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06 更新時間：22-03-10 08:11
2-07那個於大傻妞竟然還敢不要死活跟首長鬧騰
就在鍾亞希帶領的警衛排和整個對敵廣播宣傳隊沉浸在勝利喜悅之中，甚至還有些得意忘形的時候，師部前指作訓保衛科來了幾個幹部，不容向排長和大劉解釋，直接上來就繳了鍾亞希的械，說他違抗軍令，得帶他回師部前指聽候處理。
於珍一見這陣勢就急眼了，衝上前去跟師部前指作訓保衛科的人爭辯，說違抗軍令的是她，是她帶領對敵廣播宣傳隊女同誌一起洗澡的，這事兒跟鍾參謀沒有一點關係，要抓人該是她！師部前指作訓保衛科的人那聽她解釋，說：“這裏沒有你啥事兒啊，你的問題我們另說，你現在該幹嘛幹嘛去。鍾參謀是負責你們整個對敵廣播宣傳隊的安全警衛工作，你們下河洗澡的事情，屬於他安全警衛工作中的重大失誤，更嚴重的是不執行上級命令就擅自同意你們違反命令和紀律，你就別再摻和了，更不要跟他一起瞎鬧了！”
鄒科長和師部前指作訓保衛科的人很熟悉，也趕緊上前跟人家解釋說：“這裏我職務最高，要有責任都應該算我的。”
師部前指作訓保衛科的人給鄒科長散煙，笑著說：“老鄒，你就別把屎盆子往你自己頭上扣了好不好，我們都已經初步調查過了，這個事情就是他鍾參謀幹的，跟別的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我們來的時候師長和政委都指示過了，說整個對敵廣播宣傳隊的安全保衛工作就是他鍾參謀的事情，師部前指現在就隻拿他鍾參謀問罪。再說鍾參謀也是我們師部前指作訓保衛科的人，你說我們願意嘛？我們也是不得已奉命行事……”
師部前指作訓保衛科的人押著鍾亞希上了車，於珍慌了神，一抹眼淚，撕心裂肺地喊叫道：“大劉開車！”
大劉也顧不上什麼是應該和不應該，開上一台廣播車拉上於珍就風馳電掣地緊跟在師部前指作訓保衛科的小車後麵，一路追攆衝進師部前指駐地。
師部前指警衛連連部帳篷成了臨時看押鍾亞希的禁閉室，外麵加上雙崗，戒備森嚴。可是，在帳篷裏，警衛連連長和指導員就像進貢先人一樣又是給他鍾亞希敬煙、又是開罐頭和開酒瓶孝敬他。警衛連連長好興奮地拍著鍾亞希的肩膀說：“老弟呀，我們警衛連這一回可是托你的宏福了啊！自打開戰以來我們警衛連始終處在二線沒有撈上仗打，昨天我還跟指導員說我們這一趟算是白來了，連槍都沒有放一下。現在好了，不管咋個說我們連總算是沒有打一個白丁就回去了，至少得撈上一個大功，而且還很有可能是一個集體的大功呢！以後我們把那個集體大功的錦旗，往我們警衛連榮譽室裏一掛，哪個還敢小瞧了我們！”
鍾亞希被弄得哭笑不得，一肚子的怨氣都撒在了警衛連連長身上，他咆哮道：“你還集體大功錦旗呢，你拿人家的屁股長臉了是不？我現在好了，我都成你看押的犯人了！哦，就算我是犯了紀律，那也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們消滅了86個敵人。你們怎麼就敵我不分，還把我給抓了起來呢？我要見政委……”
警衛連長委屈地說：“我的鍾大參謀，我哪敢看押你啊，你現在就是我們整個警衛連的先人板板了。不不不……是我們的吉星高照！都是老頭子發了怒火，說你違抗軍令。再有就是那個於大傻妞竟然還敢不要死活跟首長鬧騰，這不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嘛……”
“什麼於大傻妞啊？”鍾亞希問警衛連長。
