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90 更新時間:10-08-15 00:04
九月初五。
南隱殘夏的空氣中帶著一種令人傷懷的氣息,殘敗的荷花在風中頹然地褪去了華裳,花瓣落入水中蕩起了陣陣漣漪。
風中早已不聞荷花的清香,但這時也是南隱陸海特有的景色之一,蒼綠色的荷葉覆蓋了開闊的湖麵,采蓮的扁舟上妙齡的少女著一襲水色的衣裳,如脂玉般的手采擷著飽脹蓮子的蓬頭。
遠山如黛,天垂紅霞,漁人收起了漁翁帶著釣竿,摘下了頭上的鬥笠向家中歸去。鵜鶘站在湖中的小丘上,將吼囊中最後的晚餐吐下後,撲啦了幾下翅膀,慵懶地臥在了地上,愜意的享受著無憂無慮的一天即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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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和陳淵穿過鬧市,來到了一家叫景味樓的客棧。
秦穆被街邊的小販賣的鬆子糖吸引,而陳淵徑自走了進去,向掌櫃的詢問:“還有房間嗎?”
掌櫃的是一個身材有些臃腫的中年人,看上去還算老實。
掌櫃恭敬地說:“對不起,客官今天已經人滿了。”
這時,秦穆拿著剛買的鬆子糖進了客棧,掌櫃一見秦穆立馬熱情地堆起笑臉上前迎到。
“唷,這不是秦公子,很久沒有見您了。”
“丘掌櫃我們要兩間房。”
“這,真不巧真的隻剩一間天字一號房了。”
“怎麼又是這天字一號,沒有多餘了的嘛?”
陳淵一聽,為什麼自己問他沒有房間,而秦穆一來立馬多出了一間房,於是立馬問道:“掌櫃的,你不是說沒有房間了嘛?”
“這位公子實在抱歉,這間房是這位公子的兄長包下的。”掌櫃指了指秦穆道歉的對陳淵說道。
秦穆疑惑地問:“掌櫃的怎麼知道我就是弟弟?”他和秦陟明明長得如此相像。
“您剛才不是說,怎麼又是天字一號來著嗎,這房間是你兄長定下的,您不知道也是肯定的,怎麼不見那位公子呀?”
秦穆一愣,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指著陳淵說:“我哥哥恐怕來不了,所以這次我是和這位公子來的。”
“那小的失禮了,兩位公子樓上請吧。”丘掌櫃引著他們上了樓。
陳淵小聲地問:“我們住一間嗎?”
秦穆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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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打開了窗戶,陸海的美景一覽無餘,這也是這天字一號房的最大特點。
不多時,丘掌櫃帶著小二端著四碟點心叩響了房門。
秦穆應了聲進。
丘掌櫃遣走了小兒,對秦穆說:“老規矩,您最愛的四樣點心,您嚐嚐還是那個味,我們一直都沒有換糕點師傅。”
秦穆拉陳淵坐下,說:“嚐嚐看。”
丘掌櫃出於好奇地問:“秦大公子,不知有何事怎麼沒有來啊?您和他八年來總是一起來的。”
“去年沒有能來,應該是七年。”
“是啊,小的還想著呢,是不是這陸海玩膩了忘了我們景味樓呢。”
去年?去年是秦穆最不堪回首的一年,失去了太多東西的一年,背負了過於承重壓力的一年,當然也是他做他國降臣的第一年。
陳淵看出了秦穆的心思,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默不作聲陪著他。
秦穆努力的擠出了微笑說:“其中原因有很多,不過這裏這麼美怎麼會讓人玩膩呢,而且景味樓的點心可是這天下一絕。”
“那就好,不然當初秦大公子也不會要買下我這景味樓。”
“唉?什麼買下景味樓?”
丘掌櫃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說“您看我這嘴巴,秦大公子讓我保密,其實當年我們要盤出這景味樓的,後來您們就來了,秦大公子說您喜歡我們這天字一號房窗外的風景還有我們這的點心,所以秦大公子說要買下來給您當禮物的。”
“是我們第一次來這裏嘛?是八年前?”
