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35 更新時間：11-03-30 04:14
原來長寧郡主竟是因為玩兒雪玩兒的起了興致，才不慎凍病了的。赫連哲哲認命的歎了口氣，“行了，你也快去休息吧，若是再因為我而惹上了病，皇兄會心疼死的。”這句話說的頗有些不甘心，然而摩迦唯歌卻沒有在意，又將她的被角掖了掖，起身走了出去。
永辰帝在未央宮殿門前站著，正看著雪景微笑。
她走上前去，將大麾披在少帝肩上，笑道，“皇上，今日的政務忙完了？”
永辰帝回過頭，將她攬在懷中，下顎磨蹭著她的頭頂，輕聲道，“唯兒，唯兒。”
“陛下？”摩迦唯歌有些不自在，卻小意配合著帝王。
“如果這宮裏的所有，都能像你一樣讓朕如此省心，朕就無比欣慰了。”永辰帝忽然歎了一聲，“正因為你是最特別的，所以朕，離不開你。”
摩迦唯歌垂下頭去，本想笑一笑，卻意識到皇帝看不到她的笑容，所以並未露出任何神情，她倚在帝王的懷中，溫言道，“皇上，成大事者，不能拘泥於一些小事，更不能將心全部放在……”
“一個女人身上？”永辰帝忽然道，他推開摩迦唯歌，抓住她的手臂讓她正麵麵向著自己，有些慍怒道，“為何都這樣說？朕喜歡一個人，為何朕不能像平民一般去珍惜去愛護？為何？”
摩迦唯歌怔了一怔，似是沒有料到永辰帝會說出如此幼稚孩子氣的話來，她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是的，皇上，您可以。”她揚起頭，微笑著注視著永辰帝，“您是一國之君，不管做出怎樣的舉動，都不會有人質疑您。”看到永辰帝麵色一喜，她又平靜的繼續道，“但是臣女害怕，臣女膽量很小，看多了那些過去的帝王因寵愛一個妃子而變得無道，當然，您不會那樣，”她頓了頓，繼續道，“但是臣女依舊不願成為禍水，不願因為這些寵愛，被賜一杯毒酒或是一條白綾，臣女很膽小。”
永辰帝的雙手漸漸的從她的雙臂上滑了下來，認真的凝視著她的雙眸道，“唯兒，朕既然能讓你入宮，就可以一直庇護你。”
“臣女當然相信皇上您可以，”摩迦唯歌依舊淡定的微笑，“隻是，若是群臣都要求賜死我這個妖女，皇上又將如何選擇？”不等永辰帝回答，她繼續道，“若是有一天，臣女不得不死，皇上，又能怎樣保護臣女，庇佑臣女？”
永辰帝沉默了片刻道，“朕明白，朕不應太過寵愛你。”帝王擁著女子走下玉階，夜裏的雪花簌簌飄落，落在他的肩頭，飄在她的發梢，有梅花蕭索的香氣傳來，帝王的聲音如同香氣一般蕭瑟，“那些朝臣，朕明白他們在想什麼，想要做什麼，既然朕肯承諾，朕就會做到。唯兒，記得朕曾說過的，此生，予你無上的信任麼。”
摩迦唯歌倚在他的身上，輕微的點了點頭，心下一片安然。
未央宮中，赫連哲哲擁著錦被，坐在窗前，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的雪景。白雪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清冷的顏色，永辰帝披著純黑色的鶴麾，將摩迦唯歌攏在懷裏，小心翼翼嗬護的樣子完全不似冷酷的君王。赫連哲哲輕輕闔起眼眸，歎息了一聲，站起身來回到了榻上。早有侍女上前將燭火吹熄，燃好沉香木，將內殿的帷幔層層放下。
正月十五祭天大典，永辰帝與葉皇後淩晨就起身，換好繁複的正裝到了京郊的天壇。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天壇外。皇帝與皇後攜手走上天壇，一位高僧一臉慈祥的合十道，“陛下您來了。”
“明虛大師。”永辰帝恭敬的回禮，“為民祈福，請明虛大師辛勞則個。”
明虛大師撫掌道，“阿彌陀佛，皇上為民生所慮，老僧深感欣慰，定當盡力而為。”
言語間，竟將葉皇後完全丟在了一旁。年輕的皇後臉色越來越差，卻強作鎮定，忽聽到明虛大師問道，“不知陛下可否讓老僧見一下摩迦郡主。”
永辰帝有些愕然，“為何？”
“郡主命格稀奇，或許，是龍熙的福星。”明虛大師合十宣了聲佛號，“陛下，請攜郡主一起到隆安寺來，老僧自當相迎。”如此，已算是這位佛宗第一人最誠摯的邀請。
