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94 更新時間：09-09-20 15:13
鸞月齋處於皇城最具繁華之地，名為酒樓客棧，實則是雲鳳山的秘密暗盟。其中南來北往，魚龍混雜，也是重要的情報收集網，可謂大事小事盡歸囊中。鸞月齋是歸隱真人的入室弟子徐離遷所建，原本是為雲鳳山眾人的開銷來源。徐離遷逝後，才由東方玄月接管，從而一撅興起，聲名大振。雖說歸隱真人門下弟子一律謹遵師訓：不入江湖，不迷仕途。但是別人欺負到頭上，自然也不能任其辱之，這自保當是首要，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皇城畢竟是皇城啊，二更已然過去，卻不見安靜，各相豔樓花館華燈璀璨，文人騷客絡繹不絕，當真是‘芙蓉帳裏度春宵，管爾今夕是何夕。’
此時的鸞月齋當然也是不得閑暇，本來嗎，某些名門貴族之人或是小家公子少爺就偏愛夜晚出來招搖過市，喝酒談天，這倒也不足為意，可若是他們所談所論之事皆為同一件，那便另當別論，不得不奇怪了。
要說原因，則由此而來：最近江湖中傳言，一向來無蹤去無影的慕塵公子會在八月十五中秋之日，於皇城碧煙湖畔撫琴賞月。對這等好消息，那些久仰慕塵公子大名之人，斷然不能放過千載難逢的機會。何況，此前便已有人傳聞，慕塵公子的容貌可為當世之最，豔絕天下，隻可惜無人得以有幸一探，而趁此次中秋，必是要見其真顏方可解思慕之心的。
前庭那兒倒是碎言細語，說笑得不亦樂乎！可清涼了後廂院的竹屋，不過話說回來，這兒無論何時都是靜謐的。
突然間，聽得一聲慘叫劃破寂靜的黑夜，讓人聞之瑟瑟發涼。
想必小公子又和主子鬧起來了。老掌櫃盧仲生恰巧路過院外，不禁搖了搖頭。小公子三天兩頭來這麼一次，這幾日更是鬧得凶了。他也算看著小公子長大，那樣漂亮的人兒，他還真擔心主子會罰重了，可主子卻說：“沒事！誰讓他太不老實，暫且關個幾日，讓他好好反省反省再說。”既然主子都開了口，他做手下的也不好再多管。對於小公子的日日哀嚎，大家隻能是見怪不怪嘍！輕歎一聲，老掌櫃踱步離去。心裏暗暗念叨，小祖宗，您就安分點兒吧，可別再把主子給惹急嘍啊！
唉…人說倒黴起來喝涼水都會噎著，今兒個本公子算體味了。
不就摸了一下他的眉毛和眼睛嘛，什麼大不了的事呀！東方玄月竟然趁機點我穴道，還把我全身的武功都用印給封了，可憐我如今連這小小竹屋都出不去。
道是剛離狼窩又進虎穴，我招誰惹誰了我？
該死的東方玄月，本公子饒不了你，你給我等著！
我使勁攪著青花白瓷碗中晶瑩剔透的米飯，好象它就是東方玄月似的，我要把他攪爛、碾碎，方解心頭之恨。
“得了，別攪了，這米飯又跟你沒仇，要不想吃，我端走便是。”東方玄月不慍不火，修長的手指靈巧的穿過碗底，端起來便要放入膳盤中。
我麵無表情的看他一眼，將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起身向屏風後走去，和著衣服躺倒在床上。
良久，空氣中傳來低不可聞的輕歎，隨後是溫和的關門聲。我盯著雪帳上細細的流蘇，忽然覺得眼睛熱得發脹，好難受。
嗬嗬…可笑，你難受什麼，你有什麼好難受的？你是活該，誰讓你去碰他的，你是手癢怎麼的，明知道他是何種人物，需要你去安撫他嗎？現在好了，沒自由了吧！你怪誰呀，怪你自己！笨蛋…“笨蛋，你個大笨蛋……”
“在罵誰呢？”頭頂響起低沉而具有磁性的聲音。
我本能的順口回到：“罵我自己！怎麼，不行啊？”說完，我才發現不對勁，轉頭果然看見東方玄月坐在床邊，手上還端著一隻瓷碗，不用看我都知道那裏邊裝的什麼。
我冷冷的看著他，真的好想看進他心裏，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將手中的碗放在床邊矮磯上，移身坐上床來。屋裏靜的隻聽見輕微的呼吸聲。我避開他的視線，把頭轉向裏側，卻又在下一刻被他捏著下巴轉了回來。我憤憤的瞪著他，用眼睛質問‘你想幹嗎？’他隻是用疼惜的眼神看著我，溫暖的手指撫上我冰涼的臉頰。“怎麼哭了，嗯？”
這麼一說，才發現臉上濕膩膩的。我倔強的躲開他的手，扯聲而道：“胡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了，我從來就不知道怎麼哭。”事實上從那一晚開始，我就不會再哭，一輩子都不會再哭。
“嗤──”東方玄月輕笑著，手指在我額頭上不痛不癢的彈了一下，帶些寵溺道：“你呀，都這般大了，怎還像個孩子一般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哼～混蛋！笑吧笑吧，最好笑死你…“要你管，你走啊，我寒冰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你──”東方玄月斂了笑，眯起狹長的鳳眼，一把將我揪坐起，不緊不慢的從薄唇中吐出一句：“冰兒，你居然把我對你的關心說成是可憐，你把我當什麼，又將你自己視作什麼？”
“關心？”我故意抓住他話中的兩個字，淡淡道：“嗬嗬。。。是呀，你關心我，你們都那麼關心我疼惜我，可又有什麼用，我根本就不值得你們這麼為我。一個連二旬都不見得能活過的人，縱然你們付出再多，我也不可能有一丁點回報。何必呢？何必…”
我雖然生性淡薄，卻終究不是無心無情，就算極力控製自己，也不敢保證日後什麼都不可能發生，除非將我永遠困在雲鳳山，整日以青燈古卷為伴，或許可安然了此殘生。
凝視著眼前剛毅而俊雅的臉，英氣的劍眉深深蹙起，看來真把他給惹急了。從小到大，每次隻要一提這話，準能把他給徹底惹火。起初是自己真的害怕、絕望、不能接受，後來不知怎的就演變到牽動東方玄月情緒的有利‘把柄’，看他為自己緊張，心裏便很有榮勝感。
罷了，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斷然不會去津津計較自己的生死。與其提心吊膽，鬱悶無望的活著，不如放開懷抱享受還擁有的日子，樂得做個閑雲野鶴，自由自在，那才叫愜意。
“冰兒，如果你還是我雲鳳山的人，就不許看輕自己，我雲鳳山不出懦弱膽小之輩。”東方玄月擺起臉嚴厲到。
看吧，真不知他是如何把這麼多種性格融合到一起，還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好嘛，我已經明白了，你快放手啊，東方玄月，我不想被你勒死。
頭被東方玄月用力壓在他胸口，奮力的掙紮，可怎麼也推不開他，我無奈的翻翻白眼，艱難道：“你，唔…師叔，放、放開…”再不放，我真的要被活活悶死了。
他身子僵了一下，隨後迅速退開。
我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救命的空氣，心裏真是欲哭無淚啊！以後，再也不玩這種賭氣遊戲了，一點都不好玩，弄不好連小命都會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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