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49 更新時間：09-10-01 12:58
日子如溪水般流過山穀，鄭嫂每日差生哥去抓藥，回來後自己去細細熬了，製好了藥再交與生哥送到年王爺府上。雪兒也乖巧，雖說沒有親娘在身邊，每日裏鄭嫂抱了去大劉家吃奶，不哭不鬧，大劉一家也甚是喜歡這個孩子，連連誇讚鄭嫂好福氣，竟白撿了這麼個漂亮丫頭，還說笑要問鄭嫂討了來做自己的兒媳婦，鄭炳雖然也懷疑過母親為何天天要喝藥，但看不出什麼端倪，也就罷了，心想許是女人年紀大了是要補身子的。對這個撿來的妹妹，鄭炳也依那日給母親所說，待她如親妹妹一般，想著自己將不能有子嗣，眼下看著這個小人，心中也是一暖。每日上山砍柴，都不忘去摘了開的最豔的花，回家放在窗戶邊，雪兒在床上，抬頭就能看到。不知不覺中，似乎這個家有了雪兒以後，歡笑也多了起來，生哥時常來了也逗逗雪兒，這個雪兒自不認生，見誰都是咧嘴一笑，餓了哭一聲，不樂意了也是哭一聲，哄一哄就好了，甚是好帶，鄰居鄉親很是羨慕的，也是都寵著這個討人喜歡的小孩，平日裏誰家扯布做新衣裳，誰家備下了好吃的，都不忘送給雪兒一份。
後山村子裏日子過的愜意，年府裏卻是人人焦急，略顯慌亂，年史彥每日都服下生哥送來的藥，不管刮風下雪從未間斷，年王爺曾示意生哥，來回送藥很是不便，趁夜將少爺送與你處，你自照顧他修養可好？生哥嚇了一跳，不知一向謹慎的年王爺竟會如此唐突，想來大概是愛子心切，逐婉言道“小的盡心盡力隻為少爺早一日康複，少爺吉人自有天相，老爺請放心，萬且不可顧此失彼。”王爺頓覺，搖頭離去，轉眼五年多了，終於看到希望了，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竟說了癡話，後山那裏最好永遠不要讓人知道與年家有瓜葛，永遠……彥兒有希望了，現在呼吸比以前有力了，眼睛偶爾還會動一下，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有知覺了，前日裏自己用內力注入彥兒體內，發現彥兒體內已不像一年前那般無力空虛，種種跡象都帶來了生命的希望，想到這裏，年王爺又是一把清淚，轉念，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兒，心口隱隱作痛，生她下來竟是為了救她哥哥，沒養上幾日卻將她送走了，真是生生對不住她，他日若能相認，必將好好疼惜，墨先生說此女貴不可言，什麼叫貴不可言啊，“哎……”年王爺不自覺的歎了口氣，當今天下能擔的起貴不可言這四個字的人又能有幾個？難道真的是造化弄人？自己生生從皇宮出來，遠離京城，臨了還是要把自己女兒送進去做那個貴不可言的人兒？那是個牢籠啊，是個任你自可折翼，斷臂卻也飛不出去的牢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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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蒲扇著大眼睛，看著姨娘仔細的煮藥，問道“姨娘病了？雪兒幫你可好？”鄭嫂一臉幸福的看了雪兒“不用，姨娘是小病不礙事，進補就好，雪兒乖，自己玩去吧”雪兒沒有離開，偷偷跑到鄭嫂懷裏撒嬌說“姨娘，我前日裏見炳哥哥在房後拿了樹枝劃來劃去……”鄭嫂臉色突變“在哪？雪兒，你在哪看到了，仔細說給姨娘聽。”雪兒嚇了一跳，小聲說“就是房後堆柴的地方啊，炳哥哥看上去很厲害呢”鄭嫂皺了皺眉，鄭炳怎麼還在練功，連雪兒都看到了，若是這村中有眼線耳目，恐他們母子早已送命了，越想越生氣，但是還是壓下來，柔聲對雪兒說“你炳哥哥不聽姨娘話，樹枝是要當柴燒了的，劃來劃去有什麼好玩的？你去將他喊來，姨娘有話對他說。”“嗯”雪兒跑了出去，鄭嫂看著她的小身子消失在眼前，心頭一震，時間過的真快，竟兩歲多了，雖然每次都要紮破手指取血，但是告訴她是救人性命，這小丫頭竟忍得住疼，每次緊咬嘴唇一聲不吭，現在想想，整日看我熬藥，或許她認為是救我的命吧，有她這份心就夠了……
“娘，你喊我？需要幫忙嗎？”鄭炳跨進屋子看到娘還在熬藥，心生好奇，往日裏娘熬藥都把自己打發出去了，怎麼今日讓雪兒去喊我。“跪下！”鄭嫂厲聲道。“……”鄭炳雖不明就裏，但還是跪下了，心裏隱約覺得不安，是被娘發現了麼？“當日你發誓之言可還記得？”“鄭炳記得！”鄭炳咬牙說下，心裏一沉，果然被發現了。鄭嫂不忍，轉身不再看他“那你是為何？你置我於何處，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嗎？”鄭炳恭敬的給娘磕了一個頭哽咽道“孩兒知錯了，隻是心中不甘，娘……以後再不會了，您若不放心，斷我筋脈也可……”鄭嫂一個踉蹌，淚止不住的流下，是自己太殘忍了麼？“為娘知道你心裏苦，娘都知道，好孩子……”鄭嫂抱著兒子，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自己的兒子，是那個十歲便跟了父親上戰場，十二歲便技拔頭籌得皇上青睞，封了小軍侯的少年，原來那般驕傲，那般才情，竟這樣生生給磨得沒有蹤影……“姨娘不哭，炳哥哥不哭”雪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鄭嫂一旁，揪了鄭嫂和鄭炳的衣角，一臉委屈，大眼睛裏水汪汪的，馬上就要哭出來似得。“雪兒乖，沒事的，姨娘跟哥哥都沒事，雪兒……”鄭嫂眼睛一亮，“你且可將鄭家劍法傳與她……”當日墨先生的話又顯在腦海裏。鄭嫂心情大好，一把抱過雪兒放在椅子上，轉生拉了鄭炳起來，指著雪兒說“你看她是誰？”“……雪兒”鄭炳一臉茫然。“她喊我姨娘，喚你哥哥，她是誰？”鄭炳一聽，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大驚，“娘？您是說真的？鄭家劍法不會絕後了？不會毀於我手了？”鄭嫂笑了，點頭“是的，鄭家劍法不能絕，我現在就做主命你傳與她，待她長大成人，望能有你父親當年之風，還咱們母子一份心願……”鄭炳太開心了，心裏的一塊大石已經壓的他快要倒下了，如今，聽娘這一席話，頓感上天還是抬愛鄭家的，撲過去一把抱起還在發愣的雪兒，“雪兒，炳哥哥教你劍法如何？”“……”雪兒茫然，她自是不懂剛才還哭得稀裏嘩啦的兩個人這麼突然就又都笑了，是因為自己來了才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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