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7 更新時間:10-03-17 18:10
七年前,我母妃設計殺害大皇子和二皇子是不爭事實。
那年秋季,正值豐收,我的母妃向父皇提議舉辦一次皇家狩獵,而在眾多狩獵人中安插了不少從民間雇傭的殺手。
本來母妃認為這次勢在必得,當時……當時二皇子,我的二皇兄秦穆左腿已經中了箭,誰知道自己傻乎乎地跑去救了他,害得母妃功敗垂成。
本是滿門抄斬的罪,後來不知為何變成了充軍流放之罪,可是這對於我們也無疑是判了死罪。我和母妃還有兩個姐姐,被一路流放至了清州,後又被趕出清州,我們隻能一路向西。
但是我們沒有想到一路向西,竟是蒼茫的沙漠,那裏是死亡的地域,據說那裏若沒有土生土長的胡人帶路,便隻有等著太陽把人烤幹,或者是被沙漠中的野狼吃掉,或者被沙漠中的颶風卷走。
白天的溫度讓人幾乎脫水,晚上的溫度仿佛又掉入了冰窖。恐慌著落日西沉的血色,懼怕著太陽初升後的酷熱。
沙漠中是沒有方向的,我們注定會死在沙漠裏,我聽到那月夜下長嘯之聲,仿佛一瞬間看見了那在暗夜中閃著凶殘之光的眼。
可是當我醒來,隻有一雙溫暖地手輕撫著我額前的頭發,一雙青琉璃色的眼睛仿佛如湖水般澄澈,迷人、溫柔、平靜。
這時我發現我滿嘴都是血腥味,有些惡心的反胃,可是當我見了他手腕的白色紗布時,我知道是他救了快要渴死的我。
當我問其他我的母妃和姐姐時,他搖了搖頭,他指著我腿上的傷,我突然明白了,腿上異常的疼痛是因為那裏少一塊肉,而她們……
他用生澀的漢話說:“我、叫……梵將、迦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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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了。”齊耶離幫秦穆擦幹了頭發,給他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你還再恨我們嗎?”秦穆看著齊耶離閃躲的眼神。
齊耶離坐在秦穆的身邊,低聲地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沒有遇見的時候,恨得巴不得把你們剉骨揚灰,可……可看見二皇兄了卻又……”
是血緣?或者說是一種羈絆,也許秦穆和秦陟相愛過,而秦穆和秦悟則是真正的手足。
“那……為什麼要在北厥行刺?不會……不會隻是想殺我吧?”
齊耶離誠實地點了點頭,秦穆難以置信的又問:“那、那西夜王也隨了你的意思,這可是會引起戰爭的,就像現在一樣,西夜確定真的能贏得過北厥嗎?”
“不能。”齊耶離說得斬釘截鐵,他是隻認準報仇,根本不在乎戰爭的勝負,“西夜王,就是……梵將迦邪他……隻要能讓他開心和滿足,西夜不管怎麼,他都不在乎。”
“……也許,他更在乎你。”
齊耶離冷笑了一聲,說:“你知道什麼?這不過也是他報複我的一種方式。”
“怎麼又是、報複?”
“最大的罪是什麼?應該就是殺父弑兄、謀權篡位了吧……”齊耶離起身,端起了杯茶,但茶已涼透,飲者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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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沙漠中的一顆黑色珍珠,那時的我就像是奉若珍寶一般將他護在手心之中。
我被蠱惑了,他隻要淺淺一笑,就會給我帶來莫大的快樂。我隻要這樣看著他,在他的身邊,心裏就會很滿足。
那時候西夜與我無關,他是父皇的,將來是皇兄的,我隻要做他們的小王子就夠了,因為他們真的很寵我。
他剛到西夜的前兩個月,夜晚總會作噩夢,而我就坐在他的床邊,替他拭去額上的冷汗,那兩個月他也隻字未說,隻是呆呆地看著人,悄悄地落著眼淚。
直到他的腿好起來,他說了第一句話,天好明媚。我記得那個聲音,比第一次我聽到他那幹渴沙啞的聲音好聽多了。
帶你出去走走好嗎?我說著,向他伸出手,他遲疑著將手遞給了我,他的手是冰冷的,那時我發誓要將這雙手變得溫暖。
陽光透過葉子斑駁地灑在他的身上,他伸出手,感覺著陽光在的掌心照射下的溫暖,他淺淺地笑了,我從來不知世上竟然會有笑得如此之美的人,像四月最早盛開的花朵。
我問他,他叫什麼名字。他的眼中滑過了一絲哀傷,輕說,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他死過一回,所以一切都是新的。
