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49 更新時間：09-10-05 19:10
山風瑟瑟，撩撥著紫衣老者的白須白發，使其更添了幾分武林前輩仙風道骨的懿範，也吹動著白衣少年的衣擺，輕拂他俊秀的臉，濃密的眉，更似溫柔的撫慰。此時，二人正相對而立，彼此眼中都流露出不舍與留戀，似在話別。
“浩淼，為師的話你記住了嗎？”老者問道。
“記住了，可是師父，我，我……”少年不知什麼原因，支吾答道。
“為師知道，這樣你很為難，況且你又初涉江湖，涉世不深，為師也很不放心，不忍讓你涉險。但這關乎祖師爺的遺願和為師平生夙願，為師年事已高，恐怕時日不多，卻不願空手去告慰祖師爺在天之靈，說啥也要讓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呀，故為師唯有寄希望於你身上了。”老者的語氣讓人不忍拒絕。
“可是，師父，我恐怕……”少年似乎有點躊躇。
“你要拂逆為師之意麼？師父相信你才讓你去，其實師父也不願讓你離開我啊！乖孩子。”老者慈祥的語氣中不失強硬的態度。
“是，師父，徒兒明白這樣按你的吩咐去做了，您老等徒兒的好消息吧！”少年語氣忽轉堅定，剛毅地回答道。是啊，比起師父十數載地撫育教誨，自己涉險辦事又算什麼呢？要不是當日師父把自己撿回來帶大，恐怕宇文氏便要絕後了，父母大仇又焉能得報。和師父十數載的日子裏，親如父子，他又怎忍拂逆師父的意願呢？況且這還扯上了祖師爺的遺願呢！他在心中篤定，已做好了初涉江湖的準備了。
“好孩子，難為你了，江湖險惡，凡事小心啊！”老者欣慰囑咐道。
“徒兒知道了，師父，您老保重身體，孩兒會照顧好自己的，您放心吧！”少年道。
四目相對，都噙著晶瑩的眼花，彼此默視，道著不舍與留戀。
寂寂片刻，少年剛毅道：“師父，孩兒走了。”抱了抱拳便轉身欲行。他並不想讓師父在自己眼裏看到留戀和不舍。
“走好！”師父也僅二字便送他遠去，因為太多的囑托隻會徒增離愁別緒。
芳草淒淒，山風瑟瑟，和師父的切切目光一起送少年孤獨的身影漸行漸遠。
江湖，真的險惡嗎？
煙花三月，正是翩翩佳公子、嬌俏佳麗攜手下揚州的遊玩時節。揚州偏倚江南，免受戰亂之苦，累朝累代，致使其民殷民富，繁華不次於京都。商賈雲集，店肆林立，熙熙攘攘，絡繹不絕。青石道上，酒肆茶館隨處可見，雜於其間的棋社便在此喧囂的環境增添了幾分雅致和書香之氣。琳琅滿目的雜貨，往來不絕的販夫走卒，道盡了此間的繁榮奢華。
“醉仙居”房簷下，幾個乞丐百無聊賴地曬著太陽，不時撓撓蓬亂的頭發，伸伸懶腰，露出滿口黃牙，嘴角掛幾縷無奈的苦笑。“醉仙居”對麵“翰軒棋社”離門較近的簷下，一個貌似乞丐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從其裝束上，你很難辨別他是否是貨真價實的乞兒，也許隻會讓你想到他隻是個剛“入行”的新手。雖然衣衫襤褸，但卻比其他乞兒的幹淨整潔，臉上的灰垢卻掩不住雙眼炯炯的神采，你找不到絲毫慵懶，並且頭發幹淨而不那麼蓬鬆；放於雙膝的雙手修長有勁，指縫間沒有半點汙垢。要不是麵前擺個不論不類的碗兒（微缺口的青瓷）和裏麵的幾個銅板，很難讓人聯想到這樣的人會是行乞的乞兒。與“醉仙居”門前乞兒的收入相比，他便顯得潦倒了許多。進出“醉仙居”的大多數是商賈和豪放的江湖俠客，大多出手闊綽，而進出棋社的多半是閑人雅士，打發給乞兒的自然就遜色多了。據常理，看打扮，管眉宇，誰都會誤認為這是“淨衣”的新手（丐幫幫內分淨衣和汙衣）。“醉仙居”內噪雜喧鬧，笑聲，推盅聲，吆喝聲不絕於耳，而“翰軒棋社”內沉寂幽清，僅有微微的落棋聲和歎息聲。
