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07 更新時間：09-10-19 15:13
一行人從皇宮側門走出來，近午時才走到蘭亭軒。蘭亭軒，聽這個名字就有十分雅致。據說是前朝書法大家題名，所以一般都是文人騷客來往於此。尤其是重大節日前後，更是座無虛席。門口迎賓的小二看到莞爾一群人遠遠的向這個方向走，馬上叫來掌櫃。等到莞爾來到這裏的時候，掌櫃馬上帶他們走進了三樓雅間。
明澤先走進房間，打開了窗，又拖出了能望見窗外的凳子，等莞爾入座。莞爾微微一笑，緩緩入座，然後明澤坐在了莞爾左手邊，也能看到窗外的精致，不過背對珠簾月牙門。然後，等莞爾示意，林茉才示意葛明、宿雷入座。
掌櫃親自來招待。他對著莞爾說：“顧相公想吃點什麼？”
莞爾一聽，瞥了一眼明澤。顧是明澤對仙兒說的自己的假姓，結果第一次來蘭亭軒的時候，明澤也沒有征求她的意見直接按在她頭上的姓。
隻見明澤但笑不語。莞爾搖頭，輕聲說：“清淡一點的，小茉你來點。”
“是。”林茉隨意點了幾樣素菜又加了幾樣葷菜，然後又點了酒，然後擺手讓掌櫃帶小二下去了。
莞爾眼睛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這個雅間，開了窗正對湖麵，湖上漣漪，湖水湛藍，遠遠看到女子撐船采藕，適時傳來采蓮的歌聲。應著瓦藍瓦藍的天，偶爾飄過的雲，讓這景致裏的人都宛如畫中。不知道何時，也能試試江南采蓮的感覺，也無拘無束自由灑脫一些。莞爾心裏想著。這時候，腳卻被人碰了碰。
莞爾眼睛看向明澤。明澤若無其事的樣子。莞爾知道他是提醒自己不要溜號。
“今天是再過一個都月就是來儀國的國慶，所以這幾個月，蘭亭軒真是人滿為患啊。”小茉看著莞爾，打趣地問她。“公子也想來做回文人，風騷一下？”
莞爾用手勾了一下林茉的鼻子：“就你頑皮。是帶你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騷客長得風流倜儻一些的，留給你做個夫君什麼的啊。”說完莞爾大笑。
明澤隻當沒有聽到，葛明、宿雷憋得滿臉通紅。
“哼，不和公子說，淨拿我取笑。”林茉臉上紅暈散開，嬌羞帶怯，真是美人兒一個。莞爾心想，眼睛卻瞟了瞟明澤。
“公子莫逗我，不如看看有沒有相中的男子，給公主送去，讓她開心開心。省得她總是惦記明公子，讓公子擔心。”小茉哧哧笑著說。
“你這丫頭，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恩？”莞爾馬上板起了臉，嚇唬著林茉。
“這話我愛聽，小茉，嗬嗬，你多說說，讓我高興高興。”明澤馬上接過話，眼神慵懶，像沒有睡醒的狐狸，九曲十八彎的心腸，誰都看不透。莞爾心裏想著卻不表露。
小茉剛要接話，卻聽到樓下熙熙攘攘，拍案的聲音。
隻聽見有人說：“你以為你到他國遊曆之後就有理由評判我國了。別的國家好，你怎麼不留在那裏，回來做什麼？！”那人說得義憤填膺。
“這位仁兄，你要講道理啊。我沒有說他國好。隻是就事論事。哪個國家公主像這樣不知檢點？哪個國家是女人統治？哪個國家不是男人為尊？女人在家相夫教子，男人在外領軍治國。這樣的分配有什麼不對呢？女人那點心計，終歸是小了點，哪裏能夠看的遠看的高呢？”另外一個人說的也是振振有辭。
莞爾給林茉一個眼色，林茉馬上起身出門，站到了三樓圍欄邊看著下麵。
又有人說：“郭兄，此言差矣。我國本就是雌鳳開國，和他國不同。況且現在的皇上平了內亂，兩年已經讓我國人民生活恢複如初。這也是男子所不易做的。你為何不看我國現狀，給皇上一個正確的評價呢？”
“如果是男子，做得也許更好。仁兄是沒有看到其他國家的大氣磅礴。回到我國，市井街道反而顯得小氣了許多。何況，還有一個川慶公主的惡名在外。為許多國家所不齒啊。”所謂郭兄的人歎息搖頭。
“我倒想知道，那川慶公主有什麼讓人不齒的地方了？”隻聽二樓雅間，有女子說話。聲音清脆，宛如黃鶯。聽這聲音不是鳳仙兒是哪個？！
“請問說話的是什麼人？”郭兄抬眼詢問。
“你管我是誰！”鳳仙兒手撩珠簾，抬腳出門。昂首蔑視那姓郭的人。“那川慶公主哪裏讓人不齒了，你倒是說啊！”聲色俱厲。
