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99 更新時間:10-07-23 18:03
賞花會如期舉行,雖失去了芙渠蓮花襯托滿園嬌花,但清除了萎花殘葉,芙渠清光粼粼,更顯清淨。
賞花會之後便是各個門派切磋武藝,石師太和往年一樣,命門下弟子點到即止不可多做留戀。
擂台之上,馬莊弟子和雁蕩派正一刀一劍切磋,都隻是小弟子,沒什麼看頭,底下的人便也意興闌珊,隻有馬桑和秦淮揚專注地盯著台上的人,偶爾目光對視,兩人都是笑意盈盈卻又暗中夾雜著相互較量的光芒。
雁蕩派雖一直沒什麼建樹,但在江湖上還是德高望重的門派,馬莊新興門派,想要揚名自然就要挫敗雁蕩派,就是不挫敗,打個平手也無不可。
“師太,您是佛教之人,佛教追求的雖是清靜無為,但是要在江湖上立足,除了威信還要有實力,難道您就一點都不願意爭取這江南盟主之位?”
李伊人斜斜地坐著軟語相問,石師太莞爾一笑,雖已是知非之年,但長年修身養性吃齋念佛使她看上去仍美麗端莊,一笑之間煞是端方如玉,再現當年玉人風姿。李伊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心道:若是師太再年輕個三十年就好了,到時候管她是不是慈航門的人,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拉來霓裳樓坐鎮。
“李樓主,江湖紛爭曆來不斷,即使一時間我慈航門能僥獲江南盟主之位,然誰能保證著武林不會再起紛爭?我慈航門講的是清修,自然是不願意糾纏於權利紛爭的。”
李伊人掩嘴一笑,道了聲是,又說:“師太,早就聽聞慈航門的《如是心經》和《無上劍法》精妙無比,伊人資質愚笨,想見識見識,不知師太可否願意……指點幾招?”
石師太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雙目真誠無半點不淨,點頭便道:“自然可以。”
李伊人麵色一喜,暗道她居然如此好說話?
誰知石師太又加了一句。
“可是心法和劍法隻能傳給本門弟子,若是李樓主能入我慈航門,我必定親自傳授《如是心經》和《無上劍法》!”
李伊人咯咯地笑了,打趣道:“師太真會開玩笑,伊人不過一句玩笑,師太竟也當了真?!”
“非也,我看李樓主雖年紀輕輕,卻眉清目秀頗有慧根,若不是因為已有霓裳樓需要李樓主打理,我定然會勸服你如我慈航門下!”
李伊人笑了笑,不再言語,目光投到擂台之上,卻見馬莊與雁蕩派已經分了高下。
雁蕩勝!
擂台上白衣青年朝下拱了拱手,便下了台,走到秦淮揚身後筆直地立著。
秦淮揚抿著嘴沒有笑,隻是衝他點了點頭,然眉眼中卻透露著絲絲笑意。
接下來的比武如第一場一樣,沒什麼看頭,下麵觀看的人覺得甚是無趣,好在夏青準備了各種瓜果點心,一邊吃著一邊看倒也還可以。
明日是由各派的大弟子切磋武藝,第三日,則由勝出的門派掌門人挑戰其餘想追逐江南盟主一位的掌門人,勝出的,自然就是新任江南盟主。
“晟哥。”思思一身廣袖白衣,挽著舒晟的手輕靠在他肩上,道,“依你看,誰會勝出?”
昨日各門派大弟子比試,已有了結果,是秋水閣勝出,今日,自然是由沈硯風挑戰各位掌門人。
舒晟緊盯著台上的沈硯風和花連城,輕聲道:“這還用看嗎?花連城剛當上掌門人不久,武功也並非一流,如何能與自小便被稱作神童的沈硯風相比?”
思思點頭說也是,卻又覺得這麼一個百年老派又要從江湖上被人淡忘,實在可惜。
舒晟回頭看了看他,摸著她的發件,問:“是不是覺得很無趣?”
