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196 更新時間:09-10-02 11:30
1942年,秋,郊外。
德國東部叢林,天色暗淡,雷聲轟隆。
兩年的學習讓我與世隔絕,沒有硝煙,沒有炮火。
戰爭是殘酷的,因為要死人,訓練更是殘酷的,因為是為戰爭準備的,一個民族的強大,靠人民的強大來成全。與其有了國家的強大就有了人民幸福的生活,不如說,隻有人民強大了,國家才能強大。從1840年的鴉片戰爭,到現在的世界戰爭,幾近一個世紀的時間,中國就沒有消停過,世界也沒有消停過。在地球上幾乎找不到一個完整的地方,不是讓炮火炸的支離破碎,就是讓政治搞的烏煙瘴氣。有時候問自己,為什麼要戰爭,這個問題想的頭疼也沒想出來答案來,所以,根本不用想,這個年代,解決問題的方法隻有一種方式,戰爭,戰爭是利益的附帶品,而我們是附帶品的犧牲品。
滿臉迷彩,渾身偽裝,軍綠色加土黃色的迷彩作戰服,98K狙擊步槍,5發子彈,一部望遠鏡,一把軍刺,這是這次訓練的裝備,一次比一次少的可憐,一次比一次艱難。我在叢林裏慢慢爬行,像是怕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的小心。每次野外生存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孤獨。這樣的孤獨能把人從這個世界上蒸發掉,沒有救濟人員,沒有說話對象,沒有可以消磨時間的工具,陪伴你的除了冰冷的槍之外就是冰冷的子彈,甚至除了槍和子彈之外,連食物都是多餘的。餓,你要學會忍耐,困,你要學會堅持。用“虎狼之側,豈能安睡”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野外訓練了,第一次,一個日本倒黴蛋被蠍子蜇了,睜著兩隻瞎眼爬進蠍子的地盤了,而且還是一窩蠍子,臉腫的爹媽都不認識,5裏外就能聽到這家夥的慘叫,我以為誰中彈了,那家夥被抬回去的時候才知道是讓蠍子蟄了。沒人去同情他,並不是因為他是日本人,而是戰爭讓我們已經很坦然的麵對任何痛苦,包括死亡,同情還是留給自己吧。
叢林裏生活著很多野生動物,讓炮火震驚的隨時會攻擊人類,這就是為什麼一些狙擊手會無緣無故的消失的原因,多半讓它們吃了。在深山老林裏,真正潛在的威脅不是同類,而是這裏的原始主人——動物。你有能力對付三個敵人,但你有可能對付不了一隻凶狠殘酷的狼或獅,任何一種動物對人類來講都是致命的,它們才是真正的叢林殺手,講究的是一招致命。我們研究人類的攻擊方式和特點,並加以練習和模仿,但動物的攻擊特點,人是模仿不來的,畢竟我們不是動物學家。人類無緣無故的闖入它們的地盤,侵犯了它們的領土,同樣會引來殺身之禍。說不定在你準備射殺敵人的時候,就會有一雙眼睛盯著你,真的被一條毒蛇,蟒蛇,蜥蜴,甚至獅子老虎之類的大型貓科動物盯上,隻能說你倒黴。
蛇是美味,隻要熟練掌握捕蛇技巧,可以在叢林裏一直生活下去。歐洲有很多毒蛇,最有名的就是歐洲蝰蛇,這裏偏偏是蝰蛇的天堂。這片叢林,危機四伏,想象不到的會危險隨時降臨在你麵前。
周圍全是參天大樹和茂密的雜草以及能把人肉拉下來的荊棘。這裏的蚊子能把你叮成篩子,然後變成氣球,偶爾還會有蛇從你身邊光顧,滿頭的蜘蛛網告訴我,周圍有隻很多蜘蛛在捕獵。眼睛隻要不受到攻擊,其他的一概不重要,我趴在一塊岩石後麵,四周安靜的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諺語,“周圍安靜,說明有東西在打獵”。
透過瞄準鏡,能清晰的看到任何動靜,耳朵在安靜的環境中感覺像失聰,我很渴望聲音,哪怕是可怕的聲音。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很難想象沒有人類是什麼樣子,那種孤獨不單單是孤獨,還有隨時降臨的致命威脅。
這次的單人行動與以往有所不同,難度更大,除了自己,周圍全是學校安插的“敵人”,能不能通過全靠自己。
潛伏是最有效最安全的方法,也是最慢的方法,這次不光考核獵殺敵人的數量,還要考核所用時間,難度大大增加。一共分兩個小組,每組20人,一組從右麵進入,另一組從對麵進入,每人要獵殺5人以上,用時一個禮拜。安插在裏麵的“敵人”絕對保證你又得殺,剩下的隻是時間的問題。
耳朵裏閃出一絲身體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就在對麵1:00鍾方向,距離不會超過30米。
“敵人。”聲音傳入耳朵震動耳膜,可以肯定不是動物。
身上沒有任何標誌來證明自己的身份,臉上塗抹的連自己都不認識,其目的就是讓我們感覺這不是演習。一堆樹枝慢慢的蠕動,速度比蝸牛還慢,看不清對方的臉,如果剛才潛伏的是對方,被發現的肯定是我。
“日本人?還是其他國家的人?。我在心裏默默思考著。
“有區別嗎”?
