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31 更新時間：22-03-22 09:17
3-09山崖上盛開著紅豔豔的杜鵑花
連裏開完會後，鍾亞希將關和平拉到一邊說：“我想交給你一個任務，你還得必須完成了，你去團部請示謝團長給我們機務1連批500發56式子彈和500發54式手槍子彈。”
關和平很驚訝地看著他，說：“你瘋了啊，先不說你要我去找謝團長批子彈的事情，你憑什麼要給我鋪派任務？我去找謝團長批子彈，還500發的500發？你當謝團長是開雜貨鋪的啊！你不是瘋了、就是太高看你自己了，謝團長憑什麼要單獨給我們機務1連批子彈啊，你太一廂情願了吧。再說現在搞大練兵，營裏會給我們安排訓練的實彈，這個就不要你太操心了。”
鍾亞希說：“你還指望營裏給我們安排那一點點訓練用的實彈，那幾發子彈哪夠啊？我跟你說啊，射擊練習光練瞄準那隻是打一個基礎而已，光說不來實際的那就等於是瞎耽誤工夫白練，這個射擊訓練不真打幾槍體會和總結咋行呢？神槍手都是子彈打出來的，你不去算了，但你要弄來了子彈，我保證我們機務1連特訓班起碼能進全團第3名，說不準還會在這個基礎上再提高一點，給你弄回來一個一二名的成績！”
“不行不行，謝團長肯定不會批的。”關和平依舊咬死不鬆口。
鍾亞希白了她一眼，說：“你去找謝團長肯定會批給你的，你就說你保證進入前3名，還要爭取第2名的好成績。還有這事情一定不能叫別的連隊知道了，我們到真練的時候我帶特訓班去山裏打，我就不信我們真槍實火地就打不出一個前3名來！”
關和平心動了，說：“那這樣吧，正好我關爸爸關政委明天要到我們通信2團來，那天謝團長來我們連隊的時候就跟我說了，還要我帶上你一起去。到時候你自己去給謝團長請示，我給你打偏鼓，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我憑啥子要去給謝團長請示啊？你是代理連長，這個是你分內的事情，再說你爸……哦……你那個邊防3團的關爸爸，關武政委要來通信2團，這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不就是1000發子彈的事情嘛，你還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我吳媽媽去年犧牲了，就安葬在前麵不遠的烈士陵園裏，明天是我吳媽媽的祭日，我關爸爸關政委明天要專程來看我吳媽媽……你說你不認識關武政委，但關武政委認識鍾伯伯，他知道你現在在我們機務1連下連當兵鍛煉，是他給謝團長說明天一定要帶上你的。”關和平這麼說著，兩眼緊盯著鍾亞希。
鍾亞希十分吃驚，說：“關武政委的愛人怎麼會犧牲了呢？”
關和平說：“關武政委的愛人叫吳雅莉，是師野戰醫院軍醫，去年米林溝裏一個門巴族婦女難產，野戰醫院接到門巴族老鄉的報信。吳媽媽帶領野戰醫院另外一個軍醫和一個護士跟著報信的門巴族老鄉進了溝裏，給那位門巴族難產的婦女完成接生後，在返回野戰醫院的路途不幸遇上突發的泥石流，吳媽媽就這樣人沒了……我關武爸爸這一年很少出米林溝來，明天是吳媽媽犧牲一周年的日子，關武爸爸說要來看看我吳媽媽……”關和平說到這裏眼淚掉落了下來
“這個……對不起啊，不過，我……人家是邊防3團的大政委，他怎麼知道我來這裏下連當兵鍛煉的啊？”鍾亞希看著關和平說。
關和平說：“你還記得你剛來時給謝團長和我關武爸爸帶煙酒的事情嗎，謝團長要我給關政委打電話，是我給關政委說的你。關政委對鍾伯伯的印象特別深刻，說鍾伯伯是天底下難得找的大好人，那天關政委就說有機會一定要見見你。”
鍾亞希看著關和平，說：“你現在是關政委的女兒，你和關政委說你們父女之間的話我理解，但是你就沒有必要把我的事情跟關政委說了嘛。”