隻聽見樓下一片倒吸的聲音。莞爾搖頭，這妮子又要為禍人間了。再看明澤，眉頭微蹙，嘴角似有輕笑。
那些樓下的所謂文人，呆的呆，傻的傻，就連那個郭兄也目不轉睛看著鳳仙兒。鳳仙兒更加不可一世。“你倒是說啊。”
那郭兄一聽，吞吞口水，輕咳一聲：“女子要從一而終，要守婦道，有情操，怎麼能夠左擁右攔，沒有哪國公主是這樣的。”口氣也柔和了不少嘛。莞爾心想。
“誰規定的？誰規定女人就要這樣做的？在男權的地方？男人至上，還不是把你們男人都寵壞了。在我看來，男人都是孩子，要疼的，需要女人關懷的，否則就是個任性的孩子。既然是孩子，疼孩子有傷風敗俗的？有什麼不齒的呢？”鳳仙兒也不怒，隻是妖嬈姿態，側著身子，倚著欄杆，右手食指劃過右邊的臉頰耳邊，柔聲細語。
“那也不能罔顧婦道，不守貞操。”郭兄脖子粗臉紅地說。
“那，什麼是婦道？男人啊，娶了媳婦就是要婦人講究婦道，但是你們勾引小姑娘的時候就要叫你情我願了不是。更何況在妻子年老色衰就是要婦道，這樣你們納妾娶小才能夠名正言順啊。哼哼。那有那麼多便宜事兒？我這裏還有夫道呢，你要不要聽？改天我給當今聖上提個醒兒，給你們立個夫道怎麼樣？那女人的事兒你們也經曆經曆。看你們還敢說什麼婦道不婦道？！”說完，鳳仙兒掩著口笑著說，“你看看你們的樣子，還是所謂來儀國的才子呢，看到本宮不也如此這般？真讓本宮臊得慌。去他國學點好的也就罷了，費著本國的銀子，出去學一些迂腐不堪的東西回來，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枉費家人的苦心，就在這些小事兒上斤斤計較。如果有本事，你當個皇帝看看，站著說話不腰疼。”鳳仙兒臉色一淩，怒目圓瞪。
“不知公主駕到，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下麵馬上有人跪地。
那郭兄一聽，卻站立在那裏，愣愣地看著鳳仙兒，臉上霎時紅紅白白的。
“你，白給本公主本公主都嫌酸。還是去他國享受你的男人權利吧。”鳳仙兒用手指著那人，說罷轉身回她的二樓雅間了。
這時候，林茉也回了房間。莞爾站起身來，看著明澤說：“真巧啊，咱們也去看看這個定夫道的公主去吧。”
明澤坦然一笑，跟著莞爾，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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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公主殿下請安了。”莞爾一邊笑一邊推門。眼看三個人站起身來。鳳仙兒一愣，看到莞爾宛然一笑。“公子笑我。”知道她微服出來，也不叫她。
“最後說的痛快。一點用處都沒有的話，他說的倒是很明白，可惜淨是形式上的東西。”林茉笑著說。
“還是小茉知道我。”鳳仙兒也不知道害羞。
莞爾隻是笑。
鳳仙兒看到明澤，眼角一挑：“這不是明公子嘛。現在都看不到人了。敢是瞧不起我了？”
“公主笑話了。這兩位是？”明澤隻是抱拳，然後問道。
“這位是孔溫，這位是李仁聰。”鳳仙兒瞥著明澤，然後側身介紹：“林茉、明澤、葛明、宿雷，這位是……”鳳仙兒猶豫了一下。
“顧淺緣。”明澤說道。莞爾看了明澤一眼，抱拳說道：“幸會幸會。”
那兩人相視一下，抱拳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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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坐下，看著孔溫和李仁聰的眼神，估計把莞爾當作另外一個鳳仙兒的知己了。莞爾但笑不語。而鳳仙兒卻有意挑釁：“明澤，聽說你才藝具通。李公子也是才子，不如二位切磋切磋？”莞爾哂笑，明澤有的煩了。
但見明澤笑笑，不言語，隻是一個手勢，表示讓李公子先來。李仁聰可能因為明澤長得過於漂亮，覺得未必有真才實學，所以眼神藐視，頗有些挑釁的味道。
