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93 更新時間:22-04-06 19:08
河岸的地窖被他偷了,葉安和不僅不生氣,心情反而很好?
饒是一向聰明的楚寒,此刻也猜不透葉安和的想法,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麼。
在樹上蹲了許久,直到確定葉安和不會再回來,楚寒下了樹往喬家去。葉安和全然吊起了他對他的好奇心,楚寒心情其好,好奇心旺盛,雙手交叉背在腦後,走起路來一派悠然自得的大爺模樣。
葉安和冷著一張臉,藏在拐角處的陰影裏靜等腳步聲臨近。
今晚,他是故意的,若按他所想,身後那人一直盯著他的地窖,那麼守在地窖周圍等他的幾率會很大。
他看過不少現代刑偵影視作品,很多犯人在犯案之後會返回現場,一來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二來,有些犯人會覺得自己做案是一項成就,會再返回現場欣賞。
若他猜得沒錯,他方才在大張旗鼓的填埋地窖一定會被“那個人”看到。
細數身後那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葉安和的臉色比滿地白雪更冷。他握緊左手,腳底的土壤悄無聲息的起伏,隻等身後那人露出麵貌,能在第一時間困住他的腳步。
一步,兩步,三步,越來越近……
葉安和倏地閃現在後人麵前,他聲音冰冷,帶著質問,“你跟著我做什麼!”
“安和。”
兩人同時說話。
待看清身後之人時,葉安和瞬間收斂臉上表情,當場怔愣,“爹,怎麼是你?!”
葉茂才半夜起床上茅房,回屋前進葉安和屋裏瞧瞧三個孩子有沒有踢被子,冷不丁發現葉安和根本不在屋內,他怕王雪蓮擔憂,不敢聲張,隨便套了件棉襖便出門找尋。
“這麼晚你出來做什麼?”
葉安和瞬間啞火,“睡不著,出來轉轉。”
數九寒天,夜晚溫度過低,穿著棉襖也免不了縮著脖子,葉茂才道,“快回家,太冷了,別再病了讓你娘擔心。”
“哎。”
葉安和偷偷瞅他一眼,心中打鼓,他知道自己丟失的東西不是葉茂才偷的,可究竟是誰一直跟著他?
“爹,你怎麼出來了?”
“撒尿,順便瞧瞧你們屋裏的爐子,沒想到你不在。”
“哦。”
葉茂才不放心,他以為葉安和已經變了,但目前看來,這孩子做事還帶著以前的影子,悶不吭聲,有心事不願跟家裏人說。大晚上的一個人出門,他怕葉安和再不聲不響地跑到山上去,年節即在眼前,出了事可怎麼辦。
於是,在兩人說話時,葉茂才已經決定要暗地裏好好看著葉安和,“你身子還沒好全,老老實實待著,快過年了,身子最重要。”
葉安和嘴上答應,心下卻不知在想什麼。
先一步發現葉茂才而躲起來的楚寒藏身牆角,躡手躡腳,不遠不近地綴在兩人身後,瞧著葉家關上院門後扯起嘴角。
那笑容無聲且囂張,黑眸中帶著某種異常地亢奮,看來葉安和已經發現他了。
有本事來抓我呀!
與葉安和的兩次對弈,楚寒一直處在上風,不僅沒被抓到,還能欣賞葉安和生氣的樣子,不知葉安和的哪處反應暗戳戳地戳中了楚寒血液中一直暗藏的基因,令他不覺得危險,反而一身血液沸騰。
兩步跳上牆頭,身姿輕巧地跳進喬家院子,楚寒躺在幹草堆裏時眼前還在幻想葉安和一定滿臉的氣急敗壞,他嘴角叼著一根散發著麥香的稻草,興奮地用牙咬扁。
葉安和,你比我想象中要有意思的多!
接連兩次地窖被盜,從未有過的鬱悶將葉安和從頭到腳包裹起來,且從他半夜出門被葉茂才發現之後,葉安和發覺葉茂才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跟著他。
眼瞅著距離年節越來越近,再不行動,即便能燒出來木炭也趕不上年前最後一次大集,過了年一個月之後便會開春,屆時木炭價格回落,串串銅錢便是白白丟了!