警衛連長說：“就是那個帶頭下河洗澡的於隊長啊……我剛從師長政委那裏過來，哦喲，你是不知道那個於大傻妞為你鬧得可凶了！”
還是指導員穩得起，心平氣和笑嘻嘻地對他鍾亞希說：“你小子福氣不淺啊，你現在還愁什麼啊！我敢說你一點事情都會沒有的。我分析啊，你這第一是大功級別的，就算你有什麼違反紀律的事情，那也沒有造成什麼太嚴重的後果，最多也就是來一個將功補過、功過兩抵的事情是不是？再有就是，你是沒有看見於隊長開來的那台巨大的對敵廣播車，跟在你後麵攆到師部前指來的那個情景，我們警衛連兩三個戰士攔都攔不住她，她就衝進了師長和政委的前指帳篷裏。你猜她有多大的膽子嗎？一個女娃子，敢紅不說白不說地衝進師部前指的大帳裏，現在還正給師長和政委上政治課耍橫呢。我也剛從那邊過來，人家現在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師長拍桌子，她還敢把自己的手槍摔給師長，說是你當師長的就槍斃我好了！當時我看見師長臉都氣歪了，一臉鐵青，要不是政委攔著，沒準兒師長還真要給她一槍呢。哎，我說你是施了什麼魔法了啊，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啊！那個於隊長為了你，就敢這麼不要命了啊？還說軍籍都可以不要了，也敢保證一切都是她主使你的，是她逼著你犯的錯。還有就是她手下的那幾個兵也可都是厲害的主啊，你可能還不曉得，那裏邊兒有兩三個丫頭的爹都是將軍級別的，你這個英雄救美可是救大發了啊，你知道不知道……”教導員一邊說著，一邊用異樣地眼神看著鍾亞希，似乎還有一些重要的話不好說出口。
鍾亞希哭喪著臉說：“這些關我啥子事情啊？還英雄救美呢，我救個屁哦，我現在都淪落到美人救我了！指導員，你這個思想工作也做得太有水平了，我服你了行不行！那個於隊長現在有事兒沒有啊？”
警衛連長說：“還能咋樣啊，現在還不是跟你小子一樣的待遇，給弄到前指作訓保衛科看起來了。”
指導員笑著說：“好好好……我看你那個於隊長也不會有好大的事情，我們先不說那些個沒用的啊。我和連長先敬你一杯，預先慶祝一下我們警衛連戰功卓越。我的好老弟啊，我們整個警衛連都要好好地謝謝你！”
指導員和連長也不客氣，端起了茶缸來就一幹而盡，最後還鼓搗他鍾亞希也喝了茶缸裏的酒。指導員又說：“老弟啊，你就踏踏實實在我們這裏住上一晚上，我敢保證明天天一亮你肯定就沒有事情了。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們連長是師長最喜歡的警衛員，回頭等師長氣性小一點的時候，連長會去幫你說好話的。還有，你是誰啊？你是肖政委親自從西藏帶來的啊。所以，我敢保證你明天就能出去，你就好好在這裏睡上一覺，補補瞌睡！”
這一晚上鍾亞希哪能睡得踏實啊，他轉輾反側地反省自己，覺得自己膽兒也真是夠大的，上級的命令是什麼，那是天條不可違的，軍人以服從上級命令為天職！怎麼自己耳根子就這麼軟呢？叫於珍那麼一扇呼、一央求，自己咋就放棄了多軍人的原則和執行命令的天職了呢！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雖說違反了上級的命令，但卻恰巧又撞上了越軍的偷襲。要是沒有自己違反軍令，沒有自己為於珍她們洗澡所做的那些周密而又精細的保衛警戒措施，就沒有後來的這一場痛快淋漓的遭遇戰勝利。說不準自己所帶領的對敵廣播宣傳隊，還真會遭到越軍偷襲得手，被打得猝不及防和手腳無措呢。要說自己犯這個錯誤還真是值得和有價值，大不了被撤職和軍法從事……隻是於隊長還真是警衛連連長說的傻，自己犯錯違反了軍令也就算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也真是犯不著要那樣去衝師長和政委的師部前指大帳嘛？我自己一個人栽了就栽了，她還要再填進來一個，怨不得人家警衛連連長要說她是“於大傻妞”呢！
