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71 更新時間：09-09-30 10:26
葉千打了個響指，一旁的青衣女人就上前，引著暖暖回牢房。見彎彎換了姿勢挪了位置，銳利的鳳眼四下打量，沒見異常便鎖了牢門離去了。不多久，大廳燈火滅了。世界又回歸黑暗。
暖暖走到彎彎身邊。見彎彎已經抬了頭看著牢頂。依舊還是不說話。暖暖蹲下來，小聲對彎彎說“明日他們會放了你。你即刻回穀找江若寒。切勿逗留。我隻能保你三日平安。”
彎彎置若罔聞。
“彎彎。你不要這樣。想想你一直以來求的不過和你的寒哥相守，你回去之後就待在穀裏，不要一個人出穀。葉千許你三日周全。但是我不說你也知道，這三日以後來的怕是重重危機了。我暈了之後也不知怎麼來到此處的，但是算算時日最多離荒穀兩日路程。我已求他們給匹馬讓你趕路。你一定要在三日內找到江若寒。”
彎彎終於有了反映。她哭了。她哭著說“值得麼？”
暖暖苦笑。“能活一人便活一人。曾經我年幼，無能力救人，眼睜睜看著至親亡命。如今我有能力救你，自當竭力。上天讓我們十五年前逃離死劫定是有意義的。讓你陪伴寒哥，讓我幫助別人。我們都是在努力關心和照顧別人。彌補當年無能的虧欠。所以彎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麼？然後你要照顧你的寒哥。等你們到了可以出穀的時候了再去照顧和幫助更多的人。”
彎彎良久之後慢慢地點點頭。淚流得更凶猛了。
“現在我累了，我要睡會。你也休息吧，明天開始要拚命趕路了。”暖暖不忍看彎彎哭的傷心。最後這樣說著就徑自去一旁閉了目。
依然不知過了多久。青衣女子又來帶人了。帶的是彎彎。彎彎走之前，暖暖盯著她，見她輕輕堅定的點著頭，暖暖便笑了。彎彎是答應了她會好好活下去。
過不多時，青衣女子折返，複領了暖暖出去。用黑布遮了暖暖的雙目之後幾番周折再揭布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座小築。布置的別致風雅。絲幔屏風無一不精，擺設熏香無一不雅。雖不是舉世罕見，也是價值不菲。還在打量之間已有伶俐的粉衣婢女迎了上來。青衣女子道：“主人吩咐好生伺候。”言畢就不見蹤影。婢女口中稱是就上來伺候暖暖梳洗。
暖暖任著她擺布。暗想，這就是瀕死前的好招待？看來這個葉千真當自己是個無知好擺布的小妮子。警惕心鬆懈至此。
香湯暖浴之後暖暖神清氣爽。既來之則安之。想來這可能就是自己生命的倒數計時了。既然葉千張羅了她就不客氣的享用了。用過些許糕點，青衣女子又來引領她走到大堂。出了小築的門，暖暖刻意抬了下頭看了一下門楣。隻見上麵橫著一匾，書“聽雨築”，暗想，葉千倒也是風雅之人，但隨即又低笑，人家畢竟狀元出身，如此也是應該。想的多了已不覺隨著青衣女子彎彎繞繞幾個回轉，溫暖暖才發現自己在深院之中。水榭歌台精致優雅。暖暖暗想莫不是葉千帶她入了自己的尚書府？
猜想之間，已入了大廳。大廳鋪著猩紅的地毯。雖不及後院的雅致，但自有一番威嚴端正的氣概。大廳正中主位乃是紅木所製，雖未能近看細究，但已知不凡。現端坐於上的正是葉千。葉千堂下左手邊立兩人，正是暖暖被擒那日見著的褐衣國字臉男人與矮小的鼠目男人。青衣女子對葉千行了禮之後徑自於右邊站立。整個大廳三麵壁上置了獸首的銅製燭台，不下於一十八個。此刻燈火通明。耀的整個大廳豪華氣派。
葉千淡笑示意暖暖坐在右手客座。暖暖也不推辭就坐下。但覺軟塌深陷，舒服非凡。暗想，這葉千老賊怕是私囊中飽有餘。葉千見暖暖坐定，便客套的說：“不知黎姑娘可還習慣葉某府中招呼。姑娘用度所需皆可說與莫凡，她會吩咐下去采辦。”他指指暖暖身後的青衣女子。暖暖暗驚。這女子居然是莫凡。江湖十惡排名第六的“莫來煩”的莫凡妖女。葉千將溫暖暖的震驚收入眼底。更加肯定了暖暖隻懂養金不問江湖。多少有些得意起來。也就順勢的介紹起自己左手邊的心腹來。“這位是休滅。”他指著褐衣男子說。溫暖暖細細打量。這位也是十惡榜上之人。排行第四的“休要提”。“這位是吳天。”葉千指住鼠目男。依然是十惡榜上名人。排行第十的“無相天”。
溫暖暖很快從震驚變成好奇。怎麼這惡人們都爭相的攀上權貴。要知道這些人向來行事詭邪，但也隻是混跡江湖。怎現如今一個兩個都攀權附貴起來？登朝入堂？
葉千自動將溫暖暖的默然理解為畏懼。
他調查到的溫暖暖不過成天香粉堆裏打滾慈悲心泛濫的市俗商人。許是腦袋靈活點，或是仗了黎瑞的陰庇，運氣好賺了些銀子。此外別無異常。想到唬唬嚇嚇拿了銀子便能將她送上黃泉路了。尤其現在介紹了手下之後怕是她哪怕之前還存有一絲不老實的妄想逃離的念頭也要蕩然無存。一想至此心情就不由自主的大好起來。
喊了一聲“入席，奏樂。”便見莫凡，吳天，休滅依次坐下。仆役上了美食。絲竹之聲想起。暖暖環顧四周。雖說已知難逃一死，但人總有那點本性。她還在找破綻。她盯著牆上燈火。思想不夠集中。然後須臾之間。燈火滅了。
整個大堂的壁上燈火迅疾的一個接一個次第熄滅。在須臾之間黑暗籠罩了整個大堂。奴役們驚呼的聲音此起彼伏。聽見休滅吼了一聲：“護主。”然後接著想起的是吳天的哀號。莫及的悶哼。顯然兩人都受到了攻擊。然而不僅於此因為最後響起的殺豬般的嚎叫聲正來自葉千。
溫暖暖這回真的是反映不過來。隻聽得幾下金石相擊，驚呼，和重物倒地的聲音之後，聽見葉千艱難的問道：“你到底何人？”然後無答，周遭又回歸寧靜，毫無聲息。她的右手被人握住。她不由低呼一聲。
握住她右手的那隻手，溫度很低。冰冰涼涼的。然而這隻手拖住她幾度飛馳之後他們已經離開尚書府十裏有餘。溫暖暖似乎沒抬過頭。她隻是盯著那隻手。
那是一隻熟悉的手，是每次解救自己於危難，救自己性命的那個人的手。但是這樣的認知這麼不真實。她有點期待他是那個人。但是又怕看到他是那個人。
直到他們停住。拖著她的手鬆開。溫暖暖心中突然湧現了難以言明的失落。她終於緩緩抬起頭，看到那個不肯轉身的人。看到他唯一肯留下的背影。
然後欣慰而不安的低呼：“若寒……”
她從未這樣的叫過他。江若寒冰冷的容顏有一絲動容。然後千絲萬緒隻化成一聲低低的歎息。
這個女人，總是叫他，歎息。對這個女人，他也唯有，歎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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