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長安

正文  第23章，等待，還是等待

章節字數：1551  更新時間：09-09-12 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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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紹在朝中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卒子，如果不是駙馬的身份，隊伍中估計都不會有太多的人注意到這個對政事從不會發表看法的朝廷要員。隻是，他的兄長薛顗有著出色的治國才能，官位僅次於兩個左右丞相，他還是個傑出的軍事理論家，很多針對突厥的戰爭，都是在執行了他英明的策略後取得最後勝利的。

    那天，薛紹像往常一樣乘馬車去上朝，朝堂上看起來也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他還是那個在早朝的隊伍中沒有人會注意到的駙馬。隊列中突然有人站出來，上奏皇上琅琊王李衝謀反，謀反的幕後指使者是薛顗。大臣們突然眾口一詞的說琅琊王謀反，說薛顗謀反，聲音越來越大，龍椅上的睿宗不知道如何應付這局麵，珠簾內的幕後發話了。她說，既然已經查清謀反的證據，那就將這一幹人等通通地處死吧，株連到他們親人的，也要一並治罪。

    薛紹看著隊列前麵成為眾矢之的的薛顗，不多久就被武士們拉出去砍殺在殿外了，直到他聽見那聲慘烈的叫聲，才開始意識到自己兄長突如其來的死，讓他來不及悲哀，來不及流淚，甚至來不及思索一個英明的軍事指揮家怎麼和謀反扯上關係的。

    恐懼中的薛紹，也被武士們拖出去，關進了監獄。

    ……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在縣館門口焦急地來回走動著，等薛紹散朝歸來。

    時間像沙漠中令人肅然起敬的胡楊，漫長的生命，趨於永恒和永恒之間的過渡，幾乎讓我看不到它行走的蹤跡。

    後來，我想如果可以，我希望這個下午永遠不會到來，就這樣在我漫長的煎熬和希望中等下去，即使等不到，我還會繼續等著。等，將會把我拖向死亡，拖向它懷柔的安寧……

    我沒有等到薛紹歸來，卻等到了一個奏報的太監。他對我說，薛紹的兄長薛顗串通琅琊王李衝謀反。這件事牽連到了駙馬薛紹，他的人已經被關進了監獄。

    我開始驚恐地顫抖，謀反？你說薛紹謀反？你再說一遍。

    奏報的太監望著在原地不停顫抖的我，不知道該不該將方才的話再重複一遍。過了好久，他說，隻知道薛大人被關進監獄了，具體的事情，小人也不清楚，你還是進宮問聖上吧。

    問聖上？實際的聖上就是我的母後，我的母後職責她女兒的駙馬謀反？還將他關進了監獄？我的腦子嗡的一下，像迎麵撞上了一架疾馳而過的馬車，陣陣的眩暈，幾乎讓我不能站穩。

    我在急切之中，匆忙地收拾了一下東西直奔城北的大明宮去，那個我曾經生活過十幾年的地方。

    合璧宮的母後，還是那樣高高在上地端坐著。她看見我進來，忍不住喜悅的笑，響徹在整個空洞的大殿之內，和我悲憤到難以自製的心情形成強烈的反差。

    母後深情地望向我。她說，自打我出嫁以後就再沒有見過我，一轉眼七年過去了，那個曾經被她驕縱的小公主，已經成為一個男人的女人。許多孩子的母親，沒想到這一轉眼又過了七年啊

    我來不及聽完她發出的感歎，急不可耐地問她薛紹犯什麼事了，為什麼要將他關進監獄裏。

    母後晴空萬裏的臉上突然出現一團密布的陰雲，像是有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征兆。她說，不是已經派了太監過去稟報你了嗎？琅琊王李衝謀反的幕後指使者就是薛顗，薛紹又是薛顗的弟兄，兄長犯事了，做弟弟的自然也逃脫不了幹係，這是律法規定的，即使他貴為大唐的駙馬，也一樣不能赦免。

    我看著她陰雲密布的臉，嘴角上翹的酒窩，突然消遁的笑紋，又聽見接下來她說的這段話。感覺像有人掐住我的脖子，讓我窒息一樣的疼痛。

    那要是株連九族的話，我是薛紹的女人，你還是薛紹的嶽母，我們是不是都同樣地應該被送進監獄，或者被處死？

    母後望著淚水積滿眼眶的我，絲毫沒有半點愧疚和心疼的樣子。她說自古以來沒有株連到皇室親族的曆史，要是皇上太後公主們一個個地都被株連了，這個江山要由誰來坐？

    我任由眼淚像漲潮的海水一樣，不斷地將我衝向一個被痛苦罩住的深淵。

    薛紹還關在宮中的監獄裏，具體罪行要等到刑部的通知下來，再做定奪。如果你實在很痛苦，可以去看看他。母後似乎還有更多的話想對我說，我卻沒有心思再聽下去。

    收拾起悲傷的眼淚，直奔被荒草遮蔽住的宮中監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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