“在下獻醜了。”於是走向古箏前，隨意撥弄，音律隨之浮出，如高山流水溫婉綿延。聽得小茉倒是一臉崇拜的樣子。
一曲彈罷，莞爾帶頭鼓掌。這時，有人敲門，鳳仙兒問：“什麼事兒？”
“隔壁的客官問可是李仁聰李公子在彈箏？如果是，不知可否請公子到這廂一聚。我家公子請。”原來隔壁李仁聰還是很有人氣的。莞爾心想。
“正是在下，請回你家公子，在下稍後就過去。”李仁聰揚聲回答。
“我家公子在左邊這間。”說完，那人轉身就走了。
“原來公子這麼大的名氣，小女子真是寡聞了。”林茉笑著說。“明公子，你不要氣餒，隨便彈彈算了，反正李公子名氣在那裏，即使彈不好也不用擔心別人笑話你。”林茉一臉壞笑。
鳳仙兒卻斂眉閉唇，目不斜視。莞爾一臉看著好戲的樣子。
明澤看看莞爾：“公子陪我一起吧。”
莞爾正看得起勁兒，卻發現明澤扯到自己身上，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搖了搖頭。
明澤笑著，卻抱起了掛在牆上的琵琶，隨意調了調弦，然後扔給了莞爾。自己又從腰間拿出一支簫。等莞爾開琴。
莞爾看著大家看著自己，也不忸怩，順帶叫林茉坐到古箏前麵，開始彈奏。
簫聲先行，宛若清風拂過，低婉綿長，然後古箏撫入，恰似小溪歡悅，待到樂聲揚起，琵琶加入，宛如楊柳溪邊，孩童喧鬧，又有牛兒走過，牧童吹笛，琴聲悠揚總有觸動，雖然音符輕快，卻意蘊廣闊。
孔溫這時提筆揮毫，楊柳溪邊，船上蓮色衣裙女兒心事，岸上牧童騎牛吹笛而過，又見題詩：
風邀楊柳溪邊道，
牧草笛聲相競邀。
心事輕言幾點羞，
兩分翠意三分撩。
一曲吹罷，林茉走到孔溫身邊，輕聲讀詩，笑著說：“這倒有幾份意思。”然後拿給鳳莞爾。莞爾笑看，點頭說好。李仁聰和孔溫都都不自禁地誇讚明澤。
這時，又有人敲門道：“我家公子請幾位到雅間一聚。”
莞爾看向鳳仙兒，笑道：“這公子倒是風雅人士，總是在聽曲兒後找人。可惜，我還餓著，小茉，我們先去吃飯，應酬的事兒就交給明澤吧。”說罷，起身帶著人就要走出廂房。
這個時候，有四個蒙麵人破窗而入，見有兩個女子先是一愣，再看到房間裏麵的護衛都護住了鳳仙兒，目標一致，衝了上去。這幾人身手了得，幾下就打到一半侍衛。莞爾馬上示意葛明上去援助。這邊，又跑去拉起小茉和鳳仙兒就往外跑，然後叫宿雷掩護。
剛推開房門，就見兩個蒙麵人站在門口，看見鳳莞爾出來，馬上刺了過來。鳳莞爾馬上把鳳仙兒推到身後，然後側身用腳踢開刺過來的劍，明澤也從後麵衝了上來，用簫去攔這兩人的劍，莞爾馬上轉身拉著鳳仙兒和小茉，往樓下跑去。
跑到樓門口，又衝進來兩個蒙麵人，直奔鳳仙兒。鳳莞爾拉回鳳仙兒，又一個側踢，另外一個人卻馬上又刺了一劍，眼看鳳莞爾就要被劍刺中，莞爾心想糟了，隻見刺劍的那個人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另外一個看見這種情況，又是一劍，沒等刺過來，莞爾就掉到一個人的懷裏麵，那人也是一劍，挑了刺客的手筋。
莞爾剛站穩，就被人拉到一旁。莞爾定睛一看，原來是明澤。明澤眼裏滿滿都是警惕。樓上的刺客死兩個活捉兩個，樓下的刺客也都被刺死。莞爾站起身，抱拳向救她的人表示感謝：“多謝兄台搭救。敢問兄台貴姓？”
“澹台修。”那人瞥著鳳莞爾。
“多謝搭救，改日厚禮答謝。”說罷，拉著明澤，回頭看向鳳仙兒，走出了蘭亭軒。
※※※※※
莞爾讓葛明、宿雷二人送鳳仙兒坐鸞車回公主府。明澤、林茉一同和鳳莞爾走回皇宮。林茉說：“公子好像知道澹台修是誰。”
“燕謖國的三皇子。”鳳莞爾看了一眼明澤。
“咦，不是和烏闍國同時要送王子來和親的那個燕謖國嗎？難道就是這個王子？”林茉邊說邊瞟著明澤。
明澤麵不改色，依舊淺笑，不見喜怒。
鳳莞爾笑著點頭：“燕謖國提前一個月就來到了來儀國，我看，我們要好好招呼人家了，明澤。”
明澤笑著說：“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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