“我咋就不可以說呢？關政委現在是我爸爸，我吳媽媽犧牲後我就是關政委唯一的親人了，我的事情怎麼就不可以給我關爸爸說呢。”關和平一邊說一邊摸著眼淚。
鍾亞希見關和平這樣，隻好說：“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合適嗎？”
關和平賭氣地說：“你要覺得不合適你就不去，但是你要子彈的事情門兒都沒有，剛才在會上是你自己保證的要給我們連裏拿好成績出來，你也別拿這個事情來要挾我！”
第二天上午，鍾亞希陪伴著關和平去了距離1營基站兩公裏外的烈士陵園，一路上的山崖之間盛開著紅豔豔的杜鵑花，那些生長在山崖間的一簇簇杜鵑花，在陽光照耀下格外鮮豔奪目。鍾亞希爬上陡峭的山崖，采摘了好多漂亮的杜鵑花，和關和平一起將采集來的杜鵑花編織成兩個漂亮的花環。
烈士陵園就坐落在蜿蜒流淌的尼洋河邊，前麵不遠處是雄偉壯觀的崗嘎大橋。烈士陵園門口停了一輛212軍用吉普車，關和平認識關武政委的通信員和開車的戰士，通信員對關和平說：“政委已經到了一會兒，政委說他一個人先上去看看。”
關和平和鍾亞希進入烈士陵園，順著台階向山坡上的革命烈士紀念碑走去，他們來到革命烈士紀念碑前，懷著無比崇敬心情將一個杜鵑花花環敬獻在革命烈士紀念碑下。他們站在革命烈士紀念碑下，轉身俯瞰清澈碧綠的尼洋河，安詳寧靜的藏族和門巴族小山村，一片片金黃色的油菜花和綠油油的青稞地，在陽光照射下泛起一團團飄逸的薄霧，宛若一幅美妙的畫卷盡收眼底。他們看見關武政委正在用一隻軍用水壺和毛巾衝洗著愛人的墓碑，關和平趕緊跑過去接過關武政委手裏的水壺和毛巾擦拭墓碑，關武政委愛人的墓碑上雕刻著七個大字：革命烈士吳雅莉。
鍾亞希莊重地站立在一旁，等關和平擦拭完墓碑後，無聲地將手裏的杜鵑花花環遞給關和平，由關和平將花環安放在她吳媽媽的墓碑前。
鍾亞希伴隨著關和平莊重地向吳媽媽敬軍禮，關和平對著吳媽媽的墓碑說：“媽媽，爸爸和女兒關和平來看您了，媽媽，您好好地安息吧，女兒會好好照顧爸爸……”
關武政委一直默默地凝視著愛人的墓碑，想必心裏很難過，也在默默地跟自己的愛人說著什麼。這時候謝團長和老席來了，謝團長和老席也莊嚴地向吳媽媽敬獻鮮花、敬禮，然後和關武政委互敬軍禮、握手。關武政委沉靜地說：“老夥計們都來了，謝謝你們啊……”
謝團長將鍾亞希叫到關武政委跟前介紹說：“這就是老彭安排在我們通信2團1營機務1連來鍛煉學習的小鍾，小夥子不錯！”
鍾亞希向關武政委敬禮，並且向關政委報告說：“首長好，通信2團1營機務1連代理副排長鍾亞希向您報告。”
關武政委看著身材高大精神抖擻的鍾亞希，說：“小夥子長得好精神，我認識你爸爸，你爸爸可是一個大好人啊！怎麼樣，下連隊鍛煉學習還習慣嗎？”
鍾亞希再次向關武政委報告道：“報告首長，很習慣！”
關武政委再次打量他一番，說：“很習慣是什麼意思，你可不要認為你打小就和黃小玲認識，你就可以在她那個連隊裏為所欲為了。你們軍分區把你安排到通信2團來下連對當兵，那是有意在培養提高你，你們彭處長這個人我是知道的，他可是圓滑得很啊。”
老席在一邊插話說：“老營長，小鍾在我們連裏表現好得很嘞，一來就幫著我們機務1連整頓軍容軍紀和內務條令，我們連現在都成了全團軍容風紀和內務條令學習執行標兵連了！”
“真有這事情嗎？”關武政委問謝團長。
謝團長也看出了關武政委特別關心鍾亞希，就說：“老夥計，老席的話你還懷疑啊？小鍾現在都成我們通信2團1營的寶貝了，隻可惜他不是我老謝的兵，他要是我的兵，我立馬就給他轉正提幹了。走走走，你老夥計難得到我們通信2團一畝三分地裏來一次，今天中午我們老夥計好好喝一口！”
