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51 更新時間：11-03-31 20:18
“小夭，這洛陽有三絕，荷心茶，洛河瀑，牡丹花。。”好不容易找了家茶攤，男子替妹妹叫了份“鬼荷”自己則向老板要了一疊花生米，喝著自己隨身帶著的葫蘆酒，寵溺的望著這個精力充沛的“小妖”“夭，此茶名為‘鬼荷’，據說是秦皇帝坑儒時一位僥幸逃脫的士大夫投河之處長出的荷葉蓮心衝泡而成。”
“啊！那，那這個茶還能喝嗎？”一個藍瞳雪膚的女子剛準備拿茶杯的手硬是愣在了半空。
“嗬嗬，放心，這些地方哪裏能吃到真的荷心茶，這些都是假的。”男子悄悄的在女子耳邊說到，“那個隻是傳說，真的有沒有還沒數呢，要是真的有的話早就被皇帝弄成禦用了，哪裏容的這鄉野小站來待客。”
“那我就放心了，謝謝哥哥咯”
“這裏人好多的，可是哥哥說要帶我去看的那洛陽牡丹園在哪裏呢？”女子學著鄰桌男子煞有介事的吹茶喝茶。
“嗬嗬，現在還不是牡丹盛開的日子，要到四月中旬，那時才能領略洛陽牡丹傲視花海的壯麗景象，現在牡丹園，都是些花骨朵呢”
“這樣啊，那我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點，我還想陪女妖多玩會的。”女子眨巴著一雙大眼“不知道女妖現在怎麼樣了。”
“那隻小狐狸，刁鑽的很，肯定比我們過的好。”男子望著天，滿臉寫著被那隻小狐狸整慘的厭惡之情。
此二人，便是從西南雪域而來的酒小葉酒小夭兩兄妹。
男子身材瘦弱，束著一個淡青色的發髻，微笑間自然流露出一股溫情，而那雙淡藍色的眼睛，為他添加了幾分神秘。女子同樣一雙淡藍色眼睛，可較之男子卻少了一分憂鬱，多了一分純粹，蘋果型的臉蛋更為她平添了幾分清純之色。
在這滿是黑頭發黑眼睛的中原大都，出現這兩個淡藍色眸子的西域人，並未引起多少驚訝與好奇，相反，倒是酒小夭對著與雪域完全不同的市井環境大為好奇，整個一活蹦的兔子。
休息好後，兩兄妹繼續上路，領略這難得一見的洛陽城。
“這位公子，請行行好，賞點飯吃吧，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路過一座破廟時，斜靠在籬笆門邊，衣衫襤褸的一位乞丐擋住了兩人的路。
“哥哥，把我的幹糧給他吧，好可憐的”小夭一邊解開背囊，一邊巴巴的望著男子。
“你都開始拿了還問我幹什麼。”男子寵溺的摸摸小夭的腦袋，轉頭打量起這個行乞的落魄男子。破敗的衣衫，淩亂的頭發，沾了泥濘的臉，眉心一抹疤痕，雖然被汙垢擋住了一部分，但還是能夠依稀辨認出是柳葉形“小夭，等等”
“怎麼了？”剛準備拿食物給行乞男子的手愣愣的停在半空。
“這位公子，如不介意，還是和我們一道去那廟裏稍息片刻，正好我們也累了。”男子微笑著向行乞男子微做一揖。
這下，不僅是小夭，就連行乞男子自己，都被驚得一愣，但很快行乞男子便恢複神色，微微回禮後收起手中破碗裏的銅錢，把破碗放進身後的布袋中。
男子並未多言，微笑著徑直向破廟走去，行乞男子跟在身側，並未向其他乞丐一樣卑躬屈膝一副小人姿態，神態自若，絲毫不受自己一身落魄服飾的影響。
“哎，這……哥哥，等等我”
“在下酒小葉，這是小妹酒小夭，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一個行乞者，哪擔得起‘公子’之稱，喚我洛塵即可”
“洛公子，不怕你見笑，在下跟著酒鬼師父多少學過點替人看相算命的伎倆，不敢稱半仙，但熟讀《周易》後也對這看相之術略懂一二，我見公子氣勢內斂，眼神純淨，做個乞丐，怕是天意弄人吧。”小葉自顧自拿出酒壺，仰頭大喝一口，優哉遊哉。
“嗬”不知道是嘲笑這世道還是嘲笑這句話，洛塵那一雙烏黑的雙眸仰望著天空，淡藍的天，奶白的雲。
“天要弄你，你又能如何”何許滄桑。
“哥哥，你說這洛公子在看什麼呢，看那麼久？”經不住沉默氣氛的小夭低著頭伏在小葉耳邊輕輕的問，一雙純淨無雜質的眼睛還時不時的瞟向仰著頭望天的落塵。
