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注定失敗的決鬥

章節字數:7272  更新時間:09-11-04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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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房間的大小,隻要掛上國徽就顯得那麼與眾不同。每次開庭前,文卿都會仔細的看那顆高高懸起的紅色徽章,然後心情就會莫名的平靜下來。

    可是今天,當法官“傳犯罪嫌疑人出庭”時,她的心裏還是咯噔一下,臉燒的好像站在那個半開的籠子裏的人是自己!

    也許這個世界上有——但是至少她還沒有聽說過,在京城有她這樣倒黴的辯護人。伍兵聽她說要做自己的辯護人時,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放下筆,很慢但是很堅定的說:“不!”

    那種平靜,看不到一絲可以勸服的痕跡。無論文卿怎麼勸,伍兵就是不張口。文卿急了,坐在會見室裏開始掉眼淚。這時,伍兵的臉上才有所變化。

    一共去了三次,第三次是帶著唐哥去的。文卿一句話沒說,從頭哭到尾。唐哥說:“算了吧,人家一個大律師,為了你連眼淚都哭幹了。你已經對不起人家,這點要求都不答應?!”

    伍兵這才點頭簽字。

    隻是簽字後,無論文卿怎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伍兵就像錄音機一樣精準的重複審訊記錄上的話,沒有一句錯漏!

    伍兵在被告席站好,文卿看著他身上橘色的馬甲,想起在看守所裏,自己最後一次失望的離開時,伍兵說:“你……保重!”

    “我以為你要說讓我別費心呢!”文卿當時如是說,然後伍兵笑了。

    這麼久,第一次看見他的笑容。文卿咬著後槽牙,一邊笑,一邊流淚。

    庭審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文卿偶爾會看一眼伍兵,希望哪怕能看到一眼——就一眼,他看過來的目光——也會給她無限的鼓勵!

    可是,什麼都沒有。

    檢察院的陳述很簡單,這樣簡單明了的案子,沒必要搞得大張旗鼓。文卿習慣性的拿起一張白紙,那是上學時辯論賽留下的習慣。通常會記一些對方的要點,但是檢察官照本宣科,那個“本”已經被她看了無數遍。拿起這張紙,隻是在必要時掩飾一下思路的斷點而已,或者加強一下手勢。

    她宣讀了自己的答辯狀,並把自己的調查證據一一向法庭提交。檢察官們似乎有些吃驚,互相交換了一下意見。

    按照文卿的調查,顧餘並沒有暈倒,顧父是在得到伍兵肯定的答複後才暈倒的,這兩項都有證人在場,並且證明顧父所托內容,是讓伍兵替顧餘頂罪。從時間上看,120的原始記錄證明顧餘顯然是在說謊。

    文卿並沒有證明伍兵無罪,因為捅傷人的那把刀子上的確同時存在兩個人的指紋。但是,她如果證明顧餘和顧父撒謊,那麼他們對伍兵的指證也將不成立。到底是誰傷害了宋沙,並不能得到充分的證明!如此,對伍兵的指控將麵臨證據不足發回重審的結果。這正是文卿第一步要達到的目的。因為,最重要的是宋沙的一份病曆證明!它將證實,該過失傷害並未致人重傷或死亡,將按照有關違反社會治安管理的規定進行處罰。

    無論是伍兵還是顧餘,這個結果都是最好的!

    文卿覺得這是法律賦予的最公正的結果,她第一次興奮的告訴伍兵時,換來的卻是伍兵的沉默。唐哥說她不懂男人,伍兵現在騎虎難下。如果顧家不開口,伍兵永遠不會開口。可是顧家卻根本不讓文卿登門,顧老爹一見文卿就要死要活,連居委會都不管用!

    文卿心裏明白,宋沙依然會賠給顧家錢,顧家父子會有足夠的錢在四環之外五環之內擁有三四套一百平左右的房子。而伍兵,將因為自己的冥頑,在監牢裏被人默默的遺忘,乃至唾棄!走到這一步,顧家不想再冒任何風險替伍兵出頭。就像顧餘問文卿的那樣:

    “萬一宋沙是重傷,或者他自己弄出個重傷證明呢?”

    他們不敢擔這個萬一,則那些一萬就隻能讓伍兵扛著了!

