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87 更新時間：10-11-11 20:03
夕陽下，赫連哲哲抱著膝，側過頭問道，“唯兒，你喜歡我皇兄麼？”
摩迦唯歌坐在她身側，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密林，輕聲道，“什麼叫喜歡？”
“喜歡就是……”摩迦唯歌蹙緊了眉頭，似乎也很疑惑這個問題。摩迦唯歌在旁靜靜的坐著，沒有接話。
“喜歡就是，你看到他的時候，會感到很開心，”赫連哲哲的臉上現出一絲迷惘，“看不到他的時候，會想盡辦法找他，當再找到他的時候，又會羞澀不知道說什麼。”
摩迦唯歌忽然轉頭看著赫連哲哲，一臉難以掩飾的震驚。
然而赫連哲哲卻好似沒有看到她的目光，一邊蹙著眉迷惑著，一邊輕聲道，“他難過，你會比他還難過，恨不得為他解決所有事情，他開心的時候，你會更開心，雖然這些事情與你無關。”隨後，她幽幽的轉向摩迦唯歌，看著女子毫不掩飾的驚訝，問道，“唯兒，這是喜歡麼？這是……愛麼？”
摩迦唯歌的麵容逐漸恢複了平靜，心中卻仍是一片震撼，難道說，赫連哲哲對永辰帝……她搖了搖頭，“我也不曉得，我隻知道，同他在一起，很開心。”
“是啊，”赫連哲哲垂下頭去，一縷長發自頰邊滑落，擋住了閃爍的目光，“隻要與他在一起快樂，就好了。這並不是說自己開心就好，而是要看他開不開心。”
摩迦唯歌有些不忍心看著小姑娘暗自神傷，輕聲道，“哲哲，不如回京都之後，我們去別院？”此時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大好，難得的一個晴天，赫連哲哲扶她出來曬曬太陽。她緊了緊身上的羊毛毯，向赫連哲哲靠近了一些，試探著問道，“你不是一直想要養小藍麼？我把它帶去別院可好？”小藍，自然是摩迦修送給她的那隻藍狐。
赫連哲哲眨眨眼，“去別院？”
摩迦唯歌點點頭，“如果你想去別的地方，我也陪你。”
赫連哲哲眼中的喜悅一閃即逝，隨即沉悶了下來，“你還是留在京都陪皇兄吧。”小姑娘苦惱道，“唯兒，你要是成了我皇兄的妃子，就不能再住在長寧宮了。”
摩迦唯歌微微一愣，她這些天來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隻是覺得作為一個質女，能有如此的恩寵已經是意料之外的事兒，並且在這帝都中，最大的靠山，自然是永辰帝。隻是在攀上這座靠山的過程中會遇到些什麼樣子的困難，她卻並沒有考慮，也懶得考慮。這是永辰帝的事情，自然由他去擺平。然而這樣簡單的一個事情，卻仿佛刺激到了赫連哲哲。她如此的喜愛這個小姑娘，將她視為帝都唯一的真實與純色，自然舍不得看她難受。
“我會向陛下進諫，住在離你最近的宮裏。”摩迦唯歌溫言道，卻沒看到小姑娘眼底的一絲奇異的亮光。
“離長寧宮最近的，是長信宮，唯兒，你要住在長信宮麼？”小郡主抬起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摩迦唯歌又一次怔住了，她自然知道長信宮賦與長信宮燈，但是……總覺得，不是什麼好地方啊……她又想了想，還是含笑道，“離你近，住哪兒都好。”
赫連哲哲一臉感動的挽住她的手臂道，“唯兒，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遠處看去，好一幅姊妹情深的畫卷。
永辰帝望著坐在高處的兩人，唇角含笑，眼神十分柔軟。而這份溫柔，卻在聽到身後小太監回稟的時候逐漸深沉了起來。
“陛下，吏部禮部工部尚書聯名進諫，請陛下收回成命。”小太監在永辰帝身後顫抖著說道，感受著九五之尊越發強大的氣場，話都說不連貫，“還有一封奏折和東太妃的一封密信呈給陛下。”
永辰帝伸手拿過奏折，看了兩眼，麵容逐漸變得陰鷙了起來，過不到片刻，他一把將奏折扔到了地上，小太監嚇的連忙跪在地上，全身抖得如同篩糠。永辰帝看了他一眼，厭惡的揮了揮手，小太監連句話也不敢說，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龍熙朝的第三位皇帝坐在鋪著虎皮的座位上，單手撐著下顎，開始想事情。
