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00 更新時間：10-09-16 09:35
次日，連府。
飛雪正用早餐，吃了幾口，“鵲喜，這雞絲粥可沒昨日的魚片粥好吃呢！今天怎麼沒有魚片的？”
鵲喜搖首喟然，“姑娘可別不知足了，長安的魚，物以稀為貴。”
聽著鵲喜的絮絮叨叨，飛雪記起昨日連平連安的一番話。看來西北戰事殃及，逃難的人越來越多。有得吃雞粥不錯了。
“你們大公子真是個心善的好人啊！”飛雪吹著青瓷碗中熱氣騰騰的雞粥，由衷讚歎。
鵲喜滿臉崇敬之情，喋喋不休地說起連漓便去北郊查看救濟情況去了。
飛雪喝完粥，托著腮幫子，轉念想起昨日那奢侈的石家別院，嘀咕著這些超有錢的主怎麼就不知道捐點出去做做善事積德呢。隻是連家產業眾多，為何賑個災家裏就要減食？難不成還有財政危機？心下決定，不如把那堆用不出去又份量驚人的金子拿給連漓賑濟窮苦百姓去。
鵲喜繼續八卦道：“城中不少名門閨秀托人上門提親，可都被大公子婉拒了！真不知最後會是誰做我們的大少奶奶！”
聽罷，腦中忽地冒出了若冰笑靨動人的麵容，繼而想到今日之約，忙整了些東西，找連漪去了。
不想動靜過大而驚動連家二老足，最後飛雪三人一道喬裝私下從院落東角門出去了。待到約定地點，眾人會麵後，她們邊閑談邊漫步向燕雪茶下榻的鬆月客棧。
“這次有的醫就好了，二哥也不用為了個什麼香什麼精的去找大哥了。”連漪嘟囔道。見眾人疑惑，連漪便不加思索地把二哥信中提到的來龍去脈全盤托出。
若冰偏頭聆聽後，歉然不已，“我說那日，連二公子怎會忽然上門拜訪，沒料姑姑私下求連二公子。若小韻微笑道：“姑娘，現在用不著了，皆大歡喜。”
一進客棧，飛雪一眼瞥見一位臨窗而坐的青衣男子，正獨自一人悶頭酌酒。可不就是昨日城東食肆中見過的星宿堂青龍旗的曹玨旗主。
連漪倒是沒認出來，問了掌櫃，得知燕雪茶住二樓天字二號房。
本想讓若冰她們靜坐等候消息。可若冰則說親自拜見才有誠意。於是，留下鵲喜和小韻倆人，三人一起上樓。
上了樓梯，若冰霍然打了個噴嚏。飛雪扭頭瞧著她這身隨風飄逸很顯單薄的衣裙，再低頭見她竟棄履而屐，忍不住道：“你身患寒疾，怎麼穿這麼單薄？還穿拖鞋？要風度不要溫度可不行！”
若冰一愣，尋思著該是說衣衫太薄易受寒，轉而笑道：“今晨剛服藥，身子甚熱，忽覺昨日的新衣太厚磨得皮膚生疼，故而穿了去年薄衣。看來這樣是不行，現在又覺得冷了！”
飛雪撇撇嘴，“這麼奇怪？可這麼薄又穿拖鞋會凍著的！”
說話間，人已到天字二號房門前。叩門，門內出來藥童蒼術。
連漪告之來意。不料卻聽蒼術搖頭道：“你們走吧！我不管什麼聯西聯東的。且不說我家公子正在歇息，縱使沒有，他也不會輕易給人看病的。”
連漪翹著小嘴道：“架子真大！銀兩少不了你的。怎麼有大夫把病人往外推的道理。”
蒼術輕車熟路背道：“我家公子有自己的規矩：診金不足者不治；衣冠不潔者不治；不擅品酒者不治；絕症內傷者不治；小病小痛者不治；空門僧尼者不治；氐族苻氏者不治。”一氣下來，他喘了口氣，還想繼續，被飛雪搶先插嘴。
“我朋友家財豐厚，衣衫光鮮，飲酒海量，寒症重疾，青絲未落，龜茲浮氏。都沒有衝突，總該可以了吧？”飛雪也是一氣嗬成。語畢，還雙目如炬，瞪著房內側臥歇息的白衣公子。
清了清嗓子，蒼術道：“也不行，我還沒說完呢。辰亥二時不治，逢雙之日不治。今兒個正是初四，且現在恐怕已過辰時二刻。”
飛雪當場氣結，揚聲怒叱：“這也不治那也不治，你家公子學醫做什麼？”
蒼術搖頭晃腦打著哈哈：“這就不是諸位關心的事了。”
連漪氣得直拍房門，欲往內衝去。
