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16 更新時間：09-12-05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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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門口，本是緊閉的大門自然洞開，段鈺習慣地抬頭去看看門上的感應器，當然是除了鏤花，飛梁，和幾隻瑞獸也沒有。
沒走兩步，迎麵而來一位素袍長衫的中年人，見了段鈺和師父，垂手而立。
“先生，您回來了。”
“嗯，這些時日辛苦了。”師父僵硬地調整了一下臉部肌肉，盡量冰冷地說：“這是我新收的徒弟——段鈺，以後就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為她安排一個房間。”
聽到段鈺的名字的時候，那個貌似管家的大叔明顯震動了一下，隨即低頭道，“是。”“段鈺你跟著他去房間罷，師父要休息了。”師父瞟了一眼段鈺，忍住伸懶腰的衝動，走了。
“公子這邊來。”管家躬身道，徑自向前帶路。
這宅子光門就那麼氣派，誰知有多大。看來行行出狀元，勞動人民也要有當家作主的機會啊！
段鈺緊跟在身後，管家也不回頭看她有沒有跟上，或許真是剛才那一下震動把管家給震懵了。
“管家大人，您貴姓啊？”長時間的沉靜之後，段鈺果然忍不住不講話了。
“免貴姓……段，本是和公子是本家，如此，公子才是貴姓罷？”管家的思維怕是和主人一樣混亂。
“名甚？”段鈺著實怕他每一句都這麼推辭來推辭去，但轉念一想——“段？”
“段？”莫不是……段鈺大叫起來，“您不會就是那大理段王爺，段正淳罷？”
“不敢不敢！”管家忽然卑微起來，“賤名不足掛耳，又怎敢講本姓置於先生之姓前？在下確就是大理段正淳是也！”
我說你震驚什麼呢？我跟你兒子一個名兒你能不震驚麼？可是那“大理”“王爺”究竟是什麼？段正淳不是一鐵匠麼？
“段管家，”段鈺問，“請問你這‘大理段王爺’的名號是……”
“大理市城東頭的一個市場，在下本在那裏打鐵。”段正淳解釋說。
我美麗的大理啊！如天堂般美麗的大理啊！怎的到了這裏成了一個市場了？
“後來遇見了先生，便投至先生門下，偶爾有空時也還會回大理喝上兩個小酒，吹噓一下，因為在王府幹事兒，也就有了‘王爺’的戲稱。”
這真是……
“說起來，先生還是我父子的恩人呢……到了！”段正淳停下，指了前麵一處曲徑通幽，花木深處的房子，“這便是公子的住處了。”
完了，這一路來也沒認路，那麼大個地方，奇觀異景處處皆是，我隻認得這一處，走丟了怎麼辦？
“那個……”段鈺叫住要走的管家。
“洗澡水一會兒讓人送來。”段正淳說。
“我師父住哪兒啊？”
“先生此時已歇下了，公子有事明日再訪罷。有何需要的話，”段正淳指著身後的路，“沿著來時的路走，向西不過半鄰便是在下的住處，公子畢竟是先生的徒弟而非貴客，府裏的人本就不多，故身旁沒個人伺候著也請公子多擔待才是。”
我不是讓人伺候的那種人，忘記了初到時還埋怨怎麼不是變成小姐少爺的段鈺激憤地想，總有一天要給你們這群人上堂“人生來平等”的課！段鈺此時情緒激憤得可以跳上台去唱一出打倒地主的戲。
但恢複冷靜後的段鈺饒是理智地問了一句，“半鄰是什麼？”
許是被段鈺剛才猙獰的表情嚇到了，許是被段鈺愚蠢的問題愕到了，段正淳呆了半晌，才說：“公子不是中原人？我們中原自古有‘五家為鄰，五鄰為裏’的說法，半鄰也就百步左右的路程。”
“呃……”段鈺覺得說自己不是中原人似乎有些奇怪了，幹脆改一個說法好了，“我沒讀過書！”
我們衷心地管家大人頓時覺得自己老了！
異世界的古人自然不會懂“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沒有常識也要會掩飾”之類的話，但其中深意是凡一個正常人都該覺知的。
那麼，這位先生的徒弟段公子莫不是……
又或是時下年輕人新流行的自謙之辭？
段正淳費力地思考著，在幾次險被絆倒之後退下了。