那叫齊耶離,叫齊耶離好嗎?我問他,他轉身看著我,點頭。
那段時光是我人生中最美好,也覺得最短暫的時光。我們一起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一起騎馬去看連綿的雪山,一起去草原上給羊兒喂草,一起去聽歌姬們唱著胡曲跳著胡旋舞。
他問我那歌裏唱得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他,那是在唱兩個戀人經過磨難相愛的故事。他笑了,對我說,讓我教他胡語,而他教我書寫漢字。
他拿出了筆墨紙硯,我靠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在宣紙上寫下了一個正正方方的字,我問他那是什麼字,他愣了一會,轉身對上了我的臉,彼此間的距離近到了,可以呼吸著彼此的氣息。
我閉著眼睛輕嗅著,那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香,是墨香。
他向後退了一下,臉微微泛起了紅暈,讓人忍不住地想偷親一口。他把那張寫了漢字的紙偷藏到了最底下,然後叉開了話題,在紙上寫下了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
而那個他第一個寫下的字他始終沒有告訴我是什麼字,而他也從未教過我——‘情’字如何寫。
我偷來了他寫下第一字的紙,查閱了所有的漢書,才知道他教我的第一字便是這個——‘情’。
那一刻我知道,我愛上了他,一個黑發黑眸的漢人男子。
那天傾盆大雨,我找到了害怕雷雨天的他,那夜我再也不能控製自己封存已久的感情,而我也知道他是愛我的,他輕喚著我的名字,他說在他的家鄉有個習俗,就是第一次的時候會在戀人的肩上烙下永不消失的羈絆。
所以我的左肩有他齒痕,所以那麼堅信我們的愛永不動搖,所以我那麼深深地愛著他,我們互相擁抱、親吻、慰藉。
然而……一切還是變了,也許是那晚我不忍心咬破他的皮膚,所以他的右肩上什麼也沒有留下。同樣是雷雨的夜晚,我發瘋了一般地找著他,最終我找到了,而我找到的卻是自己的崩潰。
他躺在我皇兄的身下,他吻著我皇兄的嘴唇,他喚著我皇兄的名字。我堅守的愛去哪兒了?
我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質問。他也從不提起,我以為他隻是一夜的迷失。
可是我錯了,站在皇兄的殿外,看著他匆匆地離去。我聽見皇兄許諾他,要將半個西夜江山給他,難道這就是他想要的嗎?我……除了我的心,其他的什麼也給不了他,可我愛他。
西夜唯一的宮變。我以最優厚的條件與不少大臣合謀,要挾父皇將王位禪讓給我,而父皇決然拒絕了,於是彎刀的鋒刃劃過了皇兄的脖頸,鮮紅的血噴在了我的臉上,,那一刻我知道我後悔了,我用手去堵住皇兄脖上的傷口,血染紅了雙手,皇兄笑著隻說了三個字,為了他?
一切都因他而起,望著一雙染滿鮮血的手,聽著父皇說,來人,斬了那個妖人。我一刀刺穿了父皇的胸膛,不,他是我的人。
國喪結束後,我順利地登上了王位,封他做了西夜的國師。出乎意料的是,他用了僅僅兩年的時間就讓西夜周邊小國歸於西夜,並且與西域中不少大國建立了盟約。
西夜也開始有人稱其為‘天賜’。而我們的愛或許從那時也止步了,我們不再有擁抱,不再有親吻,隻要我有需要,他都能極力地滿足我,可他再也不會去看我的眼睛了,甚至親吻過身體的時候,也總是避開那齒痕。
隻有瘋狂和單方麵的快樂。我失去了他,他也失去了我。每一次掙紮,我都不願意承認,我還愛他。
他要得隻是報仇,隻要有能讓他複仇的能力,他都會任用之,出賣自己的身體,讓對方永遠的臣服於他,而他也從不會遲疑將用過的人一腳踢開。
他已經不再是我的了,我也想起了他的一句話,愛隻能淺嚐即止。
而我中了他的毒,他給我下毒便是,讓我永遠不能擁別人入懷,不能讓別看見他給我留下的痕跡,因為那是我唯一寶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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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將迦邪握著齊耶離束發的緞帶,淺淺睡去,他知道再過不久,自己將永眠下去。
在西夜語中,齊的意思為‘永遠’,耶是‘不’。
齊耶離,又意‘不離’。
“不要離開。”這是迦邪低低地夢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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