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二十三:瘋子

章節字數:3029  更新時間:22-03-29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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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舊的地板被人磕得“咚咚”響,溫熱的淚自眼角與額上滲出的一行血跡融為一體,最終滑過輪廓分明的臉龐滴落在地板上。

    支撐著上半身的雙拳緊握,跪地的人狠狠地把額頭撞向地麵,花香與甜膩的腥味纏繞在他的鼻息間,入喉時的味道就像妙齡少女的血。

    “砰——

    婉然,是哥害了你…”

    橫陳在屋內的裝滿銀錢的木箱被人推翻在地麵上,堆積的銀元如山石般自上而下地滾落,木床一角處的地麵上躺著一隻髒腑碎裂、雙目圓睜的死雀。寂靜的屋內回蕩著陳進一句句飽含歉意的懺悔,他顫抖著嗓音時而無措低語,時而恨意滿腔地怒罵,時而絕望地祈求著原諒。

    這屋內人已然雙目赤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已,臉頰貼在血跡上他蜷縮在地眸中清淚拆做兩行。

    此刻,早已站在屋外目睹一切的華炎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他沒猜錯,果然這個陳進有些問題。

    “華堂主,他這是怎麼了?

    為何屋裏隻有他卻沒有見到陳婉然?”

    方方趕至的秦清容從紙窗中往屋內看去見狀不由凝眉,發覺華炎臉上似乎已了然一切的神情,於是壓低聲音朝華炎問道。

    顧震的目光落在床腳的那隻死不瞑目的雀鳥上,估摸著這雀鳥多半是被人活活掐死的。眼中流露出玩味,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人在掐死這隻雀鳥時,臉上的神情會有多麼的冷血。

    “他怎麼了?

    現在本堂主能確定,陳婉然應該早就死了。而陳進瘋了。”

    華炎手負於背轉身看向屋下的一片花海,思索著陳進白日裏的一言一行,他冷靜分析道:“記得醫書中記載過,有這麼一類人在遭受重大打擊後,因為不肯接受親人離去的事實而會分裂出多個人格。

    所以從始至終,不管是救助雀鳥的人、還是在廚房裏給我們做飯的人都是由陳進扮演的陳婉然。這也是為什麼,陳進會把雀鳥放在書房而不是陳婉然閨房的原因。

    因為他的模仿隻需靠想象欺騙自己就夠了,做不到事無巨細的真實。”

    “你們看那箱銀子。”顧震警覺地發現屋中的一處異常,他目光冷冷地落在陳進的背影上淡道:“白日裏幾番質問下來他都能做到幾乎麵不改色地回應作答。可要是私藏鹽鐵真得與他無關,他又是哪來的這麼多錢?”

    “也不能這麼肯定。

    要是追溯起來,鹽鐵一案的開端最早不過是去年年初。”秦清容思索著另外一種可能,說話時嗓音溫潤,“或許他妹妹去世一事發生在此案件前麵,如果是這樣的話陳進就不再需要大筆的錢財來付藥費,便也能證明陳進並無作案動機。”

    沒想到才貌雙全的秦大太傅也會有疏漏的時候,顧震抱起手臂唇角勾起一絲輕笑提醒說:“你忘了麼?小清清?

    白日裏陳進提到過他妹妹被奸汙的事發生在去年的下半年,在這一點上他沒有必要和我們說謊。”

    看向顧震微皺眉,聽到“小清清”這三個字秦清容的臉唰的一下變得燙紅,故作洋怒地瞪了一眼後他又下意識看華炎的反應。

    不過華炎的神情淡淡的,似乎他並沒太注意顧震剛才說的話,秦清容不由鬆下一口氣。

    撇過臉不看顧震,秦清容手負於背把思緒扯回正題,“若是如此,陳婉然的死隻怕多半和於鐸成有關了。”

    “沒錯,本堂主甚至可以大膽猜測,陳婉然在被奸汙的那一晚就已經死了。而陳進也是在那一晚後徹底瘋的。”

    視線落在秦清容還沒消紅的臉頰上華炎愣了一下,剛才聽到“小清清”這三個字他就很想笑,但是顧慮到秦清容臉皮薄就強裝沒聽見的樣子。

    此刻他看見秦清容通紅著個臉依然在認真辦案的神情,心中笑意愈深暗道他上次果然沒和顧震說錯,秦清容是個受不得逗弄的雛兒。

    嘴角不由抽搐著想笑,瞥眼注意到秦清容身後的顧震,一雙鳳眼有如死神般在盯著他。華炎光從眼神就能體會到顧震的潛在話語,如果敢笑,就要他好看。

    強行靠緊鎖雙眉來壓製笑意,華炎轉過身背對秦清容清了清嗓子,“本堂主這麼推測不是沒有原因的,要知道平常人的自述中都可能存在欺騙性,更何況一個精神出現問題的人。

    而如果我們要分析陳進白天的那段自述,隻需抓住一個重點即可,便是他不願意去相信妹妹的去世。

    ——妹妹此後受到重創,她不和我說一句話,病情也愈發嚴重。

    陳婉然真的是不想和她說話嗎?

