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3 更新時間:22-08-16 19:20
這個年注定是過不消停的,以袁眾望為首的叛軍,在臘月初九這一天,竟然真的打到了新都城門外!
但是新都一切都還井然有序,老百姓有條不紊的過著日子,誰也沒有太驚慌。
外麵兵荒馬亂,米麵糧食漲價,叛軍攻城略地,死傷無數,老百姓流離失所賣兒鬻女之類的消息很多,但新都人卻好像都很淡定。
不為別的,就因為寧王,大周朝的戰神,如今已經坐鎮新都了!
自從寧王帶人雷厲風行地查抄了幾個朝廷官員之後,新都暫時風平浪靜。
這些階下囚的罪名,都是貪腐,還沒有提到什麼有關反叛的事情。被查抄的官員當中,其中一人,便是唐憶柳曾得罪慘了的大理寺正。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不過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平靜罷了。幾個被抓的都是郭相的人,寧王這一番操作,差不多也算是殺雞儆猴了。當然這隻是明麵上的,暗裏的大魚還潛伏著,按兵不動。雙方便這樣膠著起來,都在觀望事態的發展,暗暗蓄力,以待來日爆發。
果然,臘月初九,袁眾望帶領據說三十萬大軍打了過來,駐紮在了離新都三十裏之外的徐縣,並派了人來同朝廷進行談判。
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這個被推出來談判的人,竟然是前段時間消失了的秦瑜!
不光如此,秦瑜身邊,還有一個令人不可置信的人物一起出現了!這人不是別人,卻是郭相的兒子,郭逸軒!
他當初曾答應過惠娘,說三年之後便會回來,誰也不知道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算起來,郭逸軒離開新都已經兩年了。怎麼現在,他竟出現在了袁眾望的叛軍之中?
即便他要同郭相裏應外合,也不應該現在出頭露麵才是。
這些事情,都是秦招娣打聽回來的。
唐憶柳越聽越糊塗,實在搞不清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她是不相信秦瑜會跟著謀反的,大概率是為了公主,所作的權宜之計罷了。
可郭逸軒這廝,唐憶柳就著實捉摸不透了。
當初她看郭逸軒對惠娘的感情,也不像是假的。郭相要造反的事情,也肯定是真的。如今郭逸軒這一番操作,到底意欲何為?
再者,唐憶柳也搞不懂這些反賊跟朝廷談判什麼?既然都已經打到這裏來了,索性痛痛快快打下京城不也就是了?跟朝廷談判得有籌碼,就算他們手裏有公主,可哪個皇帝都不可能光為了一個公主,便把江山拱手相讓吧?所以究竟有什麼好談的呢?
說難聽點,皇帝對公主寵愛歸寵愛,可為了自家妹子或者女兒便要禪位,但凡智商達到七十以上的都不能信。
難道要搞漢獻帝讓位給曹丕那一套,求個名正言順?可反都反了,還要什麼名聲?任誰都知道這就是赤裸裸的謀逆,再粉飾有什麼用呢?
當然唐憶柳這種疑惑一是因為她平日裏對於政治著實不上心,二是因為信息的不對等。朝廷裏麵有關朝政的重大事情,平民老百姓最多也隻能知道一些皮毛而已。況且還經常以訛傳訛,或被有心之人控製了輿情,或被蠱惑了人心,或被利用等等,一來二去的,老百姓知道的那些碎片化的信息,根本不足以窺見朝局之一角。就連身在局中之人,也未必能把控住全局。
就比如聖靈教,老百姓得了人家的好處,就滿心滿眼都是它的好,絲毫不知道這夥人居心叵測,想要翻天。
再比如袁眾望,糾結了許多流民災民,充作軍隊,打著為民請命的旗號直逼新都,那些受到他恩惠的老百姓也就認為他是天老爺派來的活菩薩,絲毫不想大周朝因他起了多少戰事,害了多少人家!
難道他袁眾望做了皇帝,就能比文德皇帝武德皇帝強麼?就能保證全天下再無天災人禍,再無一個饑民流寇,山匪惡霸?
憑心而論,大周朝這兩任帝王,已經是亙古少有的明君了。上任以後也都是殫精竭慮,把國家治理地蒸蒸日上。可再好的天下,也免不了會有不足之處,就難免被人乘機鑽了空子。
此時此刻,被人惦記著屁股底下的皇位,並被質疑治國能力的皇帝正在禦書房裏,慢慢翻看著眼前禦案上小山一樣的折子。
有個小太監在門口稍稍探了一下頭,王福慶看見了,連忙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輕聲斥責:“你在這裏做什麼?萬一驚了聖駕,你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這小太監是王福慶的幹兒子,名叫許貴。
許貴一臉焦急:“幹爹,實在是有件事情,不得不來稟告您,您斟酌著是否要稟告皇上吧。”
王福慶忙問:“怎麼了?”
