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63 更新時間：09-10-07 11:13
說到底，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留下的破折號或者省略號都代表遠遠不得終了。所以，這日大早，當官府的人找到洛陽溫府，穿著官服蓄著三條美須的差官首領說的很好聽要拜見溫暖暖的時候，暖暖多少都料到，葉千的故事開始有了續篇。
差爺說話倒是相當的開門見山。隻說是出了點事希望溫暖暖協助前往官府調查。暖暖默默歎了口氣，也就端著笑臉應聲前往。到了衙門，穿過回壁，遠遠望見縣令已經站在一旁，坐在主位的男人正低頭看著卷宗。著一身栗紅的長衫，未見穿官服戴官帽。從溫暖暖的角度看過去，就隱約見得他皮膚白皙，束著的頭發用金製的冠子固定住。暖暖有些訝異。這個人感覺年紀很輕，但是看到一旁的縣令卻是頭都不敢抬氣都不敢出，像是敬畏至極。溫暖暖想了半天不明白此人的來頭。而這打量思索之間人已是進了大堂。暖暖盈盈拜下，道：“民女拜見大人。”
縣令隻是微微抬首看了一下拜倒的溫暖暖，就很快的低下頭去，知情識趣的知道現在遠遠沒有他說話的份。堂上的男人，似是沒有聽見一般，很久沒有答話。縣令見這樣耗著也不是個辦法，再說溫暖暖可是洛陽的活觀音，自己的官運恒通多半有她關照的功。所以隻好硬著頭皮轉身朝著堂上男人鞠了一躬。道：“啟稟大人，溫暖暖已到。”
長衫男人這回很快反映，隻是他劍目一掃，縣令就全身陰寒。顫栗不已。深刻了解到自己多事了。
然後男人終於轉了頭見了溫暖暖。暖暖也不閃躲，就直視過去，然後暗暗心驚。眼前男人五十有餘，眼角皺紋斑駁。嘴角皮膚也在鬆弛。但是一張麵皮倒是白嫩。發絲也是烏黑。麵白而無須。男人終於開了口。聲音尖細：“你就是這出了名的觀音？渡了金的菩薩？”
暖暖一邊稱是，一邊玲瓏心轉千百念。這人分明是宮裏出來的公公，隻是不知是哪邊人馬？
男人慵懶的上下打量了一邊溫暖暖。隻是溫暖暖覺得全身猶如針刺，好不舒服。終於男人道了聲：“張楚我乃奉了皇上之命特派調查尚書遇刺之案。尚書府一夜之間失了四條人命不知道溫姑娘有沒有內情相告。”
張楚狹長的眼睛如毒蛇一般糾結著暖暖，暖暖隻覺得動彈不得。這人有此一問自是已有些線索知道自己曾在場。不過當日江若寒隻殺了該殺之人，見了暖暖麵的仆役少說也有二三，這順藤摸瓜的查下來實在是容易的很。所以即便撒謊抵賴也不過混個欺君，實在不智。於是暖暖很快思量一番，已有了對策。
暖暖說：“當日葉大人邀小女前往尚書府，因邊疆皇糧吃緊正商討捐糧之道。尚書大人愛民如子對小女子關照有加，一時之間相談甚歡，葉大人更禮待小女甚至留小女觀宴。誰料到這宴會才開始大廳燈就滅了。然後一片混亂，尖叫聲不斷。小女也是慌張。剛要喊救命就被人劈了脖子，昏死過去。等到小女醒來已經在府外。”
張楚陰森森的笑了。“這事情也就蹊蹺了。所有的人隻要是沒死的都好好的留在府裏，怎生這賊人偏隻擄了你走？”
溫暖暖一時無言以對。倒是一旁的縣令插話：“莫不是想著溫家的銀子？”縣令大人聽的入神，也就跟著做合理推測。犯了職業病。堂上的張楚又是狠狠一個眼刀劈了過去。縣令瑟縮的退了幾步。
暖暖道：“許是如此。這賊人八成求財，然而民女的護院匆匆趕到。賊人就被嚇跑了。”
張楚依舊不死不活的冷笑：“本官正要問你，你那兩個護院是怎麼回事。此事最大嫌疑人就是你們三個。本官還知道你在去葉府之前失蹤了半年有餘。溫小姐，趁現在本官有些耐心，你便就從實的說了吧。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暖暖壓力倍增。這說謊話的事情她本不擅長，如今這男人逼得又急，她要如何圓了這個說法？
