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10 更新時間:11-03-30 04:09
月初時候,長公主與玄親王一起離開了帝都。永辰帝與唯貴妃送行到了京郊,而令人詫異的是,常年不出京的西太妃,竟然也為了送別到了京郊。一路上,摩迦唯歌同赫天璽與赫連哲哲坐在一輛馬車中,切切叮囑兩人莫要觸動地頭蛇,就算是朝廷派去的天潢貴胄,也不能保證不會被害。赫連哲哲瞧得有些好笑,柔聲道,“那些人才不會敢於傷害我和璽兒,如果是傷害皇兄的話,是為了篡位,若是傷害了我和璽兒,則是激怒了皇兄,他們才不會冒這個險。”這句話原本有些大逆不道,赫連哲哲說來卻如此理直氣壯,偏偏馬車內的所有人聽著都沒什麼反應。
“這個我倒是知道,隻是你們不在京城,總是有些心有不安。”摩迦唯歌微笑道,“總覺得,你們這次走會有什麼事兒發生。”赫天玄笑道,“娘娘何必如此多心,就算是不在京城,杭州離京城也不過十幾日的路程,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們也能很快趕回來。”摩迦唯歌心中暗歎,若是當真出了什麼事,你們回來,才是不安全。她握住赫連哲哲的手,認真道,“哲哲,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赫連哲哲回握住,笑顏如花。
“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那沒有我的親筆信,絕對不要回來。”摩迦唯歌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聽清楚了?”赫連哲哲怔了一下,點點頭,“聽清楚了。”
玄親王微笑道,“放心,我會照顧好皇姐。”赫連哲哲嗤道,“小毛孩子,要不是皇兄擔心你鎮不住場,還要本宮去作甚?”摩迦唯歌瞧見姐弟倆的樣子,抿嘴一笑,坐在一旁不說話了。正在此時,馬車的行進速度慢了下來,緊接著就停了,有人撥開簾子,笑道,“說了一路還沒說夠?”摩迦唯歌伸手握住那人伸出的手,笑道,“皇上一個人在後麵的車子上坐著,也不讓臣妾上去,臣妾隻好和哲哲還有玄親王說說閑話了。”
永辰帝不由笑道,“若按照你這麼說,還是朕將你逼到這裏來的?”摩迦唯歌抿口笑了笑,轉身對赫連哲哲與玄親王道,“下車吧,西太妃已經在等著了。”沒想到玄親王聽到這句話臉色一沉,似乎並不願見到那個人。摩迦唯歌蹙了蹙眉,“璽兒,那是你的生母。”玄親王沒搭話,一言不發的走了下來。西太妃站在遠處,殷切的朝這邊望著,摩迦唯歌推了推他,“去跟西太妃道個別吧。”看到赫天璽不清不願的樣子,又推了一把,“快去。”玄親王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恭聲道,“母妃。”
西太妃看到兒子,早已熱淚盈眶,以往的矜持與高雅早已被拋之腦後,一把拉住他,切切道,“璽兒,你想不想去江南到底,若是不想去,母妃還能幫你啊。”玄親王看著母親急切的樣子,卻並沒有生出什麼感動,淡淡道,“兒臣早就想去江南走走,母妃若是還是擔心的話,兒臣還是邀請母妃一起去。”西太妃似乎沒聽清楚玄親王的話,急切道,“你若是去了,定會在江南道出事的!母妃……母妃不能讓你走!”
玄親王掙脫開母親的手,淡淡道,“即然這樣,為何母妃一開始不向皇兄上奏?”他回頭望了望仍在原地站著的永辰帝三人,語氣溫和了一些,“母妃,兒臣對皇位沒有興趣,皇兄對兒臣也很好,母妃切莫再覬覦這皇位。”西太妃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璽兒,母妃……母妃都是為了你啊!現在母妃還在,皇上不敢對你輕易下手,可若是母妃……母妃沒了,皇上指不定會對你做什麼!”玄親王一蹙眉,“母妃,皇兄若是想做什麼,父皇大行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手,皇兄留我們的命到現在,母妃還想什麼?”
