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獨香

正文  第14章

章節字數：1637  更新時間：09-11-29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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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扯了扯淑華的衣袖，示意他離開，“那麼你呢？”淑華轉過頭，關切地詢問。“本——公子，自然不同於閣下啦，我要四處轉轉……嗬嗬，四處轉轉。”我局促地撇過頭，斷斷續續地回到。內心卻暗暗感到懊惱，該死，還是顯得心虛嘛。“哦，無殤，我忘了告訴你了，你寄住在我府上的事，家父並沒有稟告皇上呢。”說罷，一揮袖袂，負手行去，言語神態自成一派悠然。徒留我呆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齒，“安淑華，本宮記住了——”我狠狠地跺腳，提步跟了上去。哼，你讓本宮走本宮就走麼？我偷偷衝淑華挺拔修長的身影擠眉弄眼，又是踩又是掐的，繼而踮起腳尖往原路折回去。隻是急於逃脫的我，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雙無奈的眼睛和寵溺的目光，更沒有看見那雙深情眼眸裏深不見底的思緒。

    我貓著腰，偷偷潛入美人香閨——不用怕，我可不是什麼所謂的“采草賊”，我隻是想單純的再看一眼那仿佛擁有魔力的傾世麵容，順便看看他在光芒四射下的真實。我運氣踏燕步，足部輕點，飛身掠進聽雨閣晶光閃爍的匾額後，伸頭伸腦地狐疑了半天，咦，難道這看似牢不可破的聽雨閣大門，實際上是外強中幹的軟柿子？顧不得多想，我悄悄推開了後院的門。

    這聽雨閣的結構實是個子母樓。兩樓相連，靠街麵的為母樓，在內的為子樓，母樓一般是用於倌兒們獻藝拍賣之用，也較子樓大，稱作廳堂；而與之僅靠一條走廊相連的子樓，毫無疑問，是這些禍水們的屋舍，也稱廂房或是後院兒，而如今我就走在這條精致華美，飛簷上繪有各式栩栩如生太古神獸的廊橋間。高高翹起的簷頂掛著石風鈴，清風明月，鼓吹得石風鈴齊齊響起，取一杯淡酒，坐花間獨酌；亦可以持把古琴，冰輪幽幽，彈琴複長嘯。果真是風雅至極。奇異的是，這廊橋兩旁全都種滿了隨風而動的夜來香，在夜幕下閃爍盈盈如玉的珠光，姣若山雪，如弱水旁一簇簇，一叢叢的曼陀羅華，帶來一種屬於異域的，妖冶的芬芳。我從沒見過哪一種純白的花能在無聲無息間釋放源源不斷的妖嬈，若白蓮，素白的高潔清冷；若梔子，潔白的溫婉可人；若銀桂，雪白的飄逸出塵。就連我在宮中看見的，卻也不似眼前的，散發著無可逼視的光芒。我正打算摘下一朵細細地端詳時，遠處傳來的聲響卻引起了我的注意。倒不是因為我的好奇心，隻是那華麗聲音的主人，卻令我精神一震。

    他如往常一般身著暗紋對襟緋色綢紗，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狼狽的人，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波光瀲灩，卻依舊冷冽如昔，薄唇輕抿，無情恰似百般柔情。“你，怎麼來了。”簡略的話語似乎沒有絲毫疑問，甚至夾雜著微微的嘲諷，可卻無疑讓麵前因翻牆而渾身塵土的男子聽得如癡如醉。呆愣了半晌，直到眼前人麵露不耐時，才急急開口，那焦急而略顯沙啞的語調一現，卻是令我也暗暗感到驚訝的深情癡戀，“寒、寒兒，我太久沒有來看你了，你……你還好罷？”那雙仿佛能燃燒一切的眼，閃爍著熊熊的火焰，傾訴著無盡的相思與愛戀。“卿寒自是極好的，不勞陳爺您費心了。還有，陳爺，日後請莫再叫寒兒了，聽得惡心。”微微抿起的唇此時正逐漸上揚，勾勒出禍國殃民的一笑傾城，無比妖嬈。男子卻依舊沒有聽明白，仍是用不解的目光直視著麵前暗夜夢回，不知思戀過無數此的人。“寒兒，你這是怎麼了，你從前都是叫我“易”的啊。你是不是怪我太久沒來看你了？寒兒……”可憐如此真摯易碎的心。我搖搖頭，微不可聞地歎息。那高大的男子還是沒有理解麵前人話語中隱含的嫌惡與疏離，繼而斷斷續續道，“寒兒，最近商號裏周轉不靈，所以才——”他微微停頓了片刻，垂下頭，似乎是不敢直視所愛之人那洞察一切的明晰目光，繼而絮絮地道，“現在好了，我終於擺脫了這一切。”他忽地抬起沾滿血漬泥土的頭顱，用那雙滿是汙垢的手緊緊抓住柳卿寒的衣袖，“寒兒，跟我走吧，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我會好好待你的，相信我，寒兒！”

    柳卿寒並沒有回話，隻是將一雙如魅的瞳眸靜靜地盯著男人緊緊攀抓他華美衣襟的手，不置一詞。那男子往下一瞥，見自己肮髒汙黑的手指與這精致的衣袂顯得那樣格格不入，忙觸電似的縮回了手，像個孩子似的怯怯地望著柳卿寒，目光中不減狂熱，反而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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