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獨香

正文  第26章

章節字數：2218  更新時間：09-12-15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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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晗生猛的跪下，衝我咚咚有聲地磕頭，轉眼間那光潔白淨的額頭就已經滿是血跡，觸目驚心，“請公主救救湘寧姑姑罷，請公主救救湘寧姑姑罷——”我搖搖頭，俯身扶起她，“唉，說罷，湘寧怎麼了。”真是的，也不搞搞清楚，我才是病人誒，還剛剛被戀人背叛，才一醒來就被人當救世主一樣地求，思及此，我不禁苦笑，“湘寧怎麼會病了，本宮記得她一向身體是很好的呀。”晗生急急地搖頭，跺了跺腳，踮起足尖便湊在我耳邊如此這般地講了一通，沒有聽完，我便大驚失色道，“如此大事，你還遮遮掩掩不讓本宮知曉？”“回殿下，是皇後娘娘令奴婢們不得透露與公主的，道是您心腸軟，定會饒恕了這亂嚼舌根之人。晗生也是見了湘寧姑姑危在旦夕，實在不忍，所以才冒險告訴公主，求公主務必要救救湘寧啊！”我擺擺手，來不及安慰於她，便高聲吩咐到，“小得子，快，準備金創藥，送到柴房——”我轉過頭，冷靜地對那小妮子說，“先莫要聲張，本宮去一趟偏殿柴房。”

    “湘寧——免禮免禮，你身子不好，就莫要起身了。”染了一身風塵，我急匆匆地踏進陳舊的柴房，那裏僅有一張窄小的木床，吱吱呀呀地發著響，撲麵而來的一股黴味，嗆得我咳嗽不已，還沒來得及喘氣，卻見一個羸弱的人影掙紮著要起身給我行禮，“湘寧，你，怎麼樣。”看著那雙秋水樣的明眸此刻已經沒有熠熠的生氣，我的心中卻沒由來的一股酸澀，比我剛得知淑華棄我的那股驚痛還過猶之而無不及。“都是本宮不好，你……不要怪母後……她，也是心疼本宮。”

    “不，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妄論，令您急怒攻心，明知您的心疾未愈，卻用這等混謬隻是汙了聖聽——”她不顧我的攙扶硬是咬牙跪下，重重叩頭，“奴婢該死，奴婢萬死不足以謝其罪。”麵對她倔強的姿態，我無奈地放下空了的手，長長地吸氣。視線下落，我輕輕一望，卻猛然瞥見湘寧那沒有血色的唇已經被如編貝似的皓齒咬得滲出淡淡的血珠，“你沒有錯的，錯的是本宮。”我眨眨眼，努力掩住眉間的酸澀，“都是本宮太過任性，還傷得你如此。湘寧，你說本宮是不是很失敗？”“不，公主您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是安公子瞎了眼才會對您如此的。”她垂下星眸，輕緩地說，仿佛生怕傷到我那顆飽經傷痛的心。誒，父皇，你為我取名無殤，本是望我毫發無損地長大，卻不想，我是如此不順您的心意。

    我咬唇，原來一直很平靜得有若死水的湘寧也會說出這樣語調激烈的措辭，“湘寧，”我撩起修長得猶如蝶翅的眼睫，“都是本宮任性……你看本宮這記性——你身上有傷，快，快躺下。”我忙去攙她。湘寧環顧四周，奇道，“誒，殿下，這會兒您來幹嘛？”我給她蓋上被褥，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沒好奇道，“幹嘛，還不是來看看你。你這人也忒倔，母後問你，你就說是本宮在別處聽到的不久成了，還得受這皮肉之苦。說說，是誰打得你，本宮替你整治他一番！”我衝湘寧揚眉，笑道，“敢欺侮我家湘寧，還要不要命了？”湘寧亦是笑道，“若是皇後娘娘，您該如此？”我支著額，作出苦惱之色，“那當然……是不畏強權，為你伸張冤屈嘍——”未幾，湘寧便咯咯笑了出來，“大逆不道，您這可是大逆不道嘍！”一霎間，蒼白的偏殿仿佛又充滿了陽光，就像小時候那樣，年幼的湘寧與我，嬉戲在父皇花園裏娉婷的荷池中，清綠的池水濺上我們滿月一樣白淨的麵龐。我細心地為湘寧敷上金瘡藥，在她的惶恐中細細與她說著小時候的事兒，不時地笑出聲來，湘寧緩緩垂眸，於脖頸出露出一段白膩，不勝嬌羞。

    “湘寧，本宮即刻去向母後說說，看看她能否令你暫且移出這，這破地方。”我朝天翻了一下我的斜眼睛，“你畢竟身上有傷，她氣也消得差不多了，該是放你出來了！在說，本宮身子又無恙……咳咳咳——”看著她拖著病軀就欲起身為我順氣，我又是一個無奈的白眼：這令人無語的萬惡的奴性啊。“湘寧，你方受杖刑又受了寒，本宮會吩咐廚下給你煎藥的——不用擔心，母後既放了話令你自生自滅，這些膽小如鼠的禦醫不敢，難道本宮也沒這個膽麼？隻要你不怕死就罷了。”說罷湘寧又上氣不接下氣地笑了起來，我慌忙倒了一杯茶，不動聲色地一嗅，蹙起了眉頭，“這時人喝的水嗎？這簡直是豬食的泔水！這些個目中無人的家夥，本宮非得整治他們一番。”我氣哼哼地重重一扣，不顧水花飛濺，就欲離開，湘寧細如蚊訥的無力道，“請公主饒恕他們罷。他們都是些不懂事的孩子。請公主萬萬不可與他們一般計較。”她身著藕荷色褻衣，裙裝已被脊背的血紅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顏色，及腰的長發濕淋淋地披散了整個脊背，形容憔悴，目光中卻好似燃起火來，亮晶晶的滿是堅定，我偏頭，不依道，“可不是，都是母後的錯。漫說是你，連本宮都是不該的。說到底，你也休怪母後了罷。到底是本宮的事兒，又是遭人休棄的。”我斂了裙擺，久久地閉目，“齊大非偶嗬——真是可笑，安淑華倒好了，坐擁佳人，倒叫本宮來應付這爛攤子！”

    “公主，您是說——您不生氣？”湘寧猛地抬起巴掌大的小臉，煞白的臉上一片難以置信的神色。我忍俊不禁地點頭，“那麼，您也不傷心？”“本宮哪有什麼可傷心的？隻不過是有些不豫罷了。安淑華他這樣做把本宮置於何地？他何曾有問過本宮的意思？”我蹲下身，輕緩地凝視正死死攥著那精致衣帶的某人，伸出手來欲扶她起身，“你這傻丫頭。隻是齊大非偶，這名聲要是傳了出去，可不單單是本宮的事了——也難怪父皇那麼生氣……可不是，這樣公然拒絕皇家賜婚，也不知安淑華的膽兒是什麼做的。”我溫溫挑唇，“怎麼，湘寧‘姑姑’，你是不是在想，本宮要是嫁不出去了，就上你那蹭飯去——”“您又拿奴婢開玩笑……可是坊間都傳遍了，您，真的不在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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