    質證階段,檢察官沒有對文卿提交的證據提出過多的質疑。隻是認為文卿作為嫌疑人的女友,違背了回避原則。文卿早有準備,輕而易舉的駁了回去。這不像是攻防作戰,更像是彼此在喂招,一個認認真真,一個則輕慢的像走過場。

    最後陳詞,文卿按照寫好的稿子念完最後的答辯。將要結尾時,看著站在被告席上的伍兵,心裏突然一動,嘴巴不受控製的講了下去:

    “在整個事件中,我的當事人保持了高貴的沉默。所有人都能看到,在沉默的背後,是對一位七十多歲老人的尊重和愛護。我們的民族,尊敬和愛戴那些具有自我犧牲精神的人,並且提升到道德的水平加以提倡。可是,生命對每個人都是唯一的,生命的成長又牽連著其他的生命和靈魂,每一個都是唯一且不可替代。誰也無法否認,一個生命的寂滅將牽動難以計數的靈魂的震動。因此,無論是道德,還是法律,首要尊重的就是個體的生命。當我們為高尚的自我犧牲精神落淚擊節的時候,是不是也應該想一想那些犧牲掉的生命背後是否牽連了另一些同樣值得嗬護與陪伴的生命與靈魂?誰來替他們負責?

    在大學的課程裏,我們總是激辯道德與法律的關係;在生活中,我們總是譴責法律的冷酷和僵化;可是,在一個個平等的生命麵前,在千絲萬縷的社會關係麵前,怎麼能簡單的以非此即彼的方式犧牲一個保護另一個!這樣做,不是太粗魯,太草率了麼!這難道也是道德的要求麼?我們的良心要求我們關愛生命,但是我們的生命要求我們必須先對自己負責!聖人也承認,治國平天下先從齊家開始。萬事都從己身做起,都從身邊做起。我們尊老愛幼,我們要責任自負,當他們不能兩全時,誰來評判?是衝動、是淚水、還是鮮血?都不是!隻能是法律!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我們總在權衡中取舍,法律也是如此。法律對道德的追求絕不遜於我們在座任何一位的良心,但它還有難得的理性和對普羅大眾的憐憫,為什麼我們不去信任它?不把評判的標準交給它呢?請不要擅自做主,那才是對自己對別人的粗魯和無禮!

    各位法官檢察官,我相信我的當事人作為一名普通的公民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道德水準,而法律也會給我當事人一個公正的判決。”

    文卿的目光完全轉向伍兵,她已經忘記了這是法庭。她在追問伍兵,也在追問自己。這一路的風風雨雨,似乎到此是個總結的時刻!我們每天都為自己的行為作出判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標準,有人用金錢,有人用法律,有人用良心,可是最終的結果由誰來定,誰知道呢?

    最後這番話,基本上和辯護無關。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伍兵是在替人頂罪,這番話,詰問的不是檢察官,而是每個人的判斷標準,是所有人的內心深處。簡單的喝彩,莽撞的決定,衝動的行為,即使感人至深,卻真的值得尊重嗎,是負責的選擇嗎?

    一時間,法庭上靜悄悄的。

    良久,從角落裏響起一聲聲的鼓掌。宋沙站起來,大聲的鼓著掌,旁邊陸續有人站起來,一聲比一聲響亮的鼓起掌來。霎那間,法庭裏變成掌聲的海洋,連法官也不自禁微微點頭。檢察官互相咬著耳朵,間或點點頭。

    文卿看著伍兵,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拋開道德和法律的堂皇,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法警把伍兵帶下去,文卿茫然的走出法庭,站在大廳裏,不知道下一步在哪兒?

    有人輕輕的扶了一下她的肩膀:“果然是老嚴欣賞的人,我突然有點佩服你了。”

    定睛細看,原來是宋沙。很嚴肅認真的看著她,沒有半絲匪氣。

    文卿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向大門走去。法院的台階很高很高,又寬又大,穿著高跟鞋踏在上麵硬邦邦的有些咯腳。

    宋沙跟在她後麵繼續說:“走吧,找個地方坐坐,雖然你的辯論動人心弦,但是總得有個說法。如果顧餘因此落罪,伍兵那個傻子未必能原諒自己。對你,結果是一樣的。”他有些惋惜的看著文卿,“或者,我能幫你找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文卿停住,宋沙果然掐人短處的宋沙。他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拒絕。

    宋沙的車是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卡宴,高大憨壯的車身緩緩的行駛在擠擠挨挨的車流中,顯得非常局促。文卿突然想到,也許宋沙就是這輛卡宴,藐視山川藐視速度,從心底裏藐視一切,卻不得不在這條不寬的路上被橫七豎八的線條強製管理著,或者被擁擠的各式各樣值錢不值錢的車緊緊夾住。非不想動,實不能動也!顧老爹和顧餘根本就是他眼裏的稻草,可是卻是這夾緊卡宴的眾多車中的一輛,所以他不得不低下頭,屈尊降貴的把老頭送回來。

    那麼,她和伍兵呢?在他的眼裏又是什麼?橫線,抑或車輛,還是地上的釘子?

