絢麗的光彩。
“大玉！我信你的！一百個信你的！不過，你也不需要非得離開莽林，我要的是你的這句話，從小你一直都是我佩服和喜歡的大玉，就是再苦的日子，我都願意！何況咱倆都有一雙手，別人能在這裏活，咱就不行？”小青懇切地說。
大玉的四方臉一下陰下來“你不懂的！象這樣牲口似的活法，我大玉硬可不活！”大玉扭過臉望著聳入雲端的武靈峰頂，此時眼中浮出一幕幕寒冬酷暑，一年又一年艱苦的練武情景，單拳攥緊，嘴裏嚒叨“我大玉此生隻為這一天！”。
小青伸出白蘿卜似的胳膊，從背後拉過大玉的鐵拳，掰開，從懷裏掏出十幾個銅板放到他的手心裏，咬著銀白的牙，前胸巨裂的起伏，大玉也回過頭深情地望著她，看她怎樣說“大玉！不管你出不出山，小青早就定了心，我永遠是你的人，在莽林我要和你安心地過一輩子，你出山，我也會一直等你回來！這是我攢的私房錢，你拿著路上用吧！”說完一甩手，小跑著爬上高高的河堤，向他揮了一下手絹，沒影了···
大玉手握還有餘溫的銅錢，又是酸來又是甜，扶著旁邊的柳樹幹，扣緊，發了瘋地搖晃了，樹葉大把大把地掉下來，鋪滿了河灘，他的淚也和樹葉一樣，嘩嘩地往下流。最近不知怎地從來不愛流淚的他卻象吃了洋蔥，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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