眼下在北疆已經度過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中，平疆大將率領輕騎掃平了北疆，將雷古爾斬首，頭顱掛在戊陽城門上示眾。來往的商人卻視若無睹，仿佛對朝廷如此雷厲風行的將北疆剿平絲毫沒有介意。然而永辰帝卻仍在擔心，擔心那個幕後之人。
大公主回返的時候曾說，那人是個男人，影響卻是舉足輕重。
究竟，會是誰？
接著，他拿出那封西太妃寫來的密信，想了想，還是緩緩的撕開了封。那信紙很薄，隻有一頁，永辰帝看完之後，卻是麵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那封密信中終究寫了什麼。那長長的奏折被丟在地上，依稀可見到墨跡淋漓的大字，似乎是，異族，禍水，之類的詞。
無怪乎永辰帝如此憤怒，自己喜歡的女人被臣子如此評價，九五之尊的威嚴受到了衝擊，自然會惱怒。然而靜下來想了一想後，他望了望遠處的兩個女子，又看了看手中的密信，做出了什麼決定。
帝都的冬天到來，天空陰沉，第一場雪卻是怎樣也不肯落下。東太妃倚在軟榻上，手中抱著暖爐，悠然道，“這個冬天來的早，而且比往年都冷。”
西太妃笑道，“待到雪落下來，應該會好些。”
東太妃看了看妹妹，忽然道，“那幾個秀女在府上？”
“依姐姐的話，已經送去了禮部安排的府邸。”西太妃應道，“葉將軍家的女兒，可是在天天盼著陛下回京。”
“老沒出息的，還想指望著賣女兒換葉家的將來，”東太妃想到葉將軍聽到這件事時喜悅的樣子就不由得冷笑，“也不瞧瞧他女兒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說來也奇怪，這京裏與陛下年齡相仿的世家小姐，竟是隻剩下施家、葉家和常家，施雲霽已經被陛下指給了皇朝，”說到這裏，西太妃一臉遺憾，“常家小姐地位又太低，真正能坐上這個位置的，竟是隻有葉家的小姐合適。”
“施雲霽嫁給皇朝是早晚的事，”東太妃笑道，“博雅侯十餘年不在京中，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怎麼的都得為女兒把婚事料理了。”
“姐姐，皇上有回信麼？”西太妃忽然問道。
“給皇上一些時間讓他考慮，”東太妃換了個姿勢，舒舒服服的躺在靠在軟榻上，“從所有的事情上看來，看來，皇上隻有按著本宮的意思做，才能如願。”
西太妃有些疑惑道，“可是姐姐，如此，皇上當真不會動怒麼？”
“除非他不想納了那位公主。”東太妃掩住口笑道，“沒想到陛下還是位情種。”
“但是姐姐，這……畢竟是立後啊……”西太妃仍舊不安。
若是有旁人在場，定會被這兩位太妃口中所言驚到，這兩位太妃如此輕巧的談論的事，竟是這龍熙朝的立後。龍熙朝從未有過皇帝立後的先例，龍熙帝打下江山的時候已有王妃，懷言帝即位的時候，太子妃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皇後，然而到了永辰帝這裏，卻是要在即位之後方能立後。加上這些年他並無心思，這立後之事，竟是一直拖了下來。後宮之中有幾位才人，也是並無名分，若是細細算來，永辰帝將要冊封的摩迦唯歌，竟是會成為永辰帝後宮中的第一位妃子。而正因如此，這位妃子明顯會成為永辰帝的寵妃。一位外族的公主成為永辰帝的寵妃，自然是不被朝臣接受的事，所以，東太妃提出了一個建議。之事將自己的勢力小小的向永辰帝處搬了一搬，試探了永辰帝的底線到底在哪裏而已。
若是永辰帝想要將這位異族的公主納入後宮，就定要應了東西太妃的條件，不然自朝堂與後宮同時襲來的壓力，就算是他，也難以應付。
“皇上定然會明白的，”西太妃笑道，“雖然皇上還尚未成熟，但卻始終是一國之君，如此的舉動，他自然會明白取舍，用一個後位換一個寵妃。”她忽然悟到，“姐姐莫非是想看，這摩迦唯歌在皇上心中究竟是怎樣的地位？”
“皇上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本宮擔心的隻是，皇朝的態度。”東太妃幽幽道，“皇上想必也是擔心的，皇朝的勢力。”
“皇朝可是龍熙的第一位如此的權臣，”西太妃掩口微笑，“本宮也十分期待，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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