蒼術眼明手快扶住門閂，甩出最後一句：“麵目可憎者不治，野蠻驕橫者不治。”話音未落，房門砰地一聲飛快闔上。
連漪怒火衝天，不停地敲捶房門。飛雪口裏高聲疾呼開門，引得走廊上房客或竊視或注目，絮絮私語。
燕雪茶主仆二人看來是鐵了心，怎麼搥門也不應聲。三人隻得作罷。
見若冰在旁不住輕笑，飛雪漲紅了臉，道：“我都要急死了。你還笑？今天不能找他治病了啊！”
浮若冰笑容可掬，“莫急莫急！明日再訪便是。我倒是覺得這個燕大夫很有趣啊！”
停下腳步，眉頭一擰，飛雪不悅道：“哪裏有趣？我看是有病。你逢事總那麼泰然。我都比你急。你這不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嗎？”話音剛落，飛雪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口不擇言，胡言亂比。
這下，連漪也被逗樂了。
行至樓梯口，聞一人聲如洪鍾，哇哇鴰噪：“曹老兒，你別扯東扯西的。《淨命寶藏經》已到你手上了吧？寒冰掌秘籍倒也罷了，經書中的寶藏可要大夥分了！那麼多寶貝你全家吃到死也用不完。難不成要留著送終不成！”聽著像是那日盯著曹玨不放的翠華派弟子。
“放肆！你竟敢對我們旗主無禮！”
飛雪眾人上樓這段時間，樓下竟聚集了眾多武林人士。
從衣著上看，顯然有四五個不同門派。眾人言語間火藥味甚是濃厚，彌漫著劍拔弩張之勢。店掌櫃和店夥計們戰戰兢兢地找好躲避之處，不敢妄動。
“你一個小小翠華派湊什麼熱鬧？經書中的武功秘籍和藏寶圖應歸我們秦嶺寨。”
“你看不起人！唉呀，誰打我。是不是你？”錚地一下，寶刀出鞘之聲劃破空氣。
“諸位稍安勿躁，請聽我一言。哎呦！”
飛雪感歎武林中人為何一照麵便亮招式，深怕別人不知自己是練家子。
樓下已是刀劈破空，劍舞銀虹。連帶著案櫃斷裂，碟碗粉碎之聲此起彼伏。瞬時間，眾人各顯其能。你一刀砍來，我一劍刺去。一片混戰夾雜著塵土飛揚和店家的心痛哀號聲，就這麼風風火火地進行了。
見勢不妙，飛雪拉著連漪和若冰躲躲閃閃，穿梭間隙，帶二人閃到了櫃台後麵。隻見櫃台下麵躲著掌櫃的，麵色煞白，正瑟瑟發抖。連漪一拍掌櫃，嚇得他癱坐在地上，直喊女俠饒命。
“誰要你命？我們是你店裏的客人，你有義務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不受損害。我們要在這借道出門。還有，女士優先，懂不懂？”飛雪將若冰輕推進櫃台後，轉身對掌櫃道。
根本沒仔細聽她說了什麼，店掌櫃早嚇得連滾帶爬向廚房抱頭鼠竄。
正躲著，飛雪向櫃台外張望，瞧見鵲喜和小韻在店門口焦急地尋找她們。她向二人揮手，忽然眼角餘光瞥見一個白色人影。偏頭，卻見燕雪茶主仆二人正循牆壁躲閃而行，欲向後門去。
飛雪靈光一閃：他們總算出來了。決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走了。
想罷，她帶著若冰連漪，小心翼翼躲過空中亂飛的食案胳膊方凳腿，向後門追去。
正近門口，身後一個翠華派弟子不由分說，提劍逼近，喝道：“星宿堂的人哪裏跑？”
飛雪被唬得雙手使勁亂推搡，甚是驚愕道：“打錯人了！大蝦！”
豈沒料到，混亂中雙掌推出，拍在那名弟子胸口。突地一下，他像是中了招式般向後飛身而去，重重倒在牆根下，身子不停地顫抖。
亂推之後，飛雪忙護腦袋狂奔而逃。壓根沒有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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