“有”。對別人來講,也許沒有區別,但對我來講,就有很大區別。戰友是怎麼死的?父母兄弟姐妹是怎麼死的?南京那些同胞是怎麼死的?婦女兒童,老弱病殘是怎麼死的?多少個夜晚我都被噩夢驚醒,多少個夜晚那些熟悉的麵孔在我眼前清晰的晃動,死了的人已經死了,留下的活著的軀殼能做什麼?如果自己不能為之報仇,自己的苟活就是對祖國,對人民,對自己最大的恥辱。在學校時,每人表麵上沒有任何糾葛,但各自的心裏都希望對方死,我在學校就想宰了他,一直沒機會,現在這個機會絕對不能放過。
30米的距離,任何一種槍就能結果對方,對於一個手持毛瑟98K狙擊步槍的狙擊手來講更簡單不過。慢慢的調整呼吸,盡量讓自己平靜的像一灘死水,對方的眼神看向他的3:00鍾方向,步槍也隨之瞄向眼神的方向,手指在瞄具上麵輕輕轉動了一動不動。
他發現了目標,說明我周圍至少有兩個人,隻要我一開槍,就會成為另一個人的獵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讓我做一次黃雀。三人呈品字形分布是最不好處理的,兩兩呈犄角型,火力的交叉會讓你死在當場,如果沒有好的掩體,你就是活靶子,不管單兵作戰還是團體作戰,地形是打仗必須考慮的因素,掌握好的地形,勝利就成功一半。
“啪”,清脆的聲音震飛了潛伏的幾隻鳥,那家夥露初得意的表情。
“啪”。
又一聲清脆的聲音,兩下槍聲幾乎同時響起,我看見子彈穿透鋼盔時留下的彈孔,腦漿濺紅了身邊的灌木叢,臉上還保留著剛才的笑容。
怎麼回事?我看錯了?不是演戲嘛?怎麼用的是真槍?我紋絲不動,渾身冷汗,我檢查彈夾裏的子彈,天啊,真的子彈,怎麼回事?很多的疑問,太多的想不通。校方為什麼會安排此類訓練,這已遠遠超出人訓練範圍,這是在草菅人命,訓練已上升為狙殺,這次是真正的戰鬥,我為此緊張,也為此瘋狂。
“誰?是誰開的槍?難道小日本失手了?難道真的還有第三人?不可能,三名狙擊手相遇是極少的事,小日本失手的可能不是沒有,但我不相信他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對狙擊手來講,沒有絕對的把握是不能開槍的。難道是子彈是從更遠的距離飛過來的?這個有可能,第二次槍聲的回音比較長,而剛才第一次槍聲幾乎沒有回音,足以說明子彈從遠處飛過來,
如果剛才手指再稍稍快一下,第二個被爆頭的就是我,眼睛的餘光掃視了前麵的環境,什麼都看不見。回憶剛才子彈射入頭盔的彈道,可以判斷,對方在我3:00鍾方向,而且是在高處,因為子彈是從小日本的右太陽穴穿入,從下巴穿出,子彈穿入頭盔時沒有發生任何旋轉。
“高處,難道是在樹上”?身體左邊是一堆礁石,一直延續數十米,我躲在礁石後麵數著時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在不知道對方在什麼地方的情況下我隻能這樣,他也許轉移了,也許正瞄著我的腦袋。我摘下頭盔,用槍輕輕的舉到礁石的邊沿上,對方沒有動靜。我慢慢的爬行,身體和地麵不留一絲縫隙,輕輕的轉身,仰麵看著周圍的樹梢,把頭盔往高裏舉了舉。
“啪——”清脆夾雜著呼嘯的回音在耳邊回響,
“媽的,糟了”。頭盔飛了出去,這次徹底被對方鎖定了,唯一可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呆在原地,我可不想拿自己的腦袋和鋼板比硬度硬度,或者認為自己比子彈跑的快的話。我動不了,對方也動不了,我是獵物而對方是獵人,我渴望黑夜的到來,它可以為我掩護。
天色暗裏下來,叢林顯得陰霾。
黑暗是我想要的,風是我想要的,雨是我想要的。
風對於狙擊的精準度有很大影響,其影響程度會隨著射程而增加,這是因為子彈的向前能量不斷減少,以至風的力量漸漸取代子彈的能量最終影響子彈的穩定性。除子彈外,風對狙擊手的影響也是很大,當風速越大狙擊手便越難穩定狙擊步槍,這種情況可以利用訓練來克服,但以目前的科技而言,子彈是不能被你訓練的,唯有遷就於它了。
