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02 更新時間：10-03-10 22:38
第二天，我作為一個貼身侍女，跟傲天一起坐著馬車趕往西若草原。
一路上，我看著窗外流動的風景，欣喜異常。馬車飛快地越過田野，村莊，小溪，噠噠的馬蹄聲仿佛優美的樂音。
“玉兒，這麼開心？”傲天微笑著問道。
“是啊！”我興奮地應了一聲，便又感到一絲酸楚，道：“五年了，我都沒有回過家，沒有見到母親。”說到這裏，我的眼睛開始發酸，無數美好的畫麵浮現在我的眼前。
傲天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在他的身邊，道：“你看，傷心也流淚，高興也流淚。”他說著伸手為我拭去淚水，道：“好了，笑笑！我第一次見到你這麼開心的笑容，以前我還以為你不會笑呢！”
我用袖子撫了撫眼淚，恢複了笑容，道：“是啊，這麼開心的時候，我怎麼還哭呢。”
“玉兒，如果我這次應戰失敗，怎麼辦？”
我抬起頭，微微一笑，道：“如果這樣，我就陪你隱居山林，那生活不也很愜意？”說完這話，我突然害怕，害怕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天，他恐怕放不下這頂級貴族的位子。
他隻淡淡地一笑，說道：“好了，馬上就到了。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跟你母親介紹我呢？”
“當然是如實說了。”我覺得這個問題可笑。
他似乎沒有注意我說什麼話，而是定定地望著窗外，陷入了遐思。路上的這段時間，他總是這樣魂不守舍，似乎在期盼著什麼，又仿佛憂慮著什麼。
到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了。西原王奉命已經在幾裏外等候了。
“小王奉命接駕！”停下的馬車外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傲天看了我一眼，微微揚起嘴角。這時，有人將馬車的簾幕拉開，我看到外麵來迎接的人跪了一地，其中在最前邊的衣著最華麗的大概就是西原王了。
傲天扶著一下級侍衛的胳膊，跳下了馬車。我跟著他，默默地走下車去，站在他的身後，垂下頭。
傲天走上前，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西原王快快請起，不必拘禮了。”
“謝大王。”
“西原王的軍隊夠氣派，啊？哈哈。”傲天指指來迎接的軍隊，大笑起來，“恐怕連本王的守衛軍也無法媲美啊。”
“偏野小地，怎可與大王的守衛軍相比。大王見笑了。”西原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抬著一點頭，看著傲天，似乎在察言觀色。
“如果大王不嫌棄，請上小王宮殿暫住。”西原王握拳行禮道。
傲天轉過身，重新上了馬車。我跟在他的身後，也回到了馬車裏。
“傲天，你為什麼要說出這樣一段話？”我奇怪地問到。
傲天望著窗外，說道：“玉兒，你是出自西原王府的，是嗎？”
“是啊。”我答道。
他輕輕歎了口氣，坐到窗邊，讓風兒撩起他的發絲，說道：“但願不會有那麼一天吧。”他望著我，眼神竟有些悲涼。
我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不敢再問下去。
再次見到西宮，我不禁感慨萬千。那時，我滿懷著希望，走出了西宮。我哪裏想到，再回來的時候，竟有傲天這位原野上的頂級貴族相伴。半年多的時間，發生了太多。
傲天推掉了西原王以及境內一些小王擺下的宴席，將時間留給了我。他脫掉金絲衣，換上白色便衣，隨我一起走了出去。
我的心跳得快極了，腦海中設想了無數個母親的麵容。她是不是蒼老了？是不是瘦了？日子過得順不順利？信天哥有沒有找到我們？
五年，西若草原變化很大。我一點一點地回憶，找尋著回家的路。終於，眼前的風景熟悉了起來。
當家裏的籬笆和小木屋出現在我的眼前時，我的淚水奪眶而出。五年，小木屋的木頭腐朽了，破舊了，但樣貌沒有什麼改變。我仿佛看到，母親坐在木屋裏，撫著那把古老的琴。
傲天從後邊摟住我。我撲在他的肩頭痛哭起來，五年來的鄉愁在此時此刻卻施放了開來，化作淚水流出眼眶。
“好了，玉兒，別哭了，別哭了。你已經到家了。”他笑了一聲，道：“好了，快進屋去吧。我在這裏等著你，等你把我介紹給你的母親後，我再進去，啊！”他安慰道。
我慢慢地移動著腳步，緩緩地推開木籬笆，靠近我家的小木屋。我的腦海中變幻著無數母親的樣子，她現在也許正在縫縫補補，也許正在貧瘠的土地裏勞作，也許……
我推開門。
一個麵色蠟黃的老婦人坐在床上，顫顫巍巍地穿針引線。歲月在她的額頭上刻畫了蒼老的印記，時光在她的身體上寫下了衰老。是，這與我五年來日日夜夜構思的畫麵一模一樣！
老婦人見我推開了門，抬起頭，手中的針線卻掉在了地上。
“玉兒……”她的聲音顫抖著。
“娘！”我淚如泉湧，撲上前，緊緊地摟住她。她顫抖著抱著我，隻是不停地說著：“玉兒……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娘，是，我回來了……娘……娘……”我撫摸著她花白的頭發，心痛如割。不！她還不到白頭的年紀啊！娘的全部，隻有我，而我，卻五年的時間，都沒有在她身邊，甚至連一封信都沒有。我這樣一個女兒，恐怕尚不如一片落葉啊！
“玉兒，你瘦了……不，你也長大了……我的玉兒……”娘端詳著我，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淚水如雨般滑落，濕了我的衣袖。
心情平穩了一些以後，我開始大致地講述我這幾年所發生的一切，母親一直微笑著傾聽，不時地流淚，不時地歡笑。可當我講到與傲天的一切時，她的神情卻嚴肅了。
“玉兒，娘不同意你入宮為後。”她說著，淚水流了下來。
一句話說的我大吃一驚，仔細想了一下，道：“娘，他真的對我很好。他答應與我平起平坐。娘，我真的愛他。”
“玉兒，也許他現在對你很好，可以後呢？當你人老珠黃的時候呢？他……”
我低了低頭。這也是我擔心著的事情。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知道怎麼做。但現在，我必須說服我娘。
“娘，他現在就在門外。”我說道。如果娘知道了傲天的誠意，她會不會動心？
娘搖了搖頭，道：“唉。那快扶為娘去見他。”
我攙扶著娘的胳膊，伴著她蹣跚地走出。亦步亦趨，卻是一種很大的完美。但願，我們就能如此，邁著一致的步伐，走完全部的人生。對於娘，此生無憾。對於我，此生無悔。
當傲天佇立的身影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時，當娘緩緩地抬起頭將傲天看清時，我感到娘的手在顫抖，並且突然沉了下去。
傲天將一隻腳退後一步，隻為了站穩腳步。他的手緊緊握住，隻為控製住雙手的顫抖。我看到他的嘴唇也在顫抖，眼睛開始晶瑩起來。
頓時，我感到天旋地轉。此時此刻的安靜，卻弄得我不知所措。他們都楞楞地看著對方，讓我感到不安。我有預感要發生什麼，卻不清楚會發生什麼。
卻在這時，傲天的腳步在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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