第二天一大早，還真跟警衛連指導員說的一樣，當鍾亞希剛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警衛連通訊員已經給他打好洗漱用水，之後又見連長和指導員親自為他端來早飯，還特意給他加了一個燒雞蛋。連長看著狼吞虎咽的鍾亞希，對他說：“你把早飯吃了就可以回去了。”
鍾亞希還故意穩起，一臉不屑地說：“我可以走了，那我們於隊長呢？”
連長刺兒他說：“喲喲喲……還我們於隊長呢？好像你跟那個”於大傻妞”好親近一樣，人家早就回去了……走的時候還要我把這個給你。”
連長遞給他一張紙條，鍾亞希打開紙條，看紙條上寫著：“不許犯渾，我們對敵廣播宣傳隊等你回來！”
指導員說：“鍾參謀，肖政委要我給你捎一句話，政委說要你回去趕緊寫一份深刻詳細的檢討，要你把怎麼同意那些對敵廣播宣傳隊女娃娃們下河洗澡的事情和前後經過寫清楚，還要你將當時是怎麼部署安全警衛的詳盡情況也寫清楚，重點是你們戰鬥打響以後，是怎麼保護那些對敵廣播宣傳隊女娃娃們撤離，又是怎麼殲滅了那86個偷襲的越軍。政委還說你的這份檢討深不深刻、能不能過關，關鍵是要看你把這一次越軍有目的的偷襲你們，而你們並不是倉猝迎戰的經過寫清楚沒有。當然，你犯紀律、犯軍規這個肯定是事實，沒得說的。但是軍人要講素質，什麼是素質，戰鬥力就是最好的素質。正是因為你很好的部署了對敵廣播宣傳隊女娃娃們下河洗澡的安全警戒，才使你們在越軍突然偷襲你們的時候，你們能夠逆轉戰況痛擊敵人，並且堅決果斷有效地消滅了敵人！”
警衛連連長在一旁聽著都笑了，急切地說：“鍾參謀你可要好好寫啊，我們警衛連能不能撈上一個大功，這都要看你這一份檢討寫的好不好了啊！我老實跟你說了嘛，你這個事情也犯得太叫師長和政委犯難了哈，師長對你小子是又愛又恨！隻是最難的就是肖政委了，昨天師長是真發火了，再叫那個”於大傻妞”一鬧，更是火上澆油。肖政委礙於和師長搭班子的關係與麵子，還真是不好替你小子開脫說什麼好話，肖政委甚至狠心地對師長說：”那個女娃娃也是仗義行事，急了就目無上級和戰場紀律，但是你要槍斃就該槍斃小鍾，我絕不護著這個小兔崽子！”師長也知道政委說這話是嗆人的，等師長氣過了，政委又跟師長吹風說，你鍾參謀才20多一點，當兵後一直在機關裏，養成了一些壞毛病，他當政委的也有責任。最後，政委把師長都給說笑了，師長說：”這娃兒才20多一點就敢這樣了，那他要到了30歲我叫他當一個團長，他還不要上天了啊？不過我承認，你這個警衛員比跟我那倆小子厲害！要他把整個戰鬥過程好好總結一下再說……”
指導員在一旁笑著補充說：“師長說的那倆小子，就是連長和我……”
鍾亞希從師部前指警衛連連部帳篷裏走出來，一眼就看見鄒科長拿著他被師部前指作訓保衛科繳械的武器裝備站在外麵。他衝鄒科長笑了笑，鄒科長什麼話都沒有說，上前來拉著他就往師部前指外麵走。等他們走出師部前指崗哨，鄒科長才對他好一陣埋怨說：“你小子咋就這麼看不起人呢，合著你們全都是兄弟了，就把我老哥哥一個人甩在一邊，你這樣像話嘛？昨天晚上前指政治部李主任就把我弄過來好一陣批評，說我是整個對敵廣播宣傳隊帶隊中職務最高的幹部，居然沒有掌控整個對敵廣播宣傳隊行動，說我失職不作為！當然了，我也不是怕擔責任，我就是覺得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就算是有什麼事情，責任我也要和你一起承擔啊！”