將風分類,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鍾點方法,這方法以狙擊手為中心點,而目標在正前方的12點。風被分成三種:全速風、半速風以及零速風。全速風的意思是指風的力量完全影響子彈的飛行穩定,這些風來自2、3、4點及8、9、10點的位置,但來自1、5、7、11點的風對子彈的影響有一半,這些便叫做半速風,而零速風,顧名思義是指對子彈沒有影響的風,這些風來自6點和12點方向。在為風的影響做出調整前,必須考慮風向及風速,這可以利用一些指標作為測量工具,例如旗幟、煙、樹木、草、雨點以及自己的感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利用旗幟,狙擊手估計被風吹起的旗幟與旗杆形成的角度,然後將角度除以一個常數4再乘以1。6,答案便是大約的風速了,例如旗幟下底邊和旗杆成60度角,風速約是60/4x1。6=24公裏每小時。如無旗幟可觀察,狙擊手可拿一張紙、草、棉花或其他的輕東西,然後放手,跟著用手指著物件著陸點,利用手臂跟身體形成的角度除以4乘以1。6,出來的答案也比較準確。
1分鍾角度=1/60度,也等於瞄準鏡刻度的1/20,大概是每100米20毫米的偏差,狙擊手利用分鍾角度去調節瞄準的角度,當知道風速及風向後,狙擊手便要立即將這些資料轉換成分鍾角度,方程為:
射程(米)/100x風速(公裏每小時)=分鍾角度
常數:
不同距離的常數參考以下數據:
100—500米,常數=15
600米,常數=14
700-800米,常數=13
900米,常數=12
1000米,常數=11
例如目標在700米,風速為每小時10公裏,分鍾角度是:
(700/100)x10
————————=5。38
這個是在全速下的計算方法,如果是半速風隻要將5。38除以2便可,計算方式雖然麻煩,但優秀狙擊手從觀察員處獲得情報到分析判斷得出結論直至最後射擊的整個過程用時不會超過3秒。
陰天下雨,空氣中的濕度對子彈的飛行有很大的影響,空氣阻力的大小是基於空氣的密度、溫度、濕度、氣壓及子彈的速度,在海拔為0米,大氣壓力為760毫米水銀壓,溫度是25°,濕度為78%的彈道測量的標準環境下,試想一下,由山上往下射擊子彈的彈道會平一些,因為空氣的密度會比較低,但因為溫度相對低了這會使情況沒有改變。子彈在濕度較高情況下的彈道會比幹燥環境更平,這是因為水的分子重量比幹燥時輕,所以由幹空氣到濕空氣會使BC(子彈彈道係數)上升,但這個轉變非常少也不必詳細研究,溫度與高度的轉變反而影響更大。你必須為你的狙擊步槍做一個圓表,顯示在不同高度的彈道情況,當你能記下高度的影響後,你的射擊便將會越來越準確了。子彈的彈道並不會因為你向上或者向下射擊而有很大的改變,但不論向上還是向下射擊,隻要子彈穿過不同環境的介麵便會與上文提及過的影響一樣。
影響狙擊精準度的因素還很多,包括客觀因素和自身因素,自身的因素可以經過長時間的訓練來克服,客觀因素隻有在長時間的射擊積累中慢慢的適應它,了解它。
黑暗的來臨,對我來講是重生的機會,必須抓住。我微微挪動了一下僵直的沒有任何知覺的軀體,讓血液在身體每一個神經末梢流動,慢慢伸手去拿距我兩米遠的頭盔,看著被子彈穿了個彈孔的頭盔,一陣籲噓。想把子彈穿透時折向裏麵的鐵刺掰回來,但這都是徒勞,子彈鑲在了頭盔的另一側,這是一頂M40型號的頭盔,硬度不比鋼板差,幸好裏麵有內襯,將就著把頭盔套在頭上,原來隻有兩個通風孔的頭盔,現在變成三個半,想想感覺很可笑。
慢慢向小日本挪動著身體,取下他身上的子彈,軍刺,卸下他狙擊步槍的瞄準鏡繼續前進,讓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之中吧。大約爬了100米,除了夜貓子和蛐蛐的叫聲之外沒任何動靜,也沒一絲光亮。身體又餓又累,找個安全的地方隱蔽起來,讓疲憊的身體放鬆。
睡眠是在整個作戰任務中最重要的環節,狙殺時頭腦要保持足夠的清醒,而睡眠是保持清醒頭腦的關鍵,沒見過腦袋被餓昏迷的狙擊手,隻見過被困暈的狙擊手,即使在睡覺也要保持足夠的警惕性,百米之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要警覺,這需要長時間經驗的積累和堅強的意誌。一夜的睡眠讓我精神飽滿,初升的太陽給我生命的力量,四周沒發現任何可疑,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就在剛剛挪動身體的時候,3:00鍾方向有縷輕微的陽光反射到視網膜,是在高處,剛剛放鬆的神經再一次瞬間緊張起來。
