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0 更新時間：09-09-20 08:53
“你們，有什麼打算？”周越讓保鏢和幾個女伴都退出包間，嚴肅的看著我們。
打算？我跟何肅海對視一眼，都搖頭。
“你們知道你們得罪了誰嗎？”周越笑著，“方中旺，西和城南一和幫的老爺子，方輝集團的董事長。如果今天不是在城北我的地盤兒，怕是我也保不住你們。”
何肅海有些吃驚的看著周越，“那你就是城北龍元幫的大哥？”
“沒錯。”
何肅海眼睛發亮，早就聽說這裏的老板不簡單，沒想到竟然是周越。
古代，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現代，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黑道。我終於相信了這一點。
“你們現在一出城北的邊線，就會被馬上分屍。見你們年輕，身手也不錯，跟著我怎麼樣？”
我啞然失笑，要是哥哥知道自己跑到西和來混黑幫，怕是要氣壞了。但現在既然得罪了黑道，剩下的日子估計不好過。要是趕上以前，自己完全可以拍屁股走人，但現在不同，我不能讓何肅海受到任何威脅，真是到了逼上梁山的境地。
但周越說的這件事，我並不想替何肅海做主，我看著何肅海，“你覺得呢？”
對於何肅海來說，這將是一個關乎命運的選擇。我心裏很矛盾，我不想何肅海卷入黑道，年輕的他來，還會有更多的路可以走，而一旦選了這條路，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我願意跟著周哥。”何肅海開口，就這麼簡單。
心裏微微有些不舍，畢竟跟何肅海在旅舍的日子幾乎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時光。我在那段時間漸漸整理出一個嶄新的自己，一個不需要再活在哥哥身影下的自我。現在的我，隻想把握住眼前的這段感情，讓我踏實不已的感情。正是這段感情，讓我十幾年來入浮木般的漂泊有了靠岸的衝動。可是，他選擇了。
我並沒有想象中的詫異，就好像我知道，他一定會答應一樣。心底盤旋著一絲僥幸，畢竟自己也有段並不純潔的過去。或許我們成了一類人，才能真正的走下去。一想到這裏，我開始鄙視自己，原來一個人可以這麼自私！
此時，他正看著我，向我尋求一個答案。我拍拍他的肩膀，轉過臉對周越說，“我跟你。”
周越很滿意的看著我們，“你們先去休息吧。”
出門的時候，我刻意讓何肅海先走，自己又折身回來。
“周哥，我想讓小海跟著您做正經生意。”
周越挑了挑眉毛，“為什麼？”
“我隻是，不想讓他沾太多的血腥而已。”
“梓航，你是知道的，即便是白道，也免不了明槍暗箭。再說，現在到底誰黑誰白夜分不清楚。就先讓他熟悉一段時間，我們再來談好嗎？”
我想想也對，於是點頭。“可是，能躲一點算一點吧。他還年輕，我不希望他以後為今天的選擇後悔。”
“嗬嗬，你也很年輕，怎麼說起話來比我還滄桑？”周越遞給我一支煙，“我看出你不是個簡單的人，讓你跟我，是我賺了。”
“周哥，我跟你，是因為何肅海。如果哪天何肅海要走，我自然也會離開。不過，在跟你的時間裏，我會做好自己的事情。”我承認，第一眼見到周越，就對他有好感。周越的給人感覺是個有謀略的男人。
周越把我們安排在手下萬坤的別墅裏。我回到房間的時候，何肅海正艱難的給自己身上的細碎傷口上藥。我取過藥膏，替他輕輕塗在幾處淤青。
“以後我們可是拴在一根繩兒上的螞蚱了。”我打趣道。
“梓航，對不起。”何肅海轉身抱住我，帶著讓陳梓航沉醉的溫度，“都怪我。”
“傻瓜，有什麼好抱歉的。這樣一來我們不是都有了‘工作’嗎？”我笑著撫著他的背。
“可是，我沒想過自己會加入黑社會。”
“我倒是覺得，對你來說，說不定這裏就是你的機會。”我是真的這樣想，何肅海是一個不甘平凡的人。回想起他對方中旺的忍耐，我就知道，他的心很大。
“梓航，”何肅海看著我，眼裏閃爍著一片熾熱，“你看著，我會努力！然後拚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那時，我才能真正的配得上你！”
“傻小子！”我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
“梓航，謝謝你為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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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和市分別被四股勢力控製。
