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47 更新時間:10-08-27 08:12
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陌生,陌生的床,陌生的桌,陌生的裝飾……一切都是陌生的。
這是什麼地方?
小淩噌地從床上坐起來,驚動了淺眠的守夜丫鬟,守夜丫鬟擦擦惺忪的眼睛,微喜道:“姑娘,您醒了?”
小淩很輕地嗯了一聲,掀開被子下地四處打量著,問:“這是哪裏?”
小丫鬟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道:“這是相府,姑娘你感染了風寒,還發燒了呢!整整睡了兩天才醒來!”
小淩淡淡地點點頭,又摸了摸額頭,覺得不燒了便放下了心。
“誒!姑娘你要做什麼!”小丫鬟見她四處找著自己的衣服放進包袱,一邊阻止一邊發急道,“您是想走?可是您的病還沒有好全呢!”
小淩甩開她的手,將包袱壓一壓又塞進一件衣裳,冷冰冰地道:“你不用管,替我轉告你們相爺,就說我十分感激他。”收拾完便趁著夜色出了門。
“姑娘!姑娘。”小丫鬟追了上去,攔住她道,“這外麵天這麼黑,您還是再留一會兒吧,等天亮了再走也不遲啊!”
小淩抬頭看看夜色,現在大約是三更天,夜深人靜的,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問你,我昏迷的這兩天,可有什麼人來過?”她忽然想起什麼,側頭問道。
小丫鬟被她冰冷的樣子嚇到,想都未想很快說道:“沒有!”
小淩放了心,隻道了一聲替我謝謝你們相爺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小丫鬟攔也攔不住,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步履不齊地離開相府。
這可怎麼辦呢?
她不敢去打擾謝樓南,便將這事告訴了管家。
管家也拿不定這件事該怎麼處理,又不敢深夜打擾好不容易睡著的謝樓南,便大清早守在他的門口,等他醒了再稟告他。
“怎麼了?”謝樓南一邊穿著朝服,一邊問道。
舒佑的病沒有好全,相反,他病得更厲害了,本來政事可以完全交由他們這些大臣大理,但是張躍晨自從當上了大將軍之後,便開始變得囂張跋扈起來,憑借自己兵權在手,便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借口,半強迫舒佑抱病上朝,現在時值初冬,早上尤其冷,舒佑拖著病懨懨的身體又怎麼可能好得了,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倒便宜了張躍晨——大權在握!
如此看來,這倒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老爺,那個發燒的小姐,昨夜醒來連夜走了。”
謝樓南係腰帶的手頓了一下,感慨似地哦一聲後,又繼續係腰帶。
“老爺……?”管家試探著詢問了一聲。
“隨便吧,她要走便走。”他穿上朝服,又匆匆吃了早飯,臨走之前忽然想起什麼,交代道,“若是二公子來了,就讓他回去吧,跟他說,人已經走了。”
管家半知半解地點點頭,送他出了門。
跟往日一樣的朝會,小皇帝依舊半躺在龍椅上昏昏欲睡,大小事務全由張躍晨把持。好在謝樓南的聲望還在,黨羽眾多,可以與張躍晨平分秋色。
他略彎著背站在文官之首,微眯著眼看著張躍晨在朝上意氣風發,麵無表情。
朝會散去,舒佑被宮人抱著離開了大殿,百官陸續退去,謝樓南慢悠悠地走在最後,十分悠閑的樣子。
“謝相!”景行追出來,攔住他的去路,道,“打擾了,一起吧。”
“額……”謝樓南沉吟了一會,道,“景行啊,昨天晚上……她已經走了。”
景行原本惴惴不安的情緒忽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的臉上布滿了失望焦躁,語氣中帶著責問,不解地道:“晚上?她不是還在生病嗎?怎麼讓她走了?”
謝相也無奈,他拍了拍景行的肩,道:“景行啊,這緣分呢……是來了就來了,不來的話……強要也要不得!”
“不!”景行打斷他,“我相信我們的緣分還沒有盡……”他雙目如炬望著前方,信誓旦旦道,“……否則,上天不會安排我們再見……”
生離和死別之後,還能輕言放棄嗎?
