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61 更新時間:09-10-26 08:50
冬天裏手捧熱乎乎的大紅薯,還真是一種享受。
一陣秋雨一陣涼,溫度在陣陣秋雨中逐漸寒冷。盛開的菊花也逐漸凋零了,賞菊的人在等一場雪,等一場賞冬,賞雪,賞梅香的宴會。
賞菊賞梅是後宮女人的娛樂,每一季都有一種花被她們拿來大肆宣揚賞玩,說好聽點的是怡情養性。民間對賞花也很風行,如果再加入文人才子,賞花就賞出了一種文化。被冠上文化二字的,那賞花就成了名正言順的有涵養的文化人愛參與的節目了,詩人詞人無不能吟上幾首以花為題材的詩為自豪。
我對“山寨”的認識,也就是小作坊,小工廠生產的低品位,低價位的東西,更甚的是無牌照,無正規銷售渠道的劣質產品。而當山寨穿上了文化的馬甲,我頭暈了,我該對“山寨文化”如何呢?當山寨包圍城市,無處不在地滲入到我們的生活中時,當那些真假不能辨的東西鋪天蓋地時,我隻能無奈地說:好樣,穿上馬甲我還真不認識你了。
名氣好的,人氣旺的,都必須拿來被山寨。
後宮也不乏聰明人,於是,聰明人把腰精給山寨了。她們唱聊齋,演哭戲,裝悲情,山寨腰精把自己從裏到外進行了包裝,在那場菊花會上,皇上大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山寨腰精們迷糊了,如果不看臉,不,就是看到臉不仔細多看兩眼,那幾個極其相似的腰精誰是山寨的還真不好說。於是,皇上大人樂了,也便山朦朧,水朦朧,雲裏霧裏都朦朧地將就著把山寨腰精都寵了。
菊花謝了還有梅花,還有雪花,沒有花了也要山寨出一種花來聚一聚,既然山寨版的腰精也能受皇上的恩寵,那何不多來幾個,多來幾次?就等著看梅花會上,看誰的山寨更有水平,更有創意,更會創造恩寵的機遇。
皇上似乎是忘了我,有一段時間沒偷偷來西院偷情了,可能是醉生夢死在溫柔鄉裏了,或許是迷失在山寨村裏了。
腰精被山寨了,畢竟腰精還是正品精品,有關後宮的傳聞大都也離不開腰精這個主角,她是後宮名副其實的話題女明星。聽說,腰精衝進了寵幸次數排名前三甲,且連續兩個多月都處於遙遙領先。聽說,腰精不是美人了,上升到貴人了,應該稱腰精貴人了。聽說,腰精的笑點很高,升位這麼喜慶的事腰精隻裂開了嘴,愣是沒笑出聲來。又聽說……
我手捧紅薯,圍著火爐,和小紅小全子他們閑言碎語話傳聞,有了他們的作伴,這個冬天還不算太冷。如果說我們三人相依為命,那就顯得我們太寒酸了,我們三人應該是幸福的吉祥三寶。
人們對雪的向往和喜愛是無來由的,如此純淨的東西,帶給人的不止是視覺上的美感,還有來自內心的。追求純粹,追求簡單,是複雜的人類想要追求的理想。
隔著窗戶紙,感受著模糊雪景的朦朧,還有歡叫的風聲。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得很清楚,卻猶如看北風在表演啞劇,玻璃後麵的人雖然悠閑淡定。
描寫冬景的詩詞應該有很多吧,歌頌冬天的歌曲也有不少吧,可我卻啃著紅薯聽著北風唱起了白毛女: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
“小主子這歌好聽,教教奴婢吧。”
行!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把小全子也叫上,小紅演喜兒,小全子演喜兒的爹,我做大導演給他們講了那段紅頭繩的戲。我們是吉祥三寶嘛,我們要一起喜慶。
我唱白毛女唱出了通俗的味,小紅唱白毛女唱出的又是聊齋的味,淒厲的鬼叫,比北風還淩冽。難道她們的喉嚨跟現代人不同?還是文化底蘊把人的發聲給改變了?
“小紅不要唱了,我凍死了,唱得一點都不好聽。”我無法忍受還沉浸在自樂中的喜兒和喜兒她爹,他們倆互幫互助相親相愛總把我撂一邊,我隻能跟他們唱反調才能引起他們的關注。
喏,喜兒她爹說話了:“奴才覺得小紅唱得很好聽。”
馬屁!你說你長著一對好壞不會分的耳朵有啥用?男人就這點本事,為了討好自己的女人,什麼事都可以睜著眼瞎起哄。
二比一我總是落下風,他們不顧我的感受繼續唱,小全子要擱現代也是個人物,唱來唱去一首歌,摸來摸去兩個波。
瞧喜兒她爹拿著一條褲腰帶唱得樂嗬的:“扯二斤紅頭繩,我替喜兒紮起來,紮呀……”
我隨手拿起桌上大塊的棉布料,朝喜兒爹劈頭蓋臉的狂扔:“去死吧你!扯二斤,你要捆人呢還是裹屍體啊?”
“啊?噢,嘿嘿嘿,口誤,口誤,嘿,二斤和二尺都是二……”
二你個二百五,還二呢,笑死人了!菠蘿和菠菜都姓菠,它們有哪一點是一樣的?除了都是能吃的,它們是樣子一樣了,還是口感一樣了?