狙擊步槍的瞄準鏡是根據光學原理製造的,是鏡麵而不是平麵,所以對光有發散作用,而不像平麵一樣是對光的反射,有時候會在不同的位置能看到瞄準鏡上麵的反光。克服這一點有很多方法,比如在瞄準鏡上麵裝上防反光罩,或者裝遮光筒,最常用最有效地是在鏡頭前加個蓋子,蓋子上留條縫就可以了。狙擊手在選擇狙擊位置的時候不會對向陽光的,一是瞄準鏡的反光能暴露自己的位置,第二就是向光射擊對眼睛傷害很大,還不容易瞄準目標。
這個意外讓我興奮,轉念一想,又陷入思考。會不會是敵人的陷阱,如果開槍,後果和自殺沒什麼分別。繼續觀察,在半小時過去了,反光源沒有移動,根據現有條件和環境判斷,那就是敵人,原因有三點,第一,對方根本沒時間去設陷阱,更何況是在樹上;第二,對方沒有多餘的反光設備;第三,沒有心情,光從第一點就可以判斷敵人就在那裏。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槍口迅速的轉向光源,十字架剛剛鎖定,食指就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然後一個側身,滾到一個礁石後麵,一連串的動作幾乎同時完成。從槍聲中清楚地聽到子彈擊中金屬發出的聲音。我飛速向目標狂奔,像一株會移動的灌木,頃刻間來到狙擊手摔落的樹下,那家夥的腦袋已爆開,頭盔和槍散落在身旁。
這是一名德國少校狙擊手,名叫馬克西米連,之前在德國有名的格奧爾格•;林德曼上將麾下效力。從臉上可以看出,被擊中的那一瞬間已經醒了,剛才也許他正在睡夢中和心愛的姑娘談心,或者和自己的長官報告戰績,此時這位年輕有為的少將已經安息,生也一瞬,死也一瞬。
卸下他的裝備和食物,摘下脖子上的身份牌,行了個軍禮之後匆忙消失,路還很漫長,很艱難。夜晚趕路是最佳時間,安全係數也最高,即使被發現,命中的可能性也會大大降低。一個禮拜的時間走出這片荒涼而又充滿危機的叢林,對誰來講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目前事情已發生本質的變化,最後決定白天潛伏,傍晚和淩晨行動。一路的急行,身體幾近虛脫,用時間來推算,已經跨過叢林的邊緣地帶,正在向腹地行進。
陽光從高大樹木的葉子之間的縫隙映射在滿是枯木和枯葉的地麵上,四周顯得更加陰暗。蹲在樹旁,仔細的觀察著樹幹上生長著的苔蘚,叢林環境比較陰暗潮濕,很多苔蘚植物生長在樹幹上麵,生長較多的方向一般是在北麵,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樹上麵的苔蘚呈對稱形式漸變,從一個方向同時向相反方向生長,越來越多,這樣隻能知道大體方位。天空飄下小雨兵越來越大,20米以外幾乎看不到。找一處地形凹陷的地方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坐了下來,身體緊緊的靠在裏麵,可以減少寒氣也不容易被人發現。取出壓縮餅幹慢慢咀嚼,出發前每人一袋,野外生存所配給的食物隻是救濟用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食用,要不然等你饑腸轆轆找不到其它可以充饑的東西,就有可能麵臨餓死的危險。
雨聲讓我回到國內的那段美好時光,和戰友們一起殺鬼子並肩作戰,從來沒感到孤獨,而現在,隻身一人在叢林裏遊蕩,內心的掙紮和矛盾以及那份孤獨隻有用槍來發泄,每一個狙擊手都會死於一顆子彈,那顆子彈在哪裏?是什麼人發射的?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數,注定的事情隻能聽天由命,隻能盡人事知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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