謝團長拉著關武政委向烈士陵園外麵走去，鍾亞希和關和平跟在後麵，關和平對鍾亞希說：“吳媽媽是上海人，上海解放前夕吳媽媽考上了上海國立醫學院，吳媽媽在念大學的時候寫信給最可愛的人慰問抗美援朝誌願軍。可是，也不知道是啥子原因，吳媽媽的那封信沒有寄往朝鮮前線，而是陰差陽錯地寄到了進軍西藏的部隊裏。我關爸爸收到了吳媽媽的信，他們就這樣建立起了書信往來。1954年吳媽媽從上海醫學院畢業後，自願報名參加了解放軍，也來到這個美麗的地方，成為了一名解放軍女軍醫，直到犧牲都沒有離開過這裏。”
鍾亞希看得出謝團長、關政委和老席關係很鐵，他們像親兄弟一樣喝酒聊天。他們的酒量都很大，端起酒杯都不推辭。謝團長要鍾亞希給關政委敬酒，關政委說：“小鍾敬我酒我得喝，小鍾他爸爸的酒量就是可以的，小鍾他爸爸自己號稱是成都東城區委”三流之筆”，但是我聽東城區武裝部部長說，那是他爸爸謙虛，他爸爸老鍾才是整個東城區委的”一杆筆”。一個文人秀才，在大是大非麵前頭腦清楚不含糊，虛懷若穀敢做敢當，硬是把我這個當兵的給感動了。要是沒有他爸爸說動了我，那個時候的黃小玲就當不了兵，我關武就再也沒有了關和平這個女兒了！所以，小鍾敬我這一杯酒我必須喝，來……”
鍾亞希很懂事兒，敬了關武政委酒後，又接著敬謝團長和老席，完了他趁這個機會請示謝團長說：“報告謝團長，我們1營機務1連有一個請求，今天正好見到領導，不知道現在向您彙報一下可不可以？”
謝團長看了一眼關和平，說：“小關，你們機務1連又有什麼新想法和創意了啊？”
關和平笑而不語，隻是起身給謝團長敬酒，完了才說：“我們機務1連在軍事五項訓練上，一直都在營裏和團裏墊底，拖了整個營裏和團裏的後腿，我們這一次想趁著團長在全團搞大練兵活動的契機，加強刻苦訓練，來一個大的變化和飛躍……”
謝團長來了興致，說：“這是好事兒啊，說來聽聽，隻要你們思路正確、有信心，我當團長的一定全力支持你們。”
於是，關和平將鍾亞希的大膽想法向謝團長做了彙報，最後說到子彈的事情。謝團長聽完關和平的彙報後開懷大笑，衝著關政委說：“老夥計，你有關和平這麼一個女兒就不得了啊，現在又來了一個給她當參謀的。怎麼樣，我說小鍾這個小夥子不錯吧？我支持、當然得全力支持！不過我也有難處啊，這倒不是子彈的事情，是我當團長的必須要一碗水端平了。要不然別的連隊就要說我偏袒機務1連……”謝團長話沒說完，就端起酒杯要和關政委碰杯。
關武政委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端著酒杯的鍾亞希說：“小鍾，你哪兒來的這個把握和底氣啊？”
鍾亞希毫不膽怯地說：“報告首長，當兵就是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敢立軍令狀，我要完不成連裏交給我的任務，就算我下連當兵鍛煉學習不合格！這個也是彭處長給我下的死命令……”
“好你一個小子，還把你們彭處長也給我抬出來了，我看你啊，跟你爸爸一樣心裏有主意。有你這話你們要子彈的事情我批了，我明天就要通信員給你們連送56式子彈和54式手槍子彈各1000發過來，這樣你們通信2團謝團長碗裏的水也端平了！”關政委這樣豪氣的說。
鍾亞希感激地大聲說：“謝謝關政委！”
關政委說：“不過你還別先急著謝我，我們可是說好了的啊，你要是把我給你們機務1連訓練用的子彈都打光了，又出不來好的成績，關和平她們機務1連是有權利給你打一個不及格的分數啊，到時候你小子可別拿關和平撒氣哈。關和平現在已經不是你們小時候的那個黃小玲了，她現在是我關武的女兒關和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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