段鈺從那層層疊疊的藤蔓籮翠之後，得以近觀這間廂房。
並不失華貴雍容之閣，卻別有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甚至還有一些……童趣。
但總的來說不可不謂是芝蘭之室，又可以看出這房間還常有人來大掃，家具雖簡單之極，但樣樣俱全，甚至還多些小孩子玩藝兒。
想到這裏，段鈺怔忪。
不會是……師父已經有孩子了吧？
“不要！”段鈺一把撲到床上，奮力地扭動身子，“師父還那麼年輕，怎麼可以就有孩子了！”
這樣的美人我都不敢褻瀆，他就有孩子了！素來知道古人有早婚的習慣，可是這……這也太早了罷？
怎麼就，怎麼就有孩子了？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怎麼就讓他給有孩子了呢？
此等天物應該被放在龕裏供著，讓人敬重而歆羨地遠遠望著，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得東西怎麼就讓人給……一想到師父摟著妻女的樣子，段鈺就抓狂。
“不可以！”段鈺幾乎是耍賴般胡亂地踢蹬著，用悲傷的聲音低吼道：“我不管！”
此聲雖不至於撼天動地，但也如悲鳥號古木，撕心又裂肺！
“段……短公子。”房門處有一聲怯怯地輕喚。
段鈺回頭，見一神色緊張，麵容清俊的年輕人正貼在門板上，提著四木桶熱騰騰地水望著她。
完了，我的形象全完了，師父的形象也跟著完了。
段鈺思想極為迅速，隻眨眼間便翻身坐起，假裝輕拍床上的灰塵。末了，還擠出一個微笑。
“這為小哥，有何貴幹？”這樣使用古代人的說話方式，果然別扭。
不是別扭，是從來沒有古人在別人送洗澡水進來的時候會問人家“有何貴幹”的。
於是，那個愕然的少年顫顫地舉起手中的桶：“給……給您送洗澡水。”
“是麼？”段鈺自以為溫婉的笑著，瞥見少年手裏的四桶水，“小哥一人提四桶水，師父府裏的人果然是非同一般，神力蓋世啊！”
提四桶水九神力蓋世，那扛鼎的項羽怎麼辦？
“公子過獎了，”少年一笑，放下四桶水，又從門外拉進來一個大木缸，將水倒進去，“在下以前就練了那麼幾下三腳貓功夫，哪比得上公子啊！公子剛才那招嘶聲震鬼，奇腿踢妖，想是得了先生真傳罷？”
嘶聲震鬼，奇腿踢妖？
兄弟你這小半輩子沒遇著過耍賴的人吧？
“這……”段鈺實在不好承認自己什麼都不會，“剛才小哥也曾練過功夫，看來大家式同道中人啊！”遂上前豪氣幹雲地握住人家的手。
“不敢不敢！在下也就闖過幾天江湖，當過幾天遊俠。”少年死命地掙脫著。
“遊俠？閣下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段譽段大俠！”激動之下，稱呼也換了，手也緊握不放了。
“正是在下，大俠不敢稱，還是請公子先行沐浴罷，先前先生交代下來明日還有事呢，公子記得早起。”這是脫身的好借口。
“好！”段鈺恨不得擺上一桌酒席，一腳蹬在桌上，一手執碗，一口幹，“既是段大俠段小王爺段譽段兄吩咐，在下萬死不辭！”說著就解了腰帶。
段鈺段弟，不過是洗個澡而已，以為是赴湯麼？
段譽見段鈺已經開始解帶了，雖然私認為都是男人沒什麼可遮羞的，但還是怕她一會兒寬衣自己把什麼不該看的看了去，遂躬身一輯，道：“在下與家父同住一處，若有什麼需要吩咐一聲便可，拿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退罷，退罷。”段鈺解帶解得正歡，揮揮手道。
古人的衣帶著實難解啊，根本就是一門藝術！
這解著解著就把所有的結都打到一起去了，當初是怎麼係上的來著？
對了！是師父實在看不過眼給係上的。（見番外《段鈺的男裝》）
現在怎麼辦呢？
不管了，反正這個小結打在外麵，帶子也給解寬了，從衣服裏頭鑽出去就是了。段鈺這麼想著，回頭看看門已經關上了，浴巾搭在木缸邊，心下放寬不少，就用力把那身衣服扯開，從裏頭像蝴蝶……毛毛蟲退繭一樣爬了出來，再坐到水裏開始她多天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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