我對小全子白著眼,手一伸把小紅拉到我這邊來。
想霸著小紅沒門!!以愛之名也不行!別以為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小紅就成了你的家人了。同居時代的人,都要經曆一年之癢後,才決定適不適合用愛情再去考驗一次七年之癢。通過考試合格的,才能享受婚姻的真實滋味。
小全子下麵簡單了,而想在我的手裏通過考試,可沒那麼簡單。無性不可怕,無性還無情才可怕,無情又裝深情更可怕。
“別唱了,小紅你幫我來做針線活。”我沒固執的要拆散他們,但我也不想讓小全子順堂了。讓他得手難點,才會對小紅好點。
小紅拿起被我剪亂的布片,搖頭說:“小主子,你說的那個文胸,奴婢沒見過,也不知道怎麼做?”
真是笨,按自己長的形狀做不就行了嗎,我比劃來比劃去,小紅還是一頭霧水,堅稱肚兜就是我比劃的文胸。我無奈之下隻有自己動手做了,可是對裁剪針線我又缺少了天賦,所以隻好一團糟地擱置下來了。
“小全子,拿墨來,順便把毛筆也帶過來。小紅我畫給你看。”
“答應姐要什麼毛的毛筆?”小全子問。
“唔,三種毛都要,都拿來吧。”
聽著有點含糊吧,我一個不會寫毛筆字的人咋就會用毛筆畫畫了呢?看了就明白了。小全子端上筆架,筆架上由大到小依次排列著三種不同毛的毛筆,鵝毛筆,雞毛筆,鳥毛筆。三種。
原本我也用不著動筆的,不是在西院沒什麼事幹麼,我就教小紅小全子那對菜鳥識字。用手指寫終究不方便,所以弄了幾根羽毛代替。他們倆被我教得磕磕絆絆的也能把民間小故事給讀下來了,能拿起書本讀的都是文化人,甭管學問如何,甭管是不是山寨裏出來的山寨,看小全子那架勢就是一個書生,一個十足的斯文書生,而不是一個太監。
老鼠吃幾顆鬆籽就成了鬆鼠了嗎?山寨終究是山寨,山寨書生小全子,讀半邊字和白字時,還真是讓我笑斷過肚腸。
有天,小紅對我說:“小主子,書裏有戶人家真有趣,名字都取得很好笑,小全子讀給奴婢聽時,奴婢都笑瘋了。”
我說都取了什麼好笑的名字,拿來我看看。我看到小紅指給我的那一行,是這樣寫的:父親叫潘根科,母親池氏,生有一兒一女,長女叫潘糧瓷,次子叫潘稻蒔。這段話我看著沒什麼呀,就問小紅:“小全子是怎麼讀的?”
“小全子是這樣讀給奴婢聽的,父親叫翻跟鬥,母親也是,生有兒女,長女叫翻兩次,兒子叫翻到死。”(這是一個笑話)
小全子還辯解說它們長得都差不多,估計著讀了一個。
好玩唄!太監和大盜長得也很像,你怎麼不說自己是大盜,還是汪洋大盜。
我聽了也是笑翻了,我跳上床,我要翻跟鬥,我要翻兩次前空翻,我還要做一百個俯臥撐,我今天俯臥……明天撐。
從此,我想要開心的大笑時,我先俯臥到床上,怕到時會笑翻到地上,然後我再拿一本民間小故事,強迫山寨書生小全子讀給我聽。
我們是一家人嘛,要一起笑,不能光他們小兩口笑。
我用山寨毛筆在紙上勾勒出了兩個圓圈,兩根細帶,再潤色潤色,文胸的雛形大致就顯現了。
“小主子,不就是肚兜做得短一點,短到隻做胸,不做其他地方麼?”
“對,就是那種簡易肚兜,胸的大小要按比例做,以主子我為標準,稱作是B罩杯,再小點的是A罩杯,再大點的是C罩杯。”
“為什麼要做不一樣的杯?這麼短的肚兜能穿嗎?”小紅深表懷疑。
“當然能,做好以後就知道它有多好了,主子我打算發展文胸事業,先賣給娘娘們,等有了第一桶金,我們再擴大生產規模,把全後宮的女人都做了,我們的目標是衝出皇宮,走向田野,我要讓文胸普及化,平民化。”
我在暢想文胸的未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半男人,竟插手問女人的事,結果當然又是一個笑話了。小全子問:“答應姐,一杯賣多少錢?”
“一杯不賣!兩杯一起賣!”我狠踢了小全子一腳,男人也敢管女人的私房事,吃飽了撐的。
小全子你要再敢胡攪蠻纏,我要清理門戶,把你還給你的前主子,讓你失去小紅,失去家,我和小紅自立家門。
兩個女人的家,更窩心。
人類是最複雜的動物,女人是最複雜的人,同時又是最簡單的人,這之間不矛盾,因為一個女人便是她自己的家,而家不會是一個簡單的存在。
我的西院是一個家,我一個人的家。西院也是一個大家,它由兩個小家組成,一個是我,一個是小紅和小全子。
每一個人都需要家,男人其實比女人還留戀一個家。男人永遠是孩子,既然是孩子就離不開家,結婚是由一個母親的家進入另一個妻子的家,離婚也是先有了另一個女人的家在手裏握著才行,不然,男人是不會先放棄原來的家的。
男人離不開家源於男人離不開女人,男人是不會先提出主動分手的,隻有一種情況會,隻有當另一個女人出現,自己家裏的那塊玉的那一點點“瑕疵”才會被立即放大千百倍,才會想到要離家出走,才會迫切到非要換另一塊玉不可的份兒上了。
後宮有無數美玉,現在,在皇上的眼裏那些美玉都有讓皇上不討喜的瑕疵,而腰精無疑是皇上現在還不想換掉的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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