    宋沙似乎也是一肚子心事,在無數次並線別車之後,拐進路邊的一家咖啡館。文卿連名字都沒看,直接進去。這裏甚至沒有咖啡的香味,但是淡淡的檀香還能稍稍撫平煩躁的情緒。

    “今天我去庭審現場了。我就想看笑話。看你拚命的想替他脫罪,看他拚命的想把自己送進去。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替伍兵辯護。這家夥根本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宋沙直奔主題,沒有絲毫的猶豫,“可是聽了你的辯護,我不得不佩服。你不容易,既要保全伍兵,又要讓顧家不承擔責任,難為你了!”他抬頭看了看浸了水漬的天花板,選擇著措辭,“不過,到了最後,聽了你說的那段話,我才明白,伍兵也許不傻,你也不是說他不對。好比我已開始以為這是一場傻瓜之間無謂的決鬥,後來才明白,原來是場華麗的雙人舞!你們,都做到了極致,我很佩服,也很羨慕!”舉起手邊的茶,以茶代酒,敬了一下。

    文卿不明白他的意思,坐著沒動。心裏微微有些不屑,從宋沙這個流氓嘴裏說出這些話,似乎過於文氣,過於慷慨,那顆勢力無德的心裏不應該有這些感慨。

    “雖然如此,我還是替你們可惜。”宋沙露出蔑視的表情,“你的法律,和伍兵的良心,都是沒用的東西。改革開放,我們隻剩下錢了。老嚴比你更懂法律,陳局比你更明白職責,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們不知道什麼是道德,什麼是法律嗎?可是,你看看,誰去做了?隻有你和伍兵,兩個傻子!人家捧著法律,都去還錢了!可惜了兩顆好頭顱,塞滿了榆木疙瘩!”

    文卿啞口無言,從嚴律和宋沙合作開始,她就已經沒資格反駁了。但是,她又是那樣的不服氣,總是想著離的遠一點,再遠一點!

    看文卿欲說還休,宋沙冷笑了一聲:“照你們這樣下去,一輩子也沒法出息!自己都活不好,還改造社會呢!全是放屁!”

    文卿皺了皺眉,不想理會。

    宋沙本來就是人精,文卿一閃而過的不屑被他抓了個十成十。本來他就沒指望說服誰,此時也就不再說下去。頓了頓,把話題轉到自己的目的上:“這次,我打算幫你。伍兵是個人才,我想交這個朋友。陳隊隻想殺雞給猴看,要別的拆遷戶不鬧事。我去說說,估計最後能撤掉。但是,我有個條件——”

    文卿終於忍不住了,搖了搖頭,無奈的說:“宋沙,你最好先說條件,看我答不答應,再讓我看蘿卜。我這個兔子,很倔!你不用白費口舌。”

    宋沙端起茶杯把玩著,笑著說:“文卿,文大律師,我有沒有說過你很不識相?”

    “謝謝!很早您就誇過了。”文卿反諷。

    宋沙大笑:“有意思!我算是明白了,你們做律師的,就算是全身上下都喊怕,這副牙口也不會示弱!”

    文卿警覺的意識到這樣的鬥嘴會讓兩人的關係似乎親密起來,她下意識的閉上嘴,不回擊也不承認。嘎然而止的沉默讓精明的宋沙立刻意識到,文卿和他之間的距離與生疏。笑意慢慢的收回,卻依然留在嘴角,隔著霧氣,看著對麵的女人,像是欣賞一尊瓷像。

    其實,宋沙不得不承認,幫助伍兵,固然是欣賞他,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麵前的這個女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文卿在他眼裏變得有些不一樣。看她一腔情願的在法庭上鑽牛角尖,他覺得好笑又有些憐惜。可憐的女人,遇人不淑!

    伍兵冥頑不靈,自己何妨接手呢?

