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69 更新時間:22-03-27 19:01
楚燁雖然個子矮小,可麵對食物瞬間爆發出來的能量卻是無窮大的。兩條胳膊上掛著所有臘肉,手肘夾著兩隻雞,手裏還拽土矛根,除了薑和倚靠在牆角角落裏的破舊笤帚外,楚燁拿走了所有他能拿走的東西。
喬家柴房。
有了楚寒偷來的半袋粗糠,兄弟倆終究是吃了口熱乎飯,楚寒沒想到自己隻是熄滅灶火的工夫,楚燁就溜了出去。
楚寒耳朵靈敏,聽院內有細微動靜,起身出去,隻見楚燁拖著臘肉和風幹的野雞一臉亢奮地看著他。
楚寒瞬間黑了一張臉,出口的嗓音比數九寒天還要冰冷,“從哪兒弄來的?!”
把所有東西搬進柴房,楚燁一五一十將有人在窩棚裏挖了地窖貯存食物的事兒說了。
楚燁興奮地聲音都在抖,絲毫不曾察覺楚寒的語氣有什麼不對,“哥,我們不會再挨餓了!”
絲毫不理會楚燁的亢奮,楚寒冷著臉,“誰讓你去偷東西了?!”
找到食物卻沒有得到誇獎的楚燁頓時委屈,他哽了一下,直白地炫耀起自己的功績,“哥,咱們有肉吃了。”
“我說過,不準你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有哥在,這些東西用不著你操心,送回去!”
“我不!”楚燁大聲抗拒,懷裏抱著臘肉不鬆手,“這是我找到的,我才不要送回去。”
楚寒抬手。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楚燁偏著頭睜大眼睛,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挨了打。
“你覺得自己長大了,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嗎!”
淚水瞬間決堤,左臉迅速產生一種火辣的腫脹感,楚燁咬著下唇抖著嗓子說,“我不想餓肚子,我也不想讓哥哥餓肚子。”
說罷,他狠狠地將肉往地上一扔,窩進幹草堆裏抱著被子嗚嗚地哭。
楚寒心頭怒氣不減,咬緊牙關,口中用力太過,一股腥氣十足的鐵鏽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第二天一早,喬嬸發現自己家的廚房裏多了兩塊臘肉和一隻風幹雞,柴房門上又被掛上了鎖,喬大忠愣了下,“是楚寒那小子偷來的?”
喬嬸不樂意聽,翻眼白給他瞧,“楚寒自己還是個半大小子,何況他還帶著楚燁,大冬天的你讓他們怎麼活?”
把臘肉和雞收起來,喬嬸又說,“這兩天聽著些,若是聽見有人家丟了東西,晚上咱給人家還回去,我還不至於連頓飯都不給他倆留。”
喬大忠搖頭,“你呀,又不是咱兒子,可你總是比自己兒子還要上心!”
喬嬸頓時炸了火藥罐兒,“無論當年他家裏人做過什麼,這些年過去,都死了兩輩兒人了,他們恩不記,隻尋仇是嗎?”
“你小聲點!”喬大忠趕忙拽她胳膊,“你自己還住這裏呢!”
喬嬸甩開他,頓時將他扯了一個踉蹌,“你當我願意住在這裏……”
“行了,你自己發善心就發吧,終究這小子本性不壞,知道報恩,不是個白眼狼。”
冬日越來越冷,葉家情況不容樂觀,葉安和苦惱,他身邊明明守著一堆好吃的,卻不能正大光明的過到明麵上來。
他醒來之後的這段時間裏,家裏的活兒葉王氏不讓他插手,兩天來他做得唯一一件重活就是跟著葉茂才掃雪。而且每天出門葉飛荷都要跟著他,想到即便過年,餐桌上也隻是多兩道鹹菜,葉安和的心情低落穀底。
但是令葉安和沒想到,讓他更為憤怒的事情還在後麵。
夜晚,葉安和再次偷溜出葉家,來到窩棚,抬腳進去的第一時間,他就察覺不對勁。
火折子吹燃,用來遮擋地窖入口的木板早已被扯在一旁,露出地窖黑黝黝的入口。
瞳孔頓時緊縮,葉安和的心在這一刹那涼了半截!
跳下地窖,葉安和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薑塊,手指不住收緊,胸口頓時燃起龐大火球,一路碾壓理智,直躥到天靈蓋。
葉家村有小偷!
腳下的土地因感受到葉安和的怒氣如地動般不停起伏。
楚寒躲在山腳下的林中,層層樹木掩映中他瞧見葉安和進了屋,心中十分詫異,難道窩棚裏的地窖是他挖出來的?
就在葉安和進屋不久,楚寒明顯覺察到腳下的大地開始震動,出於本能,他猛地張手抱住樹幹,以此穩住身形。
地動來的快,散的也快,窩棚離後山近一些,震感強烈,但村子裏仍然安靜,沒有動靜,甚至連狗都沒有驚動就結束了。片刻功夫,葉安和從窩棚裏走出來,他腳步虛浮,走路踉蹌,虛脫無力的模樣在雪光下被楚寒瞧了個一清二楚。
心中頓生疑惑,幾天前葉安和上山尋參差點凍死在山上,如此短的時間,不僅病好了還能出門幹活?
直到葉安和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楚寒的視線中,楚寒仍舊站在原地。一來他不相信窩棚裏的地窖是葉安和挖出來的,二來,冥冥中又有些奇異的感覺讓他相信他們白日裏吃的肉就是葉安和的。
葉茂才在秋天摔斷了腿,後又遇葉安和生病,這個冬天葉家約摸也不好過。
楚寒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楚寒內心複雜時,隻聽耳邊再次傳來踩雪地腳踏聲,葉安和竟然去而複返!
方才,倘若他一時放鬆在葉安和走後立即趕到窩棚查看,現下定會被他抓個正著。
覺察到葉安和的小小計謀,上一秒還在愧疚中的楚寒頓時笑了起來,他邪氣十足的勾著唇角。這一刻,他全然確定地窖裏的肉就是葉安和藏的,沒想到葉安和平日不聲不響的,竟然也藏了兩把刷子。
翌日一早,穿戴整齊的葉安和臉黑如墨,有人竊取了他的勞動果實,偷走了他一點點收集來的吃食,被偷一憋屈的認知時時刻刻攪動著他的心,宛如數不清的螞蟻啃食心髒,葉安和越想越慪氣!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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