城南一和幫，是方中旺最早建立的。方中旺年輕時陰險毒辣，打下了半壁西和，有廣泛的人脈關係，隨著出現了很多後起之秀，一和幫的勢力漸漸縮水，占據城南。方中旺基本把生意都交給了兒子方啟輝，畢竟年紀大了，叱吒風雲的勁頭也減了不少，現在整日坐享其成，抱得美人歸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還好方啟輝也是塊好料，曾經趁人之危來打城南地頭主意的小幫派們全被滅了。於是再也沒有人敢小覷一和幫的勢力。
城北龍元幫，老大周越，周越是四大幫派裏唯一白手起家的老大。起初他隻是城北飛車黨的一個小頭目，私下偷偷結黨拉攏，又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買通官員，開始走私生意。後來生意越做越大，在城北迅速崛起。由於氣勢洶洶，手腕硬朗，在道上他和方中旺被稱為“南狼北虎”。周越是個很懂分寸的人，在城北站穩腳跟之初，對其他幫派的挑釁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後再慢慢不動聲色的討回來。弄得其他幫派沒少吃啞巴虧，後來也漸漸不再招惹龍元幫。
城東四風堂和城西六雪堂本是一家。是與方中旺同時打拚的冉鴻飛一手創立。冉鴻飛死後，其子冉浩和私生子冉宇陽內訌，幾番爭鬥，血流成河，兩人卻相持不下，堂內老人便提出各據一方的建議，畢竟都是冉家的人，內鬥下去隻能造成更大的損失。於是，冉浩接手四風堂，冉宇陽掌管六雪堂。盡管如此，兩人依舊暗鬥不斷。一和幫跟龍元幫在兩人內鬥的時候也試探性的出過手，但是，冉浩和冉宇陽一致對外的戰線卻不會改變，沒占到便宜，周越和方中旺也不再覬覦冉家的地盤。
就這樣，四大幫派將西和市的東西南北瓜分幹淨，勢力相當，不論是哪幫哪派都不願輕舉妄動。而看似平靜而暗流湧動的爭奪，卻從未停止過。
第二天，萬坤派人帶我跟何肅海到書房，說有任務。我明白，所謂“忠誠”的試煉即將到來。何肅海一聽有了任務，顯得十分激動。可是，緊接著他便因為要跟我分開行動而緊張起來。
“萬哥。為什麼要我跟梓航分開？我們不是一起的嗎？”何肅海有些急躁的問。
“阿海，如果你還這樣孩子氣，不能獨擋一麵，周哥可以立刻把你丟出去喂方中旺的狗腿子！”萬坤毫不留情的衝了他一句。
“萬哥，小海沒經驗，這次……”我心裏是忐忑的，有些摸不清周越的打算。
萬坤拿起桌上的電話，叫來一個人。龍元幫下屬有青紅白玉四個分部，其中玉部老大就是阿奇。
“阿奇，這是阿海，這次駱駝的生意你帶著他。”萬坤對來人說，同時也解答了我的疑問。
阿奇打量著何肅海，“你行麼？”
何肅海毫不退縮的跟阿奇對視，“試試看！”
“哈哈哈……”阿奇大笑起來，“好小子！我喜歡。”
我微提的心也放了下來。有阿奇這樣的老手領著，何肅海就不必做出頭鳥。
萬坤給阿奇兩張機票，“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到那裏會有其他玉部兄弟們接應。”
阿奇點頭，把何肅海的機票遞給他，“早上八點，‘暗皇’門口見。”說罷，阿奇就離開了。
萬坤又看著我，“明天晚上九點，平安碼頭有貨到。你去驗貨，支票稍後會給你。驗完貨之後打這個電話，我們會派人來直接取貨。”說著，萬坤遞給我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字條。
“一個人？”我問他。
萬坤肯定的點點頭。
“明白了。”
回到房間，何肅海遲疑的看著我，“梓航，你為什麼不問你去驗的是什麼貨？”
“小海，這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你懂嗎？”
“噢。那個，梓航，”何肅海有些結巴，“我總覺得，覺得你好像很熟悉這一行……”
“以前，我也算是重操舊業吧。”我笑笑。
“真的？”何肅海瞪大了眼睛。
“恩。”
“真看不出來！”這句話不知道算不算誇獎。
“這叫真人不露相！”
何肅海捶了我一拳，然後把我壓倒在床上，“梓航，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啊！”
“嗬嗬，現在發現，為時已晚！”
“那，梓航，黑幫是不是每天都槍林彈雨的？”
我的心沉了沉，“小海，現在的黑道已經不再是過去用刀槍拚殺的年代了。想要出人頭地，還是要在生意上說話。不過——”我鄭重其事的告誡何肅海，“你還是要小心，當生意出問題的時候，解決爭端的最終還是武力。”
何肅海點點頭，而我卻隱隱不安，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兩個剛剛入幫的新人會直接插手幫內的生意。而且還刻意讓我們分開行動以互相牽製。我們甚至不知道彼此明天會遇到什麼樣的人，發生什麼樣的事。周越這種老狐狸，確實有些難對付。
何肅海似乎沒有太多煩惱，他幾乎把所有的希望和熱情都噴灑在我的身體裏。而我抱著他，也漸漸開始期待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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