思思搖頭,道:“屋子裏更無趣,不如在這兒,陪著晟哥你。”她衝他一笑,又回頭看著擂台。
不出所料,花連城敗——大敗!
“承讓!”沈硯風雖勝卻不驕,對著花連城做了一個揖,淡淡一笑,並未忽略花連城眼中的一絲戾氣,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花連城隨意拱了拱手,便下了擂台。
思思微微歎氣,看著白衣翩翩的沈硯風道:“不知道又有多少姑娘要在沈硯風的身上碎了芳心呢!”
舒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回頭看看身邊的人,果然見到許多姑娘或含羞帶怯或大膽地盯著沈硯風看。
“他是江湖後起之秀,從小便負盛名,秋水閣又如日中天,姑娘們會對他少女懷春,那太正常不過了!”他轉念又道,“不過,你可不行!”
思思嗔了他一眼,道:“說什麼呢你!”
舒晟隨即哈哈大笑,牽起她的手道:“吃飯去吧,看了一個上午,可真是餓啊……”
飯後,夏青又邀眾人賞了花,沈硯風風頭雖勁但為人十分低調,總是走在後麵從不搶其他門派的風頭,這讓花連城等人稍稍寬了心。
第二日,與馬桑比試,沈硯風勝。
第三日,則是與秦淮揚比試。前一天夜裏,舒晟躺在床上想了許久,對思思說:“明日裏,沈硯風可能會故意輸給秦淮揚!”
思思詫異地看著他,窗外有涼風在吹,吹得窗子嘎吱嘎吱響。
“你有沒有注意到,隻要是秦淮揚說的話,沈硯風是從來不會反對的。”
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
思思納悶,道:“你是什麼意思?他們關係好有什麼問題?”
舒晟忽然不說話了,似乎在想什麼。
“晟哥?”
“你平日裏鑽研醫術,可能並不會注意這些江湖傳聞。”他湊過去,貼著思思的耳朵道,“聽說沈硯風喜歡秦淮揚!”
思思立刻就驚叫了一聲,驚訝地看著舒晟。
“當真?”
舒晟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明日,一看便知!”
雁蕩派以劍法大雁朝北揚名天下,大雁朝北屬剛猛而內斂一脈;而秋水閣的秋水長天顯得較為陰氣,與大雁朝北相比,一陰一陽,相互克製,十分有看頭。
擂台上兩個人一黑一白,皆站定而不動,等著對方先出手。
思思在底下看得仔細,越看越覺得像,這沈硯風的眼神,可不就是含情脈脈麼?
她看了看舒晟,衝他點了點頭。
最後,沈硯風先動手,一柄長劍蓄勢而發,反射著熠熠陽光筆直對著秦淮揚,秦淮揚看準了破綻輕巧避開,腳點著他的肩一躍而起卻又很快返回,一掌打向沈硯風的百會穴。
“天哪!”思思不由驚呼,百彙是人體要穴,他好狠,一出手就是直取性命?!
眼見就要被擊中,卻見沈硯風忽然仰下身子,那一仰恰到好處,剛好緊貼著秦淮揚的手避開。
思思心裏鬆了一口氣,她是醫者,自然不希望看見有人受傷。
秦淮揚眸中閃過利光,長劍出鞘,緊跟著沈硯風避開的方向追去。
大雁朝北劍法愈發狠厲,無論沈硯風如何躲如何防,總是封殺了他的所有出路,漸漸將他逼至角落。
“這大雁朝北劍法真是精妙!”舒晟不由感慨,“我一直以為秦淮揚是要靠沈硯風才能勝任江南盟主了,看來並非如此!”
思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但見沈硯風神色越來越凝重,根本不像裝的。
“師太,您真的不上去?”
李伊人一邊瞅著沈硯風和秦淮揚,一邊問石師太。
石師太還是老樣子,莞爾一笑便搖了搖頭。
李伊人抿了抿嘴,又不吭聲了。
花連城死死地望著秦淮揚,雙手緊握,直到指節發了白。
江南一帶一共有三個百年老門派,一個是雁蕩派,一個是慈航門,另一個就是四明門,慈航門就不必管了,雁蕩派近年來跟四明門一樣,越來越走下坡路,可是照現在這個情形來看,越來越走下坡路的隻有自己的四明門,秦淮揚的武功跟上次見到的相比,進步還真是大!