“是啊,小的清楚地記得那天是七月十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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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明貞帝二十年七月十一號是秦穆和秦陟的十九歲生日。
那天秦陟說要送秦穆一樣禮物,秦穆到現在一直以為那禮物就是秦陟自己,以為與他不謀而合的想在了一起。
那也是他們在彼此身上烙下永恒印記的一天。這也許是秦穆最後一次來到這裏,來最後一次尋找曾經的體溫和愛戀。
沒有酒後的意亂情迷,因為這感情早已深種,他們隻要這一點甜味便升華出了欲_望的軌跡,同時也打破了脆弱的倫理道德。
彼時芳華盛宴,如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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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搖動著茶杯,說:“我哥哥他再也來不了,以後這間房可以租給別人了。”
“這……小的不敢言而無信,說好的隻要小的我活著一天,這房間就是留給您們的。”
“我也是最後一次在這裏住了。”
“您?這……”
秦穆打斷了丘掌櫃的執著,說:“麻煩你,幫我們準備兩份洗澡水可以嗎?”
“……好,我這就吩咐下去。”丘掌櫃拱了拱手離開了房間。
秦穆回頭看見陳淵竟然出神地盯著自己,被發現的陳淵低下頭咬了一口手中翡翠糕。
陳淵沒有抬頭,錯過了秦穆的輕笑。
秦穆撐著腦袋塞一整個五仁酥塞進嘴裏,鼓著嘴問:“好吃嘛?”
陳淵剛才急得連味都忘了嚐就吞了進去,所以隻好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這個綠豆做的吧?”
“嗯!”秦穆手肘撐著桌子,閉著眼睛在陳淵麵前那份糕點前,隨手抓下一塊點心,說:“我猜是赤豆做的芙蓉糕。”
秦穆剛打算睜開眼睛,一隻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手指陷入了溫熱的口腔中,手中的糕點被一點點吃掉,靈巧的舌頭將最後一點粘在手指上的碎屑舔舐幹淨。由指尖傳來的感覺讓秦穆的身體像電流襲過一般,僵在了原地,隨後又有新的點心被放在了他的手中。
秦穆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手中拿得正好是赤豆做的芙蓉糕,陳淵舔了舔嘴唇說:“綠豆味的叫什麼來著?”
秦穆看著手中芙蓉糕,心知剛才一準是猜錯了,這個算是陳淵為糾正,還是……秦穆莫名地臉紅了起來,說:“翡翠糕。”
“很好吃,而且……很香,也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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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心別把水弄到傷口上了!”
“你快點,朕把紗布和傷藥都準備好了。”
“喂,秦穆你怎麼還沒有好呀?”
“秦穆,你回句話,你不說話的話朕就進去了哦?”
“哎,秦穆,朕真的進來了你別怪朕。”
陳淵在外麵已經有半個時辰了,一時覺得屏風後麵安靜的詭異。陳淵繞過屏風,剛想凶秦穆來著卻看秦穆坐在地上,麵前是梳妝台,桌上隻有一麵銅鏡。
已經褪去了上半身衣服的秦穆抱著胳膊肩膀微微顫抖著。
陳淵蹲下身子,扶住了秦穆的肩膀,用手指托起了陳淵的下巴,淚水在臉頰兩側已經幹涸,留下兩道鹽白色的淚跡,淚腺早已滴不出淚來。
秦穆肩上的齒痕已經變成了一隻枯死的爬蟲,攀爬在秦穆白皙的皮膚之上。
陳淵幫秦穆披上了外衣,將秦穆打橫抱起。秦穆沒有做聲、沒有動作,像個空掉的軀殼,隻剩下了一起一伏的呼吸還證明著他還是活著的。
陳淵抱著秦穆,像哄著孩子般地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背。
陳淵捧著秦穆的臉,那雙眼睛裏沒有光彩、沒有神色,陳淵疼惜地吻著秦穆反射性閉上的眼。陳淵的唇被某種液體所濕潤,於是低聲地說:“哭出來,或許會好一些。”
良久,秦穆抬起頭看著陳淵,手指滑過了陳淵沾著自己淚水的嘴唇,說:“若能不哭就好了,眼淚會變得廉價……”
陳淵把秦穆摟在了懷裏,緊緊地抱住就不再放手。
“你是誰?”秦穆問。
“你認得我。”
“不,我不知道你是誰?你是北厥帝還是陳淵?”
“我是你心裏的那個人。”
“請做五日的陳淵,隻要五日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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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
你可知道我心裏是如何的,我做陳淵,隻作你的陳淵。或許是我愛上了,先愛上的人先輸,我注定拿你沒有辦法。
可你亦明白嗎?
我想你永遠不會告訴我,你是否願意當這次遊戲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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