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90 更新時間:22-05-28 10:01
她深知父皇和皇兄的為人,其實壓根沒有猜忌過楊茂,是楊茂太過於謹小慎微了。當然她也舍不得真讓兒子們去打仗,況現今天下太平,除了北邊的突厥時不時會有小股部隊來犯外,其實並無甚大仗可打。
延平長公主把自家兩個兒子,都放進了金吾衛,不過都隻做了個從四品的都尉也就罷了。這樣既滿足了他們保家衛國的心思,又能時時放在眼皮底下看顧著。文德皇帝對這兩個憨直的外甥其實很心疼,曾有心滿足他們的心願,把他們放進西北軍裏去曆練。可楊定修並無別的妾室,大周朝的駙馬,不允許納妾。延平長公主生育了兩個兒子之後,便再無所出。楊家這一脈主支,將來定是楊定修承襲定國公之位,而後便是長子楊昀。若是真讓他們去打仗,依照這倆人的性子,必定是勇往直前,奮不顧身的。到時若出了什麼岔子,文德皇帝可就沒辦法跟自家妹妹交代了。
唯一讓文德皇帝和長公主頭疼的就是,這兄弟倆習武慣了,滿新都裏嬌滴滴的大家閨秀,他們竟然一個都看不上。是以哥倆的婚事,就一直耽擱到了現在。
長公主為這倆兒子操碎了心,這些年也不知道舉辦了多少賞花宴。奈何這哥倆於情情愛愛這回事上,完全不上心,至今也沒個結果。
於是這一次,長公主擴大的範圍,不僅邀請了公子王孫之類的權貴之家子女,還邀請了新都各大商戶家的適齡未婚男女。商戶之家的孩子們,規矩少一些,許是能有合自家兩個兒子心意的姑娘。
到了如今,長公主已經不甚在意家世門楣了。憑誰家的門第,還能高過皇帝去?自家母後和皇嫂,不都是出身平民之家?君王尚且如此,定國公家的孫兒們,怎麼就非得要門當戶對呢?至於別人的議論,長公主才不在意。有皇帝哥哥撐腰,誰還敢非議不成?
打定了主意之後,長公主便放得很開。她不僅邀請了各大商戶家的兒女,還允許他們攜帶自己出身低微的親朋好友家適齡未婚男女。
而作為新都最大的商戶之家的兒子女兒,秦惠娘和秦寒柏,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姐弟倆本是不想去的。
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是什麼意思,接到請帖的人家全都心知肚明。
自家父親和延慶公主這麼多年都牽扯不斷,姐弟倆更不想再跟皇家有什麼牽扯。
秦瑜和秦老爺子,對此事也頗覺為難。可這事去不去也不由他們,長公主可不是別人,皇家的臉麵,豈是隨隨便便便就能推據的。
倆人無法,隻好早早做起了準備。
惠娘忽然想起,是否可以帶著唐憶柳一起去?那丫頭可是很有些急智的,萬一到時有什麼狀況,說不得她可以幫助解圍。轉念又想到了寒柏,便熄了這個念頭。
寒柏屬實不應該再和唐憶柳見麵了,惠娘生怕他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來。若在公主府失態,事情可就難以收場了。
是日,惠娘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和寒柏一起出了門。
她的精心打扮,並不是為了爭奇鬥豔,而是為了在不失禮的同時,又能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惠娘今年已滿十六歲了,相貌隨了秦瑜,生的柳眉杏眼,體態婀娜。若認真打扮起來,也就隻比延慶公主稍稍遜色一些。當然她遜色的並不是容貌,而是皇家貴胄那種雍容儀態。
今日賞花宴上,她隻想掩藏起自己的風華,但又怕被問個公主麵前失儀之罪。官宦之家本就看不起商戶,那些權貴子女更是眼睛朝天,對惠娘寒柏這樣的商人家子女不屑一顧。若是稍有差池,怕是要連累到秦家。惠娘和寒柏,須要步步小心,時時在意。
惠娘為此細細琢磨了好些天,最後選了一件赭紅色繡花短襦,配上同色係留仙裙和廣袖罩衫,頭上戴了一套黃金頭麵。妝容上也畫的中規中矩,看起來過於端莊,有失靈動,像是老了五六歲的樣子。
秦瑜和秦老爺子以及寒柏細細看了看,也覺得如此甚好。
倆人便帶著秦四和春梔,一起坐上了馬車,朝著公主府駛去。
參加賞花宴的人當中,惠娘和寒柏熟悉的人並不多。他們本也不打算和人過多寒暄,隻想低調地混過此次宴席也就罷了。
