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65 更新時間：19-11-10 17:43
“嗆啷”一聲，金鉤被刀鋒彈開，肖簫伸手攬過搖搖欲墜的何雨蘅：“明尊，你不能殺他”。鮮血沿何雨蘅白皙的脖頸淌下染紅兩人的衣袍。
“老二”。明尊恨恨不已：“無商不奸，似這等險惡小人怎可留下”？
“如果明尊想讓沁園春土崩瓦解，殺了他又有何妨”。肖簫冷眼看著何雨蘅，點穴替他止血：“奉勸公子凡事不要自作主張”。說完便拖著他走進靜思堂，並不在意盛怒的明尊。
何雨蘅撐著已痛得麻木的腰肋癱倒在軟榻上，掙脫肖簫的手，喘息道：“讓我一個人休息片刻”。
“如果不想死得太快就別亂動”。肖簫嫻熟地替他敷藥：“對不起，今天的事請何公子見諒”。
“看起來就是我想退出也不可能了，除非我死是嗎”？
“公子言重了”。看到麵前之人流露出沮喪神情，肖簫低歎：“從今夜起我不會默許任何危險人物靠近你，西州糧倉的事我已吩咐管事何昌親自去處置，按照你的慣例”。森森黑瞳難掩由衷的欣賞與讚許。何府四大管事“隆、盛、昌、平”分管沁園春日常事務，是何雨蘅最為倚重的四大金剛。
“你不怕我再玩弄什麼陰謀詭計”？何雨蘅平淡笑問，看來肖簫才是最值得他重視的對手。
“直到今日我才終於明白公子為何會富甲天下，令肖某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手段簡直令人匪夷所思，這般勞神費力甚至要搭上祖宗八代被天下人咒罵的事，他居然做得如此率意。即便有數不勝數的人想要他死，甚至多次命懸一線之間，他依然活得很滋潤。
“承蒙肖兄謬讚”。這是他的成功之道，也是他的過人之處。
“但願何公子不要因為過於聰明，白白丟了性命”。嘴角扯起一抹淺淡微笑，肖簫起身離去：“請公子好好休養”。
“少東家，錢府師爺韓墨有要事求見”。
看著何雨蘅疲累地撐起身體挪步至門前，挺起胸膛消失在夜色中，肖簫頓感有種奇異的吸引力緊緊搠住了他的心。
“公子總算回京了”。韓墨雙手呈上書信，短短一個月，京城白麵的價格就比往年暴漲兩成，各地發生多起饑民騷亂事件，沁園春的糧庫同樣未能幸免。
“何昌已在著手處置此事，十日後便能見分曉”。何雨蘅慘白的臉平淡無波：“請回稟錢大人，而今沁園春諸事繁雜，家父從老家請來何某表兄襄助，有些事何某需待商榷後再做決定，還請錢大人見諒”。
“此乃人之常情，小人自當回稟我家老爺”。韓墨大大鬆了口氣，清楚此人犀利無比的手段：“趙國公府供奉大內的一批貢品在臨州遭劫，聽我家老爺說單是送給雍王的生辰賀禮中就有十萬兩精美絕倫的金器，近來公子要小心提防趙侑這條瘋狗”。
何雨蘅如此難看的臉色、脖頸間的血跡更加印證了那些小道消息，甚至有人斷言他命不久矣。
“俗話說惡人活千年，何某多謝韓師爺提醒”。何雨蘅淺酌美酒將口中的腥鹹一並吞下。
因貢品遭劫，一時間連帶京城都風聲鶴唳起來，刑部多名辦事不利的官員或被廷杖或遭罷黜，隻有工部外郎錢少卿平抑糧價安撫饑民功在社稷，擢升為工部侍郎。錢少卿不想過於張揚，隻請了工部同僚來府中吃頓便飯，上下通融通融，又遣座駕盛情相邀將何雨蘅接來府中。
見錢少卿與何雨蘅攜手入席，眾僚紛紛上前拱手道喜。何雨蘅雖無官職在身，因簽發海運通關批文與工部的官員們極熟，何況他遇刺受傷後一直閉門謝客婉拒親友探視，坊間甚至傳出他傷重難愈嗚呼哀哉的消息，見了麵難免要多寒暄幾句。
席間，京城頭牌歌妓黃鶯兒手撫琴弦悠然吟唱，和著碰杯交觥聲令人酣然欲醉。何雨蘅以茶代酒，謝過錢少卿的好意，推杯換盞間十萬兩冰敬悄然出手，從工部主事周義邦處討得青瓷、杭絹的出關批文，眾人皆大歡喜。一切辦妥後何雨蘅推說身體不適，先行請辭。錢少卿見他膚色蒼白、頸間仍裹著白絹，知道外界傳言不假，也不強留親自送到大門前才依依惜別。
雖是一場普通家宴，既有美人助興，又能使荷包滿溢，真可謂人人誌得意滿，正熱鬧間，遠遠傳來門子的通稟聲：
“趙國公造訪”。錢少卿不由一怔，忙整冠出迎。互相恭維了幾句，命家人另設酒宴。
趙侑四下看了看並未見何雨蘅在座，隻得忍下胸中惡氣。半個多月來米價暴跌，讓他虧空了幾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加上被劫的貢品，弄得幾乎赤貧。雖明知錢少卿是幫凶之一，怎奈他正得盛寵，就是想扳倒他也要過些時日。好在這頓憋屈飯局讓他得知沁園春有幾船瓷器、綢緞將要起運，正是查私斂財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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