西太妃還想說什麼,年輕的玄親王已經製止了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兒臣知道,母妃一切都是為了兒臣,隻是兒臣已經長大了,今後的事兒,有皇兄為兒臣打算,母妃需要做的,就是在含光殿好生休養著,等候兒臣從江南道回來,或是,同兒臣一道前去。”
玄親王以從未有過的溫和語氣對西太妃道,“母親,兒子會健康的回來,您要等我。”
西太妃哽咽的握住兒子的手,連聲叮囑道,“去了江南道之後,要給母妃來信,莫要讓皇上……挑撥了我們母子。”
玄親王笑道,“母親放心,皇上不會對兒臣下手。”
“你為何……”
“有唯兒在,皇兄不會。”赫天玄微笑道,“就算是為了讓她心安,他也不會。”他輕輕貼近西太妃的耳畔,“所以母妃,兒臣不在宮中的時候,請照料好唯兒。”
西太妃蹙眉道,“那女人能這麼有用?”赫天玄笑道,“比你想象的,更有用。”
西太妃猶疑不定的看著他走開,忽然輕聲歎了口氣。而赫天玄走到永辰帝身旁,張開雙臂與龍熙朝的皇帝擁抱了一下,輕聲道,“皇兄,臣弟雖身在江南道,心卻在京城,在皇兄身邊,若是皇兄有了疑難雜症,定要臣弟來分憂解難。”永辰帝大力的拍了拍他的後背,笑道,“璽兒長大了,朕欣慰。”赫天玄認真道,“皇兄,臣弟下次回京述職,會給皇兄一個安定的江南道。”摩迦唯歌在旁抿口笑道,“行了,時辰差不多了,這就分別吧,早去早回。”她的眼睛望著赫連哲哲,仍是有些擔憂,年輕的長公主握緊了她的手,柔聲道,“唯兒,若是宮中出了事,一定要讓易天涯知道,我這就要走了,保護不了你了。”她頓了頓笑道,“也就是江南道,什麼時候皇兄肯放你出宮了,就去江南道住段日子,據說那裏很是美麗。”她將聲音提了提,對永辰帝道,“皇兄,不要總困著鎖著我們唯妃娘娘,我和璽兒兩位欽差大臣可是邀請唯妃娘娘下江南呢。”永辰帝笑道,“若是得了空,朕南巡,自然帶著唯兒一起去,所以你們一定要將江南道給朕整治好。”
赫連哲哲嗔道,“皇兄淨說大話,早幾年就答應了我要去山南道,山南道可近吧,離帝都隻有十餘日的路途,可是皇兄一直以朝政忙啊,戰局啊,唯兒的身體啊,”她瞥了一眼摩迦唯歌,撇了撇嘴,卻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扯開話題道,“總之,皇兄這一次一定不能再食言了,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唯兒啊。”年輕的寵妃麵色有些黯然,顯是想起了一段不愉快的回憶,手下意識的撫著自己的小腹。永辰帝將她攬住,和聲道,“朕答應你,再回來述職的時候,讓唯兒一同走,五月的時候春暖花開,唯兒一定會喜歡江南。”摩迦唯歌感激的笑了笑,卻見赫連哲哲眨了眨眼,偷笑了起來。一時間,幾人似乎拋卻了那些朝堂上的莊重,變得自然了起來。直到永辰帝溫和道,“好了好了,早點兒啟程吧,天晚了太冷。”赫連哲哲才又一次認真道,“皇兄,照料好唯兒,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我回京時發現你們兩個誰病倒了,一定會興師問罪的。”
車隊漸漸走遠,永辰帝擁著年輕的女子,忽然道,“唯兒,若是有一天,哲哲不是哲哲了,朕該怎麼辦。”懷中的女子並未吃驚,淡淡道,“皇上怎樣想,就怎樣做吧。”她似乎有些疲憊,再不複剛剛神采奕奕的樣子,在他懷中緩緩闔上了眼眸。永辰帝心疼她,擁著她走回馬車,在車上用一張厚毯將她嚴嚴的包裹了起來,“怡嬪的藥,管用麼?”摩迦唯歌虛弱的點點頭,“自然管用,隻是到了每月的這個時候,還是會難受。”永辰帝換到她身側坐下,將女子抱在懷中,輕聲道,“唯兒,若是朕讓你去了江南,會不會好一些?”懷中的女子沒有答話,他繼續道,“可是若是他們都走了,你也走了,朕該怎麼辦。”他將下顎抵在她的頭頂,低聲道,“是朕太自私。”
擁著那一絲溫暖,仿佛一生的希望。
天色漸晚,皇城之中卻是越發的冷清了起來,明曦宮依舊燈火輝煌,長信宮依舊紅袖添香,然而鳳翎宮、延熹宮與未央宮,卻已然成了三座空著的宮殿,入夜後雖是仍舊燃著宮燈,卻已然沒了那一絲暖意。摩迦唯歌坐在窗口,望著不遠處的未央宮,心中忽然空空蕩蕩,似乎這偌大的皇城中,就隻剩下了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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