最後她還是硬著頭皮編故事：“小女子出門尋香。在樊岡那裏有異香千日醉，隻是生在懸崖平時不易得。小女子煉新香獨差這一門原料請得尋香人要不漫天要價，要不拒絕前往，小女子隻好親身前去。不料失足跌入穀中。好在穀有深潭，小女子又略通水性。所以大難不死。但是也因找不到出路困在穀中月餘。穀中物資豐盛，有前人遺屋及物。怕是曾有人隱居。暖暖就借用這些物資生活倒也過的安好。直到暖暖找到了出穀小徑便出得穀來。遇著了正在南巡的葉大人，就上前求救。葉大人愛民如子，便攜了暖暖一程，途上說得葉大人正煩惱軍糧的事情。暖暖感激葉大人救命之恩，便主動說願意捐贈軍糧。葉大人甚喜就邀我去府上討論細節。一時之間相談甚歡。我也飛鴿傳書要我的護院攜溫家信物前來。好提了現銀助尚書大人行事。誰知道後來竟發生了那樣的慘事。而那樣的慘事發生之時我的兩個護院正好趕到。當時我們也就是怕無辜引了臆測，而且暖暖也親身曆經了那樣的慘事，心有餘悸。一時之間隻想著自己逃命。怕那賊人回過頭來對自己不利，就一徑的回了洛陽。對於那賊人的動機實在無暇想無力想無心想。”
張楚哼笑一聲：“如你所言，為何不第一時間報官處理？”暖暖說：“小女子一介女流。無縛雞之力。那賊人手段狠辣，殺人不眨眼。當日二楚喝嚇走他救了小女一命已屬不易，若是小女子不安分些怕也難活到今日。”
張楚輕蔑的瞪了暖暖一眼：“十商九奸。虧得還弄上什麼觀音的混名。”
暖暖立刻順勢的閃爍眼神，一臉遊離。“小女子經此大劫雖不死但心下仍難安，就更加發奮的施粥布藥，一為積德二為護命。想來那賊人若還有些人性見得小女子一心求善也能放下屠刀，饒了我的小命。但是葉大人的深仇小女子一日不敢忘，我就在想這事勢必驚動朝廷，我也在等張大人您這樣洞察秋毫的明官過來。這不，您一來您一問我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希望能夠幫葉大人沉冤得雪。”
這後麵的話說的相當中聽。張楚終於收回些逼人氣勢。溫暖暖一進大殿他就從呼吸吐納和腳步輕重之間判的暖暖不過會些護身功夫，不會那麼高明的殺人手段。後又一再相逼想要看出她些許破綻，但是她又給了些合情理的說辭。而且行蹤與自己調查的事情不差分毫。若她排除嫌疑，那就隻有二楚有問題。但是二楚的功力也不夠成須臾之間殺了三大高手的可能。最後隻有選擇相信存在一個和暖暖互不相識的賊人。這個賊人卻是除了溫暖暖誰都不知道的存在。而溫暖暖也沒看過他。是在毫無知覺之間的接觸。這案子豈不成了無頭案？
張楚想到此，麵色又是一沉。複而歎了口氣。“罷，你先退下。待本官細細查了，若發現你說謊定是萬死難究。你好自為之。想出些線索來了第一時間密告本官。”
暖暖應了便退下了。
回到家後的溫暖暖才真正的喘下氣來。心想虧得葉千曉得行事不光明見不得人，所以擄了彎彎和自己的事情無人知曉，隻是自己的說辭隻得瞞得了一時。這公公若是刨根究底真去穀底走上一遭，或是也去了大小楚經過的小店，這謊話終究還是要戳破。為今之計隻得派人通傳江若寒，望他們有些準備。隻是這裏外都伏了官府的暗哨。溫家的人進出都受監視。說的好聽是張大人關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特派遣人手巡邏護衛，其實這暗藏的玄機無須言明也是路人皆知。溫暖暖隻覺得頭痛非凡。人都說公公這行因為身體有缺陷故而心理也不健全。今日會審雖是有驚無險，但溫暖暖也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這個張楚，絕不簡單啊。
果然不過一日，張楚就命人前來要求溫暖暖畫了樊岡和幽穀的地圖。溫暖暖隨意亂畫了一番。隻說自己方向感一直不好，時日又過的久了，隻記得個大概，反正差爺隻管在這個範圍內找找。定是找的到的。然後又差人給了來人重金，總算哄的人眉開眼笑的去了。然後溫暖暖又開始陷入無盡的憂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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