他衝謝樓南微點了個頭,大步朝前走了。
謝樓南站在原地,看著他堅定卻又落寞的背影直歎氣。
景行一路漫無目的地走著。
昨晚便走了的話,現在應該離開了京城了,就算布下天羅地網也找不到了。
抬頭,竟是王府,他望著歪了的匾額發了一會呆,舉步走了進去。
上次是在主屋遇見的小淩,那邊會有什麼她的物什留下也說不定。
果不其然,桌上和地上分別有一把劍,桌上的那把他不認識,而地上的那把正是驚風劍。
血,已經幹涸了,凝固在劍身上,雖不多,卻依舊驚了他的心。
他想起那天小淩打了他一掌,衣服上也印有血印子,看來她的手受傷了。
他胸口一陣發悶。
小弦走進來,見他坐在桌前看著一把劍發呆,不由好奇湊過去,隻見劍身鋥亮鋒利,正是一把好劍,不由讚道:“哇!這把劍真好,哪裏來的?”又見上麵沾了血跡,當即奇道,“呀!怎麼會有血?”
景行頭也不抬一下,把劍收了起來,道:“你不用管!”
小弦不滿地撇撇嘴,卻見景行抓著兩把劍就走了出去,當即喊道:“景大哥!”
雖然景行恢複了身份,可是她還是習慣叫他景大哥,就好像一切都還在尨州的時候一樣,父親沒有變,景行也還是那個隻疼她一人的景行。
景行停步,回頭看著她。
“我……我想看看那把劍,能給我看看嗎?”她像是一個小婦人一樣委曲求全地問道。
景行暗責自己剛才的語氣傷了她的心,卻不做任何解釋,將驚風劍拋給了她。小弦接了劍,忽然想起自己過來找他的原因,大喊道:“景大哥!我爹找你!”
景行道了一聲知道了就執劍大步離去。
他坐在大將軍府的議事廳裏,聽著幾個大臣討論政事,覺得無趣極了,心裏一直閃過小淩的臉,怎麼也揮之不去。
她的肩被自己射傷,現在好了嗎?手怎麼會受傷的呢?除了手,還有別的什麼地方手上嗎?她現在怎麼樣了?病好了沒有?
“不行!我要去找她!”
他越想越急躁,突然騰地站了起來,如此大的動靜自然打斷了議事,廳內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他深吸一口氣,站出來對張躍晨抱拳道:“大將軍,我有急事,先行告退!”
張躍晨原想問他是什麼事,卻見他眉頭緊蹙一臉著急,便揮揮手說:“快去快回!”
“是!”
他匆匆離開將軍府,卻與小弦迎頭相撞,小弦喜愛極了驚風劍,一邊走一邊耍著。
“景大哥!”她叫住他,想從他地方把驚風劍要過來,卻不想景行看見驚風劍,劈手就奪過,仔細審視了完好無損的劍身,喝道:“上麵的血跡呢!”
小弦被他嚇了一大跳,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看著他,訥訥地說道:“我……我擦掉了!”
“誰讓你擦掉的?誰讓你擦掉的!!”他突然暴跳如雷,手高高的抬起,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臉上。
小弦雙目充滿了淚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想打她?他竟然要打她?這麼多年他從來是這麼溫文爾雅,現在為了一把劍,竟然想打她?!
“景……景大哥?”她無措極了,用力絞著手指,道歉,“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說著,淚水就止不住地掉了下去。
景行也隻是一時之氣,眼見她哭了,也十分後悔剛才自己的態度。
小淩的事一直縈繞在心頭,讓他做什麼都沒有精力,恨不得立刻找到她,問清楚所有的事,然後兩人一起離開,去過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可是眼前還有許多事,光是一個小弦就讓他心煩得很了。
“我……對……”
天上猛然衝下一隻通體雪白的鷹,引吭高叫一聲停在景行的肩上,還撲扇了幾下翅膀,把小弦嚇了一跳。
“這……這是什麼呀?”她擦了擦紅腫了的眼睛,奇怪地看著眼前這隻白花花的大鳥。
景行取下綁在它爪子上的信箋,摸了摸它的頭,放它回了天空。
“這是雪鷹。”他曾在白華堂拜師,自然見過雪鷹,隻是奇怪雪鷹怎麼會來找他。
他卷開信箋,隻看了一眼,當即如遭了雷劈一般怔住了。
“寫的什麼呀?”小弦見他如此模樣,不禁好奇地湊過頭去,卻見上麵隻寥寥寫了十幾個字。
——欲知身世之謎,辭官速回白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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