“嗬嗬，小丫頭怎麼會懂，你說你抬頭看到的是什麼”小葉自蘸自酌喝的不亦樂乎，雖說是兌了水的酒，可在這個嗜酒如命卻被師傅限製了3年酒味的小葉眼中，也倒成了美釀。
“抬頭……看到的當然是天咯，哦，還有雲，有時候，還有幾隻小鳥”小夭拖著腮幫子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嗬嗬”小葉放下酒杯，摸摸這個純淨如天山雪一樣的女孩，眼中無限柔情，“可他看到的，卻是人。”
“人？洛公子，你的家人死了嗎”小夭望著低下頭開始喝酒的洛塵“師父說，隻有自己至尊至愛的人不在世了，活著的人才能抬頭在天空中看到。”
“笨丫頭”酒小葉微曲著拳就給小夭一個爆栗，“洛公子看的是人命。”
“哦~”酒小夭那雙大大的眼睛噙著淚望著酒小葉，撅著紅嫩的嘴唇，一隻手揉揉被打的腦袋。
“哈哈，酒公子好眼力。”洛塵開懷一笑，接過酒小葉遞來的酒葫蘆，仰天暢飲。
晚風吹著廟裏的香圈，破舊的帆布圍繞著泥塑菩薩飄搖，夕陽餘暉，曾經寂寞。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子，此刻，似乎卻結下了不尋常的宿命。
“洛公子，你穿著哥哥的衣服，可比他合身多了。”望著剛換了小葉衣服的洛塵，小夭轉過頭朝站在窗邊的小葉一吐粉紅的舌頭。
“嗬嗬，小夭姑娘見笑了，一個行乞為生的人，有暖和的衣服穿就不錯了，哪還在意合身不合身的。”
“洛公子是不知啊，這個丫頭可是在氣我剛才當著你的麵打她呢。”小葉走向洛塵，替他拉平領口的褶皺，“不過……的確比我穿著合身”
“哪有，哥哥淨會取笑我。”被說到意圖的小夭微紅著臉半撅著嘴，轉身背對著兩人。
“這個丫頭……”
“小夭姑娘可真是幸福，能有這麼個寵溺她的哥哥。”洛塵望著遠處的天空，眼中閃現淡淡的哀傷，那份憂鬱的氣質，如青花瓷中的一條裂縫，讓人心生疼惜。
“說來慚愧，我小葉自10歲時便成了孤兒，在雪域流浪途中遇到行乞街頭的小夭，當時那個大雪天看到她一身單衣蜷縮在牆角，心中卻是難以言喻的疼，便將外衣脫與小夭，與她並排蹲著取暖，奈何實在寒冷難當，不稍多時雙雙凍昏街頭，後來，是被一群野狗拖到了窩裏，大概被當做禦冬食物丟在了狗窩深處，溫度回升後我先醒來，叫醒小夭殺了狗崽子喝了狗血才有力氣逃出狗窩。”酒小葉眼中悲傷盡現，如同純白宣紙，硬是被一筆重墨劃過，歎憐兩存。
“哥哥……”委屈，心酸，還夾雜著莫大的幸福，小夭一頭紮進小葉的懷抱，默默的抽泣著。
小葉憐惜的望了眼懷中的女孩，伸手揉揉那烏黑順直的長發，繼續說到“自此，我們兩人便不曾分開，相依為命，貧賤與共。到後來索性結義金蘭，我年長姓酒，便以酒字姓，取名小葉，小夭。誓言永不分離，生死相依。這些年我們從雪域輾轉至此，殺人越貨之事不曾幹，不過小偷小摸卻幹過不少，不然也活不到今日。”
“今日見到你，本來也隻想施舍點食物自此便天涯相隔，可你那雙眸子，卻是比草原裏的夜狼還要明亮，叫人不忍忽視，我斷定你不是個屈於行乞的漢子，再者我們有過相似的經曆，我便以一己私心與一份真誠，願與你交個朋友，共患難同富貴。他日誰發達了，就提攜兄弟一把，也不枉相識一場。洛公子，意下如何”
“酒公子能不嫌棄我乞丐出生，便是最看的起我了，我洛塵今日，交定了你這個朋友。”
“如此甚好，今後咱們便是兄弟，有我的就有你的。”
“好，如不嫌棄，日後我便稱呼你為葉大哥，你喚我小洛即可”
“兄弟之間，哪來嫌棄之理，小洛，今後我們就是一起闖天涯的好兄弟。”
“好小夭，別難過了。”小葉輕輕擦去小夭眼角的淚，捋順額頭的發絲，“看這花貓要人見笑了。”
“哥哥。”小夭一撅嘴，衝著落塵微微一笑“洛大哥在不會呢”
“嗬嗬，小夭天性單純，在這複雜的世界裏，還真是如冰雪般讓人不免心生疼惜”洛塵望著眼角微紅的小夭，不由的心生暖意。
夕陽透過窗，把三條人影斜射在斑駁的牆上，風吹草動，這不大的一間山神廟，洋溢著辛酸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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