“淨衣”乞兒正閉目養神，似乎正冥思著什麼。忽然，從“醉仙居”內飄出一朵“白雲”，向“翰軒棋社”飄來，邊飄邊喊：“嘻嘻，吃飽了，殺一局去，殺一局去，快……，瑞哥哥……。”聲若黃鸝，音若乳燕，把“淨衣”乞兒從冥想中拉回了現實。卻是身著白衣的俊俏少女邊跑邊嬌嗔撒嬌，後麵的錦衣男子無奈的笑笑，似乎對這已是司空見慣。白錦無紋，靈秀嬌俏，麵若桃花，唇紅齒白，發似流波，指如蔥根，玉足纖巧，“淨衣”少年看得有些癡了。也許是少女興奮過頭，腳步不穩，還是咋的，在邁上“翰軒棋社”台階時，突然一個趔趄，身子不由自主地撲向“淨衣”少年，也是少年眼疾手快，攥住她雙臂，扶她站穩，才避免了她跌入懷中的尷尬。少女臉色略顯蒼白，似乎還驚魂未定。同時也伴隨“咣”的一聲，乞兒麵前的瓷碗兒應聲而碎，寥寥幾個銅板“篤篤”滾落，被對麵的乞兒慌忙收入囊中。“小姐沒事吧？小生冒犯了。”“淨衣”少年關切地問道，並輕輕鬆開了攥住少女兩臂的雙手，但眼神癡癡地看著對方。
“沒事，沒事，摔不到我的，嘻嘻。”少女嬌氣道。
“陌兒，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沒摔倒吧？”跟上來的錦衣男子關切問道。
“沒事，沒事。這地太滑了，卻摔不到我的啦，瑞哥哥。”少女似乎仍在為剛才的“尷尬”狡辯。乞兒心裏無奈地叫屈：要不是俺，你恐怕早就香魂失卻，摔個“狗啃泥”了，這小妮子也太要強了吧！乞兒無奈地笑了笑想。
“喂，有什麼好笑的，你是笑我嗎？”少女嬌嗔問旁邊的“淨衣”乞兒。
“小生不敢，隻是小生吃飯的家夥，你看這……。”說著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兒，接著道：“故而小生因而發笑，又怎敢取笑於你呢？”
“哼，不就個破碗嗎，本姑娘賠不起啊，喏。”說著從懷中掏出個銀錠字向“淨衣”乞兒拋去。嘟了嘟櫻唇，徑直向棋社裏屋走去，臨走並丟下幾個字：假乞兒。
錦衣男子向“淨衣”乞兒點了點了頭，也徑直向裏走去。
“淨衣”乞兒攥著銀錠，卻沒有那麼高興，隻是望著銀錠出了回神，嘴角掛了幾縷不一樣的笑意。
約過了二盞茶的功夫，那少女嘟著嘴氣嘟嘟地走了出來，邊走邊嚷：“背死了，背死了，連輸幾局，真是晦氣。”“呀”他跨出門欄時一不小心踩到了門前乞兒的腳，乞兒痛得叫了起來。
“喂，你怎麼還沒走啊，本姑娘不是打點了你嗎？”少女霸道的詰問“淨衣”乞兒。
“敢問姑娘，有乞兒討得夠的銅板嗎，對麵的乞兒不也天天出現嗎？”“淨衣”乞兒笑了笑反問道。
“瑞哥哥，快點，再不回家叔叔會怪死我的，快走了。”少女衝“淨衣”乞兒扮了扮鬼臉，向正在裏間觀戰的錦衣男子招呼。
“我的大小姐，你也有怕的時候啊，哈哈，走吧！”錦衣男子邊走邊道。
“不是呀，人家還有事情要做嘛，再說人家運氣這麼背，一點都不好玩。若叔叔問起，我便道是你帶我出來玩的，好不好？”少女嬌嗔道。
“你呀你，又要被你連累了，真拿你沒辦法……。”邊說邊輕輕刮了刮少女的瓊鼻。
少女衝他做了個可愛的鬼臉，歡快地沿街飄去，宛若一朵梨花。
驛路梨花，飄來飄去，這次邂逅，將注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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