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03 更新時間：09-10-27 20:32
心死
隻是個很普通的小區，看起來有些年歲，滿牆皆是綠蔥蔥的爬山虎，陰涼一片。院裏倒沒有什麼人，我舒舒服服的把自己丟在沙發裏，房子也不算太小，挺幹淨，總之基本上還算滿意，逃婚之人，有一容身之所尚可，哪還有挑三揀四的份。
四麵楚歌的境地，我知道自己已是非嫁不可，這種小兒科的逃避定不會入了顧念曦的眼，我也從未想過自己真的能躲過他。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這麼稀裏糊塗的就把自己嫁掉，所以我現在需要的就是躲在暗處慢慢等待，等著那個一步一步將我逼到如此境地的人出現。盡管心裏一百個不願承認，可隱隱之中，感覺告訴我，那個人說不定和子琪有關，或是因為一種我猜不出的理由，又或者，僅是因最單純的利益而結合在一起。所以我讓她幫忙找的房子，我哭著求她保密······殊不知，我最不願做的，卻是要在我最好的朋友麵前做戲，冒著有可能失去這份我珍惜了十四年友情的危險。
僅僅“失蹤”了三天，我把門打開，在看到何陌阡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是我太低估了單子琪。
不是顧念曦而是何陌阡，可是又有什麼不同呢？子琪，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脫身了嗎？我把他讓進去，關上門的那一刹那，心裏忽然有了個決定。
“他讓你來的？”我坐在他對麵，笑的無比淒慘。
何陌阡神情恍惚了一下，“丫頭，你不要這樣。”我看出了他極力想要掩飾的痛楚，因為我比他更痛······還有比這更諷刺的嗎？你愛的人來勸你回去，回到另一個人身邊······
“哥哥，我已經不怪你了。”我覆上他的臉，手指輕顫，想極力壓製住心中的憤怒，“哥哥，在我跟你回去之前，回答我幾個問題，不要再搪塞我，行嗎？”
他抬起雙眼，竟晃過一絲莫名的恐懼，我的心像被揪起來一般，想想又笑了，你們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是子琪告訴你們的？沒有人逼她，而是主動對不對。”
“你不要怪她。”
何陌阡，你為什要這樣？為什麼要對每個人都這樣！你知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不怪，我還有什麼自由去怪誰呢？
“這是我的事，”我歎了口氣，想把心中的煩躁壓下，“哥哥，到底什麼是命運？”我知道沒有人能回答得了我，他們隻會恐懼，卻不懂得反擊，因為無法反擊······我不知道自己在問誰，或者更確切的說，隻是自言自語······
“那麼顧念曦逼我嫁給他，也是因為命運嗎？”我抬起眼，卻已經無力再去辯駁他的神情。“莫莫哥哥，難道因為那些你們所謂的宿命，我就應該嫁給一個不愛我而我也不愛的人嗎？”
“······丫頭，你要記住，他比誰都愛你。你隻是忘記了一些事，但總有一天終會記起······”
“那哥哥你呢？你對我呢？”
“我···”何陌阡說不下去了，他的沉默給了我最後一絲勇氣。
“你愛我對不對。”我坐到他旁邊，輕環住他的脖子，開始了最後一輪賭博，“哥哥，我知道什麼都無力改變，可是最後一次，讓我再任性最後一次······我不想把第一次給一個我根本不愛的人······”沒等他說話，我輕輕吻上去，生澀而堅決的在他唇邊輾轉，等待著他的回應，瞬間的僵硬後，我終於感覺到了他激烈的索取，有滴淚滑下來，我們的唇舌糾纏在一起，像極了狠狠的發泄，空氣中彌散開一絲情欲的味道，絕望至極，像是壓抑了很久，一觸即發······我卻為自己感到悲哀······
扣子解開，自己一點點曝露在他麵前，何陌阡的瞳孔早已深得覆蓋了原來的顏色，他迅速撕裂我剩下的衣服，將我很狠揉進懷裏，吻鋪天蓋地的宣泄下來，我不由自主的發出一串破碎的呻吟，對男人來說，身下女子的呻吟聲是最好的催情劑，然而聽到這聲音，他卻猛地停了下來······我的心在瞬間轉涼······在這七月仲夏，冷到無以複加。
“哥······”
“對，對不起。”他一把推開我，重新披上衣服，頭上早已沁出豆大的汗珠，“我不能······我怎麼可以······”他痛苦的握緊雙拳，雙臂青筋凸現。