真是不甘心!
秦淮揚一劍掃過去卻掃了個空,隻揚起了沈硯風的發,抬頭間,卻見沈硯風衝他笑得燦爛,因他背著台下,這個笑臉便隻有他看得見。
想起三年來兩人日日朝夕相對,大雁朝北劍法更是由他來指點自己,心裏就有一股無名火無處發泄,這下手間自然狠了許多。
戲演夠了,沈硯風也不想再多做糾纏。
他十三歲的時候遇見的秦淮揚,那時候秦淮揚也隻有二十三歲,神童除了念書武功比別人厲害,在男女之事方麵也早熟得多,他第一眼看見秦淮揚就在心裏認定了他,為了纏上他,他更是使盡了渾身的解數,軟磨硬泡有之,耍賴有之,騙人有之……直到秦淮揚實在經受不住他的磨人,開始教授他大雁朝北,誰知教了不過一年,沈硯風的大雁朝北反超了他苦練了十幾年的,著實讓秦淮揚氣悶了許久。
好在沈硯風提出了許多他練的錯誤的地方,讓他獲益匪淺,原本以為兩人會一直稱兄道弟,誰知一切平衡都在那個酒醉後的晚上被打破了。
想起來就氣!堂堂男子漢,怎能受此大辱?!
一劍下去,自然下了重手,本以為以沈硯風的敏捷,定能躲過,誰知這個白癡不僅不躲,反而裝作猝不及防迎了上去,那一劍,活生生刺進了他的肩胛。
秦淮揚呆住了,夏青呆住了,石師太和李伊人也呆住了,底下忽然安靜了。
隻有沈硯風趁著人們看不見,依舊笑著。
這比武本是切磋,點到即止不見血,誰知秦淮揚竟讓沈硯風受傷見了血!
沈硯風的身子搖了幾下,忽然就筆挺挺地倒了下去,秦淮揚麵色大變慌忙接住他,眼角瞥見他得意的一笑,心知又上了當,氣得當場就想把他扔下去,卻又不敢,隻因他肩胛處實在見血太多。
“沈硯風!”他又急又氣,大聲喊著他的名字,恨不得多搖幾下能把他搖醒了。
夏青很快反應過來,忙吩咐人把沈硯風抬下去請大夫療傷。
“秦掌門請鎮定,我們一定會請最好的大夫,您不用擔心!”
秦淮揚古怪地看著夏青,臉上微微泛紅,好在陽光猛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太陽曬的。
他這話,實在太過曖昧。
什麼叫請鎮定,什麼叫不用擔心?!誰擔心了!
他薄怒,卻還是對他笑了笑,道了聲有勞。
夏青衝他微笑,對著台下的人大聲問道:“請問還有哪位掌門人願意上台?”
其實這問也不必再問了,來的總共也就這麼幾個掌門,加上石師太不願追名逐利,李伊人又武藝平平,其餘幾個敗在了沈硯風的手上,秦淮揚無疑就是新任江南盟主了。
就在夏青準備宣布的時候,冷不丁從院門口傳來了女子尖細的聲音。
“秦掌門,小女子能否有幸與您討教幾招?”
眾人回頭,卻見是一個渾身豔紅的女子款款而來,頭上的金釵一步一搖晃,煞是豔光逼人。
“你是誰?!”秦淮揚眉微皺,怎麼從來沒見過?
那女子但笑不語,一步步走上擂台,道:“小女燕雀,平日喜武,尤其……喜歡會武功的人……”她的一雙眼布滿了秋波,朝著秦淮揚猛放,又朝他盈盈一笑,“不知秦掌門可願意?”
思思看的古怪,道:“這女子是誰?怎麼從來沒見過。燕雀……江湖上有這個人?”