許貴謹慎地四處看了一眼,才同王福慶附耳說道:“幹爹,兒子剛才從瓊華宮路過,見怡和殿柔太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花露,匆匆忙忙送出去一個人。那人兒子曾經見過的,是柔太妃娘娘母家的一位表侄,如今在寧王麾下效力。兒子知道皇上允準了柔太妃娘娘能在宮裏接見娘家人,尤其她這位表侄,剛跟隨寧王回來,會時常進宮探望也是有的。可是……”
“可是什麼?”王福慶見許貴吞吞吐吐的,便看了一眼禦書房,催促道,“既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你還不痛快說完!”
許貴於是心一橫,說道:“可是兒子偷聽到了花露同那人囑咐的隻言片語,花露讓他回去之後定要隱瞞好蹤跡,千萬不要讓寧王發現端倪。兒子想著,他究竟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寧王呢?瞞著寧王,便是瞞著皇上!延慶公主至今還未解救出來,還被掌控在叛軍手裏,太妃娘娘的表侄堂侄等有好幾個都在寧王軍中……若是……”
王福慶頓時覺得頭發絲都涼透了。
他連忙揮手讓許貴退下,自己則著實站在原地穩了穩心神,這才竭力鎮靜下來,邁著步子回了禦書房裏。
皇上見他回來了,抬頭看了他一眼:“你這老貨,鬼鬼祟祟的跟你那幹兒子嘀咕什麼呢?”
王福慶額頭上的冷汗刷就下來了,連忙緊走兩步,噗通就跪下了:“皇上,剛才許貴是跟老奴說了一些事情……”
他也不敢隱瞞,隻把許貴說的話,基本都合盤托出了。
哪怕最後查出柔太妃是無辜的,他背上一個妄議太妃,栽贓陷害的罪名,也得及時跟皇上彙報此事。他太了解自家主子了,倘若之後查無此事,皇上看在自己幾十年來忠心耿耿伺候他的份上,也許罰他幾年俸祿,打他幾板子也就算了。可若是最後查到他知情不報,那他這顆項上人頭可就要麻溜搬家了。
他很擺的正自己的位置。
太妃如何,甚至太上皇,太後又如何?
自己的主子,永遠都隻是皇帝一人!
皇上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拿指頭有節奏地輕輕敲著禦案。等他說完了,皇上不帶什麼情緒地嗯了一聲,叫他起身,便也沒再說什麼。
王福慶暗地裏擦了一把汗,站在皇帝身側,一不留神看到自家主子麵前放著的折子上,寫的全是參奏柔太妃母族的話!
他頓時如鵪鶉一般縮起身子,再也不敢輕易言語了。
偏偏皇帝還不放過他:“王福慶,以你之見,柔太妃母家,包括柔太妃,會造朕的反麼?”
王福慶這回死的心都有了,他勉強苦笑著回道:“這,這,皇上,老奴隻是一個奴才,哪裏懂得這些……”
皇帝瞪了他一眼:“讓你說你就說!你要不說,朕現在就摘了你的頭!”
王福慶噗通又跪下了,趴在地上以頭觸地:“皇上,您這不是難為老奴麼……”
皇帝不耐煩了:“朕恕你無罪,這總行了吧!快起來吧,仔細跪散了你這把老骨頭!”
王福慶隻好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冷汗涔涔,小心翼翼地說:“皇上,老奴愚笨,不懂得什麼朝政。依老奴愚見,事情未查清楚之前,還是不要輕易下結論的好。”
皇帝聞言點點頭,拿起禦案上的折子:“朕這些天,已經接到了五六份參奏柔太妃母家的折子,說她與母族一起勾結叛匪,早已有了不臣之心,打算裏應外合奪取皇位。朕就在想,若是朕真的處置了柔太妃,受益最大的,會是誰呢?”
會是誰?反正肯定不是皇帝。
柔太妃的父親是大周朝唯一的上柱國,家族裏幾代人都在為國效力。若是不查清實事,貿然進行處置,首先一個就是會寒了廣大忠臣良將的心。
再然後,本來不反的,怕是也會被逼反了。
皇帝兀自在那自言自語:“這幫賊人,用心何其狠毒!他們綁走了蕊兒,朕若馬上去救,他們必會帶領大批人馬反抗,並會煽動人心,說皇帝為了一個連和親都不肯的公主,便罔顧百姓死活。朕若暫時不救,便會得罪柔太妃和她的母族,或許就會逼得他們夥同賊人一起造反。更何況如今公主竟被他們用藥控製,搖身一變成了聖靈教的聖仙女。朕若強行把她帶回宮,那聖靈教便會更加肆無忌憚地蠱惑老百姓對抗朕。朕並非怕打仗,也並非怕了這幫反賊,更不是貪戀這個龍椅,朕是心疼大周的老百姓!要犧牲無數無辜老百姓的性命來平叛,朕是萬萬做不到的。”
王福慶心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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