永辰帝緩和了一下語氣，應道，“大師，過些日子，朕就帶唯兒去隆安寺。”
葉可兒在一旁忽然笑道，“郡主可是鸞星呢，大師不提起來，本宮都忘記了。”
永辰帝麵色一沉，並未理會她，“明虛大師，可否開始祈天？”
永辰帝祭天，赫連哲哲本應隨行，奈何長寧郡主高燒不退，隻得留在宮中。永辰帝不放心，所以摩迦唯歌也留了下來。
赫連哲哲天生就是活潑好動的性子，此時雖然是高燒中，卻也閑不下來，苦苦哀求著摩迦唯歌去宮外看花燈。然而樓蘭公主雖是向來寵著她，這時卻是意識堅定的不允她的哀求。赫連哲哲眼珠一轉道，“唯兒，沒準看了花燈，我就好了呢。”
“今兒本應祭天的，你不但沒去，還要去民間看花燈，若是皇上回來發現了，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摩迦唯歌捏了捏她的鼻子，“快點睡，早日好起來，早日請旨出去。”
赫連哲哲賭氣的將錦被蒙上頭，悶悶的問道，“唯兒，你有多久沒見修哥哥了？”
“沒幾日，”摩迦唯歌簡單的回道，“哥哥身體也不大好，我讓他多休息。”
“唉……這個時候，應該是在樓蘭才對吧。”赫連哲哲露出臉來，有些憐憫的注視著摩迦唯歌，卻出乎意料的看到她臉上一臉平靜。
“樓蘭沒有這樣的節日，”她笑了笑，“況且，那也不算我家。”
這句話說的本意是樓蘭隻是這副身體的故鄉而已，與這個靈魂並無關係，然而聽到赫連哲哲的耳中卻變了一個味道，“你是說，你已經不想回到樓蘭了？”赫連哲哲眼眸一亮。
“也許是，也許不是。”摩迦唯歌莞爾，“早上醒的早了些，你再睡下。”她為她掖好被角，走出了內殿。
祭天大典之上，明虛大師低聲的念著經文，永辰帝與葉皇後在一旁舉著香，闔著眼眸。猛然間，葉皇後身子一動，永辰帝一驚，不動聲色的輕聲問道，“你要做什麼？”
“皇上擔心臣妾要在祭天大典上做出什麼？”葉皇後輕聲回道，“皇上多心了，臣妾隻是跪累了，活動一下膝蓋而已。”此話說來大為不敬，龍熙朝皇帝不信奉神明，卻敬畏上天，特別是在祭天祭祖之時，一向保持著對上天的敬畏之心，然而葉皇後此番舉動，已是大不敬。永辰帝微一蹙眉，“皇後，你雖然亂了後宮，朕卻一直沒公開過什麼，眼下是祭天，皇後還要耍小性子？”
“本宮怎敢。”葉皇後微笑道，“經曆了那件事，本宮也想開了，既然皇上寵著兩位郡主，本宮就應也寵著她們，畢竟那是皇上的親妹妹與義妹。”
永辰帝蹙眉道，“如何會說是義妹。”
“郡主之位，向來隻有王爺之女或皇室成員才可承襲，皇上如此冊封，不是義妹又是何人？”
永辰帝沒有回答，良久後，他微微冷笑道，“皇後，不要試圖觸碰朕的底線。”
葉皇後抿嘴笑了笑，沒再說話。
而在一旁吟誦經文的明虛大師，似是並未聽到帝後兩人的對話，自顧自的念誦著經文。
帝都居，大不易。近日來摩迦修的這種感覺越發的明顯。摩迦唯歌從北疆回來之後就一直留在了宮中，本應再換上的郡主府匾額也沒有換，仍舊是質子府，皇上的賞賜也漸漸多了起來，一座質子府中，竟是不比寵臣的府上清冷多少。而由於摩迦唯歌是未來的皇妃，有看準了風向的朝臣，趁著正月的日子，提著禮品到了質子府上拜訪。摩迦修不勝其擾，卻是寵辱不驚。他自然知道，現在摩迦唯歌在宮中雖是受寵，到底卻隻有永辰帝與赫連哲哲寵愛她，而皇寵一朝失去，就是萬劫不複。他是她的兄長，自然萬事都為了幼妹所慮，越是有朝臣想要搭上摩迦唯歌這條路，他就越是小意。
易天涯對那些朝臣的行徑冷眼看待，易家的少主，所視身高，如此醃臢的朝中風氣，他自然是瞧不起。隻是有一日當摩迦修終於將這些朝臣送出門之後，易天涯冷冷道，“王子殿下，事情有些眉目了。”
摩迦修一凜，道，“是何人？”
“宮中之人，”易天涯答的簡潔，卻有些含糊不清，似是自己也難以相信的蹙眉道，“隻是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什麼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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