果然,那些權貴家的公子小姐們,都和各自熟悉的人一起說說笑笑,遊湖賞菊。而各商戶子女和他們帶來的出身較低微的親朋好友,卻都融不到他們的圈子裏去。
不乏有那些想要上去巴結上的,可哪有那麼容易。人家隻不過虛與委蛇客套一番,並不能輕易結交上。
惠娘和寒柏深知此時不宜節外生枝,隻客客氣氣地同所有人微笑著,端著儀態,自行找了一處涼亭。姐弟倆打算略坐一坐,挨到合適的時機,便抽身而退。
誰想天不遂人願,那些商戶家的子女,有幾個發現了他們,徑直朝他們而來。
其中一個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姑娘,上來跟惠娘和寒柏見禮:“您二位就是秦家小姐和秦家少爺吧?小女子穆琴,見過秦小姐秦少爺。”
倆人隻好站起來回禮:“客氣了。”
穆琴便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其餘幾個也七嘴八舌地自報了家門,便在這涼亭裏或坐或站,都不走了。
惠娘暗自歎了口氣,心說想躲個清淨,怕是難了。
穆琴閑談了幾句,便轉著眼珠,指著那些權貴子女們說道:“秦姐姐,要不你帶咱們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吧。”
另有一個叫做席冬喬的小姑娘也說:“是啊,秦小姐,秦家是新都首富,您和秦少爺的麵子,他們定是不能不給的。”
秦寒柏就冷笑一聲,站了起來:“實在抱歉,我和姐姐還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惠娘也站起身來,朝眾人歉然一笑,便和寒柏一起走了。
那穆琴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哼,擺什麼臭架子。再是新都首富,也還是商戶。這是怕在眾人麵前露了怯,才不敢去的吧!”
席冬喬也麵露譏笑:“什麼首富之家的千金小姐,我看也不過如此。你們瞧她那身穿著打扮,看起來比我娘還要老!”
眾人便掩麵而笑。
惠娘和寒柏自然不會去跟這些人計較,隻自顧又尋了一處僻靜的林子。那裏也有一處涼亭,坐落在略高一些的假山上。從這裏望過去,正好能看見半個園子的景象。
卻不知這一切,都被一個人看在了眼裏。
他在不遠處仔細打量了一下惠娘的穿戴,嘴角便浮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笑。
想起當初那個穿著蹴鞠服,在蹴鞠場上奔跑跳躍的小姑娘,以及和他們理論時那柳眉倒豎的樣子,再看看現在這身打扮和舉止,郭逸軒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不緊不慢地遠遠跟著這姐弟倆,見他們找到了一個更僻靜的去處,便現身出來,朝他們走了過去:“秦小姐,秦少爺,好久不見。”
惠娘和寒柏剛剛坐下,就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倆人麵色都有些不虞。
可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得站起身來:“郭公子,久違了。”
郭逸軒自顧自地坐了下來,這回惠娘和寒柏不敢擅自走開了,隻能陪著坐下。
郭逸軒麵無表情地盯著園子裏熙熙攘攘的少男少女們,語調無甚起伏地問道:“怎麼,新都首富的女兒也愁嫁麼?”
寒柏一聽就火了,噌的站起來,麵紅耳赤地想要說話:“你……”
惠娘急忙按住了他,冷笑了一聲:“郭相的兒子不也愁娶麼!”此人枉長了一個俊美的皮相,可惜了,怎麼竟還長了一張嘴。
郭逸軒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卻也沒有娶妻,府裏隻有一個通房。
郭逸軒的父親郭懷起,是朝廷的正三品大員,官拜中書令,人稱郭相。他和同樣是正三品大員的侍中王玄,和從二品的尚書左仆射陳朗,尚書右仆射肖璟,被人共稱為大周朝“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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