    但是他知道文卿的脾氣,是以繞著彎子,先把伍兵扯到身邊。反正也是一個人才,對伍兵,宋沙也有自己的計劃。

    宋沙有些走神,文卿被他看的不自在,問了句:“什麼條件?”話一開口,便覺得示了弱,好像自己很在乎似的。

    宋沙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說道:“很簡單,事情了結之後,我做東,請伍兵吃頓飯。放心,不是鴻門宴,我隻是想結識一下,交個朋友。當然,不強迫,他要是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我也不勉強。你可以告訴他,唐哥也會去。有些事,我還是希望他能幫忙。”

    文卿心裏一愣,這算條件麼?就算什麼事都沒有,隻要唐哥去,依伍兵的脾氣,一般不會拒絕。宋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還是另有打算?

    宋沙像喝酒一樣喝掉剩下的茶水,叫人來結賬。對文卿說:“到時你也來,難得你這女人算個人物。”

    文卿皺緊眉頭,實在說不出“謝謝誇獎”的話。宋沙卻像得了什麼大獎,開心的大笑起來。

    拖著疲累的身體,文卿回到律所。就像宋沙說的,這是一場決鬥,而決鬥的雙方不幸的是她和伍兵。她要維護自己的法律和愛情,而他維護的則是男人的原則和尊嚴。

    王律師和芮律師都聽說了法庭上的事情,跑過來表示關切。文卿笑著試圖淡化,王律師卻說:“嘖!這樣的人甩了算了,不明事理,不分黑白。一點也不愛惜自己,將來要真是在一起,可有你麻煩的!”

    芮律師也有自己的意見:“文卿,他這是典型的哥們義氣,將來很有可能誤入歧途啊!你和他在一起,小心會被拖累!”

    路亞難得的發表法律意見:“文卿,他這不是藐視法律麼?自以為是的頂罪,難道法律是兒戲?!太幼稚了!”

    其他人也紛紛站起來發表自己的觀點,有說男人不可靠,用豬會上樹來類比;有說義氣現象是中國社會封建餘毒,與現在的法製建設相悖,並聯係自己的精力,恨恨的要打到!還有的客觀執中,說伍兵的做法隻是中國社會信任機製的一種延伸,因為自古以來,中國的社會機製就是采取在違法必究上網開一麵、保護小圈子秘密的策略換取整個社會的溫存信任。所謂“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伍兵的做法,是在麵對顧老爹老無所養的窘境時,對該原則的擴大化。一時間,辦公室裏人聲鼎沸,幾乎成了菜市場,反倒是文卿這裏,冷清下來。

    長籲一口氣,文卿悄悄坐下,打開電腦,郵箱裏又躺著鋪天蓋地的未讀郵件。她真希望生活就像電視裏演的那樣,除了一個案子啥都沒有。讓她可以集中精力,專心致誌!可是現在,她還得做許多不相幹的事情。

    談律師的來信說,項目進行的很順利,她現在已經完全離開了,今後的聯係人是XXX。文卿一看那人的身份,是另一個所的,而且翻了翻郵箱,竟沒那人的聯絡郵件,想必人家是有自己的算盤。這件事大概就到此為止了。在工作日記上打了個勾,表示此事已了。客氣的回複了談律師,同時抄送嚴律師,所裏小掙一筆,也還不錯。

    嚴律師的信緊排在談律師的信後麵,內容很短,讓文卿有時間跟宋沙聯係一下,就他們那個樓盤項目的法律事宜做個顧問。文卿終於想起自己要辭職的事情,可惜都成了昨日黃花。不僅不能辭,還要硬著頭皮做下去。

    拿起電話,撥通嚴律師的手機,他在外麵。

    “嚴律師?我是文卿,方便嗎?”

    嚴律師的周圍有些嘈雜,但是很快變得安靜下來,“小文啊,什麼事,講吧!”

    “關於宋沙那個樓盤的法律顧問,能不能——”她猶豫著選擇合適的詞和語氣,在停頓的間歇,也期待著嚴律師能給她的台階,不要把話講的那麼滿。

    嚴律師自是聰明,等了等說:“這個我做不了主,第一,宋沙指明讓你來;第二,這個選擇是陳隊首肯的。”

    文卿對第一條有準備,聽到第二條理由愣了一下:關陳隊什麼事?

    嚴律師歎了口氣:“小文,我一直很信任你。陳隊和我們是老關係了,這件事交給別人他不放心!”

    文卿瞬間明白,陳隊在這個項目裏有貓膩!不僅陳隊,嚴律師也有!所以,他們隻能用自己人!