舒晟搖頭,隻道:“我不知道她是誰,我隻知道,幸好沈硯風不在,不然……”
秦淮揚冷哼一聲,甩袖道:“姑娘,我看你走路輕浮,談笑不端,言語之間多惑人之意!怕並非善意,你究竟師承何方,有何目的?!”
燕雀仿佛並未聽見他的語帶惡意,依舊笑盈盈道:“我無師門,一切……皆是自學成才。我走路輕浮,談笑不端,言語多惑人,卻是為了適應這個世道可以練的。怎麼,這個答案秦掌門可否接受?”
“燕雀姑娘……”夏青忽然打斷,“此擂台是為了選舉江南盟主,隻有一派掌門人才能有資格參與比武,姑娘剛剛說沒有師門便不是一派掌門人了,也就……”他暗示性地一笑,道,“望姑娘見諒。”
燕雀掩嘴笑道:“誰說不是?!我啊……可是江南門的掌門呢!”
“江南門?!”思思疑惑,什麼時候出了這個門派?
石師太在下麵看得興趣盎然,這個女子有趣,她看看身邊的李伊人,若是李伊人再隨意一些,就和她相似了。
“姑娘莫要說笑,哪有什麼江南門?”
燕雀哈哈大笑,卻笑得妖冶。
“傻子,之前沒有,現在有啊,我剛剛成立的!”她一眨不眨地望著夏青。
秦淮揚腦海中閃過一絲念頭,忽然明白過來,直指燕雀道:“賊人!前幾日芙渠池可是你所為!”
此言一出,台下的人紛紛恍然,越看燕雀越像賊人。
“什麼芙渠池?!秦掌門,你乃正道,可不要血口噴人!”說罷,撣了撣衣袖。
秦淮揚眯起眼睛,道:“你來路不明,渾身上下布滿妖氣,口出狂言振振有詞,怎麼看……都是妖女!”
燕雀不屑一顧,道:“沒有證據的事,你都可以如此霸道,難道這就是你們平日所為?想什麼就是什麼?不管事實真相了?!”
“你……”秦淮揚手指骨發白,重重地拂袖不願再與她說話。
夏青辦起了麵孔道:“姑娘,你若是來砸場子的,還請盡快離去,否則莫怪我不盡地主之誼。”
燕雀作這才想起狀,道:“都快被你們這些榆木疙瘩氣壞了!我當然是來爭這武林盟主一位的!”
夏青嘴角一扯,笑道:“那夏某還是勸姑娘趕緊離去,你是決計打不過秦掌門的!”
燕雀反問:“你怎知打不過?這都還沒打呢!”
“我看姑娘走路步子雖輕,輕功一定很好,但呼吸急促微亂,內力一定不高,怕是武功一般。”
“你……”燕雀恨恨地看著他,“好你個夏青,說話如此狠毒不留情麵!”
夏青正要說話,去聽下麵又傳來一個聲音,低沉且微啞。
“燕雀!你下來……”
夏青眉頭深鎖,暗道一定要好好責問管家,怎麼能讓這些人出入水榭如入無人之境?!
眾人回首,卻見是一身黑衣的女子,頭上戴著小白花,目光陰沉,乍看之下令人心生懼怕。她的身後亦步亦趨跟著一個男子。
兩女一男?果真是那晚的賊人!
夏青眯起了眼睛。
思思渾身一震,手下意識地捏緊了舒晟的衣袖,口微張,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小姐……”燕雀不甘心,她自作主張先行一步,本想好好羞辱那些正道,誰知差點讓自己下不來台。
“你打不過他的!”小淩慢慢走上台,韓興秀則留在下麵。
燕雀想了想便衝她頜首,依言下去了。
夏青敢確定,她就是那晚傷了自己的人!
她走路沉穩卻無聲,呼吸綿長,目光犀利森冷,舉手投足間處處散發著迫人的壓力。
“請教……”
夏青還未說完,小淩就衝著秦淮揚冷冷道:“五行水教,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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