    事實不是的,因為陳婉然已經死了,死人說不了話。而陳進口中的病情愈發嚴重,其實指的是陳婉然的屍體腐爛的越來越厲害。

    ——幸好我種了花,至此也治愈了妹妹的心靈。妹妹如今已然淡忘當初的陰影,可我卻忘不了。

    要是本堂主沒有猜錯,陳進把他的妹妹就埋在我們身下的這片花海裏。

    他所說的花海所治愈的心靈,並不是陳婉然的心靈而是他的。

    而當陳婉然入葬花海的那一刻陳進便徹底成功欺騙過自己。因為在他的心裏認為,如果陳婉然還活著,他就一定能用這片花海救活陳婉然的靈魂。”

    突然想起自己每次病發時的樣子,華炎不由雙手不受控製地微顫起來,他緊握起雙拳遏製情緒的異動沉聲道:“陳進深陷在妹妹去世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此刻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看來是病發了。

    我們要小心,因為他很可能做出傷人的行為。”

    話音剛落,他轉過頭時便發現屋內的陳進此刻已悄然走至門口,手裏拿著一把匕首正要往背對屋門的秦清容刺去。

    眸中瞳孔驟縮華炎還沒來得及提醒,陳進手中的匕首已朝眼前人狠狠刺落,下意識緊閉雙眼隨後便聽到一聲悶哼。

    睜眼時卻發現那匕首正插在顧震的手臂上,幸好顧震用另一隻手迅速扼製住陳進的手腕,所以傷得不深。

    一掌把陳進打暈,華炎從袖中拿出一瓶藥粉又接過秦清容遞來的方帕隨即給顧震包紮起來。

    掩於衣下,血肉黏在在一處的傷口映在眼眸裏,秦清容下意識撫上自己那隻受傷還沒大好的臂膀,心知顧震現在一定很疼。

    一雙桃花眼神色微動地看向顧震,秦清容抿唇良久歎道:“抱歉。”

    “有意思,本以為你要說感謝之類的話,沒想到道起歉來了。”雖然唇色發白,甚至額上滲出一層汗,顧震依舊麵帶著懶意洋洋的輕笑,眸中魅惑無盡,“本將軍可是都想好了,要是你謝我我就把你逼上一逼,讓你以身相許。”

    秦清容麵露自責,他手負於背凝視著顧震手臂上的傷黯然道:“我似是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所以抱歉。”

    “秦大人何必如此說。”華炎替顧震包紮完傷口他收起手中的藥瓶勸慰秦清容,“要知道這種事情是飛來橫禍,不可提前避免的。你也沒有辦法,所以不用自責。”

    怕秦清容依舊現在自責中他轉了一個話頭,華炎望向院外喃喃自語起來,“哎,這案子查了這麼久,到底也沒揪出幕後真凶。”

    “別急。”顧震眼眸中泛出冷意,“我總感覺真正的博弈還沒開始。”

    深夜裏,三人帶著陳進趕回提舉府,靜待門外的侍衛領命後便把陳進捆了鎖在柴房裏。

    回了房後,冷戟注意到顧震手臂上的傷眼中掠過一絲擔憂。

    不過他看顧震神色平靜的樣子便沒多問,靜立一旁拱手道:“稟將軍,剛得到的消息,刺史府有異動。

    看守地牢的侍衛來人說晚間有人去牢房裏探望過於鐸成,不過他們沒看清來人的樣子那人便已身影無蹤。”

    “哼。看來於鐸成到底在本將軍眼皮子底下還留了一手。”

    回到房中放下滿身的戒備,顧震疲憊地閉上眼良久又問道:“韓趙岑出府究竟是去做什麼,打聽出來了麼?”

    “已從府中仆役口中問出。”冷戟神色平靜地緩說:“據悉,昨夜韓趙岑收到過一封急信他看完後神色很是慌張,次日清早就策馬離府而去。

    也有城門口守備兵指認,韓趙岑出城時是往龍山縣方向前去。”

    “那就難怪。”頭疼地扶額,顧震搖首冷歎,“難怪錢氏失蹤一案潭州查了半年都毫無音信,原來是碰上官府的勾當罷了。

    從於鐸成到陳進再到韓趙岑,爺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其中牽扯的官員品階越來越高。

    冷戟啊,你說這一案查到最後會不會和京城裏的人扯上關聯?”

    冷戟抬眼看向顧震猜測道:“將軍可是指董大人和陳大人。或者,林文山。”

    “你還記得我們出城的前一夜,董溫去找過陳林祥麼?”顧震心下思緒繁雜,他眉心微蹙,“爺總覺得這兩人之間有古怪。

    你這幾天盯緊陳林祥,他若是有任何異動,記住隨即要彙報給爺。”

    聞言冷戟拱手領命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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