鍾亞希一再給鄒科長賠禮道歉，並且說這事情都過去了，就算是師部前指要處理人那也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他自己會把整個事情的全部責任都扛下來。鄒科長還是不依不饒，說他不尊重老同誌、看不起老同誌，心裏對他這個老同誌沒有一點信任感。
鄒科長將拿在手裏的武器裝備還給鍾亞希，又掏出香煙給他一支，兩人點上煙之後鄒科長又說：“你這個事情犯得也太大了一點，不過大也好，事情大上麵就引起重視了。我天昨晚上就聽說上麵有比師長和政委還大的首長發話了，說一撥新兵戰士就能這樣，看來我們現在的兵不是不能打的，也不是打不好，就看我們手下的兵腦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你們A師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我看這個小參謀要比我們一些營團級幹部有頭腦。當然了，以後一等功他也就別想了，一等功那都是要九死一生的，你們這個小參謀能夠在這一次反擊越軍偷襲中起到大作用，使你們師大獲全勝，居然還毫發無傷，你們A師就看著辦吧……
後來的事情正如警衛連連長和指導員說的那樣，A師班師回國後，在戰後總結論功行賞時，鍾亞希所帶領的那一個警衛排，還真是撈上了一個集體二等功，戰鬥英雄出了一窩。雖說鍾亞希的那一個個人二等功後麵還墜了一個嚴重警告處分，但誰都看他是一個了不起的戰鬥英雄，特別是於珍和她帶領的那一幫女兵們，都認他像是換帖子的兄弟和大哥一樣。鍾亞希那個嚴重警告處分，在他去南京政治學院學習走的時候，已經升任A師司令部政治處主任的鄒科長，當著他的麵從他檔案裏取他那份嚴重警告處分，笑著對他說：“你這一份嚴重警告處分裝進這個袋子的時候，師長就特意交代過的，等你小子認識了錯誤，就當麵給你取消了。所以你小子才會背著這個嚴重警告處分還立功受獎，並且還升任正連職幹部，你現在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嘛？”
於珍帶領的對敵廣播宣傳隊是臨時建製，戰後一個月就撤消了，各自歸建部隊。於珍和她那一幫女兵們，有的回原單位，有的被推薦上了軍校。由於於珍大鬧A師前指，在整個50軍裏出了名，戰後隻被評上一個三等功，但被軍部點名推薦去了解放軍重慶軍事後勤學院學習。
從那以後，鍾亞希和於珍兩人就再也沒有過聯係，他們就像是被一陣大風刮到了一起的兩片雲彩，在血雨腥風中經曆過一陣短暫的心靈碰撞，發生了一場轟然激烈的電閃雷鳴。他們在疾風暴雨和電閃雷鳴中綻放出了自己的青春活力和激情四射，等他們抖落掉一身的血雨腥風和戰地塵埃、淚水，又被一陣大風給吹散了，吹得各自天地一方，從此杳無音信。他們就這麼忽然地來了、又忽然的去了，在他們的一生中沒有遺憾、也沒有牽掛、更沒有在彼此心裏留下一些什麼。在他們分手的時候，甚至都沒有過見麵道別和互贈留言，更沒有想象到他們以後還會不期而遇，還會成為患難與共的夫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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