    嗬嗬,什麼時候自己竟然成了宋沙的“自己人”?!

    放下電話,文卿的腦子亂哄哄的。不做不行,如果做,又該以什麼樣的立場去完成這項任務呢?她不想“同流合汙”,但這件項目本身卻是客觀存在,無法以對錯來承認或否定的。即使宋沙這樣的流氓,可以心裏罵他一千遍,但是隻要沒證據,她始終不能當麵或公開指責他什麼,更不能否定他工作和發展的權利!

    芮律師站起來,趴在擋板上問文卿:“怎麼啦?宋沙那個樓盤多好的項目啊!我估計怎麼也得蓋兩年賣兩年,一簽就是五年啊!怎麼不做呢?”

    文卿扭頭苦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索性說道:“要不您來吧,我對房地產這塊不熟。”

    “算啦,我承認我八卦,不過我可不像某些人趁機抓別人的把柄,搶人家生意。”說完,芮律師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律師的背影。最近,王律師得了個外號“豺狗”,背地裏被人叫的很壞,就是因為她不擇手段到處搶大家的案子,搞得所裏一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本來就不相互聊案子,現在連座機都不敢用了。有人索性不來上班,寧可耗著家裏的電話費上網費,也不願讓王律師有機會得到自己案子的消息。

    芮律師的一個客戶剛被王律師搶走,雖然以合作的形式表麵和解,但是在客戶的認知裏,王律師才是律所的老大,這個項目的牽頭人。做了大量前期努力的芮律師已經被可憐的扔在一邊,偶爾做些案牘工作。

    芮律師繼續說:“誰熟啊!法律嘛,還不是一通百通,重要的是你的思維,不是那些僵硬的法條。這一點你做的比我好!不用謙虛。我知道,你是因為伍兵。唉,要是普通女人,跟了伍兵這樣的人也不錯。至少實心實意的待你一輩子,他要是承諾了什麼,真是吐口吐沫落根釘!可偏偏是你,又攤上宋沙這麼個攪屎棍,唉!”芮律師搖頭晃腦,“孽啊!都是孽緣!上輩子欠誰的啊!”

    文卿本來聽的有點傷感,到了後來忍不住笑了出來,“芮律,您什麼時候也唯心起來了?”

    “老了,不信命不行。很多事吧,都是命,爭也無用不爭也無用。我看,這個項目你是非接不可的,以後走一步算一步。根據我的經驗,這法律,是保護當事人的,也是保護咱們自己的!”他敲了敲的擋板頭,發出啪啪的聲音,最後一句說的格外認真。

    文卿明白,他是提醒自己小心,看來大家不說,但是這個項目究竟有多少貓膩,許多人都心知肚明。點點頭,勉強笑了笑,算是謝過了芮大哥。

    晃眼兒下午快過去,王律師從電腦前爬起來,伸了個懶腰,一扭頭看見文卿還坐在她身邊,非常吃驚:“文卿?你沒去法院?”

    “啊?我去了,中午就回來了。”文卿不知所以,茫然的回答。

    “不是,我不是說伍兵的那個案子。”王律師很著急的樣子,“米倍明的案子今天下午三點開庭,你沒看到通知麼?我放你桌子上了!”

    啊?!

    文卿一看表,四點半了!

    “哪裏?”

    “你桌子上!”王律師突然變得疏遠,“路亞簽收的,當時我跟她在一起,是路亞告訴我的。我記得是放在你桌子上了。”她沒說是誰放在桌子上,但是從口氣推斷應該是路亞。文卿無心計較,心急火燎的翻著桌子上的文檔。

    她的桌子一向整潔,但是畢竟文檔不少,層層疊疊都是紙張,最後在一摞子待切碎的廢紙下麵看到壓著的法院通知,果然是今天下午三點,米倍明的案子開庭審理!

    可是,至少應該有人應該給自己打手機啊?

    文卿掏出手機一看,並沒有未接來電。趕緊問前台的路亞,路亞說沒人找過她,她早就忘了開庭的事!

    文卿趕緊給米倍明打電話,米倍明的周圍噪音很多,但是他的抱怨清晰可聞:他的電話打過去,文卿的手機是忙音!根本無人接聽!米倍明說,法院希望調解,他和趙麗都同意了。不需要文卿再做什麼,說完就掛了電話!

    文卿手腳冰涼,她怎麼捅這麼大的婁子!嚴律師那裏,該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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