葉安和坐不住了。
葉茂才總是看著他,葉安和清楚知曉若是再想晚上出門,必須先將葉茂才擺平。
恰巧家裏的竹筐已經積累到一定量了,葉茂才要去鎮上賣掉,葉安和主動攬下了活計,他手裏還有幾個零散銅板,賣掉了竹筐之後,順路拐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藥鋪,再出來時,他懷裏多了一個小小的灰紙藥包。
上繳了賣竹筐的銅板,夜幕降臨,葉茂才一反常態早早睡下了。
葉安和提前在葉茂才的水碗裏動了手腳,但為以防萬一,再出門時葉安和還是存了個心眼。
入夜後,萬籟俱寂,葉安和背著竹筐,先是圍繞葉家村來回走了幾次,毫無目的的閑逛。確定無人跟在身後之後,葉安和特意改了方向,從小路進了山。
卻不知,楚寒連偷了他兩次之後,發覺他見到的葉安和與村中傳聞的葉安和簡直是兩個人,為人不僅不陰沉討嫌反而相當聰明機警。
楚寒的心就像被奶貓抓了一般,他迫切的想要看清楚葉安和這個人,於是他改變策略,不再跟著葉安和,轉而趴在葉慶生家的屋頂上。
葉慶生在鎮子上有穩定工作,王秋蘭也是個潑辣能幹的人,侍弄田地不輸男人,兩人經營的小家家境殷實遠超村裏人,是以他家房子也是村裏院牆最高最氣派的,趴在屋頂上,高度足夠俯瞰村中各家院門。
此時楚寒便是趴在他家房頂的屋脊上,身上蓋著一堆破布,一連守了葉家幾日,手腳上的凍瘡凍裂數次,寒風中往外冒著鮮紅的血珠。
功夫不負有心人,今夜,楚寒終於見到葉安和再次出門了。
楚寒瞧見他往山裏去,動動被凍僵的手腳,從房上跳到地麵時,還不小心輕歪了下腳,他全不在意的跺跺腳,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葉安和與外表全然不同的深藏在骨子裏的韌性和倔強,再加上他那些看起來神神秘秘的行為,讓楚寒心癢難耐。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拿了一根羽毛,在內裏撩撥,由內而外的癢讓楚寒搔,動了。
此時完全不知自己又被人惦記上了,葉安和自信滿滿往山裏去。
穿過密林,走進深山,選了一處土質略幹的空地,這裏遠水又通風,地表上隻生長著一些低矮的雜草和灌木。
土係異能將草木全部搬運開來,燒炭,需要幹燥的窯井,徹底燒幹井中水分之後,才能著手燒炭。
葉安和是個優秀的陶藝師,製瓷,製陶得心應手,閑暇是他還在別的工坊做過玻璃和水晶擺件。雖然燒製不同材質所需的窯溫不同,現代的儀器和溫度控製的更精準,但從古至今的曆代陶瓷演變史,不說倒背如流,對葉安和而言卻也是耳熟能詳。
那是精通陶藝,成為一個精湛陶藝師的必備學識基礎。
拂去地上積雪,雙手覆上地表,葉安和沒有直接對山體動手,而是在地表築起一座小窯。為了功能與燒炭的窯井相似,葉安和不斷加固窯牆,使得牆體足夠厚實,確保一旦開始燒窯,窯內溫度能夠達到燒炭的條件,不會因為窯牆太薄,被寒風吹低了溫度,從而燒出耐燒,無味的木炭。
不多時,半圓形的窯洞成型,為了日後好遮掩,也為了保存體力,這個炭窯沒有建的很大,在窯牆上還留了一個觀察溫度和內裏燃燒情況的觀火眼和四個煙囪洞。封窯頂時,葉安和偷了個懶,他與一般人不同,常人建窯要考慮窯頂的密封程度,和泥封之,而他隻需要不斷加固上麵的泥土即可,等到泥足夠厚且壓不跨窯洞時,炭窯便是成了!
炭窯建好之後,葉安和拿出火折子點燃收集起來的枯枝開始對牆體進行烘幹,火光瞬間點亮了四周,驚起林中鳥類撲啦啦展翅飛出巢穴。
在葉家村後山,楚寒正在原地打轉。
進山之後,他很快跟丟了葉安和,期初是他有意拉開與葉安和的距離,可沒想到真入了山,葉安和會往深山裏鑽。
黑夜中,寒風吹動樹杈,樹枝搖曳,林間風聲鶴唳。
前幾次楚寒跟蹤葉安和時,總是借著外界天氣和周圍環境巧妙掩蓋自己的聲音和蹤跡,那是他多年以來鍛煉出來的逃命本事。
可不曾想有一天他也會因為環境影響導致人跟丟了!
正懊悔時,深山中飛鳥驚起,遠處山腰隱約有火光冒出。
楚寒神色一凜,心中登時冒出三個字,葉安和!
烘幹牆體需要時間,葉安和守在一旁,時刻關注著窯中有沒有冒出丁點兒火星子引燃林中草木,也就他膽子大又有異能在手,若換了其他任何一人,大約都不敢在冬季的密林中用火。
燒完周圍的幹草,葉安和摸著仍舊潮濕的牆體,迅速封住窯口,留出一個小口,借著裏麵還未熄滅的火光在林中砍樹。
先將樹木連根拔起,土壤翻滾,幫他將整棵樹運送到窯前。從竹筐中抽出斧子,砍去樹幹上多餘的枝杈,將樹劈成大約一臂長的一指寬的木條。
一人力量實在有限,劈完一棵樹,葉安和覺得體力有些透支,口幹舌燥,胳膊酸疼,身體還是太弱,稍微運動運動便頭暈眼花。
靠在一旁休息片刻,葉安和用土將所有痕跡覆蓋。
葉安和離開後,楚寒坦然自若地獨自藏了片刻後自暗處現身,繞著窯洞轉悠了好久,他既驚訝於葉安和偷偷摸摸在深山裏燒木炭,又驚愕於葉安和偷偷摸摸在深山裏燒木炭!
楚寒是個街混子不假,可他是個有見識的街混子,他的愛好雖然猥瑣但著實廣泛,是以一眼識得眼前不倫不類的小窯應當是個燒木炭的炭窯。
一連幾天,葉安和往返山裏如法炮製,將處理好的所有木條豎著擺放進窯內,待他砍的樹足夠塞滿一窯,當天晚上便能開窯燒製時,卻被葉茂才抓了個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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