我的淚滑落下來，打濕了胸前的一片印痕，“······為什麼······”為什麼你擁我入懷卻又要如此決絕的推開？為什麼你明明愛著我卻又要將我讓給別人？為什麼······
“諾亞，我······不能碰你······難道你還不明白，不管幾生幾世怎樣輪轉，你永遠是我做夢也碰不得的人，永遠，隻屬於他一個人······”
永遠，隻屬於他一個人。像一句咒語，我的心像被絲線繚繞一般，痛到無法呼吸。
他不再看我，而是徑自走了出去，聽到關門聲的那一刻，我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心如死灰。我已經哭不出來，這一刻開始，何陌阡，我不會愛你了，你於我再無淵源······
“諾亞，對不起······我愛你······”空中飄來他最後一句話，我把頭埋進膝蓋，笑了。
嗬嗬，應該可以甘心了吧，心甘情願的嫁了吧？
我敢說，那瞬間綻開的笑容，定如罌粟花般美麗······
我摸到電話，子琪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忽然有種想吐的衝動。
“諾亞？”
“子琪，過來陪我吧，我在魅惑等你。”我掛斷電話，開始找衣服，被他撕壞的碎片零散的落在床上地下，擺成一種屈辱的姿態。黑色的露背衫巴掌大的牛仔短褲，濃重的煙熏妝遮住了我蒼白的臉，子琪趕到的時候，我已經喝了不知多少，不停的有人過來搭訕，我置若罔聞。
單子琪把掛在我身邊的那個看不清麵貌的男人罵走，一把搶去了我手中的酒杯，“柯諾亞你瘋了！”
“丫頭，別罵我，就一次，讓我們再回到從前，就今天一次······”我把杯子遞給她，笑的稀裏嘩啦。
“瞎說什麼。”她看了看，不再說話，接過來一口喝了下去。
倆美女拚酒，似乎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已經喝了不知多久，子琪捂著臉趴在吧台上，我看到淚正順著她指尖，落下來。
“你他媽哭什麼啊，我還沒哭呢······”我抹了一把臉，酒吧裏晦暗的燈光與嘈雜的搖滾反胃至極，“為什麼······單子琪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我一把揪住她，心裏像在滴血，為什麼······
“嗬，為什麼？柯諾亞你竟然問我為什麼！”她一把拂開我的手，“我倒還要問問你，為什麼從小到大他眼裏隻有你？為什麼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看我一眼？為了見他，我他媽天天像個跟屁蟲似的在你後麵，為了讓他來看我的時裝發布，我自己辛辛苦苦設計出來的衣服卻全套在了你身上，因為你一句話他留在這所破大學，我也跟著留。是，我賤，可是柯諾亞你又憑什麼！你竟然還敢問我為什麼······”
音樂恰如其分的戛然而止，單子琪的吼聲傳遍整間酒吧，我頓時，傻了。何陌阡？為什麼，你，竟然是何陌阡！這就是你千方百計讓我嫁給顧念曦的原因嗎？
單子琪喜歡的，竟然是他，我一直宣布獨有的莫莫哥哥，原來，竟然是這樣······
“看到那鐲子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托人找到顧念曦，告訴他你的事，給他所有關於你的資料，製造你們的偶遇，帶他見你爸媽，我在BBS上發帖子······嗬嗬，是我幹的，可是又怎麼樣！沒有了你何陌阡還是不會看我，你知道我看見他一個人暗自傷心的時候有多心疼嗎？你知道他一拳打碎玻璃我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又是多想殺了你？你至少還有人愛著，你有什麼權利讓他傷心······”從低吼慢慢變成自言自語，淚水與酒水混灑在一起被她吞下，是啊，我有什麼資格去怨她，一直以為是別人傷害了我，可為什麼從未想過，我的存在，對別人又是怎樣的傷害。
我抱著她一起哭，哭到喘不過氣來。這一刻沒有柯諾亞沒有單子琪，有的隻是兩個卑微的女子，和她們卑微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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